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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鄢……”两个人走到僻静的角落里,司浅旭忍不住轻轻唤道。
有些魂不守舍的百里梦鄢回神对上他关切的眼神,放柔了一直紧绷着的轮廓,“我没事,只是心情有点乱而已。”
“对了,非非呢?”卫家三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男人阴柔的面容上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深沉,语气也有些古怪:“刚才来了,看到千慕之后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现在在休息室。”
“什么?!”司浅旭一惊,随即注意到自家爱人的异样,问道:“有什么不对的么?”
百里梦鄢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又仿佛不知道该从何谈起的样子,干脆就先行带司浅旭去休息室那里找单非。
听护士说,单非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加上精神紧张所以才会晕过去的,挂了一瓶点滴之后就醒了,一个人闷在休息室里发呆。
百里梦鄢的心情真的很糟糕,进休息室的时候连门都没有敲,直接踹门进去,看得司浅旭半是惊心半是费解。
他很少见过这样的百里梦鄢,可怖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亦冰冷得犹如万年不化的玄冰。
娃娃脸的阴阳师似乎也被吓到了,脸色惨白惨白的,比起手术台上的伊武千慕差不了多少。
司浅旭有些不忍心,但是劝慰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百里梦鄢就提前打断了:
“浅旭,从现在开始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插手。”
语气很生硬,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卫家三少怔仲片刻,虽然黑色的瞳仁里疑问一片,但是还是没有让自家爱人为难,点了点头就退后了几步。
“慕慕……现在怎么样了……?”单非总算开了口,目光有些虚无地看了看他们,焦距又似乎没有在他们身上。
百里梦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冷地看着对方,攥了攥拳,好一会儿才反问:“单非你做了什么?”
阴阳师抬起头来,微微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什么?”
那张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容颜上也没有不耐烦,年轻的术士目光越发淡漠,一字一句清晰地问他:“单非,你对千慕做了什么?”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寒意摄人。
饶是聪慧如司浅旭,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呆滞地注视着他们两个。
单非似乎比他更加茫然,动了动睫毛,在大大的眼睛下投射出大片大片的阴影,不解:“梦鄢你在说什么?”
他的眼神还是空空的,明明在和他们说话,却又像是魂魄都不在这里了似的。
“那道伤口,你也看到了不是吗……”百里梦鄢有些艰涩地开口。
那张娃娃脸徒然一白,他下意识地去磨娑左手上的傀儡珠,那串玉石珠子在微弱的光芒的折射下,美如蛟人的眼泪,那是一种,近乎凄悲的美丽。
“单非你回答我!!”年轻的术士显然被他那逃避现实一般的态度挑起了怒气,猛然吼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单非呢喃着,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眼神越发地空洞了起来。
“只有你的剑才能弄出那道伤口!你跟我说不知道?!”男人忍无可忍地吼着,丹凤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伤痛。
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的司浅旭心神一震,满目震惊地看向单非。
正中胸口的致命一击……
被利器刺穿的极细的伤口……
那一把布满金色咒印的银色长剑……
单非的脸色惨白如纸,找不到一分血色,犹如那夜半的丧鬼,他的目光回复了一点焦距,语气倏地激烈起来:“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第二把这样的剑吗?!”百里梦鄢咬牙道,攥手成拳。
那把长剑,是伊武千慕亲自收集材料熔炼锻造出来的,世上独一无二,就算仿造也仿不出来!
“不是我!梦鄢不是我!我没有害慕慕……我没有害他!”单非语无伦次地争辩着,眼眶微红。
“那你给我解释清楚啊!”
“我根本就没有要杀死慕慕的理由!”
正文 第一卷:双生(66)
“他妈的就是因为你有理由我才怀疑你的!!”百里梦鄢横手扫落了旁边桌上的东西,淡漠的脸庞上出现了裂缝,明显暴躁了起来。
司浅旭看得胆战心惊,但是又不知应该怎么插手,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单非抬起头怒视他,“梦鄢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恨他,你恨千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攥得太紧的手泛起了根根青筋,百里梦鄢不再遮掩,吼了出来。
单非浑身一震,嘴唇翕合着,止不住的颤抖。
司浅旭来回扫视他们,只觉得手脚冰冷,抑制不住的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
单非恨伊武千慕。
不管他怎么掩饰,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出些许端倪的。
在那一个夜晚,伊武千慕亲手摧毁了单非的全部的信任,那样难以磨灭的伤痕,即使是有着七年的朝夕相处,不,也正是因为有太过深厚的感情,所以才会恨得更深……
被最亲近的人伤害的感觉,很痛,整个身体和心都在痛……
单非紧紧握着左手的傀儡珠,下唇咬出了一道刺眼的血痕,“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恨他,可是我没有想过杀了他啊!!”
“那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千慕就是那个时候到了罗马的,为什么那么巧你就出门了!?”
“我只是去走走!”
“那你怎么解释千慕的伤口?!”
“……”单非张口欲辩,却失了言辞。
那把长剑,是独一无二的……
咄咄逼人的百里梦鄢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凤眼之中还是泄露出了寒心的悲哀:“单非,千慕只是爱你而已,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对他那么残忍……”
最初认识两个人,是什么时候了?
很久了,久得都算不清了。
除了司浅旭和亡羁,他们就是百里梦鄢最亲密的朋友了,唯一的两个朋友。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弄到这样的局面……?
“单非,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那是千慕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呢?你怎么做得到呢……”百里梦鄢有些疲惫地喃喃着,再也看不下去了,推开休息室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浅旭两头为难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吩咐护士照看着单非后就追了出去。
阴阳师狠狠地锁上了门,却在面对空无一人的休息室时,倦怠地靠着门板滑坐了下去,像是幼兽舔拭伤口一般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埋首在膝盖之中,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失去了所有解释的力气。
那个仿佛永远都淡漠冰冷的男人也会如此感性地说,单非,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但是,残忍的,究竟是谁……
……
夜宴总部大楼,四十三层,内部医院。
司浅旭是在人迹罕见的露天平台那里找到百里梦鄢的。
遥遥的,就能看到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平台边,双手支撑在栏杆上,将脸埋了进去,高处的风将那齐肩的黑发拂动得猎猎飞扬,浅蓝色的风衣激烈地随之飞舞,上下翻跃不息,一贯凌傲于众生一般的傲然和淡漠之中多了一分莫名的寂寥。
寒风透过衣领钻了进去,司浅旭紧了紧领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并不需要什么安慰之词。
良久。
猎猎的风声中,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叹息,百里梦鄢回过头来,反手抱住他,打开风衣将司浅旭纤细的身子整个包裹起来,分享彼此的体温。
“抱歉,吓到你了么?我太激动了……”男人突然开口,下巴轻轻磨娑他的头顶上柔软的发。
“我没事……”司浅旭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样子,手臂更加用力地环抱着对方温暖的身体,“梦鄢,不是单非……不是他对不对……?”
真的很难相信啊……
那样一个热情洋溢而单纯快乐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最信任的拍档和朋友……
憎恨啊,究竟能将人的心扭曲丑陋到什么地步?
百里梦鄢没有回答他,只是俯身下去,静静地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轻轻的,一下又一下,带着浓浓的安抚的味道。
司浅旭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吻温柔地落在脸上,温暖的体温传递过来,甚至驱散了那猎猎寒风带来的冰冷。
他知道,百里梦鄢反应那么激烈,也是因为,他不相信那是单非做的。
可是,那又会是谁呢?
……
夜宴总部大楼,相对比较僻静的四十五层,其中一个房间。
盛满水的鱼缸遍布了整个房间,空气中都带着重重的湿润的气息,厚厚的窗帘被拉了起来,整个房间透不入一丝光线,唯有一盏孤零零的水晶灯散发出清冷的柔和的光辉。
各色的颜料和调色盘随手放置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木制的画架上平铺着一张偌大的白纸,上面一片沉郁的浓墨重彩。
面容灵静的男人执着画笔,细致地给那幅画作做最后的润色。
收笔。
男人审视着最新的画作,片刻之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笑,清艳恣肆如纯色无瑕的茶靡花。
“相爱的人,亦最容易相互憎恨啊……”男人轻声地喃喃着,笑容变得讽刺而犀利,黑色的瞳仁里流转着淡淡的绚丽的碎金色,最后,缓缓归于平静。
画作之上,是一片覆没了天淹没了地的夜色,浓重沉郁,压抑得人喘息都喘息不过来。
夜色之中,有无数奇异的残尸,血色弥漫里,有两个栩栩如生的人影,一者跪坐在血污之上,温雅的面容,绝望而空洞的神色,伤痕累累的身体。
另一个娃娃脸的男人蹲在他面前,单手执着一把银色长剑,面容上带着淡淡的憎恨和凄哀。
那长剑,贯穿了温雅男人的胸口。
隔着画纸,似乎都能感觉到那几乎淹没了颠覆了崩溃了整个世界的绝望。
……
整整三天两夜的抢救,六度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几乎所有抢救的医生和护士,都不对伊武千慕能够抢救回来这一点抱有希望了。
单非平复了心情之后,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睡地在手术室外一直等下去,最后在第二天晚上被看不下去的百里梦鄢一掌打晕,送去休息兼挂点滴,醒来之后又继续开始等了。
司浅旭要暂时接手一部分的夜宴的工作,自家大哥卫君池和二哥卫君陌忙得恨不得两只手当作四只用,他自然也悠闲不到哪里去,得了个空就过来看看伊武千慕的抢救情况,连带着跟在身边的百里梦鄢也一起四处奔波。
第三天,主治的博尔医生都要打算放弃抢救了,但是伊武千慕还是挺了过来,以至于博尔医生在向司浅旭他们说明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司浅旭和百里梦鄢长舒了一口气,单非也许是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伊武千慕,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看了一会儿,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百里梦鄢拍拍自家爱人的肩膀,如是道。
……
这边伊武千慕的风波刚刚稍有平息,夜宴内部那边却是风波又起。
这次,是关于已经被暗杀了的夜宴BOSS卫盟的。
夜宴总部大楼,五十二层,夜宴BOSS办公室。
司浅旭敲门进去的时候,大哥卫君池,二哥卫君陌和情报部的迈利比都在这里,围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而凝重。
卫君池示意司浅旭也坐下,等了一会儿,第一秘书尼可森和精英杀手团团长芬葛以及卫君池的得力手下,亚洲区负责人艾诺也纷纷到场了。
自从那天秘会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全部集中开会。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叫大家过来,是为了暗杀爸爸的凶手这件事的。”卫君池直入正题,虽然神色很镇定,但是眸子里还是泄露出了些许的焦躁。
司浅旭心里一凛,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紧张了起来。
卫君池顿了片刻,才继续道:“之前旭提过夜宴里除了奥尔格日之外可能还会有另一个内奸,而且那个人说不定和爸爸的死因有关,所以我让迈利比暗中先从卫家入手查了一番,没想到,还真的顺藤摸瓜查出来了。”
“是什么人!?”一贯从容不迫的司浅旭难得沉不住气,霍地站了起来,急急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