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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雍沉血付出一整只手臂的代价,虽然很快就会长出来,但是看到那个险些就会被割断喉咙的伤口,炙双祭还是后怕不已,不眠不休地为爱人疗伤,不出几日就瘦了一大圈,看得孙雷也无可奈何。
站在药味浓郁的主卧房的床边注视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百里梦鄢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炙双祭和正劝他去休息的孙雷,目光有些悠远。
“老妖怪,为什么你们明明拥有的是炽魂鞭和漠命剑,但是付出代价的人却是你……?”低低的呢喃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尽管无法改变梦境里真实的记忆,他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太多的变故让坚强如他也禁不住感到累了。
……
……
厢房里,百里梦鄢伸手去抚摸那张消瘦的脸颊,暂时褪下去的高烧让这个冰冷淡漠的男人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五天,还是已经六天了?
昏睡,高烧,司浅旭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况,偶尔醒转,也是迷迷糊糊的,连人都认不清楚,更不用说让他讲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任是用遍百般方法,但是始终没有什么成效。
而且,司浅旭的记忆甚至缺失了一部分,不是封印或者消除,而是完完整整被提取出来抹杀了,零度冰焰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要对司浅旭做这种事情。
那些记忆里,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梦鄢……梦……鄢……”
低低的惶恐不安的喊声突然响起,将男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百里梦鄢急忙低头去看,发现司浅旭正紧闭着眼睛,却伸出手在虚空里抓握,呓语地含糊不清地念着他名字。
“梦鄢,救我……救我……”虚弱的语气里掩饰不了惊慌,已经带上了轻轻的呜咽声,像是那迷途了的孩子一般,脆弱而无助。
“我在这里,不要怕,浅旭,我在这里……”百里梦鄢握紧他的手,俯身将爱人整个身子抱入怀中,细言细语地安抚着,一遍又一遍。
“救我……梦鄢,梦鄢……”惊惧,似乎刻入了骨子里,并没有因为记忆的抹杀而随之离去。
“你已经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浅旭,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浅旭,你要撑下去……
这样被噩梦纠缠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百里梦鄢感觉到怀里人逐渐平稳下来的气息,忍不住再用力地抱紧了他,仿佛怕一不小心司浅旭就会不翼而飞一般。
他不知道,除了这个,自己还能给予司浅旭怎么样的支撑。
这个温和而倔强的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容如他,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在睡梦里都在向他求救?
那些事情,该有多么可怕……?
百里梦鄢没有摄取梦境的能力,所以无从得知。
怀里的躯体的温度又开始升高了,他闭了闭眼睛,片刻之后才放开司浅旭,在旁边的水盆里施了一个冰冻术,然后敲成冰块,用毛巾包住,放在爱人的额头上。
再这样下去,就算用千年人参灵芝吊着,身体一贯不是特别好的司浅旭也不可能受得了啊!
百里梦鄢忧心忡忡地思索着。
也许,他该和炙双祭好好商量一下了。
不然,按司浅旭这样的身体状况,就算突然有了走出梦境的通道,他也根本没办法离开,经过空间裂缝的罡风足以将他太过虚弱的魂魄撕裂成碎片。
百里梦鄢看着水盆里的冰面上折射出来的自己的一脸憔悴,唇边泛起一抹格外苦涩而无可奈何的苦笑。
他想,必要关头,他可能会放弃亡羁,也要平平安安地带着司浅旭离开梦境。
也许这么说会很骄情,但是百里梦鄢是真的,不能没有司浅旭了。
他不想死,他想破解未亡人的诅咒,他想和司浅旭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哪怕,用诅咒下的那些罪恶的鲜血和无辜的阴魂来换。
百里梦鄢已经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的了,他只知道,为了司浅旭,百里梦鄢可以舍弃整个世界都不在乎。
在很久以前,亡羁曾经告诉他,一个人,一辈子,只会有一次真正的爱情,错过了,就没有了。
而这个人,有时候穷其一生都无法遇见,有时候,就在你身边。
百里梦鄢确信,他唯一爱的人,只会是司浅旭。
终其一生,再无他人。
百里梦鄢将脑袋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静静地望着那张消瘦的容颜,眼睛干涩,生生的疼。
他明白自己做得不够好,可是他很怕。
他怕,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样的不安,几乎可以让冰冷的灵魂都颤抖起来。
深深地看了司浅旭一眼,百里梦鄢站起身来,出门,去找炙双祭。
在宅院大门,他遥遥就看见那个一身墨绿的男子正站在那里,似乎在和外面的人说些什么。
容颜淡漠的零度冰焰尚未靠近,就蓦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透过炙双祭传了过来。
这是独属于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些冷傲的语气:
“双祭公子,我是鹰妖一族的长老天曳,沉血的未婚妻,不知你能否告知一声,让我见他一面呢?”
正文 第二卷:菊殇(54)
“双祭公子,我是鹰妖一族的长老天曳,沉血的未婚妻,不知你能否告知一声,让我见他一面呢?”
那个女子如是对他道。
炙双祭看着对方坦然却不咄咄逼人的神色,忽然觉得天空里的艳阳有些灼人。
其实早就已经听说过这个强势的鹰妖了,今天倒是第一次见面。
她一来便表明了她和雍沉血之间的关系,想来也听到了一些传言了吧!
百里梦鄢看着背影有一瞬僵直的炙双祭,目光一闪。
沉血的未婚妻……?
雍沉血的,未婚妻……?
刚才说什么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这种雪上加霜乱上添乱的情况了。
只是片刻不到的闪神,随即炙双祭就对来人拱手一礼,绝美的容颜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笑容,柔和而礼貌:“原来是天曳姑娘,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在下在这里给姑娘赔罪了。”顿了顿,“至于沉血他……总之还是请天曳
姑娘先进来坐下,我们再细说吧!”
竹妖男子让开路,请门外的客人进来。
百里梦鄢微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个女子的双瞳。
那是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隐藏在傲然之下的是猎捕食物的冷酷,很难想像这是一个女子的眼神。
青丝如云,发挽斜蝶髻,莲摆藕色裳,月白烟笼纱,她跨步进来,明明只是二八年华的模样,却因为那份冷傲而显得有些冰冷压迫,映衬得那千娇百媚的容颜也多了一分清高的妩媚。
鹰妖,天曳。
百里梦鄢冷冷和她对视了一眼,故作陌生疏远。
时间,还真是个无情的东西,就连天曳这样孤高自傲的女子,在千百年以后,也会变得成熟而风情万种,游走在紫宛居这样喧嚣的地方里看遍世间白态,望着人的时候眼波流转,在袅袅的香烟烟雾中会流露出一个烟视媚行的微笑。
天曳是雍沉血的未婚妻。
天曳喜欢雍沉血。
天曳在千百年后依旧还在雍沉血身边。
可是,雍沉血由始至终爱的都是同为男子的炙双祭。
炙双祭魂飞魄散之后,雍沉血用放逐和舍弃来赎罪。
千百年后,他仍然为了炙双祭,而将自己投入永不停转的噩梦之中。
三个人兜兜转转的怪圈,到底谁更可悲,到底谁更无辜?
没有人说得清楚。
见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作为主人家的炙双祭便介绍道:“天曳姑娘,这是我和沉血的朋友,百里梦鄢。梦鄢,这是鹰妖一族的天曳姑娘。”
百里梦鄢冷淡地动了动眉头。
“双祭公子真是交友甚广,连和百里家的术士百里公子都能作成朋友共居一室,我是佩服得紧啊!”鹰妖女子冲零度冰焰点了点头,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对炙双祭道,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分辨不出喜怒哀乐的成分,却没有掩饰那一份讽刺。
“你见笑了,”一袭墨绿卷草纹缎衣的竹妖男子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中有话,四两拔千斤地推掉了这个话题,走在前方带路,将天曳引到前堂坐下后,沏了茶之后道:“沉血在房间里,我先去告知他一声,请天曳姑娘稍候片
刻。”
说罢,人就走向侧门,去了主卧房。
天曳看着他去的方向,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抿紧了唇。
百里梦鄢本不想跟进去,但是方才炙双祭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希望他留下来,又考虑到伤势未好的雍沉血,只好坐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喝茶。
这种调节气氛的工作,应该由司浅旭来做比较合适呢……
零度冰焰大人禁不住抬头朝厢房的方向看了看,也不知道司浅旭有没有退烧了。
幸好,炙双祭很快就扶着雍沉血走了出来,打破了这凝滞的空气。
“沉血?!”鹰妖女子抬眼一看,忍不住立时间站了起来,差点带翻了刚才放在桌子上的茶杯。
那个一贯神采飞扬的红衣花妖靠在炙双祭身上,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有气无力的,似乎是连走路有些虚弱,一身水红色的衣衫映衬得他雍容华贵的容颜更加憔悴,惟有那一份漫不经意的慵懒倒是没有怎么变,一只手软软地
垂在宽大的袖子之下,仿佛新生儿似的无法控制。
他没有在意天曳的吃惊和打量的惊讶目光,懒洋洋地向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天曳。”
只是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扶着他的竹妖男子绝美的脸庞上转了一圈,有些忐忑深深掩埋在七彩的琉璃双眸之中。
距离上一次见这个冷傲娇媚的未婚妻有多久了?似乎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虽然他们很小就订下了亲事,但是雍沉血在心底对她的印象多半都是一个清冷的比他还要成熟的好友,有时候也想过,如果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干脆就顺从母亲和族里的意见,娶了天曳好了,反正天曳也不怎么约束他,到时候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四处游走。
不过,自从遇见炙双祭之后,天曳这个大部分妖都熟知公认的未婚妻,却成为了雍沉血心头里的一根刺,虽然炙双祭不说什么,但是他也相当地在意,不然当初就不会按捺着情意和雍沉血做了几十年的朋友了。
如今天曳亲自上门,估计也是已经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了吧!毕竟他和炙双祭在一起这么多年,并没有刻意去隐瞒过这件事情。
这边雍沉血的心思千结百解,那头的天曳径自瞪向炙双祭,一怒之下双瞳骤然冷光竞射:“双祭公子!能否请你解释一番,为何沉血会弄成这般模样?”
一来她便将过错算到了炙双祭身上,其实她这么想也不无道理,雍沉血不仅妖力不凡,而且为人也狡黠莫测,如果不是铁了心正面交锋,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占了便宜受伤了!
竹妖男子出尘脱俗的容颜上多了一抹自责,看得天曳更加火大,还未来得及再说话,就已经被雍沉血打断了。
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不甚明显地借着袍袖的掩饰握着自家饲主的手,懒洋洋道:“是我自个儿不小心,天曳你别错怪双祭了。”
正文 第二卷:菊殇(55)
面容犹带不满的鹰妖女子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目光复杂地坐回原先的位置。
反观炙双祭,他倒是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维持着一贯温润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朱色双唇不笑亦扬的关系,眸子里叶始终是那比月色更温柔的淡淡的迷离的流光,仿佛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似的。
百里梦鄢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惦记着还在发烧的司浅旭,根本没有起到一点调节气氛的作用,反而让前堂的温度越来越低。
“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天曳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开了话题:“你这几年都和双祭公子在人界吗?”
“不,只有这半年才是,”雍沉血随意道,一身水红色锦袍从椅子上倾泻而下,带起一片水光潋滟,“之前去了青丘之国,在那里转悠了几年,早些日子回过妖界,但是出了一点事情,所以就来人界了。”
那是一个不同于人界和妖界的世界。
女子鹰一般的眼睛里掠过一抹难解的神色,“你很多年没有回去族里了,伯母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是让你有空的话就尽快回去看看。”
雍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