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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侠影泪西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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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又思至韩玉芙方才命青衣女婢投笺,说是留下夏佩莲还是有用处,与自己所测显然前言不符后语,矛盾之极。
  继又惊然察出韩玉芙与方才所见白衣女郎,虽然体态极为神似,但嗓音无前者甜脆娇嫩,腕肤亦未若前者白嫩,不由恍然大悟。
  只见夏佩莲娇笑一声道:“韩姑娘,我们只捏着鼻子进内瞧一眼,也没有多大妨碍。”
  韩玉芙格格一笑,道:“夏女侠,看你多烦人,早知如此我也不下楼来啦!”
  二女并肩盈盈走向石屋而去,裘飞鹗身不由主地迈向二女身后。
  夏佩莲忽回眸一笑,道:“裘相公,想不到你也有兴趣,难得!难得!”
  裘飞鹗怒视了她一眼,默不作答。
  只见夏佩莲回首一推闭合的门扉,呀地一声轻响,应手大开,昏暗的天光由屋外浓枝中透入,屋中景物依稀可辨,裘飞鹗不由大怔。
  原来屋中堆满了陈旧什物家俱,与前见迥然不同。
  非独裘飞鹗警惶,连夏佩莲也为之呆住,因与欧阳仲景所疑不相吻合。  ;
  两女与裘飞鹗相率进入屋内,只见屋内蛛网密结,蚊鸣如雷,壁洞蟋蚌唧唧应和,霉晦之气直冲入鼻。
  夏佩莲心内疑窦似未尽除,伸手摸了堆置桌椅一把,触手尘污黑黏,想来尘封已久,为潮湿久侵之下变为尘苔,不禁娇呼了一声。
  韩玉芙捏着鼻子娇笑道:“夏女侠,你也不嫌脏,真是。”
  两女手牵着手,格格娇笑声中走出室外,裘飞鹗疑目打量了室中景物一眼,一切与前见不同,不胜惊诧地飞快走出。
  他只觉韩玉芙行事缜密,离奇难测,须眉不如,倘方才自己未入石室而见怪人,此刻也被她骗到了,那尘苔、蛛网均巧胜天然,不似人为,在短短不到三个时辰,室中景物已自变换,想不出韩玉芙何能如此神速,而且迷幻眼目,巧夺天工。
  裘飞鹗不禁感慨系之,室中榻上长身怪人显然离开了这湖滨别墅,那么郝尘意攫奇的一篇经文亦随怪人而去。
  看来这郝尘失之东隅,收之桑檎之念全落空了。
  众人一行已转至园中白石小径上,忽闻随风传来一声大呼:“夏女侠……夏女侠……”
  夏佩莲不由一怔,陈得禄道:“这是董护院的呼声,想必又有什么匪徒来了!”
  夏佩莲双肩一振,人已穿空飞起,朝着呼声传来之处掠去。
  裘飞鹗心知为了什么事,亦大步跨出。
  只见夏佩莲迎着董元炯、赵吉泰两人身前停住,待裘飞鹗赶去,夏佩莲已是花容失色,怒哼了声道:“待姑娘前去救出欧阳先生,只是有偏二位担当防护小姐之责了!’’
  说时,一鹤冲天而起,曲腰一弹,身形向韩玉芙小楼中激射而入。
  裘飞鹗忙道:“在下暗暗追蹑,少则一天,多则两日,必可赶回。”
  身形疾闪,掠向前厅而去……
  裘飞鹗一路跟踪至五福客栈附近,见夏佩莲已在客栈门前。
  只听夏佩莲道:“店夥,你引路吧!”
  店夥将马匹迅快系于椿上,领头走入,姑娘跟随而去。忽见姑娘似乎不经意地纤手一扬,一颗赤红之物往上激射而出,钉在屋檐板上,身形不停留,急款柳腰进得客栈。
  第十八章 卿本佳人
  客栈门前一株粗干全凋枫树之后,裘飞鹗急一闪而出,青巾儒服,一摇一摆走在客栈门前,仰首一望,只见屋糖板上钉着一枚制钱大小玫瑰花图记,分外醒目。
  裘飞鹗瞥清了后,又走出去,距客栈远远地,在云树叶中来回踱步,一面双眼却注视着五福客栈。
  他知道夏佩莲亦料知阙陵及笑尊者必不在五福客栈歇息,但五福客栈不言而知系由阙陵党羽所开设,人单势孤,故留下标记,招来飞花谷党人相助,或别有用意。
  暮霭渐垂,苍穹厚厚的云层,经日来狂风吹刮,散出片片灰絮,露出浅蓝蔚空,裘飞鹗只负手踱蹀。
  忽然,客栈内走出一魁梧大汉,立在门首闲眺,无意仰面之间,发现一枚玫瑰花图记,不由神色大变,急伸手向内一招。
  立时奔出数条轻捷的人影,聚在一处向玫瑰花图记望了一眼,七嘴八舌议论纷纭。
  只听魁梧大汉响起亮嗓音道:“飞花谷匪徒也真吃了豹胆,居然侵犯到维扬地面上,存心找碴,老子偏不吃这个,瞧瞧他们有什三头六臂人物!”
  另一人说道:“吴老大!别把事瞧得这么轻易,当家的
  日前在此略作停留,吩咐我等慎加留意飞花谷门下,居然今日敢在客栈门首留下图记,看来有心挑衅,不如飞报当家知道,请示定夺。”
  魁梧汉子外貌浑噩,其实内则心机细密,闻言即道:“那么俺就去,有劳弟兄们多加防范。”
  说时,回身一个箭步,住西湖奔去。
  裘飞鹗听得极为清楚,暗道:“夏佩莲如此心机,使阙陵手下在不知不觉中坠入术中,委实不可轻视,可惜此女身入邪径,不可自拔。”
  忖念中,忽见夏佩莲娇小的身形在客栈屋角闪出,如缕淡烟般,在魁梧大汉身后遥遥跟随,待魁梧大汉察觉,已相距不到三步,不由大惊,面色苍白。
  夏佩莲冷笑道:“姑娘问你,那阙陵与笑尊者人现在何处,照实答出,不然休想活命!”
  魁梧大汉眼光闪烁不定,闻言默不回答,暗忖道:“不知此女要找当家的做什么?”
  忽遥闻飘来数声长啸,面色陡露喜容,沉声道:“当家的不是来了吗?不知姑娘有何事?”
  说着,仰面又发出一声清啸,互为应和。
  夏佩莲暗暗后悔,不该缀得太近,才为他发现,原意暗暗缀到阙陵潜隐之处,趁隙救出欧阳仲景,如此一来,心意全然落空,懊忿之余,灵机一动,不如乘着阙陵等人未赶来酎,将大汉制住,勒逼他带往欧阳仲景囚禁之处。
  心念一定,右手穿出,迅如星飞般抓向“肩井穴”,疾风四啸,玄诡凌厉。
  那知大汉已事先有备,夏佩莲一出手,人已穿空而起,半空中振腕亮出肩后五环金刀。
  夏佩莲一式抓空,蓦感急风压体,一片环音撞击声中,只见刀光如雪迎面劈来,柳腰一挫,左挪七尺,挥手剑光夺鞘而起。
  那魁梧大汉端的武功不弱,足一沾地甩腕刀式嗖嗖而出,寒电散向姑娘胸前各要害重穴。?? 裘飞鹗潜身于参天古树之上,瞥见大汉刀法精湛神速,暗道:“这大汉居然将江湖常用之“龙虎断魂”刀法,练得威力不同凡响。”
  夏佩莲一剑在手,如虎添翼,长剑疾挥,一片寒芒中透出千朵金星,涌袭对方要害重穴。
  裘飞鹗瞧出夏佩莲剑术造诣极高,非但绵密异常,而且攻其必救,剑风潜力波及三丈之外,宛如惊涛骇浪,涌飞逐舞。
  倏忽间,双方交手已攻出二十余照面,夏佩莲动手之先为大汉抢制先机,此刻,已攀回主动,大汉凌厉的刀势渐感守多攻少。
  那瘦西湖四外应和的啸声,愈传愈厉,转瞬已临近两人交手之处,夏佩莲不由焦急异常,一着差错,满盘皆辖,不但不能救回欧阳仲景,反而引来如许大敌,大叱一声,手势一紧,一招“风动四方”猛出。
  但见寒光如练,幻化如山剑影,急飚轮转,一声金铁交鸣中,大汉只觉虎口如受千斤重击,把持不住,一柄五环金刀脱手飞出,拖着一溜白光坠向七八丈外。
  夏佩莲正欲再出一剑将大汉刺死,忽觉啸声寂然而止,心中不禁一呆,耳旁疾响起阴沉的语声道:“夏姑娘!别来
  无恙,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如此辣手?”
  夏佩莲大吃一惊,侧身疾飘出去丈余,转身一瞧。
  只见笑尊者眯着眼嘻嘻阴笑,左侧并肩立着迫魂双笔阙陵。
  两人身后尚立着七八个黑衣劲装大汉,均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刃。
  月明在天,寒风匝野,高阜蜀冈之上,宛如鬼影幢幢迎风而立,令人毛骨悚然。
  夏佩莲心中虽然发怵,丝毫不显出慌乱,眼波流转了一瞥,鼻中轻哼了声道: “姑娘怎会平白无由找你门下晦气,你们掳囚欧阳仲景为了何故?”
  笑尊者嘻嘻笑道:“姑娘说错了,你对手那人,不是老衲门下,老衲孤云野鹤,飘零一身,狮子崖已化成劫灰,老衲弟子已登极乐,姑娘不可诬指!”
  夏佩莲怒哼—声道:“谁的门下也是一样,你两人狼狈为奸,岂能有分彼此!”
  阙陵阴恻恻的怪笑一声道:“姑娘不可口无忌惮,欧阳仲景既悬壶问世,老夫之友罹患重病,请他施治有何不可?老夫待他如上宾,姑娘急什么?”
  夏佩莲不禁哑口无言,半晌进出狠声道:“你们那里是求他治病,无非是……”
  阙陵紧接着道:“无非什么?”
  声音阴森逼人。
  夏佩莲只觉有苦说不出口,冷笑道:“你口中说得大仁大义,何不让姑娘面见欧阳仲景再说!”
  阙陵朗笑一声道:“本当邀请姑娘芳驾,怎奈老夫之友忌犯阴人,改日奉邀吧!”
  夏佩莲不禁玉靥绯红,怒叱道:“你认为姑娘是何人,怎会让你们骗得去的?”
  阙陵冷冷笑道:“然则姑娘要如何?老夫无不接下,姑娘来历,老夫约莫知道……”
  言还未了,夏佩莲巳疾然神变,抡腕出剑,倏忽之间,已攻出七招,寒芒飞舞,劲风逼人。
  这猝然发难,阙陵骤不及防,剑势凌历奇猛,只迫得连连踊跃闪避,怒啸暴喝。
  待阙陵追魂双笔振腕而起,夏佩莲一招“分花拂柳”挥出,剑光游龙中,人已冲霄而起,改式平射,疾如鹰隼向西划空泻落,转瞬身形杳然。
  笑尊者忽道:“此女剑术不凡,不知是何人门下?”
  隐在树梢的裘飞鹗不禁一忖,暗道:“方才阙陵不是说已知夏佩莲的来历,现在笑尊者却不知道她的来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只听方才被夏佩莲追踪的大汉答道:“禀知当家,此女是飞花谷门下!”
  阙陵道:“你怎么知道?”
  那大汉继将前情禀知,阙陵不禁一怔,道:“你可是眼见这贱婢钉上玫瑰花记?”
  那大汉嗫嚅道:“未曾目睹,不过小的发现玫瑰图记后,即奔来禀知当家,这贱婢就在小的身后跟踪,显而易见玫瑰图记就是她所留。”
  笑尊者颔首道:“如此说来,此女确是飞花谷手下,定然不会错了!”
  阙陵沉吟一刻,摇首道:“未必!曾闻郝尘有二师妹,长得美艳秀丽,郝尘午近古稀,而其师妹年纪尚在豆蔻年华,此虽为七八年前事,阙某在湖滨别墅韩府面见此女时本有所疑,现在却证实此女并非郝尘师妹,亦非飞花谷手下!”
  笑尊者诧道:“阙兄由何瞧出,证实此女非郝尘师妹?”
  追魂双笔阙陵笑道:“血掌人魔涂杰当年与令师铩羽在鼎湖峰时,为抢夺玄玄经页,他与令师等人劫夺成仇,为令师等人打了七掌,几乎死去,虽然各自为政,中了廉星耀之计,然涂杰却认为奇耻大辱,回山将生平绝艺悉相传授郝尘师妹,故郝尘现时武功尚不及师妹之六七!”
  说着,又是一笑道:“倘或方才此女真个是她,若展出‘化血蚀骨’掌,刘雄彪焉有命在,而且剑招出式均非宗自涂杰!”
  笑尊者将信将疑道:“阙兄既然知道这么清楚,一定探出郝尘师妹形像姓名如何,不然绝不会让此女轻易离去!”
  他心中也有点发怵,投奔阙陵本是无可奈何之事,他恐阙陵探出玄玄经第九篇三章经文仍在他自己手中。
  阙陵鼻中浓哼一声道:“我辈在武林中已久负盛誉,无论如何不能与淮扬善人韩文愈为难,何况郝尘与韩文愈无故成仇原因尚未查出……”
  裘飞鹗听得心中百思不解,忖道:“欧阳仲景落在他手,怎说仍未查出!”
  只听阙陵说下去,“欧阳仲景父子均被人点上阴毒穴脉手法,阙某当试解穴,那知不解还好,一拍之下,即口喷黑血,遍身痉挛,嘿嘿!阙某有生以来未见过如此厉害的阴毒手法!”
  裘飞鹗不禁暗中大惊,阙陵所说显然非虚,那欧阳仲景父子究竟是被何人点上穴道?不由大为迷惑。
  接着,闻得阙陵一声大喝道:“五福客栈门前既然留下玫瑰图记,看来飞花谷自掘坟墓,覆灭之期当不在远,你等随刘雄彪去客栈内外防护,发现飞花谷手下即行搏杀!”
  只见阙陵随来之七八名黑衣劲装大汉躬身应诺,与刘雄彪疾奔而去。
  跟着,阙陵与笑尊者双双腾起,宛如夜枭划空,几个起落,去势如电,转瞬身影如豆。
  待裘鹗动念追踪阙陵,身形泻落树巅时,两人身形已远在数十丈外。
  裘飞鹗振肩急驰,欲赶上两人,但以地形不熟,愈距愈远,星月交辉下,只见阙陵与笑尊者两人身影转向奔往“香影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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