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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开始就不用上课了。偶尔交个报告或是考场试,把挂红灯的补上,就天下太平了。我们欢呼雀跃地庆祝终于即将结束学生年代了,也同时不舍与过去道别。
倪向裴说真是羡慕我,他说他感觉像是看着我长大的,从什么都怯懦的男生长成了懂事的男人,居然觉得有些成就感。我说,你就得瑟吧。要是以后我比有出息了,换我养你。
他啧啧啧说,你还敢说你没变。说话都犀利起来了。
说完,丢了件稍微正式点polo衫给我,是打算给我面试穿的。我两手一左一右塞进衣管里,从脑袋里套进去。套了半天,发现纽扣没拧开,头怎么塞不进去。他过来无奈地帮我解了扣子。
我把脑袋露出来说谢了。一脸郁闷。他叹了口气,唉。看来是我看错了,你根本没长大。还是个孩子无疑。
我瞪了他一眼,也就你看的到我这一面。
他乐呵呵地笑地合不拢嘴。
面试挺成功,我五官端正,人也不扭捏,面试官对我印象挺好。更主要其实还得归功于大一那会儿我们导师把我那画拿去比赛得了奖的缘故。有了点小名气,自然沾了光。以前的兼职工作没干了,一来累二来也没前景。辞职之前老板说要请我吃顿饭,我没答应,而后听说被另外个兼职生占了便宜。
但事实上他是一点便宜没占,那晚饭后老板又把他骗去开了房。我事后知道了,心里一阵阵的恶寒。我也没敢告诉倪向裴这事,只是觉得这世道真是变化太快。
好几年前我和余俊禹在校园里走还要被丢了好几个白眼和指点。现在完全是,同性恋才是真爱的节奏。前不久没出校园,学校还搞了个什么维护同性恋权的游街。我和倪向裴都去了。
举着红字白底的横幅和举着小旗,别提多惹眼球。倪向裴又着实吸金,那天我们两居然还上了报纸。小小的无语一把。然后见到了许久没碰到的棒球社团的小伙伴。社长对我还是那般好,和我叙家常的同时还给我说了个让我很遗憾的事。
那是大一我执意退社后的事。她告诉我,我退社后,余俊禹也就走了。那段时间正是要快比赛了,余俊禹是社团主力,没他社团就是一盘散沙。但他们都知道,我不在,余俊禹什么动力都没有。他们合伙劝服余俊禹,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可余俊禹最后都没同意。听说打算给我打电话的,但是余俊禹坐在社团门口的一下午拿着手机,硬是没敢播给我。最好的一次是按出去了,马上又挂了。
小灿说她从没相信过同性恋还能爱成这样。但那之后她信了。她说,赵时北。你不知道的事多的多了。你知不知道余俊禹抱着她哭的简直就成熊了…
我听完以后心里特别难受。我知道自己太对不起他了。突然忆起去年朋友去唱K聚会,他一个人突然默默地点了一首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唱了一下。神情在灯光下极其落寞。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很小心
还悬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事你不知道的事。”
游街没看见余俊禹,我在人群里找了很久。倪向裴关切地问我找谁,我摇了摇头说,一个朋友而已。心里叹息,终究也只能是朋友而已罢。
有天下班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居然停电了。在店里找了一圈倪向裴都没找到。跑到了仓库才看到人影。没想到就蹲在地上拿着手电筒数信。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啪一下打在他肩膀上。他转过头来,说,我知道是你来了,你吓不到我的。
我耸肩说,难道我们心有灵犀不成?
他低下头说,也许吧。
我也就着他蹲在问,你做什么呢?
他说,我数数有多少封信了?
我不解,数这个干吗?
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等凑齐999封。星期三邮局就不开了。
我吃惊,啊?为什么啊。生意挺好的呀。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可不是为赚钱才开的店。
我嫌弃他数信后的脏手,躲开来说,那是什么?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伸出手掌把我拉起来,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你的信呢,三年了,都够你写几百万字了。还没交过来。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脑细胞早被水彩都淹没了,文字全闪边了。忘了,总忘了。
倪向裴笑了笑说,你赶紧补来吧。已经989了。只差十封了。给你空个,再来九封,就功德圆满了。
我瘪嘴说,不开了你打算做什么?
他突然抿着嘴巴沉默起来,我说怎么?他说没什么,不开了到时候再说吧。说完就转身朝外走,我在后面亦步亦趋,心里嘀咕,为什么总把星期三邮局搞的神神叨叨的,有那么神秘吗?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倪向裴在下个星期三开始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并且持续不退。我很心急,每天早上起来去上班看着原本神清气爽的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就不忍出门。
有几次抱着他的脑袋说,不如我今天不上班请假在家陪你吧。
他说没事,多睡一会儿就好了。你赶紧上班去。
医生说他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吃几颗药很快就好。但是很显然在我看来那医生是绝对的庸医。倪向裴病了,邮局也不能再经营。听他说信已经够了,只差我这一封,也不必了。
我说好在你是心愿也了了才病,这下得好好有段休息时间保养下自己了。
他莫名地苦笑起来。这般苦笑让我心里匪夷所思地慌张,我总觉得像是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也许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得快些完结了。
☆、十一
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物到最后总会结束。一些未知的,和一些预料的。就像我们的人生里好像随时都会出现一个裁判,嘟一声哨响我们的某一段就戛然而止。
姥姥去世了。这对妈妈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我半夜起来接电话,妈妈那头早就泣不成声。这里和德国有时差,那边应该是白天。妈妈却突然问我,你那边下雨了吗?
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了看,一个圆月挂在夜空里。我说,没有。但是天是黑的。
妈妈哽咽地说,这里在下雨。天就象是黑的。
我前段时间还念叨起了姥姥。姥姥是纯中国人,不过算当时那年代的文化人。有天意外地在图书馆看书翻到了一本关于德国的书籍。内图有德国风景与语言,人物,便爱上了。后来在那个图书馆遇见了姥爷,一见钟情。
嫁给姥爷后,姥爷满足了他心爱的人愿望,在知天命之际和姥姥搬去了德国久居。姥姥每见我去德国,总会被我亲切地说,Ich liebe Dich。那是我唯一懂的德语,也是唯一姥姥教会我的。后来我说给倪向裴听。
倪向裴的高烧好了很多,只是依旧咳嗽,身体很弱。我挂掉我妈的电话躺回去惊醒了他。他的睡意现在总是很浅,有段时间我时常觉得他是彻夜未眠的失眠,但是他不辗转身体以为我就没法察觉。我装睡的时候,常常会听见他的低微的耳语,和抚摸。
我小声地告诉他,我大概要去德国了。姥姥去世了。葬礼会在那里举行。
倪向裴半睁着眼睛看着我说,要去几天?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也没有确定。
我就着床头的台灯看着他柔和的半张侧脸,认识这个人五年了。我没想到,我们居然在一起五年了。我以前看那些小女生总爱说一句特别矫情的话——我喜欢的男人有世上最完美的侧脸。
我现在想想,其实这话矫情又如何,只有切身体会才懂,那是事实,没错。
倪向裴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没回我的话。我发现他的嘴巴动了动,蓊合着象要说什么,最后又合拢了。良久才说,天冷了,去的时候记得多带衣服。我点了点头,缩进了被窝,抱紧他,小声地说,我爱你。
他回我了,胸口一起一伏,说,我也是。
他送我去机场,这已经是深冬了。南方的天气潮湿,所以冷的可怕。出门前他替我带好了围巾,自己却忘记了。进候车室里,他的两颊被冷风吹的又红又白。
刚才坐TAXI的时候,我就叫他不要打开窗户了。他说他想吹吹冷风,因为怕自己会忘记一些事。
我握着他的手,恒温的,我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的感冒还没好全,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看到健健康康的你。
他抿了抿嘴笑了。我在车的后视镜里看见我们两亲昵的面孔陷入了发呆。五年改变了不少,比如我变了,我长高了,也长得俊了。我记得刚上大一那会儿的单寸照还挺清秀,老被棒球社社长笑话象小姑娘。后来我再见她的时候,那位学姐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哟,赵时北。你长大了。成功地从女孩长成了男人。
倪向裴却一点儿也没变。我会诧异,为什么五年过去了,这个年长我五六岁的人,都将而立了,却没有一丝皱纹。尽管言语老陈,行事稳健。样貌却与当年认识我时一毛一样。
登机以前我把脖子上的围巾圈到了倪向裴的脖子说,他狐疑地说,你干吗?我眯了眯眼睛说,刚才我是替你暖热乎,现在热乎了,当然是还你了。
转身时不知道为何眼角开始湿润。因为倪向裴突然说,时间为什么会这样快,你就该走了。我也要回去了。
很多事都绝非偶然,就如同很多事总要结束一个道理。倪向裴费尽心思地走向我,而我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他。走着走着,终于走到了岔路口。我们没有选择,这是两个通往不同世界的路。
葬礼其实结束的比想象中的快,我只是想多陪陪伤心过度的妈妈所以没有很快回去。姥爷在多年前早就走了,而今姥姥不在,妈妈似乎变成了一个孤儿般的大人。我必须要尽自己的责任和爱去庇护她,爸是商人,情感或许不深,行动多于言表,葬礼后匆匆是下海经商。留下了一个拥抱,和一封难得的信。
这信让我想起了自己在星期三邮局没有完成的信。打开行李箱的时候,发现它就在躺在那里,安安静静。我想是倪向裴给我放进去的,于是决定打个电话和他聊聊。这时,我的手机却响了,来电正是他。
我接来觉得不可思议,说,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他没笑,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时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该讲的,但是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开口。我没有那么坦率,对不起。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也许隔着一个国家的距离,会让我有勇气一点…。咳咳
他说完这段话,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我的心一紧,连忙说,你的感冒是不是严重了,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他终于停止了咳嗽,哑着嗓子说,没用的。这是一定会的,这不是病。你这么聪明,你一定知道的。我不能在留在这儿了。
我的眼眶一下就酸了。我手足无措地说,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他慢慢地开始说,时北。你还记得吗,你以前和我讲过你十七岁暗恋的那个男生,南淮景。你喜欢他,很喜欢,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表白。最后他死了,离开了。那你知道他离开了以后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吗?
我的手紧握着手机,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听到那边的倪向裴低沉的声音在讲着,人死了,会上天堂。活着的人都这么说。他也是,去了天堂,但事实上那个地方准确说只能是令一个世界,不算天堂。那里的生活和这个世界没有分别,只是居住在那里的人全是从这个世界离开的人。他们也欢天喜地的工作,在酒吧嗨皮,在路边接吻,或是有可怜的乞丐在乞讨,流浪狗伤心地呜咽。那个男生独自一人去了那里。他被主宰者分配,却没想到他却被告知自己死竟然只是个乌龙。该死的人其实不该是他,而是那个司机。主宰者很生气,惩罚了那个粗心的部下。作为补偿把男生安排进了那个职位部门。
于是一年一年,那里的时光比这里慢,信笺是马车踏踏的脚步送到手里,人行道的绿灯很长,人们不用急急忙忙过马路,早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