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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岫笑道,“还真是与魍罗是两个极端呢。”
一个极力诱惑着他,想污染他的心智,将他拖入黑暗的妖界,一个却想要帮他渡过三劫飞升成神。
“如果你死了,不就没有制约魍罗的力量了吗?”
天魁摇摇头,“我与魍罗同心同命,我死了,他也会消失。如果让我归于黑暗,那么魍罗也会归于黑暗,总有一天会再次复苏,成为三界的祸害,让我归于自然,魍罗也将被一同净化,到时候,失去妖王的冥妖们也会溃不成军,只要用人间的神明的力量将祁山深处的妖界净化,便可永除后患。”
云出岫哼了一声,“青帘最多也只能算是个逃亡者,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冥妖的叛徒呢。”
“维护三界的平衡与人间的安宁,你我都有自己应尽的义务。”
“你的意思是说,”云出岫笑得阴郁,“为了这些所谓的大义,所有冥妖都该去死吗?”
天魁没料到云出岫竟出此言,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冥妖是打破平衡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
“既然不应该存在,那当初为什么要让它诞生?冥王与天神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冥妖与人类来承担其后果?!”
“……”
“还真是自私自利的神呢,”云出岫摇摇头,“就像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一样,明知道自己无法抚养孩子,却还是要擅自把他生下来,之后又将他抛弃。等到那个孩子辛苦长大,想要回自己生存的权利时,为了免除麻烦的父母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便找来了杀手将自己的孩子除掉。”
“云出岫,你是目前人间最有希望能重开天门的人,这样的想法不是你该有的。”
云出岫惨笑道,“都说我是最有可能渡过三劫,成为继敛尘之后的人间的神明。但你们问过我的意思了吗?你们有谁真正了解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除了那个男人,连发丝中都带着血色的妖王。将他生下来的神明要除掉他,与他一同诞生的兄弟要抹杀他,但他却正是天下最了解自己的人。只有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云出岫的知己却正是那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妖王!
“你现在会痛苦,是因为还没有了悟最终的天机。”天魁走到云出岫身边,捧起他的脸望进了那双墨一般的眼睛,“但这些痛苦,在你羽化之后,就只是前尘往事了。”
“那你又了解多少?”云出岫问,“接近天神心性的你,能告诉我那些所谓神明都在想些什么吗?”
天魁没有回答,而是抱紧了云出岫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云出岫也并没有拒绝,他只是在怀念那个曾经几乎将他至于死地的男人。即使清楚地知道他们并非一人,但还是想要从天魁的身上找到能让自己想起魍罗的地方。
现在,魍罗正在哪做着什么呢?他来会找自己吗?
最终天魁还是没能阻止坚持要亲自去黄泉的云出岫,不过却不准他再使用法术。在临近的驿站换了两匹马,二人开始向黄泉的入口赶去。为了使云出岫能最好地恢复法术与体力,天魁总是挑选一些较平坦却没有人烟的山路,让云出岫在进入阻绝自然之气的黄泉之前尽可能多地吸收自然的气息以转换为术法之力。
赶至黄泉入口时,云出岫的状态已然大好,天魁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对他的执着毫无办法。云出岫说不让他去的话就算天魁找来天机草他也不会使用,如果云出岫的元神不能恢复的话,也没有人有能力净化天魁了。
夜间的黄泉最为凶险,二人便挑了清晨之时开始进入。外面是个大晴天,黄泉中的光线却依然晕暗不清,如同暴风雨将至的傍晚。雾霭浓重,天魁便拉着云出岫的手走,虽然云出岫觉得没必要,但毕竟能力不如从前,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还是跟紧天魁为妥。
深谷之内的异物都在沉睡,有了前两次探路的经验,也特意绕开了白天也有怪物在活动的地方。天魁用冥妖的气息将二人覆住,尽量不引起黄泉内怪物的注意。
在这种缓慢却安全的路途中,花了半日便到达了黄泉之神的殿堂。路上没有碰到任何怪物的阻扰已是万幸,不过接下来却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数月前被云出岫与魍罗联手杀死的黄泉之神的尸体已不见了踪影,那处曾经躺着巨大怪物的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些残破的碎壳,想来应该是被其他的怪物们吃掉了吧。祭台上没有新供奉的丹珠,看样子新的黄泉之神并未开始形成。
穿过黄泉之神的殿堂,其后是一处幽暗的洞穴。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中隐隐发现荧火的光亮,强大的死亡之气从洞穴中扑面而来。
“这个洞穴后就是冥界了,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黄泉走廊。”
黄泉走廊,通往冥界的最后关卡。《黄泉志》中只隐约提及黄泉走廊上有冥界的守卫,详细的情况却再也没有记载。想必当初那群有幸存活下来的冒险者们最终也就止步于此了吧。
“天机草应该就生长在这个洞穴之中,”天魁说,“我进去找,你就在这里等着。”
“那里面可有冥界的守卫呢,”云出岫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一定是比黄泉之神强大百倍的东西。”
“不一定会遇上守卫,只要采到在最近的地方的天机草即可,冥界的守卫应该在最深处的冥界大门处。”
“如果天机草正好就只有冥界大门处才有呢?”
“我先进去看看,如果真是那样,再出来想想办法。”
“你根本就没打算想什么办法,”云出岫说,“反正到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怪物你都是打算硬斗了是吧?”
被说中的天魁默不作声,云出岫又说,“一起进去,胜算总会大些。”
“不行……”
“什么不行?!”云出岫打断他的话,“就算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外面有怪物袭击呢?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你想让我活着的话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我一直在你能看得到的地方呆着!”
说着,云出岫也没再理会天魁,抬脚便踏入了洞穴之中。天魁见阻止不了他,只好紧跟了上来,走在云出岫前面。
在洞穴之中飘荡着的荧火并非生物,而是冥界火属性气息遇到由黄泉飘进来的木属性物质而燃烧起来的小火苗。黄泉中的土壤与植物看起来像是湿热的丛林,而黄泉走廊上的地面却十分干燥,有些地方甚至裂开了口子。越往里走便越是燥热,如同烈火炽烤一般。在这种环境下植物无法生存,事实上一路走来也都没有看到有任何植物的迹象,真的会有《黄泉志》中记载的天机草吗?
“回去吧,”云出岫拉往天魁,“前面就快到冥界大门了,这么热的地方,不会有东西能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
“黄泉中的东西在人间看来都是奇物,天机草即然只生长在这种地方,说不定干热的气温就是它的生长条件。”
见天魁不放弃,云出岫也只能跟着继续往前走。前方突然有了火光,将洞穴映得通红。云出岫用隐藏气息与形体的符咒盖住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当他们完全进入有光亮的地方时才发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耸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扇巨大的铜门!
洞穴中的空间在此处豁然开朗,化为一个极高的洞厅。铜门之上的鬼脸中燃着地狱的烈火,即使紧闭着门扉,强大的死亡之息依然从门后透露出来,逼得人无法再向前一步。
“这就是冥界之门……”
云出岫感叹地说着,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压低。在这种压迫感下,他才真正意识到人界与冥界从根本上的区别。冥界之门后是亡者的世界,那里的一切都是死去的,腐朽的东西,生命在那里燃不出一丝光亮。
天魁却并未对此有所感慨,他只是指向了铜门的角落,“天机草!”
云出岫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巨大的铜门下,那一株洁白的小草却是如此不起眼。然而生长于干热酷热的环境,又是在最贴近冥界大门的地方,竟然会有生命以这种形态存活,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那就是天机草?”云出岫想起了《黄泉志》中的描述:荧白之华,昭若牛斗,纤弱之姿,柔如绢丝。在看到天机草的那一瞬间,这种意像就深植于心了吧?
天魁抬步向铜门走去,云出岫正想跟上,却被天魁一手拦了下来。周围并没有看到任何怪物的影子,所谓的冥界守卫在二人来到铜门面前时也不见踪影。不过谁知再向前踏过一步会发生什么,这里可是人间的法则在此绝不通用的冥界入口。
云出岫没有再跟上天魁的脚步,而立于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那个男人走得小心却又坚定,笔直地向天机草靠近,直到来到那株泛着突兀白光的小草旁。
天魁蹲了下来,伸出的手指刚碰到白色的叶片,异变就在瞬间发生。细小的草叶一下子疯长了起来,将天魁全身缠住。叶片上的荧光大盛,纤长的叶子柔软地摇摆着,那句话又在云出岫的眼前浮现:
荧白之华,昭若牛斗,纤弱之姿,柔如绢丝。
这才是天机草真正的形态吗?!
“斩!”
迅速掷出一道符纸,锋利的气流刺向天机草的叶片,却在击中时发出金属相撞的铿锵声。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柔软的草叶竟能完全不被攻击所伤,云出岫又向天机草的根部及其下的土壤掷出几道攻击,也全都被挡了开去。
不但是叶片,连茎身与生长的土壤也被它同化了吗?
“别过来!”
看到云出岫就这样冲了过来,天魁惊得大叫起来。只是就在他喊出话的同时,缠绕着他全身的叶片聚然紧收,将他的身体勒出无数道伤痕。紫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而当血液划过天机草的叶片时,却并未在那洁白之物上沾染任何痕迹,而是就这样流入脚下干燥的土壤中,浸出了一片黑紫。
见攻击无效,云出岫便冲到天机草面前扔出一道弱化力量的符纸。被符纸沾上的叶片从天魁身上滑落下来,无力地软倒在地。见有所成效,云出岫正想丢出第二道符纸,谁知一部分原本缠着天魁的叶片竟迅速向他袭来!
闪避不及,虽未像天魁那样被叶片包成蚕茧,但左手却被叶片牵制住。捉住猎物的天机草立即收紧,将云出岫的左手划破。鲜红的血液浸了出来,滴在洁白的叶片上十分刺目,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被滴上鲜血的天机草竟被染成了红色,叶片也解开了束缚,在空中盲目地摇摆着。
是自己的血对天机草有效吗?云出岫来不及多想,将满是鲜血的左手按在了包裹住天魁的叶片上。果不其然,被血染上的部分立即变成了红色,也放开了对天魁的束缚。云出岫又在左手臂上划了几道口子,让血全部流到天机草上。不一会儿,整株洁白的天机草变得通体殷红,叶片纷纷放开了天魁的身体,像水草在水中飘浮一样摇摆。
然而云出岫却注意到,红色正在从尖端向根部褪去,看来是天机草的根迅速吸收了血液。重新变回白色的叶片在迅速地长大,叶片边缘也生出锋利的锯齿,荧白之光透着凶残之意。心下暗道不好,云出岫只得拖起天魁,向地面掷出一道瞬移符纸。云蓝色的光将二人包围,在变得更加凶恶的天机草的袭击到来之前,逃离了冥界的大门。
☆、隐雾残垣话离魂
瞬移符纸将二人送到了黄泉谷中,天魁身上虽然到处都是伤口,却并未受到致命伤,除了血流得多一点之外并无大碍。但是看起来天魁的意识似乎正在流失,虽然还睁着眼睛,但眼神却失去了焦点,叫他也没了反应。
被天机草缠绕过的左手也有微微的麻痹之感,看来应该是天机草的叶片中带有能麻痹猎物的毒素。此地不宜久留,云出岫又结出几道符,一口气连续掷出数张瞬移符纸,转眼便到了黄泉之外。
连续瞬移比御风术更加消耗体力,当云出岫终于停下来时,只觉得眼前发黑,再也支撑不住天魁的体重,二人一同倒了下去。躺在草丛中稍作休息,拼命地回复着体内空亏的法气,一股熟悉的气息却让云出岫在意起来。
他坐起来打量着四周,原以为不过是荒山野岭,谁知却身处在一片建筑的废墟中。残垣断壁被野草藤萝所覆盖,仔细辨别之后才知道以前此处应该是一座庄园。云出岫四下走去,沿着破败的墙壁与歪倒的廊柱,让他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个时候他也曾在这里走过,只是当时有温婉的仕女给他引路,廊柱之间还挂着绢丝,丛草遍生之处,本是清澈的荷塘。
这里是隐雾山庄。
还真是与这些自己不愿再涉足的地方有缘,胡乱的逃跑却最终又被指引来到了这里。在残败的庄园中探寻了一会儿,云出岫找到了间勉强能避风霜夜露的小屋,将已陷入晕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