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知道了知道了,”风行一头冷汗,“小看这种非人类的地方的确是我不对,我会好好保护好云的,小烟月不要再冲我翻白眼啦。”
然而情况却不容乐观,当来到冥界大门时,云出岫惊异地发现上次来时那株荧白色的只有一尺来高的小草,居然已经长成了庞然大物。泛着白光的草叶不但生出了锯齿状的边缘,还长出带刺的藤条,蔓延到了整个铜门上。
“有没有搞错啊!”风行叫起来,“你不是说只是一株小草吗?这样的也能叫小草?”
“才几个月而已,能长这么多吗?”沈烟月也惊讶地说,“不过这并不是一般的植物,但如果仅是一株小草也有那么强的攻击力的话,这种规模……”
云出岫脸露难色,“看来是因为吸了我的血的缘故吧……”
“你的血到底是什么血啊?冥妖吸了功力大增,小草吸了长成大树?!”风行头上青筋直冒,“还是不是人血啊!给我也来两口试试?”
沈烟月见云出岫脸色不对,便狠狠地踹了口无遮拦的风行一脚。
“如果碰到叶子会被被攻击的话,那先在地上打个洞,直接攻击根部?”
云出岫摇了摇头,“上次还是小草的规模时,离植株大概一丈距离内的土壤都被它硬化,现在这种规模的话,说不定整个黄泉走廊的泥土都已经刀枪不入了吧。”
风行挥起青鳞往地面砍去,只听见金属相撞之声传来,刀锋所过之处溅起了一片火星。然而地面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简直就拿它没办法了啊!”风行心疼地看着青鳞的刀口有没有被砍坏,“这下可好,要怎么办?你不是说有办法吗?虽然连妖王也说是险招,不过有办法总比没有好,到底要怎么办啊?”
沈烟月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云出岫说,“云,难道你想……”
“我的血在淋到天机草上时,会使它有短时间的柔化过程。所以我想……”
“你还想给这个怪草喂饲料啊!”风行立刻打断云出岫的话,“淋了你的血就软化一小会儿,然后变得更凶猛?我求求你啦,不要再给敌人增强实力了行不行?与其给这怪草喝还不如给我喝呢!”
“这样行不通,还会使云受伤,”沈烟月也不赞成,“我来准备大量的定身咒,来阻止地面上的叶片和藤条的行动,云对植株根部的泥土那里放弱化符,风行你就攻击根部的地面。”
云出岫点点头,“也只能先试试了。”
风行叫道,“真的能砍进去吗?青鳞可是神器,连神器都砍不进去,那什么弱化符就行了吗?”
“应该不行,”云出岫抬起青鳞的刀身看了看,然后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涂在了刀身上,“这样就能砍进土壤中了吧。”
“真是的,随便在身上划口子你不痛吗?”
正在结符的沈烟月大吃一惊,急忙跑过来用大治愈术治好了云出岫的手。
“你别乱砍就行,只对准根茎那里的土壤,最好是能一刀就把它的根和茎砍断。”云出岫笑道,“这回你就是真正的主力了,一定要瞄准,一刀解决。”
“我知道,”风行点点头,“看我的吧!”
沈烟月已结下了近千张符纸,飘浮在空气中待用。得到云出岫的示意后,他便对那些棘手的藤条发起了攻击。受到攻击的藤条与叶片扭动起来,却因符纸的束缚而无法发起攻击。云出岫立刻挥出一片云蓝色的咒文飘带缠绕在露出泥土处的根茎上。
“风行!”
得到指示的风行挥刀向根茎处砍去,沾满了云出岫的鲜血的刀锋深深地插入了土壤,将粗大的根茎一刀砍断。
“成功了!”
风行的欢呼声却并没有人回应。与根分离的庞大的藤条和叶片激烈地扭动起来,挣脱了符纸的束缚向三人袭去。沈烟月念出一串咒语,一条火龙自他的手中升起,将失去根源的藤条点燃。
燃烧着的藤条发出尖利的叫声,像是一个濒死的怪物。风行乘机用青鳞将土壤下的根须挖了出来,却怪叫着将之丢到了地上。
那是一块透明的囊状物,里面看起来像是盛着液体,而那液体中,却包裹着一个婴儿!
“不是吧?!这是什么怪东西?!”
倒是和曼珠沙华的种子比较类似,然而天机草的根却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婴儿这一点,却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硬化的泥土与攻击性强的叶子所保护着的,就是这个婴儿吗?
“喂……”风行一脸黑线地对云出岫说,“看起来还活着的样子……你是要吃这玩意儿吗?”
云出岫也目瞪口呆,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人类的婴儿一样,难不成要把它也像曼珠沙华的种子一样融到符水里喝掉?种子里虽然能看到胚胎,但好歹也是植物的状态,这东西的话完全就属于动物类了吧?而且与人类如此相似,怎么可能用来做药?
“虽然还在动,但过一会儿就会死了吧?”沈烟月的语气也柔了下来,“没想到天机草的根竟然会是婴儿……也难怪这么有灵性。”
“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个吧?”风行一个头两个大,“据说吃了这玩意儿能恢复元神呢!到底要不要吃啊?”
“你觉得呢?!”沈烟月瞪了他一眼,“你吃得下吗?”
“怎么可能吃这东西啊,”风行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恶心,“喂,到底要怎么办?”
云出岫也被这个问题难住,被扔在地上的胚胎囊中的婴儿正因为痛苦而在羊水一样的液体中挣扎着,世间之物皆有灵性,好不容易修炼出了人形,在还没有睁眼见过这个世界时就要被杀死了吗?
此时,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传来,只见随着一阵震动,两扇巨大的铜门上抖落了沉淀千年的尘埃,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随着冥界大门的打开,一股浓重的死亡之气瞬间向外界压下,从冥界里吹出的寒风使原本灼热的黄泉走廊和燃烧着火燃的铜门冻结了一层寒冰!
等到铜门完全打开后,门内的景象如展开的地狱画卷一般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在那一道冰火分明的交界线后,是世间所有亡灵的归所,三界之中被称为死地的冥界!这就是亡者之国的真面目吗?!
☆、地角天涯未是长
“这就是冥界……”
沈烟月不由自主地低喃出声,本能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泛起。风行则是握紧了青鳞,冷汗将整个背部都打湿。然而即使如此,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后退却,甚至是转身逃跑。
这就是冥界,亡灵们的国度。人类曾经幻想过无数的地狱的景象,亦或是横尸遍野,枯骨成堆,亦或岩浆飞溅,冰川冻原,亦或恶鬼咆哮,妖物嘶鸣。
然而当冥界真正展现在他们面前时,只凭这冥界之门背后的一小阙景色,便足以使人类望而却步。
那扇似乎沉积了千年尘埃的火焰铜门后,是一片荒芜之地。
就像是初冬时节的北方草原,绿地被寒风吹得枯死,在地上结成了一片焦棕色的枯毯。寒风将附着在地皮上的小水珠凝为一颗颗盐晶大小的冰渣子,淡淡地在大地上盖了一层,却仍能透过它看到地下的枯草皮。远处起伏的山峦因远近不同而呈现出各种深浅不一的灰,呼啸在原野上的风甚至不如人间的隆冬刺骨,只是淡淡的飘荡在原野上,使一切物体的温度都变为如死者体温一般的冰凉。
连天也是灰的,隐约能看到些蓝,但当注意力放在那片蓝上时,它又随即化开了,就像是滴入一大缸灰色中的蓝,立即便散在了这片大环境里。对,就像是在褪色一样。仔细看起来,冥界的天空是褪色的云蓝,冥界的山峦是褪色的黛青,冥界的原野是褪色的枯黄。所有东西都在褪色,连零星飘落的雪花也是褪色的白,把天地连为一片,就变成灰了。
灰色的冥界,目光所及的那片原野上,没有枯骨,没有死尸,没有亡魂,甚至连任何会动的东西也没有。
因为这里是冥界,死者的国度,不仅连它的子民是死的,它的天的死的,它的山是死的,它的草是死的,它的河是死的,它的整个世界,都是死的。
造就了浓重得令人发呕的死亡气息的世界,就是冥界。
“怎么会这样……”
一股浓重的哀伤从云出岫心中泛起,从气海处直冲入喉,令他想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头脑眩晕,灵魂动摇,这股死亡之气没有给他带来沈烟月那样的恐惧,也不会让他如风行一样充满敌意。他只是哀伤,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的哀伤,来自冥界灰色的原野深处的哀伤席卷着他的灵魂,让他的胸口突然刺痛起来。
“云!别过去!”
直到听见背后传来沈烟月的叫喊,云出岫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冥界的方向走去!一旦越过那道线,肉体就会随之死亡,只留下灵魂,永无止境地在那片死地中游荡。然而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就像是那里有着让他怀念的东西,那个东西已经死去,被埋葬在这片灰色的世界里。他得到那里去,将那个东西紧紧地抱在怀里,因为他已失去。
可那失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他不知道,连个大概的样子也想不起来。他唯一知道的是,当他再次见到那个东西时,他第一眼就能将之认出。
“云!快回来!”
回来?回哪去?哪里是他的归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甚至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母亲是谁。他真的是云出岫吗?真的是汉阳云家的少主?真的是大炎的国师?他已经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忘记了,哪里又是他真正该回去,能回去的地方?
那条线就在那里,线的这边是被铜门上的火焰烤得焦红干裂的土壤,线的那边是被寒风封冻的褪色的灰原。跨过那道线,就舍弃了生命,违背了术者之道。但他的脚仍旧停不下来,只差一步,他就能去到那个地方。
“别过来!”
一声低沉的喝斥使云出岫为之一震,压在身上的那股浓重的哀伤突然间便被吹淡,归还了他手脚的自由。他就停在那条线的边缘,在那个世界之外。
“别过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它来自那片灰色的天空。云出岫抬头仰望,有一大片雪花在那里飞舞,慢慢地落到了他的面前。然后那些褪色的雪花一下子飞散开来,那个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魍罗?!”
风行惊得大叫起来,想冲上去把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的云出岫拖回来,但那股死亡之气却在那个人出现时突然大增,压得他的双腿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不,不是魍罗。
那个人有着与魍罗一模一样的脸,身高与体形看起来也完全一样,但云出岫知道,他不是魍罗。
也不是天魁,天魁是寄宿于妖王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灵魂已经消失,连亡者的国度也无法收容那碎成细末的灵魂。
那个人就像是褪色的魍罗,他的衣袍是褪色的深黑,他的皮肤是褪色的苍白,他的气息是褪色的黑暗。而他的头发和眼睛,却是褪色的雪一般的银白。
他慢慢地走到了云出岫身边,很近很近,和云出岫一样,紧贴着那道线。近得云出岫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只是他站在褪色的那一边,连整个人也一起跟着褪色。而他,自然没有呼吸。在亡者的国度里,当然没有活人的气息。
“你还是凡胎肉骨啊,现在的你到这里来的话,就再也回不了天界了啊。”
那个人的脸上泛起微笑,那是纵容的温柔,与他的声音一起化到了云出岫的心底。然而那双银白的眸子中却盛满了哀伤,有一丝相会的喜悦,却只闪过了一瞬间,随即便化在了浓浓的哀伤中。
“有几千年没见了呢?呵,我们本就绝不可能相遇,如果不是你的任性,我们是三界中最不可能相遇的啊。”
云出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然而那些话却像是一滴滴的血泪,滴落在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也随之被凿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
银白的眸子突然露出震惊的神色,随即又化为了比哀伤更加浓重的悲痛。
“为什么要哭?已经把一切都忘了的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而流泪?还是说,就像那时一样毫无理由?”
原来是自己在哭吗?是啊,为什么要哭,果真是毫无理由的吧?
那人伸出手来,如亡者般冰冷的手指抚上了云出岫的脸颊,指尖接住了滴落的泪水。
“还真是无情,就这样把我忘掉了,却又擅自出现在我眼前吗?连自己为什么来到人间的事也忘了……”那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叹息中透露着千年的沉重,“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痛苦,也不会做傻事了。一切只要由我来承担就好了,你就忘了吧,生生世世,再也不要想起那些悲伤的事。”
云出岫抓住了想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