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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夫凫到水面上,朝猪崽子喷出一股水。
“小心我的眼镜儿,”猪崽子说。“眼镜弄上水我就得爬出去擦干。”
拉尔夫又喷出一股水但却没射中。
他取笑猪崽子,指望他会象平常那样逆来顺受地退却,受辱也不吭一声。
出乎意料的,猪崽子却也用手拍起水来。
“停下!”猪崽子叫喊道,“听见没有?”
他愤恨地朝拉尔夫脸上泼着水。
“好吧,好吧,”拉尔夫说道。“别发脾气好吗。”
猪崽子停止击水。“我头痛。或许空气凉快一点就好了。”
“希望快点下雨。”
“我就盼咱们可以回家。”猪崽子挺着肚子,往后躺在水潭倾斜的沙岸上。
将肚子上的水晾干。
拉尔夫朝天喷水。
人们可以根据云中光斑的移动来猜测太阳的方向。拉尔夫跪在水中环顾四周。
“人都到哪儿去了?”猪崽子坐起来。
“也许他们正躺在窝棚里。”
“萨姆纳里克在哪儿?”
“还有比尔?”猪崽子由平台指向更远的地方。
“他们向那个地方去了,杰克那一帮。”
“随他们去,”拉尔夫不自在地说道,“我毫不介意。”
“就是为了一点肉——”
“还有打猎,”拉尔夫精明地说,“装作是一个部落,涂上野蛮人打仗前涂的涂料。”
猪崽子没看拉尔夫,俯首拨动着水下的沙子。
“或许咱们也应该去。”猪崽子被拉尔夫看得脸红了。
“我是说——去搞明白,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拉尔夫又喷起了水。
早在拉尔夫和猪崽子赶到杰克那块地盘以前,那伙人的吵闹声就被他们听到了。
在森林和海岸之间,在棕榈树留出一条宽宽的、带状草根土的地方,有一片草。
从草根土的边缘再往下走一步,就是超出潮汐最高水位的白晃晃的、吹散开的沙地,这沙地经过人们的踩踏,暖暖的、干乎乎的。
在沙地下还有一块岩石朝外伸到了环礁湖中。
有一小段沙滩在这岩石之外,再往外就靠着海水。
火堆在岩石上燃烧着,烤猪肉的脂油滴滴嗒嗒地掉进从这里望过去看不见的火焰之中。
除了猪崽子、拉尔夫、西蒙,还有两个管烤猪的,岛上所有的孩子都在草根土上聚会。
他们笑呀、唱呀,有的在草地上躺着、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摆出各种姿势,手里都拿着吃的。
可是从他们油污的面孔来判断,猪肉已经差不多吃完了;有些孩子手持椰子壳喝着。
在聚会以前,一根大圆木被他们拖到了草地中央。
杰克涂着涂料,戴着花冠,象个偶像似的坐在那儿。在他身旁,绿色树叶上堆放着猪肉,还有野果和盛满了水的椰子壳。
猪崽子和拉尔夫来到有草的岩石台边缘,孩子们看到他们来了,一个个都沉寂着,只有杰克旁边的那个还在讲。
随后,他也没话说了,杰克转身回到原来坐的地方,他盯着他们俩好一阵,浪击礁石的沉闷低声被火堆噼噼啪啪的响声所压倒了,成了最响的声音。
拉尔夫把目光移开去,萨姆却以为拉尔夫向他转过身来是要指责他,于是放下啃了一半的骨头,一边神经质地格格地笑笑。
拉尔夫踉跄地走了一步,低声地指着一棵棕榈树,向猪崽子说了什么,他们俩也象萨姆一样格格地笑了。
拉尔夫想闲逛就把脚从沙地里拔出来。猪崽子想吹口哨。
在这个时候,在火堆旁烤肉的孩子们突地拖着好大一块肉朝草地奔过来。
他们向猪崽子身上撞去,烫得猪崽子跺脚乱跳哇哇乱叫。
拉尔夫立刻和那群孩子连成了一气,暴风雨般的哄笑缓和了他们之间的气氛。
猪崽子再次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兴高采烈,情绪趋向正常。
杰克站起身,挥舞着长矛。
“把肉拿给他们点。”带木叉的孩子们给了拉尔夫和猪崽子各一大块肥肉。
他俩馋涎欲滴地把肉接住,就站着吃起来。天空呈黄铜色,雷声隆隆,向世人预告暴风雨马上来临。
杰克又舞了舞长矛。
“每个人都吃够了吗?”还剩了些肉,有的在小木叉上烤得嘶嘶作响,有的堆放在绿色的大叶子上。
猪崽子肚子不争气,他把肉已经啃光了的骨头丢到海滩上,弯下腰想去再要一点。
杰克又不耐烦地问道:“每个人都吃够了吗?”
他的声调中含有警告的意味,这是一种占有者由于自豪感而发出的警告;孩子们趁还有时间赶紧吃。
猜想孩子们不会马上停止,杰克就从那根圆木上——那是他的宝座——站起来,漫步到草地边上。
他似乎是在那张花脸后面俯看着拉尔夫和猪崽子。
他们俩在沙地的那一边,并移远了一点,拉尔夫边吃边看管火堆,他注意到了,虽然并不理解,此刻乘着暗淡的光线火焰可以看得更清晰。
傍晚降临了,不是带着宁静的甜美,而是带着暴力的威胁降临了。
杰克开口道:“给我点喝的。”
亨利将一个椰子壳递向他,杰克边喝边透过锯齿状的果壳边缘观察着猪崽子和拉尔夫。
权力在他褐色的、隆起的前臂上,在他的肩上,权威象野猿似的在他耳边喋喋而语。
“全体坐下。”孩子们在杰克面前的草地上排列成行,但是在低一英尺的松松的沙地上只有拉尔夫和猪崽子站在那儿。
杰克转过假面具似的脸部表示暂时不理他们俩,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孩子们,并用长矛指着他们。
“谁愿意加入到我的队伍里来?”拉尔夫突然一动,一个趔趄。
一些孩子向他转过去。
“我给你们吃的,”杰克说道,“你们将会得到我的猎手们的保护,免遭野兽的伤害。谁乐意加入到我的队伍里来?”
“我是头头,”拉尔夫说,“是你们选我的。我们要让火一直燃烧着。此刻你们却哪儿有吃就往哪儿跑——”
“你自己也跑来啦!”杰克喊道。“看看你手里的那根骨头吧!”拉尔夫面红耳赤。
“我说过你们是猎手,那是你们的活儿。”
杰克又不同他说话了。“谁想加入到我的队伍里来一起玩?”
“我是头头,”拉尔夫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火堆怎么样?我有海螺——”
“你没带着它,”杰克嘲讽地说。“它被你丢在那儿没有带来。搞清楚些,放聪明点吧?海螺在岛的这一头不算数——”
一声霹雳突然响起。
不是沉闷的隆隆雷声,而是豁喇一声猛烈的爆裂声。
“海螺在这儿也算数,”拉尔夫说,“在整个岛上都起作用。”
“那你打算拿海螺干什么用?”拉尔夫将一排排的孩子仔细地打量一番。从他们那儿是不可能得到帮助的,拉尔夫转过脸去,心乱如麻,大汗淋漓。
猪崽子低声说着:“火堆——得救。”
“谁愿意加入到我的队伍里来?”
“我愿意。”
“我。”
“我愿。”
“我要吹海螺了,”拉尔夫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要召开大会。”
“我们不要听。”拉尔夫被猪崽子碰了一下手腕。
“走吧。会惹出麻烦来的。咱们也吃过肉了。”
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在森林的那一边闪过,又来了个晴天霹雳,一个小家伙哭起来。
在他们中间有大滴大滴的雨点落下,每一滴打下来都发出一记声响。
“要下暴雨了,”拉尔夫说,“这下你们该碰上咱们刚降落到岛上时下的大雨了。你们说谁是最聪明的呢?你们的窝棚在哪儿?你们打算怎么办?”猎手们心情不定地看着天空,躲避着雨点的袭击。
一阵焦虑使孩子们左摇右晃,毫无意义地乱动起来。
依稀可见的闪电更亮了,隆隆的雷声几乎使人忍受不住。小家伙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杰克跳到沙地上。
“跳咱们的舞!来吧!跳舞!”他踉踉跄跄地穿过厚厚的沙地,跑到火堆另一边的空阔的岩石上。
在耀眼的闪电的间歇中,天色一片黑漆漆的,让人恐惧,孩子们吵闹地跟着他。
罗杰侨装一头野猪,呼噜呼噜地哼哼着冲向杰克,杰克则朝边上让。
猎手们拿起长矛,管烤肉的拿起木叉和余下的木柴。
一个圆圈在跑动、在扩大,孩子们和唱的声音也逐渐扩大。罗杰模仿着野猪受到惊吓的样子,在圆圈的外围小家伙们跑着、跳着。
猪崽子和拉尔夫受到穹苍的威胁,感到迫切地要加入这个发狂似的,但又使人有点安全感的一伙人中间去。
他们高兴地触摸人构成的象篱笆似的褐色的背脊,恐怖被这道篱笆包围了起来,使它成了可以被控制的东西。
“杀野兽哟!割喉咙哟!放它血哟!”孩子们开始兜着圈有节奏地跑着,他们的和唱也不仅仅是起初那表面的兴奋,而是开始象脉搏那样一起一落地跳个不停。
罗杰停止装扮野猪,转而又扮作了猎手,因而圈子中间变得空空的。
有些小家伙自个儿组起了一个小圆圈,大小两个圆圈不停地转,似乎重复地转会不由自主地获得安全一样。这就象是一个有机体在跳动和跺脚。
一道蓝白色的口子在黑沉沉的穹苍绽裂开。霎时间,在孩子们的上方响起了豁喇一声巨响,好象他们被一条巨鞭抽打着似的。和唱的调子升高了,带着一种感情的迸发。
“杀野兽哟!豁喉咙哟!放它血哟!”此刻另一种渴望又从恐怖中出现了,强烈、紧迫而又盲目的渴望。
“杀野兽哟!割喉咙哟!放它血哟!”又在他们头上裂开了一道蓝白色锯子状的口子,带有硫磺味的霹雳声再一次猛地打将下来。
此时小家伙们从森林边飞奔出来,他们尖声怪叫、四处逃窜,有一个冲破了大家伙们的圆圈,惊恐地叫道:“野兽!野兽!”
圆圈此刻变成了一个马蹄形。
从森林里正有一个东西爬出来。不清楚爬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黑咕隆咚的。
孩子们在“野兽”面前发出受伤似的尖利急叫。
“野兽”踉踉跄跄地爬进马蹄形的圈圈。
“杀野兽哟!割喉咙哟!放它血哟!”天上蓝白色的口子停止了运动,雷响声令人难以忍受。
西蒙大声地叫喊着,山上有个死人。
“杀野兽哟!割喉咙哟!放它血哟!干掉它哟!”木棒一条条地揍下去,孩子们重新围成一个圈圈,从他们的嘴发出嘎吱嘎吱咬嚼的声音和尖叫声。
“野兽”手臂交迭地护着面孔,在圈子当中双膝着地。
乘着电闪雷鸣的巨响,“它”大叫大嚷山上有个死尸。
“野兽”挣扎着朝前,冲破了包围圈,从笔直的岩石边缘摔倒在下面靠近海水的沙滩上。
人群立刻紧紧追随着他,他们从岩石上涌下去,跳到“野兽”身上,叫着、打着、咬着、撕着。
没有话语、也没有动作,只有牙齿和爪子在撕扯。
然后乌云分开了,象瀑布似的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从山顶上溅下来,树上的青枝绿叶被雨水打落下来;雨水倾泻到沙滩上正在打闹的孩子们身上,就象是冷水淋浴。
不一会儿那群孩子向四处逃去,一个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跑开去。
只有那“野兽”离海边几码远,静静地躺在那儿。
即使在大雨滂沱之中,他们也能看得出那“野兽”小得可怜,它的鲜血染红了沙滩。此刻雨被一阵大风吹向一边,雨水从树上象小瀑布似的落下。
风把山顶上的降落伞吹得鼓起来,并开始移动,伞下的人也被带动了,它直立起来,旋转着,接着摇摇晃晃地朝下穿过一大片蒙蒙细雨,以笨拙的脚步擦过高高的树梢,它往下摔,一直往下摔,朝海滩降落下去。
孩子们冲到黑暗的地方尖叫着躲起来。降落伞带着人身仍靠向前,在环礁湖水面上划出波浪,从礁石上方撞过去,飘向大海。
雨收云散在夜半时分,夜空再次布满了令人出乎意料的明亮的星星。
随后微风也平息了。从岩缝里流出的涓涓细流,不断地经过树叶往下滴淌,最后流到岛上灰褐的泥土里,除了这雨水的滴滴嗒嗒的声音之外,其他没有任何响声。空气清凉、湿润、澄澈,一会儿甚至连水滴声也停了下来。
“野兽”在灰白的海滩上蜷缩成一团,血迹慢慢地渗透开去。
当潮水的大浪涌来的时候,环礁湖的边缘成了一条慢慢向前伸展的磷光带。清澈的海水映照出清澈的夜空和辉光闪闪的群星座。
在小沙粒和小卵石旁磷光带膨胀扩大,浮动着的磷光以一个个小圈圈紧包着小石粒,随后突如其来地,悄无声息地裹着小石粒向前移动。
浅滩边缘在靠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