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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时刻,不知觉中棠棠两个字又很自然地叫出了口。
又过了一会儿,身旁的殷飞扬动了动,跟著睁开眼睛,他看到坐在一边的周俊,忙挣扎著坐了起来。
远处的几个人听到响动,马上奔了过来,为首一个是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他走到两人面前,抬腿踢了殷飞扬一脚骂道:“你不是很有钱吗,怎麽你家里人到现在还没动静?”
殷飞扬淡淡看了吼他那人一眼,似乎想说什麽,却因为被胶带封住了嘴,什麽都说不出来。
听此人声音应该就是那个老大,他们一共走过来五六个人,都是一身有些脏乱的衣著,头发蓬乱著,脸上带著长期奔波後的疲惫,看样子多半是流窜的惯犯,只怕还是犯了事的通缉犯,周俊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人劫持。
听到这位老大的问话,他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殷飞扬的父母跟这个风流成性的儿子关系一向不很融洽,他们喜欢的是他那个在学术上颇有造诣且作风严谨的大哥,这件事还是殷飞扬一次心中不快时,随口跟他讲的,周俊欲待再问时,殷飞扬却闭上了嘴巴,再不提此事。
这次不用说是巨额赎金,就是普通的赎金,那边说不定都不会掏吧。
徐情呢?不知道能不能指望得上,现在能救他们的就只有郑绍棠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摩托声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快步向外走去,其他人也紧跟在其後,没人再理会这两个被扎得跟粽子一样的可怜绑票。
“拿到了吗?”
“拿到了,老大,对方出手还真是阔气,一整包的赎金全都丢进了垃圾箱。”说话的应该是那个骑摩托回来的人。
“有没有被人跟住?”
“没有,这样的事兄弟又不是头一次做了,那垃圾箱附近连个鬼影都没有。”
另一个声音跟著问道:“这麽痛快,不知道会不会是假的?”
“不会吧,难道他们家人还会拿这两人的性命开玩笑?”
“先看看再说。”
“老大,钱已拿到了,这两个人怎麽办?不如……”
听语气是要撕票了,这是谁送的钱,怎麽一点大脑都没有,也不先确认确认他们是否还安全,就这样冒失地把钱丢出来。
周俊心里埋怨著,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身旁墙角有一个很尖锐的木板突出在外,赶忙挪动身子,把反绑住手的麻绳移在那木头前开始来回摩擦,希望能将麻绳磨断。
正磨得起劲呢,腿上一疼,却是被殷飞扬踢了一下,对方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老大,再不动就没命动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也太沈著了点吧。
周俊不理他,继续他的摩擦斗争。
只听那个老大说道:“别著急,他们家人既然这麽有钱,不如再敲一票。”
这些贪得无厌的家夥,把他们俩当金竹杠了,敲完一次又一次。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暂时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周俊悄悄松了口气,转头看看殷飞扬,却见他挑了挑眉,眼中露出嘲讽的微笑,似乎丝毫没把这些绑匪的话放在心上。
没想到平时放浪形骸的殷飞扬在这样的情形下竟有如此胆识,周俊对他倒有些刮目相看。
“对方吃了次亏,还会再相信吗?”
“把那个经理的手机送过去不就行了。”
还好不是割手指什麽的,周俊放下心来,继续不断地摩擦著身後的尖木板,因为用力过大,他的手腕被勒得疼痛不已,那毕竟只是块木板,不是铁板,周俊突然想起绳锯木断那个成语来,这让他顿时有些沮丧,可别折腾了半天,最後断的不是绳子。
突然身後一声轻响,周俊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一瞬间,心顿时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是棠棠身体的气息,即使不用回头,周俊也知道自己决不会搞错,他激动地呜呜想叫出来。
郑绍棠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跟著把贴在他嘴上的胶带轻轻揭了下来。
随即,紧绑住手臂腿弯的绳子也松了开来,郑绍棠从後面把周俊抱进怀里,贴著他耳边低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周俊看向旁边,发现徐情居然也来了,他灵活地从墙旁的铁架杆上飞身跃下,来到殷飞扬身边,一柄雪亮的匕首握在他那有些纤弱的手里,冷光一挥,将捆住殷飞扬身子的绳子割断,那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甚至连殷飞扬揽向他腰间的手也被他一巴掌打飞了开来。
上次怎麽没发现,这个徐情好像真得很暴力呢。
殷飞扬却耸耸肩,似乎已习惯了情人这种冷冰冰的对待,不退反进,笑嘻嘻的跟著两只手一起伸出,再次将徐情拥进了怀里。
郑绍棠将周俊的手拉过来,替他揉动被绳子勒住的地方,本来有些麻木的腕处随著轻揉逐渐温暖起来,周俊脸有些发红,忙低声道:“我没事。”
比起郑绍棠上回勒他那次,这次确实不算什麽。
郑绍棠不答,他看到周俊两只手腕被深深勒红的一圈,脸顿时阴沈了下来。
“你们是怎麽找到这里的?”
“我在包里加了追踪器。”
生怕绑匪会对周俊他们不利,郑绍棠在一接到对方指定送钱地点的电话後,第一时间就把钱丢了进去,然後和徐情两人随著嵌在布包拉链下的追踪器一路赶来,算计著绑票应该被关在仓库的後方,便顺著墙壁从天窗爬了进来,果然一钻进来,就看到了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周殷二人。
外面的绑匪还在确认钱的真假,并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动静,郑绍棠贴近周俊低声道:“你跟殷飞扬找个暗一点的角落藏起来,我跟徐情去解决这帮人。”
周俊一把抓住要冲出去的人,连连摇头,紧急关头他也顾不了那麽多了,靠到郑绍棠身前说道:“我们偷偷地离开就好了,你们是怎麽进来的?”
外面的绑匪少说也有七八个人,而且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他们却只有两个人,万一出什麽事可怎麽办?
郑绍棠眼睛一亮,笑著指指周俊身後墙上方的天窗,示意他们是从那里爬进来的,随即搂住周俊的腰浅声笑道:“亲亲,你在担心我吗?放心,你老公不会那麽容易挂掉的。”
这个臭小鬼,都什麽时候了,居然还说这种话,周俊气得给了他一个手拐,但是不可否认,他心里并不讨厌郑绍棠的调笑和那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徐情却不高兴了,冷声道:“卿卿我我的回去再做好了,先收拾了这帮人再说!”
郑绍棠冲他一扬头,两个人飞身蹿了出去。
只听外面有人说道:“老大,好像钱都是真的,没问题。”
“说不定最下面的有问题,再看看。”
郑绍棠的笑声跟著响起。“不用看了,我的钱怎麽会是假的?”
“谁?谁?!”
随著绑匪的惊叫声,一阵拳脚踢打的声音传了进来。
听声音外面一定打得很激烈吧?知道出去也帮不了什麽忙,周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和殷飞扬两个倒霉的绑票活动著身子,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殷飞扬扭扭被绑得酸麻的手腕骂道:“妈的,居然绑到我的头上来了。”
“你倒是很镇定啊,居然一点都不怕。”
想想刚才殷飞扬平静如水的脸庞,周俊就忍不住佩服,这家夥不会是经常被绑票,都习惯成自然了吧?
“有什麽好怕的,反正情会来救我,他们惹恼了情,这次要是能站著出去那才叫怪!”
看著殷飞扬颇为自负的一张脸,周俊真没敢将实话说出来刺激他。
“刚才那个就是你的小情人啊,真不够朋友,找到了等待的人也不告诉我。”
被殷飞扬埋怨了一句,周俊真是有苦说不出,虽然那个是他等待的人,但是他们现在已不再是情人了。
他抬头看看上面的天窗,虽然天窗附近有铁架,但对於他这种毫无运动神经的人来说,别说爬上去了,就是看看,也都头晕,难怪郑绍棠会把他的请求一票否决。
“别看了,等他们打完,我们正大光明出去不就行了,那天窗可不是我们能爬上去的。”
“他们不会有事吧?”
“放心,只是几个普通绑匪而已,情一个人就对付得了,而且你的小情人功夫也不赖啊。”
“你怎麽知道?”
殷飞扬对周俊的後知後觉感到无力。“从天窗上下来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单凭这点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了一声枪响,周俊心里猛地一跳,站起来迅速飞奔了出去。
再好的身手也敌不过一把枪,棠棠可别出什麽事,这次就连殷飞扬也坐不住了,跟著周俊一起跑了出去。
只见外面的空地上七八个大汉全部分散著躺倒在各处,一个个抱住手脚蜷倒著身子,叫喊呻吟声不绝,当中只有一人杵在一根木柱子前方,他的肩肘上插了一柄尖刀,好像是被生生钉了进去动弹不得,那人的脚旁还落了把手枪。
殷飞扬说得不错,他们确实没一个能站著走出去。
郑绍棠冲立在一边的徐情笑道:“我的飞刀怎麽样?”
後者冷冷道:“如果是我,钉的就是他的喉咙!”
郑绍棠才待说话,就被冲出来的周俊紧紧抱进了怀里。
“棠棠,你怎麽样?他们居然有枪,你有没有受伤……”
被抱得无法动弹的郑绍棠暗中翻了个白眼。
老大,我是很喜欢你这麽表达自己的热情了,不过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大力气,我要喘不上气来了。
这次倒霉的绑票事件在历经八小时後终於落下帷幕,周俊和殷飞扬乘坐的车在开往同心医院的途中,呼啸著奔驰而来的警车跟他们擦肩而过。
绑匪们被後来赶过来的警察一个个拉上警车,确切地说,是被抬上警车,连警察都对著这帮断手断脚的绑匪咂舌,弄不明白是谁下手如此狠毒,居然把人的腕骨生生扭断。
他们当然没机会跟郑绍棠等人碰面,而且也没人关心究竟是谁下手做的,因为这帮歹徒中不仅有被通缉的重犯,还有两个是越狱在逃犯,如此轻而易举的一锅端,功劳自然就是大家的,哪里还会有人多事再去查问得以抓获的原因。
这些当然都是郑绍棠事先的安排,因为徐情的关系,他们不想跟警方有直接接触,後面联络和指挥的还有郑楚琰,他在报警之後又跑到同心医院待命,因为这是郑绍棠的意思,为了安全起见,两个绑票必须做全身精密检查。
检查的结果,殷飞扬被告知胸腔发现有阴影,他因被重创过胸部,所以怀疑内有淤血,最好留院观察,而且因为他曾跟绑匪有过搏斗,身上还有好多处大小轻伤,这也需要在医院里医治。
殷先生的看护工作当然是非徐情莫数了,後者在听到结果後,脸阴沈得更厉害,甚至闭口一言不发,但随著殷飞扬表示身体不适躺到病床上之後,他就立刻紧张起来,跑前跑後地开始了照顾工作。
周俊看在眼里,觉得徐情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其实也是很在乎对方的,而且通过这次经历,徐情如果可以打开自己心扉的话,殷飞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周俊自己只是後脑挨了一闷棍,其它地方倒没什麽外伤,可是郑绍棠却逼著堂兄一遍遍给周俊做脑部扫描。
“後脑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也是最容易受创的地方,说不定脑里面会有淤血,你这些精密仪器到底好不好用,怎麽什麽都扫不出来?”
郑楚琰在被堂弟三番四次的指手画脚後,终於忍不住爆发。
“郑绍棠,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