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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克总是如影随形地拦定去路。
那金钟声一声九响以后,旋又消歇不闻,但空间却似乎依稀能够捕捉到它的枭枭余音。
蒙面女子躲不过郭必克的拦截,焦急地怒声喝道:“你既回答不了问题,又何必苫苦纠缠!”
这句怒气冲冲的责难,问得郭必克大大—怔,但刹那间,一股热血猛然冲上胸膛,他豪气凌霄地道:“正邪如水火,善恶不同途!郭某人顶天立地,岂能因小我私情而背弃正义!”
憋在心中的话,终于因激动而说出。
郭必克不禁长透一气,但他心情仍是无限沉痛,只因为凭着天赋的特异灵感与直觉,他非仅只相信“天籁仙境”确与他身世有关,而且他更认定眼前这位蒙面女子,就是他从未晤面的亲娘。
可是,情势与傲骨却阻止他拜认母亲。
故而,他虽然能说出大义凛然的词句,实则内心已不知经历了何等深重的辛酸与挣扎!
蒙面女子闻言一震,情不自禁地连退数步,蓦然低头不言不语,也不知是羞惭愧怍,抑或是转着念头,想法摆脱郭必克的纠缠?郭必克胸中块瘤既除,豪气顿生,朗声又道:“纵然郭某身世确与‘天籁瀛洲’密切相关,但并不因此姑息养奸任凭邪恶横行霸道,假如……”
话声一顿,蓦然仰天长笑接道:“假如尊驾确是郭某的亲娘,除非她弃邪就正投向光明!”
他愈说愈是激昂豪壮,语气斩金截铁,充分流露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气概!可是,对于蒙面女子而言,郭必克的话却好比无数支钢针,支支都刺穿她的心房,她微微抬头一望,恰巧看见他自然显露的英雄本色。
于是,一声轻微的叹息蓦然响起,她用一种呜咽的语调说道:“孩……子!你选择得很好,很对……”
郭必克闻言反而为之一怔,呐呐道:“你……我真是……”
话音倏然一顿,原本他想说:“你真是我的母亲吗?”
但旋即记起自己的豪话,下面的话也不禁顿然中断,然而蒙面女子即懂得他未尽之言,只听她幽幽一叹,沉痛而生涩地道:“是的,我是……但我不配……”
话犹未完,郭必克突然噩厉地狂喊一声:“娘!”
一阵与生俱俱乘的,生灵必具的天性激荡着他澎湃的心潮,随这狂厉的呼喊,他身形如风也似的扑向了蒙面女子怀中。
那声发自内心深处的,亲情流露的呼喊,使得蒙面女子一愕,就在一愕之间,郭必克,这位出道未久即已震惊天下,外表冷漠却又热情异常的少年,竟然伏在她肩头衰哀痛哭失声!
于是仿佛,—个五味瓶倏地洒在蒙面女子心中,她的心中瞬即被复杂而莫明其妙的情绪填满,令她迷惘,诧异,惊奇,喜悦,一时一刻之间,竞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此际的感触与滋味,是酸,是辣,是苦还是那种“不可捉摸”的甜。
她无法确定,但她终于压制不住波荡的情绪,悲声喊道:“天呀,你的力量是如此不可思议的神奇,你的仁慈是如此不分族类的博大,二十年的苦难,终于止我这苦命女子重获得见亲生骨肉的一天……”
悲呼声中,她的双手已扶住郭必克的肩,此时此刻,七尺昂藏的郭必克在娇小的她眼中,却宛如一个必需慈母格外细心照料的初生婴儿!于是,至情至性在交融,伟大的亲情,使一切隔阂消除了……
郭必克梦呓也似的喃喃道:“娘,求你,求求你别再离开克儿,多少年来,克儿一直盼望着有这么一天,能够重获亲情的温暖,以往我遗落了太多的欢乐,今后必将一一补偿,否则,我即使赢得整个天下,又怎能填满心灵的空虚?娘,不必顾忌任何恶势力的干扰,邪魔虽强,却终必在正义之前低头,只要有克儿在世一日,你就不会受到一丝一分的屈辱!娘……
求你,求求你……”
这些悲恸的衰求,宛如无数支锐利的钢针,支支都刺在蒙面女子心上,正是郭必克的生母——玉嫣楼主。
当年这事,确如她口中所叙述的一切都是真实不假,为了一念情痴,她不惜牺牲自己以维护狂龙客父子安全,因此她也受了无数折磨与苦难。
但她并不怀恨,因为她虽非“天籁岛主”亲生,却自幼和其他六位姐妹一样,被“岛主”
抚养教育并传授武功视如己出,她要对那位如师如母的“天籁岛主”,怀着一种不可言宣的畏惧之情!如今,郭必克却以这个问题来哀求她,叛离“天籁岛主”?这是她从未转过的念头,并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可是,—种伟大而不可言喻的母爱,却促使她面对这个问题,并且第一次企图去考虑值不值得郭必克喃喃地吐他积累多年的孺慕之情,却得不到理想的回答。他不禁讶异的抬起头来,方待说话,忽然只觉背后一麻,登时全身劲力消失,一点也无法动弹!玉嫣楼主松手退后数步,幽幽说道:“克儿,听了你一番话,娘已经很满足了,纵然再有什么苦难临头,娘也将会含笑瞑目九泉之下,可是,你要原谅娘的苦衷,目前决无法与你团聚,唉……心乱如麻,我也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克儿,放心干吧,娘不会令你失望或蒙受任何羞辱,当然更不会使你父亲在天之灵难安!只是,娘要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能放手时须放手,少种杀孽,多积阴德,对事而不要对人,懂吗?孩……子……”
哽咽之中,她缓缓揭开了蒙面纱巾。
显示在郭必克眼前的,是副清丽却十分憔悴的面孔,额际的皱痕,眼柏的鱼纹,消瘦的双颊,含泪的秋波,无不流露出凄楚的表情,更证明她曾受过多少痛苦的折磨。
郭必克看在在跟中,痛苦在心头,但穴道被制的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玉嫣楼主幽幽一叹道:“克儿,你看清了母亲的模样,二十年来,从未有人见过我这副本来面目,唉……”
她悠长的吁了一声,又道:“无论如何,今日一会,已使我心愿了—大半,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难得你初出江湖就闯下偌大名气,不过‘满招损,谦受益’,‘天籁瀛洲’的势力根深蒂固,不容忽视,更非你一人之力所能倾覆,望你好自为之,母亲会在暗中为你尽力,为你祝福……”
说到这里,夜空之中,蓦又响起方才那种金钟之声,玉嫣楼主面色一变,急急道:“孩子,娘要去了,半个时辰以后,穴道自解,望……望你珍……重……”
带着凄惶的语音里她又戴上面巾,柳腰扭处,幻如一道白虹般疾向长安城垣泻去!就是如此郭必克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制穴道,眼睁睁地看着睽违多年,初次晤面的母亲——玉嫣楼主离去,远了远了,终于消失在夜影之中……
他心底只觉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思绪,其中有悲愤也有痛苦,有凄惨也有寂寞。
他狂叫道:“娘……归来,归来,别再离开克ㄦ……”
但这只是内心的呼喊而已,须知“天籁瀛洲”
一脉武功神奇之至,闭穴手法更是奇奥无比,对被点穴道之人的闭穴时间及闭口与否,能任意控制。
玉嫣楼主大概生怕郭必克开口呼喊,以至于摇动她离开的决心,所以立将郭必克说话的能力也暂时剥夺。
因此,郭必克必将管心中激动十分,却只有呆在料峭的夜风里,无法动弹,也不能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他的激情也随着时间而消失。
于是,他冷静地定下心神来,开始自解被封闭的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郭必克心中的激动也逐渐平静下来,于是,他开始平心静气的运行体内真力,准备自行解穴,一来为了赶赴“地煞山庄”探查事情、二来他出道只有短短不及两个月,但声名却巳传震黄河上下;大江南北,如此被制于荒郊野地,若是遇上敌对之人,那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野风呼呼,拈树摇摇,郭必克站在荒郊野外,宛如一尊石膏像似的动也自不动,除了风力带起衣襟而引起猎猎响声之外,四野一片寂寥。
郭必克合上双目,努力运行阻塞不动的真气,攻向被制的穴道。
蓦然——一声冷笑,从那小得可怜的药王庙堂内传出,跟着一条人影飞掠而來,郭必克心头一震,定睛望时,却见一条人影毕直地站在他面前,相距不足三尺。
那人年纪甚轻,约在二十三四岁左右,但面目却笼罩着一种忧郁愤懑之色,因此看来便有不应有的苍老颓唐之慨。
那人一向黑衣;腰悬长剑,披头散发,啊!他的右臂竟然齐肘折断,断处平若刀削,却接上一根黝黑泛光的铁剑。
是谁?泰山派后起之秀,当今泰掌门小师弟“旋风快剑”张玉杰是也!郭必克看清来人面目,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他想起自己巧救丁关羽的向一夜晚,因为耳闻赤兔马长嘶之声,循声寻找,却在横断山山口附近山峦之间发现二人恶斗,其中一人便是这“旋风快剑”张玉杰。
当时郭必克由于穷于追寻爱马踪迹,并发现那与“旋风快剑”张玉杰及与之斗争的“霹雳剑”盖青山,颇有谋害狂龙客的嫌疑,于是不禁严词追问。
谁知就在质询之间,张玉杰竟然持傲不肯离去,郭必克怒急交加,夸口在十招之内迫使对方兵刃脱手,结果,张玉杰确是一条硬汉,剑虽脱手,却是随着手臂一齐落地,原因是他不愿落败认输。
好啦,现在人家找上碴子,偏偏又碰得如此凑巧,郭必克不禁心中打鼓,暗暗大叫苦哉!
张五杰将要如何对付他呢?如果干脆一剑奉送,郭必克只有认命,就此了结人世一切恩怨也好,如果对方设法百般折磨,那才是郭必克最担忧之事。
怕的事偏偏就来,只见张玉杰仰首嘿嘿一笑,左手疾伸。
“啪啪!”
两下清脆的响声过后,郭必克双颊立即添了十道鲜明的印痕。
郭必克痛在脸上,火在心头,身形一斜,摔了个四脚朝天,只气得他五内欲焚,却又发作不得。
他心中暗地一叹,惕然忖道:“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场羞辱是挨定了,只不知道小子会耍什么手段來整我……”
念头才过,只见“旋风快剑”走过来,一脸愤恨的神色,鄙夷地道:“姓郭的,你大概不会料到竟有这么一天任人侮辱,任人宰割的吧!嘿嘿!小爷同样未曾料到你竟与‘天籁瀛洲’的关系如此密切,亏你自命重振武林道义的好汉,哼!你配吗?哈哈哈哈……”
他放肆地狂笑起来,笑声划过寂寥的夜空,宛如一柄钢锥重重击在郭必克心头。
郭必克骇然大惊,要知他万万不愿别人知道他的身世,因为秘密一旦传人江湖,不仅使他声名一落千丈,而且势必影响摧毁“天籁瀛洲”的大局。
是以,他简直恨不得马上爬起来教训那“旋风快剑”张玉杰,告诉对方自己并非与“天籁瀛洲”
同流合污的一类人物。 可是他行动受了限制,根本无法申诉自白,于是只得怒目瞪着“旋风快剑”张玉杰,心中恨恨骂道:“姓张的,你若将这秘密走漏,我必以全力至你于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之地!”
“旋风快剑”张五杰看见郭必克目光中溢满杀气,嘿嘿一笑,道: “姓郭的,你想杀人灭口是不是?可惜你办不到,相反只要小爷伸伸手,就能教你魂归九幽魄入黄泉!”
话音一顿,他蓦然仰夫狂傲至极地大笑一声,然后缓慢地说道:“可惜张某并非那种乘人之危,打落水狗的卑鄙人物,这点相信你也明白,因此不必担心生命安全,张某不会让你就此一死了之的,方才你挨的两巴掌,只是前次伤我一臂的利息而已,至于我们这笔债,张某人总有一天向你光明正大的挑战,拳脚比高低,功夫分生死,绝不让你失望就是!”
他慷慨说来,一派傲然正大之色,只听得郭必克心里感叹,暗暗忖道:“只可惜你我结怨在先,否则我真愿交你这个朋友……”念犹未了,却听“旋风快剑”张玉杰继续道:“俗语说好死不如歹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万物之灵的我辈?可是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常八九,就以张某为例,仗剑行道江湖,何等逍遥自在,却因狂而断臂余生,几乎不敢见人,姓郭的,张某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我却自认活得比你要光荣些,至少张某身家清白,不象阁下竟是私生子!”
他话音越来越严厉,辱骂得蝼蚁尽至,这才微微一顿,目光紧盯着郭必克,一字一顿地道:“因此张某要教你试试生不如死的味道,明日你的身世必将使整个武林轰动,后会有期!”
语毕,郭必克眼前一花,“旋风快剑”张玉杰傲笑连声的急奔而去,转眼已不知去向。
于是,上苍又给郭必克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