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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欢喜顿时凝固,莫潇云整个人塌下来,眉头颤抖着,眸光里溢满痛苦之色,“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见过的。”
“看见了什么?他睁眼了?还是说话了?”卫东要问清楚。
莫潇云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他没有睁眼,但是手指动了动。”
卫东沉沉叹息,不忍打破她的希冀,却还是说:“你最近精神太紧张,可能产生了错觉。”
接受不了这个说辞,可也不想辩解什么,莫潇云转身站在窗前,又看向病房里的男人,似乎盼着再看到什么,可惜,那个人又归于平静,毫无生气。
可是,她很清醒,的的确确看到那一刻陈子敬的手指动了动,很轻微,但实实在在发生了!
“不可能的,他明明动了一下……”
陈朝功走上来,伸手搭在她肩头拍了拍,温和地安慰:“小云儿,你的心情我们都
理解,我们也希望四哥醒来。”
莫潇云扭头,“你也不相信?”
陈朝功压了压嘴角,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医生检查过了,连三哥都否认了,叫他怎么说?
见她失落的表情太让人心疼,卫东宽慰道:“子敬虽然没有醒来,但能熬过这么多时日,生还的几率就大了些。这些日子,你天天陪着他说话,还是有成效的。”
莫潇云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眸光紧紧盯着里面。
*
又是几天过去,陈子敬依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莫潇云给他轻轻擦着脸,完了坐下来盯着他紧阖的双眸,紧抿的薄唇,连自己都怀疑那天是不是产生幻觉看错了。
“陈子敬,你到底什么意思?打算一辈子就这样睡着,让我每天给你擦脸擦手佣人一般地伺候着吗?”女人坐在床边,低着头,手里捏着温热的毛巾,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动作温柔而细致。
“我才二十多岁呢,你要是真这样睡一辈子,我是不会奉陪到底的。我想,你要是真的爱我,也一定不忍心看着我守活寡吧?况且,我还得为我妈着想呢……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找个男人嫁了。”
将陈子敬一双手都细细擦干净了,莫潇云起身立在床边,看着依然昏迷毫无知觉的男人,悠悠一声叹息。
转眼半个月过去,她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国内,母亲意识到什么,打电话来追问,她挨不住压力实话实说了,把母亲气得够呛,这些日子每天都打电话催她回去,让她好不为难。
出外在医院附近买了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刚刚回到那一层楼,手机又响起来。
一看那个号码,心头便是无力和烦忧,莫潇云按下通话键,“妈,你午休这么快就醒了?”
“午休?我哪里还睡得着。”李爱琴口气生硬,带着几分怒意,“小云,你为了那个姓陈的是不是连妈都不要了?”
“妈——”莫潇云提高音量,心里很是不耐烦,却还是要压抑着情绪好声安抚,“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那你回来,马上回来!”
“妈……”
不待她说话,李爱琴横声道:“你不要再找什么理由,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立刻回国。你要是认定了跟那个姓陈的在一起,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妈!”
“妈!你到底是为什么反对——”听出母亲话里的决绝,莫潇云心头一急,忙要问什么,那段已经断了线。
隔着这么远,母亲身体又不好,莫潇云盯着断了线的跨国电话,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咬了咬牙,不放心地主动拨过去,可很快被挂断,看样子母亲是铁了心的不理她。
无奈,只能先回病房看看陈子敬的情况,实在不行只能先回国安抚母亲了。
回到病房外,正好碰到卫东协同国内专门赶赴过来的专家团队对陈子敬进行会诊,她等在一边想听听结果。
卫东将一干老专家安顿好了后,回来看到莫潇云愁眉不展的样子,显然有心事,关心地问:“小云儿,怎么了?”
莫潇云起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你们会诊的结果怎么样?”
卫东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情况依然不乐观,能不能醒来不好说,况且就算醒来也不代表脱离了危险期。他现在就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和这些医疗仪器维持着肌体的艰难运转,但创伤太严重,能不能扛过去谁都说不准。”
莫潇云听得心头沉沉地,似要喘不过气来。
片刻后回神,低声道:“东哥,明天我得回国一趟,这里麻烦你们了。有什么情况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卫东微微吃惊:“回去有事?”
“嗯。”莫潇云道,“我妈身体不好,我一走这么多时日,不放心。”
卫东了解,点点头,看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还是让王隆陪你跑一趟,你身体还没恢复彻底,有个人跟着比较好。”
“嗯。”
第二天一早,莫潇云起床又换了无菌服去病房里陪陈子敬坐了会儿,亲自给他洗脸擦手。
想着那么多压力独自承担着,莫潇云心情抑郁,忙完坐下来捏着他的手指慢慢揉搓,帮他活动筋骨,嘴里低低沉沉地说:“你们家倒是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我妈死活不答应。我们两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
“我要回去一趟,好好安抚我妈,尽量说服她同意我们的事。你乖乖的,一定要平安等我回来。”
细细嘱咐了许多,莫潇云起身,轻轻吻了吻他紧抿的嘴角,心头不舍地悄然离开。
去机场的路上,王隆开着车,莫潇云给国内打了个电话。
杜艳华这些日子受她所托尽量有时间就去疗养院看看母亲,想着
此次回国的目的,她希望能从闺蜜这里得到什么意见或建议。
可电话里艳艳长吁短叹,道:“阿姨这几天情况很不好,一直得靠吸氧才能缓过气来,还总是怔怔地流泪,说儿大不由娘什么的。我也帮你劝她了,可是没用,她只说你不能跟陈家的人在一起,也不讲原因……”
一番话在她意料之中,莫潇云听了越发愁云惨淡,“我回来再跟我妈谈谈吧。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算了,你这两头都难缠,时间也急,看完阿姨肯定又急着走,等你家霸道总裁好了,你们一起回国了再说吧。”
闺蜜总是温暖人心的,莫潇云也不客气,结束了通话。
想了想,又给疗养院拨过去,让梁姐把手机开外音放到母亲耳边。
“妈,我今天回来。”口气里透着讨好的意味,希望母亲不要再生气。
李爱琴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那我等着。”
她也想好了,等女儿回来,就把当年的一幕幕全都告诉她。如果她听完还觉得可以接受跟陈子敬的恋情,她什么也不说了。
一切看上去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谁也料不到,会发生后面的变故。
到了机场,莫潇云跟王隆一起办理了登机。快过安检时,她又想到陈子敬,心里忽然不安,退到一边给卫东又打了个电话。
得知那边一切安好,她心里放松了些,恰好手机快没电了,也马上要登机了,她就顺势关了电源,取下随身物品,过安检。
王隆跟在她后面,礼貌绅士了让了一个带小孩的妇女,她从框子里取了自己的物品正要继续朝前走时,忽听后面传来声音,慌张急切:“莫小姐!莫小姐!医院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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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妈,我听你的,我跟他分开()
异国他乡,又是这般高声喧哗,立刻引来旁人围观,投来不满的眼神。
莫潇云倏地回头,目望着失去镇定的王隆,心跳骤然加速!
王隆更是迫不及待,一抬腿闯过安检口三两步到了莫潇云面前,“卫先生说,四少醒了!”
醒了!醒了缇!
莫潇云脑子里一嗡,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急促呼吸,视线迟钝,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机场安保人员在王隆闯过安检时就气势冲冲地围了上来,此时伸手正要抓他,可王隆哪里顾得了这些,只想着老板终于醒了,却见面前的女人还在发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拉着莫潇云一把掀开拦路的保安,无头苍蝇似的往机场外面奔——
后面,机场工作人员打电话的打电话,追赶的追赶,各个面色紧凝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当地话,浩浩荡荡一路追着跑。
上了车,王隆一路疾驰,莫潇云捏着他的手机继续跟那端通话醢。
心跳无法平静,她跑得气喘,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隐隐作痛,可这些都不算什么,她紧紧攥着手机,紧张到说话都哆嗦:“他,他真的,醒了?”
彼端是易青,沉沉应了一声,说:“睁开眼睛了,现在三哥跟专家组正在里面对四哥做全面检查。你这边怎么办,是要回来医院?”
想到国内咄咄逼人的母亲,莫潇云心里烦躁,也知道这次出尔反尔肯定会让母亲勃然大怒,可现在的情况,她怎么放心回国。
“我们正在回医院的路上。”莫潇云压住蠢蠢跳动的胸口,太阳穴突突地乱蹦,还觉得这个消息让她不敢置信,“等会儿医生检查完毕,你再给我打个电话。”
王隆车技很好,一路风驰电掣,没等易青的电话打来,他们已经顺利抵达了医院。
只是,车子后跟着从机场一路追踪至此的保安,还有因超速而招惹来的警察。
还未下车,一众人等已经将他们围了住,王隆护着莫潇云下车,紧声催促:“莫小姐你先上去!”话音未落,莫潇云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医院,留下被警察当做恐怖分子层层包围的忠心保镖。
风风火火地冲出电梯,她才进入走廊,就看到卫东为首的医疗团队正好从陈子敬的病房出来。
“东哥!”急声唤道,下一刻人已经到了那行人的面前,莫潇云定睛看着他们,见他们面色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轻松,沸腾了一路的心脏顿时冰凉——
难道陈子敬……
卫东看到她,微微吃惊,“小云儿?你不是已经登机了吗?”
身后易青的声音传来,“是我打的电话。”
莫潇云顾不得这许多,转头透过窗户往里张望着,可惜并不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急声问:“东哥,情况怎么样?他不是醒了吗?”
卫东跟身后几名专家学者简单招呼了一下,待到那几人离开,他才皱了皱眉,双手放进白大褂的兜里,清隽的面容些微严峻:“是醒了,但情况不算好。”
莫潇云心里的恐惧又泛上来,但很快镇定,继续巴着窗口盯着里面那人:“可只要醒了,总归是有希望了啊!”
“嗯,”卫东点头,详细解释说,“他神经系统受到严重创伤,可能对听觉和视觉都有影响,刚才我们做检查,问他话,他都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莫潇云想起什么来,转头瞪眼看着他:“什么意思?你是说……他真的变痴呆了?”
“现在还不好说。”
“东哥,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他现在神志不清,你进去陪陪他也好,看他对你有没有反应。”
莫潇云连连点头,心里踏实了些,很快去换了无菌服。
进去病房,原以为陈子敬又昏睡过去了,谁料他竟是昏昏沉沉地醒着,眼眸半睁半眯,里面有微弱的光射出来。
这些天看腻了他双眸紧闭的样子,如今纵然那双眼只是无意识地半眯着,在莫潇云看来也是振奋人心的事。
弯着腰近距离凑到男人面前,莫潇云轻轻握了他的手,凤眼闪烁着激动又克制的光芒,紧紧盯着男人因消瘦越发深邃镌刻的五官,浅声缓缓地问:“子敬……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墨黑的眉一动不动,半阖的眼眸也没有变化。
卫东站在一边,见状安抚她:“他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反应也会慢一些。”
莫潇云笑了下,依然盯着那人,嘴里却回应着卫东的话,“没关系,只要他能醒来,怎么样都没关系……”
“子敬,我是潇云,莫潇云啊……那个成天把你气得跳脚的女警察……”
卫东在旁边站了会儿,见莫潇云温柔浅浅地跟床上那人说着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