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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政佑接过酒瓶,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一点酒。
利宇捷也没反对,背贴在沙发上,看着溜溜球专心倒酒的模样。
表情,竟带着些许的忧伤。
「呐,只喝这一杯,好吗?」
江政佑将装着比较少酒的那一杯递给对方,也没等对方反应,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杯子给清空了,喝进胃里。
「照你这样的喝法,不仅醉得快,还伤身。」
江政佑用手背擦去残留在嘴唇上的酒滴,道:「我已经习惯这样的喝法,客人总是比较喜欢爽快点的妈妈桑。」
「哈,你把自己比喻为妈妈桑呀?」
「呵,自娱娱人,没什麽不好。」
利宇捷看着手上的酒杯,是自己说想喝的,刚刚自己也确实喝了几杯,但是现在,却一点想喝的感觉也没有了。
「溜溜球,你这一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想为友人夹菜的手停在空中,江政佑转过头,看见友人若有所思,正在为什麽烦恼的模样。
「怎麽了?」
「有时候,我会想,若是我爸爸没有那样对你,你仍在我身边的话,或许,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说到这里,利宇捷才轻啜了口酒,将热辣的酒吞下肚子之後,终於还是问出那句一直以来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你恨我吗?」
恨吗?
利宇捷曾经是恨着江政佑这个人的。
两人之间的误会,在十五年的时间当中,可以淡化许多的感情,唯有恨,是一天天的增加。增加到误会被解开的那一天,是否仍然存在?
利宇捷并不知道。
恨、喜欢、爱……这些感情的代表词,对他来说,实在太相近了。
所以,他想知道,他不断挂念着的人,是怎麽想的?
「溜溜球,你恨我吗?」这一次,问得很轻,就怕答案是自己不敢去想的那一块。
江政佑笑出来,不做作,不敷衍。
溜溜球看着他,一字字都清楚地让他听得明白。
「我恨你做什麽?」
答案,原来是这样简单。
那麽……
那麽,你爱我吗?
迅速地捂住了嘴,利宇捷胃部一阵绞痛,一种想吐的欲望在瞬间爆发,胃里的东西真的毫不给面子地涌出来。
「宇捷!」
「呕……」
结果,真的吐了。
吐在一桌的热菜冷盘上。
江政佑也没嫌弃,立刻带着他进到包厢的厕所里,这之中好像给外面的服务人员打了电话吧。
利宇捷抱着马桶,多亏了马桶还挺乾净的,没有辜负这最贵的包厢,否则会吐的更严重吧?
「拿着。」
手里被塞入毛巾,利宇捷吐完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江政佑。
「说了别喝酒。你看,都不知道你在我来之前喝了多少。」见他没反应,溜溜球从他手中拿回毛巾,亲自擦去他嘴边的呕吐物。
「干嘛这样看我?」
利宇捷没有自觉,但他的眼睛就停不下去看溜溜球的举动。
想问出口,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的话。
说不出,那种苦涩的心情。
那个雷庭,跟你是什麽关系?你为什麽,用这麽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
会吐,并不是因为酒,而是承受不了的感情,引发的反胃。
「我自己可以回去。」还在硬撑着。
利宇捷本来,就该是永远一副自信的模样。况且,他并不喜欢脆弱这个形容词。
「走吧,我载你。」
「我自己有开车。」利宇捷站起来,就往包厢的门口走,就想证实自己并不脆弱。
「宇捷。」江政佑抓住对方的手臂,「我载你吧,好吗?」
溜溜球对他这麽关心做什麽?尽管去理那个雷庭就好了呀,管他死活做什麽?他利宇捷算什麽东西?或许不如雷少的一根毛吧?
车上,江政佑心情并没有不好,仍是对他嘘寒问暖的,就怕他身体不舒服。
苛求什麽?
其实,什麽都不敢苛求。
但是,想要独占的那种心情,却不断地扩大着。
心脏往往在这时,就稳约痛起来。
「你跟……」
「什麽?」江政佑操着方向盘向左转,瞄了一眼友人。
「我说,你跟雷庭,很要好吗?」
「……这个嘛。」江政佑仍然从容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我跟他的关系,匪浅。」
「怎样的匪浅?」
「你有女朋友吗?」
「有的话,早就介绍给你认识了,还需要藏起来吗?」
「呵呵,但是,我觉得宇捷是会把喜欢的人藏起来的类型。」
利宇捷沉默了,并不答腔。
「我跟雷庭之间,很难一时和你解释清楚,不过,我跟他,很亲近。」
「是吗?」
「嗯。」
利宇捷看见自己的别墅就在眼前。
心脏,好疼呀。
作家的话:
其实脑海中同时有五、六个故事在运转,但就是没有什麽时间将它们变成文字……
有时候,有灵感这件事也满悲哀的,尤其是有之却不能为之的时候。
(8鲜币)非普级(三十六)
(三十六)
送完利宇捷,江政佑打电话给芙蓉交代着没有要回去了。
电话的彼端回给他的,是很令他放心的回应。
他带出来的人,越来越能够撑场面了可不是?
带着略微欢喜的心情来到雷庭的住处,一路上和随从打招呼,他来到雷庭的房间,一走进去,看见雷庭还没睡,正在阅读书籍。
他看了一眼手表,「都快一点了,怎麽还不睡?」
雷庭一边把书收起来,一边道:「想等你,就没什麽睡意了。」
将原本放在衬衫内里的钱室钥匙拿起来放进外套,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後,江政佑直接爬上床,躺在雷庭身边。连续的动作相当顺畅,一切都很习惯了。
「要洗澡吗?」雷庭温柔地问着。
「天气好冷……」江政佑攒进男人身边的棉被里,就不想出来了。
「洗了澡会舒服一些的。」
「好累……」
「不然,先睡一下吧?」
「嗯。」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关了,房间里只留下小夜灯。
雷庭翻过身,在棉被底下搂住对方的腰。
江政佑有些紧张,毕竟,两人的关系已经变了,不再是单纯的上属对下属。改变之後的关系,他没有什麽适应不良,只是,在亲蜜的举动之下……他也很清楚男人跟男人做爱是什麽样子的。
雷庭睡觉时常祼上半身,他也看了许多次,但是现在,温热的胸膛贴着他,他心跳往上加速,是有点担心性爱这件事。
跟男人,并不是没有过。但小时候为了钱去买东西吃,实在不得已,也很厌恶那样的行为,虽然,只有过口交。
现在,跟雷庭发生了什麽比口交跟过分的事,应该……并不厌恶。只有那等待和紧张情绪,是最可怕的。
「快过年了呢。」雷庭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柔,他很喜欢。
「嗯。」
「还没和你一起过年吧?」
没错。以前,做为一个被信任的人,再怎麽样,过年这样的事只会跟亲人一起吧?所以两人没一起过年,也是很正常的事。
「没有。」
雷庭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
乾净,而没有什麽更进一步的举动。
虽然只是这样,也让江政佑绷紧肩膀的肌肉。
「一起过年吧?年夜饭也一起吃。」
「这……」
那不就是要跟……雷佬还有雷行一起吃饭了吗?
那样的画面,想像起来,头皮都毛了起来。
「雷庭,这个……」
「我开玩笑的。」雷庭摸摸他的脸,「我父亲,还没进化到可以接受我跟男人在一起。不过,慢慢来吧。就算没有我,雷行也是可以传宗接代的。」
「对於传宗接代……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雷庭,我是不是,做错了呢?」
「选你,是我的事。你一点也没有错。」
「但是……」
「未来,还很遥远。与其要担心那些许多事情会发生的未来,不如看着现在的我。」雷庭抓住对方的手,原本冰凉凉的,现在已经温暖了。「我在你身边,你怕什麽?」
「嗯。」江政佑发出一点声音,表示同意,「也是,你都不怕了,我还有什麽好怕?」
这时,男人笑了一声,翻过身压住他,他只来得及吸口气。
江政佑并不是没有幻想过两人接吻的画面。
他也并不是没有接吻经验的人,混他们那一行的,有哪一个人自称清纯呢?肉体上的事,在简单的金钱交易之下,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但是,混杂着感情的接吻,他确实是很少拥有。
他抓住男人的背,或许,那样的力量会在皮肤上留下爪痕。
不过,男人没有推开他。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吻着他,他吮住男人的舌,眼睛闭着。
在漆黑的视线里,他彷佛躺在热水中,任由自己在水里飘浮着,热水滚烫,烧着他的心,热得他头晕脑胀。
男人的温柔和有礼,全数化为甘甜的蜜,灌进他的嘴里。
那种即将拔除理智的性欲来得凶猛,男人不停地蹭着他,他也不停地摸着男人的身体。
只是一个吻……曲曲一个吻……
这麽多年累积下来的,原来不是感激,原来不是单纯的信任。
爱……
这样一个爱字,要承认它,是磨去了两人多少的时间呀?
感受到波涛汹涌直扑而来的热情,男人却在这时打住了,立即停止的吻,化为一连串的暧昧喘息声。
男人将他翻过身,从後面抱住他,他则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棉被。
臀部间,是男人的坚挺。
但是雷庭没有动作。
只有不明的喘息声,布满了耳梢。还有自己喉咙发出来的低沉怪响,交织着激情的音乐。动作上,却不激情。
雷庭抱着他,直到欲火渐渐消退了。
脑子,清醒过来。心胸,却是满的。
「我不想伤到你。」
雷庭在他耳边,轻声地说着,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胸膛即将满出来的东西,变成泪水,从眼睛的地方流了出来,停在眼周,不一会,便乾掉了。
(17鲜币)非普级(三十七)
(三十七)
不过是不久前的对话而已,农历新年却很快就到了。
江政佑有些感谢雷庭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年夜饭两人并没有一起吃,至少,不是像家人一样只有一桌子的人聚在一起。
这样庞大势力的家族,年夜饭自然热闹。
雷佬穿着黑得发亮的唐装,上面用金线缝编出一只翔翔如生的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威严。不过,雷佬脸上是难得开心的模样。
谁不知道玫瑰街大佬的心狠手辣?在雷佬底下做事的人,并不会因为老大脸上难见的慈祥而有失身份没大没小。
雷佬势力下的干部级以上今天都聚在一起,这天总部大开流水席,桌子上用红色的布铺盖得很整齐,连椅子都穿上粉红色的椅套,每个到场的人都先到主桌去向雷佬拜年,领个红包讨喜气。
雷佬的名声威赫,但绝不小气,红包也有绝对的厚度。
雷佬的两个儿子都坐在旁边,雷行面向着雷佬,有人上来说祝贺的话,他便倾身听着。雷行不着唐装,而穿着白色的合身西装,一举一动,大将之风。
前来恭贺的人无不向雷佬称赞雷大少爷的青出於蓝更甚於蓝,雷佬听了,笑得极为大声,只稍一个手势,待在一旁的手下立刻递上红包。
而雷小少爷看了旁边的发生的一切事情,也不嫉妒更不羡慕,没人夸赞也没什麽,他这一走出去,还不是人人对他恭恭敬敬。
雷小少爷打了个喝欠,两只眼睛搜索在场的女人……女人真不多,就算有,也都是干部们的妻小,有什麽好看?
这个年夜饭,大概就属雷小少爷觉得最无聊。
突然,雷小少爷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眼睛顿时亮了。
雷行虽然玩归玩,但他可不笨。底下的人表面上对他恭敬,但是说个话递个东西连手都会抖,那是害怕而不是尊敬。但是眼前这个人可就不一样,从头到尾的态度很一致,没有因为是宇捷的朋友而无礼起来,也不会因为被哥重用而跋扈嚣张,他看见那个叫「溜溜球」的人走过来,脸上不禁有笑意。
江政佑来到雷佬面前,就见雷佬脸上是笑着的,旁边立刻有人凑上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