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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印风在二楼厕所里仰天长啸:“你TM再盯着老子小便老子就把你阉了!”
周清锲而不舍地盯着印风握住XX的手,眯眼分析道,“从姿势来看,恩,不是握刀的姿势,安全,所以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你没有拿刀的欲望。暂且相信你,我去睡午觉。”
心理学?!印风瞠目结舌地看着周清瞬间伟岸的背影,手里握着XX,两腿开叉站了许久。从心理学角度来讲,拿着XX当拿刀的人,才不正常吧?
一下午没什么生意,印风孤零零坐在一楼沙发里,身子蜷起来,手中抱着靠垫,定定地看电视机。空旷的玻璃柜之间,回荡着新闻导播刻板而标准的普通话。
有些事,发生了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哭着闹着,歇斯底里地要回自己所失去的吗?很显然,印风不是这种人。
厅里没开灯,空气里弥漫着隐约的蛋糕香味。
周清没有黏在身边,印风终于收起武装的无谓表情,满脸肃杀。
思绪回到十八岁那年。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乔叶大名,和她的手腕一样早就如雷贯耳。第一次见乔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似乎是任非云带自己出席任家的家族酒会。觥筹交错间,乔叶穿着素雅的白礼服,偶一回头,惊鸿一瞥。他是贴身保镖,站在任非云身旁,很明显地感到那人的僵硬。当时只道是惊叹乔叶的容貌和自己相似。而此刻,他忽然想起任非云曾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小风,你什么都好,如果是个女人,就完美了……
当时印风笑答:你想的美啊!老子是男人!世界上哪能给你这个十全十美的伴儿!
老天残酷地否认了印风的话。乔叶,的确十全十美。
只是当年,印风站在任非云身边,笑的张狂自信,那样一个女人,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如今,印风把自己很用力地缩进沙发里。他捂着自己的断腿,点了根烟。淡淡烟雾中,他眯着的眼睛没有一丝亮光,仿佛再也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一般。
钟明下午到市里开会,返程时想起吴娟惦念着那块抹茶蛋糕,这才忽然发现好几天没见印风了,便一打方向盘,车子向叠影驶去。副总巡视,财务、采购、销售、行政全民备战,他这个总经理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工作忙,身体累,偶尔在夜深时疲惫地倒在床上,会想起脑子里模糊的人影,却也只是一瞬,随即便入梦。
那人是谁?他没有深究,或者说,他不想深究。
吴娟毕竟是顶头上司的女儿,手腕干练礼仪得体,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更适合当一个领导者。钟明是由衷的佩服这样的女人,举手投足都带着小女人的善解人意,大事上却总是安排得妥帖细致。吴娟巡视,他在身边看着,得益不少,他一向虚心肯学,这短短几天,处理公事的手腕是愈发熟练。
到叠影时已是日暮时分,钟明下车却发现店门锁着。纳闷地拨了印风电话,没人接。又拨周清的,过了半晌才接起,胖子在那边迷迷糊糊地嚷嚷,“娘们你干啥呢你,吗的,好不容易抱到了苍老师……”
钟明言简意赅:“印风呢?”
“不是在楼下呢吗?”周清悉悉索索地捞起大衣,裹着下床。
钟明探头望了望,十分确定道,“不在啊,灯也不亮,门是关着的。”
周清立即掐了电话,穿着棉毛裤就奔下楼。
钟明看着站在玻璃柜间失魂落魄的胖子,不明所以问,“出什么事了?”
二胖子嘴唇抖了抖,肥肉抖了抖,“出大事了……”
印风怀揣了一把票子,正坐在距叠影两百米的一家小酒吧,要了一杯最便宜的百加得,看着……呃,看着帅哥。帅哥目前只有一个——吧台里擦着杯子的调酒师。对于午夜狂欢族来说,时间还早,酒吧里很冷清,冷清到印风甚至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
印风眯眼问擦着酒杯的俊秀男人,“你一晚上多少钱?”
男人瞥了印风一眼,笑道,“我们这不提供这种服务,只有小姐,您要不要?”
印风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不一会,一只干净的玻璃杯盛着淡绿色的液体放到印风眼前,液体微微摇晃,杯盏边不似其他鸡尾酒般带着装饰,很干净。调酒师笑着介绍,“一杯180,如果您不需要,我可以为您撤走。”
印风拿起杯子晃了晃,“这是什么酒?”
调酒师耸肩,“我也不知道,看着您的样子,我就每一种料都加了一些,我想或许会适合你。”
印风笑道,“好孩子,真懂事。”
调酒师笑了笑,不再言语,两个陌生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耳边只有间或的玻璃杯碰撞声。
时间慢慢步入狂欢的钟点,酒吧人越来越多,调酒师忙了起来,吧台两头跑个不停,却不忘每隔半小时给印风上一杯杂酒。
印风觉得好笑,在周围越来越喧嚣的嘈杂中,他对着不时变换颜色的酒杯,只想到一句话: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他早就没有家了,何来“家万里”?而燕然未勒,又是为谁而“勒”?
动感的音乐声敲击耳膜,也在凿击心脏。印风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他酒量很好,却也开始视线迷蒙。霓虹的幻彩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自己身旁,印风皱了皱眉,看向画着浓妆的小姑娘。
程婉的身影一纵而逝,很快消失在舞池里。印风跳下椅子跟过去,挤进疯狂起舞的人群中,有的人磕了药,手舞足蹈,印风踉跄了好几回,堪堪避过。
在舞池里眯眼寻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在对面卡座看到了程婉。程婉身边那女生有些眼熟,是上次在金地一起带走的女孩子,那姑娘浓妆艳抹地,往嘴里塞了什么,程婉在一边劝,却被一男生拉住手腕,直往怀里扯,程婉惊慌失措,嘴巴不停开合,印风皱眉一把推开面前扭得不辨东西南北的人,迈步走过去。
印风想笑,感情自己这白马王子是当上瘾了。
耳朵上穿了一排耳钉的小混混,扭住程婉,往她嘴里塞了一枚东西。程婉被捏着下巴,一个吞咽,猛地挣开小混混,剧烈咳嗽起来。
几个混混一阵吆喝,“小姑娘,第一次嗑药吧?别怕,待会你就爽了,嘿嘿。”
程婉擦擦眼泪,走到浓妆艳抹的阿林身边,拉着她道,“我们走,我不准你在这里玩。”
阿林蓬松的头发跟着她摇晃的头颅不停甩动,抽在程婉的脸颊上。小混混又是一阵呼喝,一人上前对着程婉抬手,脸上带着淫邪的笑,下一秒,整张脸痛苦地扭曲起来,印风阴沉着脸,稍一使力,那人手臂骨碎裂声传来,当即痛得人叫都叫不出声,只一个劲地张着嘴呵气。
程婉愣了两秒后,恍然大悟,惊喜叫道,“小老板!又是你!”
印风无奈地笑,“西瓜妹,又是你……”
众人从震惊中回神,嘴里骂着,“我,草”,纷纷扑来。
不远处的调酒师只见以印风为中心,发散开来五米处,逐渐地躺倒几个人,弯腰弓背,痛苦呻吟,原本坐周围喝酒的人骂骂咧咧地换座。
印风一脚踢在刚刚的耳洞男脸上,“滚!”
那人颤巍巍爬起,抹了把满脸的血,连滚带爬地边往外跑边吼道,“有种你别跑!你TM在这里等着!我‘操,也不看看这谁的地盘!”其余人纷纷跟着耳洞男狼狈离开,舞池里被这一队人掀起一阵阵喝骂声。
程婉喜笑颜开,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大声对着印风道,“谢谢你啊小老板!每次都是你帮我!”
印风沉着脸,走到她身旁架起阿林一臂,扶着那姑娘的腰往外走,程婉忙跟上。
酒吧门口,程婉红着脸,在冷空气里吐着白雾搓着手,“真的很谢谢你,刚刚我怎么都拦不住阿林,要不是你……”
印风阴沉沉道,“她非要来这种地方,你不用跟着,这是她选的路,你劝过了没用那就由得她去。你以后不能进这里。”
程婉甩了甩脑袋,脸颊呈现不自然的红晕,嚷嚷道,“怎么可能!阿林和我一起长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她怎么样,我都得帮着她!”
印风无奈摇头,拦手企图招一辆的士,却忽然听见不远处发动机声轰鸣,显是有几十辆摩托车一起往这里赶。只半分钟,摩托车队喷着尾气来到街边,为首的魁梧汉子在冬天只着一件衬衫,刚刚被海扁的耳洞男从他身后跨下车,指着印风道,“大哥!就是他!操!给我往死里弄死他!”
印风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身边的程婉却忽然晃了晃身子,印风赶忙一手一个,扶住人,程婉逐渐跟一边的阿林一样,神色迷离,脑袋不受控制地微微开始摇晃。
29、夜太美…2 。。。
人在心情低沉的时候,总是尝试放纵来纾解烦闷。印风也不例外,不过似乎,上天给他安排了多余的剧情。印风拉着两个姑娘靠墙坐下,在巷弄深处眯着眼看众人。运动,淋漓尽致的运动,正好合了印风满腔的怒气,既然放纵不了,那么打架,也可以说是发泄的一种。
印风轻蔑地看着众人一拥而上,动作敏捷地左闪右避,左突右击。伸拳踢腿,位置精准,力道刚猛;前方有人影举着长刀砍下,闪身躲避,刚直起腰,后方的钢管又携着冷风破空袭来,低头弯肘,瘸腿后移,踩着人脚的同时,手肘猛地凿在身后人的胸膛,痛嚎声刺耳,一脚踹开身后人,四面八方的小喽啰们再次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印风喘着粗气靠墙,看了看身上的几处小口子,眼神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一帮飞车党再不敢上前,只愣愣地举着手中武器看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此刻那人身上的气势。
印风唇角噙着冷笑,脱了外套甩在一边,如一匹狼一般再次冲入敌群,瞬时激发起新一轮的战斗。阿林药性逐渐过去,迷糊中只发现自己坐在巷弄口,里面传来熟悉的厮杀声,而程婉靠在自己肩上眼神迷离,一看就是药性快过的样子。
阿林拍了拍程婉的脸,恰逢有小喽啰一只于混战中跑出,手中还拿着圆圆钢管一根,在寒夜里反射着路灯的星光。
那人估计是打傻了,见人就动手,举着钢条向俩女生砸去。阿林瞬时回神,转身,一脚踢掉那人手中钢管。巷弄里的战斗圈正在往外移,印风瘸着残腿,手中拿着不知哪缴来的钢刀,舞得虎虎生风,脸上身上多处血痕,嘴角却带着畅快的笑,眼神狂放。
刚被阿林踢开的小喽啰跟见了鬼一般地跌跌撞撞爬起,头都不敢回地跑开。
阿林见着那血雨腥风,瞬时眼睛发亮。她把程婉往外拖了拖,按在垃圾堆旁,便脱了自己本就单薄的外套,跟只猴子似的窜入了战场。
一人在印风身后准备偷袭,他很兴奋,因为此刻他的钢管离印风肩膀只有几毫米的样子,就要成功了!然而下一秒,印风忽然整个人下蹲,转身,带起一阵混着腥味的冷风,进而一拳捣在自己鼻子上,当场鼻血横流,鼻梁骨断裂。不过这还不是最倒霉的,跟鼻头上一拳同时挨到自己身上的,还有脖子上的一爪。那人只觉颈后一凉,一手捂鼻一手摸向脖子,霎时两手全是鲜血。
他惊诧回头,只见一个画着浓浓烟熏,矮自己大半个头的小女生阴森森地笑着,下一秒,他的脸惨遭利爪荼毒,登时血肉模糊。
二胖子坐在别克的副驾驶上,肥肉一直抽搐,不曾停歇。
“陈刚?我啊,周清……风哥去你那了?……没?……卧槽,那他到底想干啥!……嗨,这事说来话长……行,你过来,我打算去金地看看。”
钟明皱眉道,“你不要急,我觉得印老板不像是会做傻事的人,他应该不会想不开。”他这话,安慰自己的成分居多。
周清简单地说了当年的事,钟明皱眉一直听着,甚至从头至尾,面上表情都没有变过。那些曾经对他来说,就像是偶尔看的一部好莱坞动作大片一般,惊心动魄,却又如此不真实。只是,电影里的主角遇到挫折时,他会着急,会思考着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应对困难;而现在这个故事的主角是印风。钟明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力气大得似乎要把手中的铝合金捏到变形。
他试想,如果他是印风……不,他想象不出来,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