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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风转而笑了,凑过去勾了钟明的下巴,“小妞,你吃醋。”
钟明从鼻孔里出气,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到任家取了账本,印风却被小鬼缠上了。小鬼是不依不饶地一定要去医院探望那“老东西”,印风拗不过,被软磨硬泡一番后只得答应第二日来接了孩子去医院。小鬼这才欢天喜地地送他们出了门。
第二日印风当着和钟明上门接了小鬼,到医院时任非云闭着眼睛仰卧,小鬼偷偷地打量一番,转头问印风,“我现在还能叫爸爸吗?”
印风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小鬼喜笑颜开地喊了声,“爸爸,我来啦。”
任非云眼皮动了动,醒了。小鬼立即收敛了所有表情,并且往后退了一步。
任非云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任念风的那声爸爸似乎是天外之音,在他半醒半睡之际飘渺着。他想或许这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里听见任念风喊了自己一声“爸爸”,并且把大眼睛睁得滚圆,看起来非常活泼,简直不像是往日的那个儿子了。
这时钟明从饮水机兑了一杯温水过来,瞥了任非云一眼,“喝水?”
任非云点点头,钟明于是熟稔地拨弄着吸管喂起了任非云。护工在门口转了转,正犹豫之时,成俊惺忪着睡眼走来,朝那病房瞟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打发了护工离去。而他自己则像个守卫似的,轻手轻脚地带上病房门,立在门口站军姿。
自从任非云醒来后,小鬼便一声不响。一杯温水入腹,任非云舔了舔唇,有些想道谢,又有些愤怒。他想我这样的人物,现在竟然需要这个人来帮忙?再看看一边的儿子,以及儿子旁边的印风,任非云皱着眉,只觉现在这情形说不出的怪异尴尬,这让他无言,所以干脆继续装虚弱,不再开口了。
印风看他喝完水,便抬手按着任念风的脑袋,用当年在杭山强迫小鬼叫人时的姿势,指着任非云道,“叫他爸爸。”
小鬼在他执着的大掌下看着地面半晌,细如蚊蝇地开口叫了声,“爸爸。”
任非云当立即就皱起了眉,拧出眉宇间的“川”字来。印风冷冷嘲道,“都半死不活了,还装什么,也想跟我爸一样死在床上没人送么?”
任非云这回很明显地“哼”了一声,看脸色,的确是平常生气的模样了。
然而他大伤未愈,少了血色,怎么看都再寻不回往日的霸气。
印风料想,若是他健健康康地坐着,那哼声接下去肯定会威胁似的说一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可是印风等了半晌,任非云只是虚弱地躺着,闭着眼睛抿着唇,眉头微蹙。
他们三人以一种诡异的氛围在病房里一直待到了午饭时间,这时再看任非云,忽然发现他脸颊有些涨红,眉头也依旧是紧蹙着,很不舒服的模样。钟明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抬手按响了护士铃,那头温和女声立即就传出回复:“马上到。”
钟明对着印风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他是想尿了,我爸中风那会也是这样。”
任非云闭着眼,一张脸憋得通红。
护士来后,利索地换上了干净的尿袋,然后将接着尿管的尿袋放到了病床下,又来去一阵风般地走了。
印风掏了掏外衣口袋,掏出一包红双喜,便站了起身出去抽烟。任念风继续娃娃一般地坐在病床旁的方凳上,挺直腰背,大腿规矩地并拢着,而双手平放在大腿上。
钟明看着病房门关上,忽然开口,“其实我挺讨厌你的。”
这会儿任非云终于睁开眼睛,毫不让步道,“我也是。”
钟明看着任非云,笑了一下,坐□和他平视道,“我讨厌你是因为小风,但肯定跟你讨厌我的原因不同。我厌恶你的地方,在于你给过他的伤害,这伤痛很巨大,以至于我想起来都替他害疼。”钟明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是我,我不舍得让他受一点点的伤害。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话,我要和他长久地把日子过下去,我们是爱人,更是亲人。亲人就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钟明作了陈述性的总结:“你的亲人不多,要珍惜。”
说罢,他对着任念风道,“小鬼,喊他一声爸爸。”
任念风转头瞪视钟明,眼神在控诉着:我不是小鬼!然而嘴巴依旧紧紧闭着,他在父亲面前,是断然不肯造次的。
钟明无奈地耸肩,抬起手指着任非云,“操蛋!小鬼你怕什么,叫他爸爸,他要是不答应,你就跟我回家去,做我的儿子。”
任念风紧了紧双拳,清澈的眼神看向任非云的眼睛。印风这时抽完烟进门来,正巧就听见了任念风柔柔的喊了一声,“爸爸。”
任非云僵硬地躺着,他叱咤风云多年,一上午莫名其妙地被印风夫夫两人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这让他满腔怒火不得发泄。这一声“爸爸”过后,他忽然觉得,果然只有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起码不会像印风一样,翅膀硬了就造反。于是任非云微微阖上眼帘,很呆滞地回了一句,“哦,儿子啊。”
67、家庭…4 。。。
任非云开始在暖春的细风里渐渐恢复起来,期间场子里的生意有印风坐镇着,出了几次小打闹,但并无大碍。钟明请了漫长的婚假,终日无所事事,印风不大许钟明总是跟着,于是打发了钟明去陪着小鬼。钟明便开始每天和小鬼培养起感情,而小鬼在钟明的渲染下,以往的阴郁很明显地少了许多。这一大一小开始有作息地穿梭于小鬼的学校和医院之间,钟明竟是做起了全职的保姆。
任念风拿着一只洗得发亮的红苹果,从卫生间蹦跳着到了病床旁。任非云斥道,“走路没个正经样子!”
钟明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闻言“刷拉”一下放了手中报纸,“走路昂首挺胸不驼背就行,小孩子活泼一点很正常。”
任非云闭了闭眼,嘴唇有些发抖,他想要是再早个十年,他必然能把钟明放绞肉机里碾碎了!然而现在,他甚至连让阿俊把这钟明绑出去的能力都没有。印风是最得力的下属,但也随时可能是反噬自己的狼。十年前,他可以用爱情的名义控制住,然而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不能了。所以他抿紧唇,气得脸颊上有些泛红。
任念风很有眼色,把苹果上的水珠用纸巾擦干净了,他递到任非云面前,眨巴着大眼睛说,“爸爸,你要吃吗?”
钟明坐在沙发上不冷不热道,“你自己吃吧,这个太硬,你爸爸嘴巴张不动。”
任念风偷偷瞧了父亲一眼,发现他虽然表情依旧阴沉,然而那骇人的压迫感却消失了许多。小孩子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于是任念风在心里偷偷地想,既然爸爸变得和蔼很多,那我以后也就不在他背后骂他了,希望他一直这样和蔼下去。
任非云疲惫地闭上眼道,“真想剁碎你。”
钟明冷哼一声,继而抬起一根手指,用一种开会时的睥睨气势指着任非云道,“你这样真是幼稚。”
任非云一口气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半天。
而任念风跑到钟明身旁,翻出书包里的画册,边啃苹果边看起来。因此病房里就不时传出翻报纸时的“哗啦”声,以及小孩咬下苹果时的脆响。
任非云觉得,真是吵得他快要脑溢血了!
另一边,印风坐在金地的包厢里攥着一瓶伏特加,慢悠悠地喝,同时手里翻着一本边角泛黄的账簿,看很久才翻过一页。
他并不打算继承遗愿,替自己的父亲揭发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然而这个邓明胜,显然是不能够放过——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印风目光掠过那一笔笔的记录,面无表情。良久,成俊越过屏风走了进来,坐到印风身旁道,“这两天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印风继续看着账本,半晌才答道,“医院那边加派些人,往小鬼身边也加派些人。”
成俊叹了口气,道,“这仗可真不好打,那头占着个官员的身份,随便弹压我们。”
印风头也不抬,只是举起一只手搭住了成俊的肩膀,继续翻着账本道,“不怕,他们那也不好受。邓明胜那没用的儿子最近怎么样?有人盯着?”
成俊点头,一手搭上了印风挂在肩上的手腕,“有你在这头,我可是踏实多了。”
两人在金地吃过午饭,趁着中午时间往任非云那走了趟,去报备这两天的生意情况。
印风交叠了双腿坐在病床前,冷漠道,“这星期场子上买粉的人忽然翻了一倍,我担心邓明胜要耍阴的,所以从这周开始我停了那行当。”
钟明拥着任念风坐在一旁,耳里听到“买粉”两字,眉头立即蹙了起来。他倒不知道,原来印风每天在那坐着,不止是收收保护费这么简单!贩毒,这简直是滔天大罪!钟明想着,慢慢地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是忍怒不发的样子。这时任念风转身面对了钟明,抬起一只小手轻轻拍了拍他心口。
任非云躺在病床上,这时开口道,“不能停,停了就正合邓明胜这意,他就是冲着我们场子上的货出手,现在一停,他那边立即就垄断了。”
印风点了根烟,眯起眼睛道,“你还想被人在路上掀一次车么?下次不一定有那么好的命活着。”
任非云瞪视着印风,印风毫不畏惧地回视。两人针锋相对了半晌,阿俊正想出面做个和事老,钟明却忽然在沙发上开口了,“任先生,贩毒是犯法的,你这是在危害自己的国家。”
任非云立即吼起来,“你他妈闭嘴!”
印风猛然站起身,两指夹着烟头指向任非云,“你他妈当着我的面吼谁呢?”
成俊:“……”
任非云再次疲惫地闭了眼,觉得伤心之余,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懊恼,他固执道,“不行,不能停。”
印风笑了笑,“那你另请高明吧,对付一个邓明胜而已,我没必要一定借着你那几桩生意。”
钟明这时又插嘴道,“如果不能以法律制裁这个人,起码要在对付他的同时把对这个社会的伤害降至最少,任老板,贩毒是很严重的,不为法律责任,就为你个人的良知你也不能这么做。”
任非云刚刚一吼用尽气力,此时只得闭着眼躺在床上,剧烈地起伏着胸部——他气坏了,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狼狈的一天!
成俊终于有了机会开口:“云老大,这生意我和龙……风哥对照过,的确是旺得有些奇怪,还是停了吧,现在非常时刻,省的被邓明胜抓到什么把柄。”
任非云“呼哧呼哧”喘了半晌,方轻声道,“先停了吧。”
印风熄灭了烟,去开了窗户通风。任非云对成俊道,“给我也来一根,好久没抽了。”
钟明忽然又插嘴道,“不行!暂时不能抽烟。”
成俊:“……”
任非云很有些生气,然而克制住怒气了,再细细回想,钟明倒的确是伺候人的好角色——好归好,终究是有些和气过头了;如果换位,他肯定先一步把病床上的钟明闷死。
日子转眼间进入到了五月份。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任非云终究忍不住,在确认大致无恙后,便硬‘挺着酸痛的身体出了院。此时场子里的生意已经稳定了许久,邓明胜像是销声匿迹一样,半个多月未在闹事。印风就在这疑惑间,迎来了钟明的父母。
这日是周六,钟明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光应着铃声开了门,睡眼惺忪,下一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双眼皮都要被掩到里头去了。
陈翠花探着脑袋四处打量一番,随即习惯性地咽了口鼻涕:“儿子?让咱们进去呀!你愣着干啥?”
钟明仍旧堵在门口,傻愣愣地杵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似的问,“你们……你们?”
陈翠花不耐按地一把搡开了儿子,一脚踏在了洁净的地板上,嚷嚷着,“渴死了儿子啊,路上难走啊,给点水给爸妈。”
钟明这时只得领了钟父进门,然后把家门带上。钟父急着上厕所,便四处张望了,径自进了一旁的厕所,随即他惊呼了,“哎呦!这么大的浴盆!”
厕所间和浴室间相连,大大的浴盆旁放着换洗衣物的竹篓,门口的洗漱池洁净而柔滑,上面放着一个杯子,但是有两只牙刷。钟大福一眼瞥见了,立即四周仔细地打量起来。毛巾架上有一红一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