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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一聒噪,宗玉衡就更不想再蹚这趟浑水了,想想自己今天来的效果基本上就不怎么圆满,毕云涛非但没有对他“死心”,还在被告知自己已经有男友的情况约他出去,简直就是想旧情复燃嘛!
而那个给冯涛添堵的打算……冯涛根本就除了最开始迟到那一下,之后就泯然众人,混在同学堆里找都找不到……搞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没劲,也不想和谁打招呼,就拿起外衣撤离了。
已经走到酒店大堂,冯涛才从后面匆匆赶上来,拉住他说:“你这是要走了吗?”
宗玉衡不悦地说:“不走干什么?听你们扯咸蛋超人吗?”
冯涛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你?”宗玉衡抿了他一眼,“你要是有心开车的话就刚刚就不会故意喝这么多酒了。如果半路让交警拦下你我也会跟着麻烦的!”
冯涛就说:“不是故意喝的……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今天的路不好走……”他那个黏糊的劲又来了,宗玉衡就甩开他的手,昂着头走开了。
又想起来什么,回头说:“明天开车送我去公司,我可不想放假回去的第一天就迟到!”
冯涛双手抄在裤兜里,用他一惯忠厚的微笑保证说:“你放心,我一会结束就会回去,不会太晚的。”
宗玉衡说:“我管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去,只要你明早按时出现就好。”
开车回去的路上,宗玉衡的心情其实不是很好,除了已经分析过的让他不爽的理由之外,他自己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同学聚会这样的场合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也无法融入的感觉其实不好。
再傲娇的人也是人,没有朋友也会有点小孤独。这样的时候他并不想回家,那样的话只能打开笔记本对着未处理完的文件渡过,显得有点悲惨。
还有刚刚毕云涛说他现在应该是单身时候那种表情,也微微地刺伤了他,为什么他这样大好的年华要在工作中日复一日地蹉跎啊!
这样想着,宗玉衡方向盘一转,决定今夜不回家,去之前常去的店里消磨下时光。
我也是有朋友的,无聊的时候也是有去处的!——他想。
于是,十几分钟后,他推开了一家酒吧的门。
他的几个朋友就爱在这里泡,他半年前刚甩掉前任那会也经常来,只是最近几个月公司忙才疏于走动了。酒吧里还是暖暖和和的光,很舒服的味道。
他走到吧台前坐下,抬眼扫了一圈,并未发现自己半个朋友的影子,算了,反正不在此处就是在某处,那些家伙没心没肺地快活着。
老板双手支在台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宗少可是稀客啊。怎么又失恋了么?”
宗玉衡对这个长得既美,嘴巴又毒,江湖阅历又丰富的老板十分没办法,他亲眼见过这老板敲了一个耍脾气的客人一酒瓶子,然后丢到后面巷子里……所以宗玉衡对他不敢太傲娇,只能很实在地反驳说:“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失恋两个字。都是我甩掉那些家伙的!”
景海鸥给他倒了杯酒,咋舌说:“是啊是啊。虽然你只要甩掉那些家伙之后才会情绪低落地跑到我这里买酒喝。不过法力无边的宗少今天为什么全身散发着我很忧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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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也许是这个夜晚太寂寥,宗玉衡有了点倾诉的欲望,他抿了一小口酒,微微叹气,一只手托着下巴,“为什么人类要进化成群居动物呢?为什么非要和别的人混在一日呢?像老虎、豹子、熊什么有力量的动物不都是特立独行,单独的一只就可以笑傲山林了。只有懦弱的人类才要像豪猪一样靠在一起取暖。”
景海鸥笑说:“那可不一定哦,像蜘蛛、蛇、蝎子和鼻涕虫也是独居的哦。可是他们就生活成很恐怖的样子。如果人也独居,比如一个山头上只能生活着一个人的话,那么就是野人了。金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灵长类,他的下场你是知道的。”老板自己呷了口甜酒,“不过你居然会为人际而感到苦恼,还真是少见呐。”
宗玉衡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洗得干干净净的眼镜布,擦啊擦的,每了那一层水晶玻璃体的阻隔,他那微微有点失去焦距的眼睛竟意外地湿润,“不是苦恼,只是感到不快罢了。也许我还是去做金刚好了。我宁可站在帝国大厦的上面捶打胸口,也不愿在人群中装作水乳交融。”
景海鸥笑说:“找鸡太贵,谈恋爱太累,不如买个充气娃娃。”
宗玉衡戴上眼镜,恢复了一脸孤傲本色,“不错的主意。反正我谁也不需要,反正我和谁都不会太长久,那些男人太烦了,一个两个的,要么是看上了我的外表,要么是冲着我爸爸的提携。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我的内在。”
景海鸥更笑得好看,“宗少,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吧!”
宗玉衡有点怒了,用手指敲着桌子说:“胡说八道!明明我觉得自己很不错的!是那些男人肤浅。”
景海鸥说:“那你就说说你的内在哪里好吧?我来听听。”
宗玉衡食指交叉,很有把握地说:“我还算有才华,用心做事,懂得欣赏美好的事物,每天早上会收拾被子,更不会乱丢脏衣服和袜子……一时也说不完,这些还不够吗?!”
景海鸥说:“嗯……”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点要败下阵来了,“好吧,得承认会每天收拾被子的男人挺难得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严谨洁癖人妻受?”
宗玉衡觉得这个老板简直在存心拿他开心,不过他还是不敢很严厉地批评此人,只能有点烦躁地用修长的手指继续敲着桌子说:“喂!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属性安在我身上!我是说……我都被你打岔打得忘了要说什么了。”
景海鸥又给他推过去一杯,“你是想说,你爱上了某人却无法好好相处么?”
自尊心是不允许宗玉衡被这样误解的,他轻哼一声,“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事情正相反。”
景海鸥抱肩调笑说:“哦?那么是某人爱上了你却无法好好相处么?对方是怎样的人啊?好像是不怎么理智的类型啊。”
宗玉衡内心已经有点窝火,面上却越发淡泊地说:“不,恰恰相反,是非常理智的人。不过很无趣就是了。”
景海鸥是八卦体质,最爱听这种某人在失意下的内心独白什么的,于是装出很善解人意的样子,一点点诱骗对方向他倒苦水。
宗玉衡叹气说:“其实也没什么……是一个认识很多年的朋友,我的事情他都知道,因为太熟了,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疏忽了,结果最近才发现,他居然是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是我只当他是个朋友而已,顶多再加上共事的关系……”
“等等!如果说共事的话,你又是自己开的公司的大老板,那么说就是你的伙计咯。你怎么确定人家是爱上你而不是对老板那样只是巴结你而已?”
宗玉衡说:“我难道分不清巴结和爱意吗?如果只是巴结的话用得着硬着头皮租下明明负担不起的房子,只是为了住得离我近一点,近水楼台先得月吗?用得着在我生病的时候当着我这个老板的面翘班来给我煮小米粥吗?……”他凝神回想,越想越觉得笃定了,“现在想起来,我当初和我爸闹翻,从龙安集团出走打算自己创业的时候,他也是二话没说就跟我出来了——明明按照他当时的家庭情况来说还是比较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的;最开始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因为现在房子租期未到不能收回,违约金虽然没多少钱,可是我当时又想把资金尽量省下来投进公司里,所以就没地方住,也是他主动收留我,我睡他的床,他睡沙发,屋子很小,比我家的卫生间也大不了多少;公司开始的时候条件很不好,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给他发出工资来,他从来也没说过什么,就忠心耿耿地一直跟着我吃了些苦头……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那还有什么能解释一切?”
景海鸥捏着下巴想了想,“嗯……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对你确实上心,而且还了解你的所有毛病,最难得的是还受得了你。既然你现在也是空窗,不妨就和对方试试好了,反正送上门的也不算不道德。”
宗玉衡又叹气,干了眼前的一杯,“如果他长得再英俊些就好了。”——呃,这也算某种程度上的酒后吐真言吧。
“很丑陋么?”
“倒也谈不上,不过不是我的那杯茶。”宗玉衡坦承,“我之前的男友你也见过的,虽然比起我还差了一点,不过站在我身边也不至于很不协调就是了,再之前的也是。可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他扶着额头,好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一样脸色黯下去,摇摇头,“再说我的朋友们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笑话我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这棵草不好。”
景海鸥对那个对宗少用情如此之深的人产生了点兴趣,撺掇说:“你把人叫来我给你你物色一番?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眼睛还是很毒的,什么样的人在我眼前一过,差不过连他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能看出来。让我帮你看看你们合不合适啊?”
宗玉衡眼睛一横,很孤高地拒绝了,“我才不让他知道这里,他是个连上卫生间都恨不得跟在我后面的人,如果知道我有时候会在这间店喝酒那以后我连多清净的地方都没有了。”
景海鸥多方诱劝,然而竟没有成功。这个时候他的八卦心已经彻底被激活了,心里痒痒的。
他向店里最好的酒保打了个眼色,酒保就懂眼色地过来替手,招呼宗玉衡。景海鸥趁机对酒保耳语说:“灌醉他,我下周就给允许你把女朋友带来,酒水免单,而且配合你的要求提供耍帅的机会。”
酒保沉着冷静地接受了任务,偷偷在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摩拳擦掌地向宗玉衡这凯子走去,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宗少你一定没有试过我的拿手绝活吧,且看我给你调一杯鸡尾酒中的鸡尾酒……”
景海鸥背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半小时后,宗玉衡还勉强保留着一丝理智,他有点后悔不该贪杯,不过那个“鸡尾酒中的鸡尾酒”味道还是不错的,甜甜的……呃,自己好像是开车来的……真是不妙。
景海鸥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说:“宗少,你喝多了么?真是难办啊,你这样子我们也没办法送你回家啊。”
宗玉衡说:“我、我没醉。”
景海鸥摊手,“没个醉鬼都会这么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就说明你已经彻底醉了,你明白么?”
宗玉衡的思维已经有点打转了,撑着吧台想站起来,结果差点跌倒。
景海鸥就让人把他扶到旁边的软席上,水到渠成地说:“你都这样子了,还是叫你家里人来接你回去吧。”他的心眼真是太坏了,明明知道宗玉衡目前是独居中,也没有可以接他回去的家人。
宗玉衡摆摆手,“我、我休、休息一下……”迷迷糊糊的。
景海鸥说:“那可不行,当每个喝醉的人说‘休息一下就好’的时候,他的意思其实是‘请让我在这里睡一宿’。你必须找个人把你弄回去……刚刚还有人说自己有个忠心耿耿的追求者,现在却转眼就要喝醉了睡大街……啧啧,吹牛什么的可不要太难看。”
宗玉衡即使在醉中,自尊心也是很强的!怒说:“我没吹牛!冯涛那家伙就是、就是我的忠犬!”
景海鸥就指挥伙计把宗玉衡的手机给翻出来了,开始快速地查找“冯涛”的号码,然后很顺利地给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景海鸥说:“对不起,打扰了,你认识宗玉衡吗?”
那边一时没做声,然后对方才缓声说:“请问宗玉衡怎么了?”
景海鸥笑说:“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只是出了点小状况,”他瞥了一眼在那边正在和睡魔做斗争很可怜的宗少,“他在我们店喝醉了。我们征得了他的同意,请你过来接他回去。”
冯涛觉得很稀奇,宗玉衡其实基本上还是个自律的人,很少出现这样的状况,他问了地址,答应立刻赶过去。
这边同学聚会还未结束,好在也接近尾声,他和其他人打了招呼,说有事先走一步。这时另一个女同学朱丽娜说她也刚好要走,就顺便一起。
出了酒店的门,冯涛就和朱丽娜道别。
朱丽娜说:“我开车来的,你不是没车吗?我送你回去吧。”
冯涛一愣,微笑说:“谢了,不过不麻烦你,我暂时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办。”
朱丽娜就有点失落,不过随即落落大方地和他握手道别,又确认彼此都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方才去了。
冯涛打车报上酒吧的地址,然后在车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