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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临的是同一张帖,但过的还是不一样的生活。我巴望着跟你在一块儿,是非分之想,而你的确也是这么让我觉得的。”
牟云笙垂下了眼帘,没有出声,手指勾过面前咖啡的杯耳,端起来望向别处喝了一口。
施诗磊余光见到他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没来由地觉得很欣赏,便道,“牟律师,真是劳烦你这么一趟了。律师费我少不了你的,该怎么结就怎么结吧。我养父他……”他想了想,说,“也算是身败名裂了。你说的有道理,不把他关进去,我还得费心照顾着,连学都没法上了。不过我没什么钱,就找家差不多的医院算了,你帮我找找看?”
牟云笙想了想,提醒说,“你既然是他的监护人,他的财产,你是有权力进行处分的。”
“哦?”施诗磊一听乐了,拍手说,“那我算是赚了一笔了。他有多少钱?书画家、收藏家、鉴赏家,以前还开班办学,几百万应该是有的吧?嚯!这可是我做过的最值的生意了!”
符钦若听到这里,哗啦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头面色如霜俯视着施诗磊。
施诗磊不以为意,抬眼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把最后几口慕斯吃完,优雅地把嘴巴擦干净,优哉游哉地站起来。
“成吧。毕竟咱俩也算装模作样地好过那么一阵子,你还为了我,来了这么一趟。你回家的机票钱,我出,也别客气,对我来说最多也就俩晚上工钱。小事。啊,对了——”他得意地笑道,“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更别跟我客气。”
“我先回去了。”符钦若最后看了施诗磊一眼,冷冰冰地对牟云笙这么说,拉开椅子就往外走。
施诗磊低着头,余光见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忽然觉得眼睛发酸。
他再度坐下来,觉得还是肚子饿,又叫来服务生要了一个芝士蛋糕和一个戚风蛋糕,想想还是不够,于是把单子上觉得顺眼的都点了一份。
点完甜点他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望见外头瓢泼的大雨,忽然想起符钦若似乎没有拿伞。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愣了一下,才想起牟云笙还在。
他扭头对牟云笙笑了笑,“牟律师没有急事的话,就一起吃个下午茶吧?我请客。”
“有了钱就是不一样。”牟云笙微微一笑,端起咖啡来喝。
施诗磊也不管这是不是讽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第一份上来的是特浓花生巧克力蛋糕,施诗磊并不跟牟云笙客气,拿起刀叉就开始吃,吃到一半因为太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嗝,抓过玄米百香果汁来喝。
冰冻的饮料顺着食道落进胃里,腹部的收缩让他本来就还没有康复的身体又是一阵绞痛。他紧紧抓着杯子强忍着,忍出了一头冷汗,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冲牟云笙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暴发户,让你见笑了。”
他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怎么会突然查出刘郢有神经病啊?”施诗磊拿着刀叉的手还在发抖,但脸上却是笑着。
“是精神障碍,目前推定为是人格分裂。”牟云笙纠正他的说法。
他了然点了点头,想要把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却因为叉子抖得厉害,又落回了碟子上。他重新叉了一遍,送进嘴巴里。
“钦若说根本看不出他是那种人,所以我考虑是不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也许是觉得说多了施诗磊也听不懂,他就没有继续说一些术语。
施诗磊也不想知道后文,他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似笑非笑地说,“是啊,根本看不出来呢。”
第87章
干燥的桂花落到了簸箕里,留有一手余香,符钦若把簸箕里的桂花都抖了抖,闻到扑鼻而来过于香浓的味道,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棵树看起来很老了呢。”魏青崖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面前的桂花树,好奇问道。
符钦若点点头,“爷爷奶奶订亲那年种下的。”
魏青崖眨巴了两下眼睛,天真地说,“那也有五六十年了?”
“七十多年了,他们订的是娃娃亲。”符钦若说完,忽然觉得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不禁怔住。
她惊叹道,“好厉害!”
符钦若错愕,微笑点了点头,“嗯。”
采好了桂花,符钦若就要回台门,他回到厨房里把桂花都倒进一个纸袋子里,又找出一个寻常的素色锦囊,往里边到了一些,将锦囊束紧,交给魏青崖。
“谢谢~”魏青崖双手接过来,用力一闻,却被呛住,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符钦若看到她咳完以后舒润的眼睛,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魏青崖是跟着学校的摄影协会来绍兴采风的,来之前跟符钦若发微信,得知他人在绍兴,便过来瞧一瞧。秋天还没有过半,天气仍是温热的,她穿着颜色素雅的齐胸襦裙,小心翼翼跟在符钦若身后,出了老房子。
她的装束没少引起周围街坊邻居的注意,原先家里的邻居看到符钦若,便打趣道,“钦若,从古代拐回来的小姑娘呀?”
符钦若正蹲在地上开电动车的大锁,闻言抬起头,只见到魏青崖藏在坠地长裙里边一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生涩地并在一起,温顺乖觉。
“不是,在杭州的邻居。”符钦若解释道,看到对方还是老大不相信的样子,便抱歉地看了魏青崖一眼。
她腼腆地笑了笑,低头想要把锦囊系在手腕上。
毕竟是往自己的手上系,符钦若看她弄了很久都没系上,坐在电动车上,伸手说,“我帮你。”
魏青崖微微一怔,把锦囊和手都递了过来。
“约在哪里见?”符钦若一边帮她系着,一边问。
她往街口那儿抬了抬下巴,“就在三味书屋那里,应该逛得差不多了吧。”
“待会儿要去哪里?”他系好以后,手上都是桂花香。
魏青崖把锦囊晃了晃,说,“去兰亭,在那里拍照。不过刚才是他们订的车还没有到,所以就先去逛街了。”
符钦若了然点头,朝身后递了个眼神,“上车吧,我带你去三味书屋。再走裙子全脏了。”
“好。”魏青崖走到他身后,犹豫考虑了一下,还是侧过身坐到了电动车后座上,手则在考虑过后放到了符钦若的肩上,“诶?等等。”
符钦若已经把支架抬走,准备开车,闻言又将腿落到地上,回头问,“怎么了?”
“没坐好。”她不甚习惯地在位置上挪了挪,将一边手绕到了符钦若腰上,又皱着眉头把压住的发带从腿上扯出来,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他看看发带上的翡翠和玛瑙,又看看魏青崖一如既往的短发,勾起了嘴角。“好了?”
“嗯。”她确定地点头。
“钦若哥哥,这个发带你是去哪里订做的啊?做工好精致。”上路以后,发带就飘了起来,魏青崖索性抓在手里,省得更加引人注目。
符钦若说,“请唱剧的师父做的,老工匠了。”
那时回到西塘,果真挂在树上的发带除了玉石以外,都目不忍视了。符钦若自己将石头都拆出来存着,回到绍兴以后专门找了老工匠照着原先的样子重做,布料则是上好的。
后来他回到杭州,亲自把重制的发带送到魏青崖手上。当时她已经进入了考研的阶段,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上心,总归符钦若算是物归原主,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其实一些兴趣爱好一旦放下,就很少会再捡起来。符钦若以为魏青崖对这些古风东西的喜爱也不过是到此为止,倒是没有想到考上研究生以后,还会偶尔倒腾倒腾,包括这回接下学校摄影协会外拍模特的活。
“你做这个是无偿的吗?”来到鲁迅故里的时候,魏青崖的同伴还没有出来,他便陪她一起的等,闲聊道。
魏青崖点头,“嗯,无偿的。不过,我也可以穿漂亮裙子啊。”她笑了笑,低头把自己的长裙稍微提了提,“好看么?”
他如实点头,“好看。”
“对了,钦若哥哥,你好像也是做过模特儿的?”见到符钦若讶然,她调皮地笑了笑,说,“之前看你很眼熟,就搜索了一下广告什么的。你还拍过其他广告吗?”
符钦若摇头,没有回答。
看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魏青崖也就不说了。
中午符钦若回到家里,把采好的桂花取出来放在明堂外晾,又回书房写字。
奶奶从外头买菜回来,拉着菜篮子在青石路上啦啦作响,声响穿过静谧的长弄和院落,让符钦若放下了狼毫。
看到桂花已经在晒着,奶奶便让孙子一起跟自己准备午饭。
爷爷最近因为腿上骨质增生,一直都在床上,不离开房间。符钦若多是和奶奶先把饭菜准备好,再把饭菜都端到爷爷的房间里去一起吃。
择菜的时候,符钦若看到奶奶食指上那枚亮得耀眼的银戒指,还有皱巴巴的手背,低下了眼帘。
“刚才去买菜的时候,遇到你王阿姨了。”奶奶说起来,“她说看到你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那姑娘还穿着古装,长得挺好看的。就上午的时候。”
王阿姨也是从前他们还住在街上时,隔壁的邻居。符钦若猜想应该也是早上被看到了,便点头,继续择菜,说,“是朋友。她给学校摄影协会当模特儿,今天要去兰亭,所以早早就穿古装出门了。正好知道我在附近,就过来打声招呼。”
“哦……”奶奶明白地应了一声,又捻起一根菜来择,又问,“没让上家里来吃饭?”
符钦若一愣,牵强地笑笑,摇头说,“没,应该也是挺匆忙的。”
奶奶看出他的紧张,无奈地笑,宠溺道,“没有催你的意思。”
他被道出心事,面上微微一红。
“最近没再跟施施联系了?”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别的地方。
符钦若低着头,回答得很小声,“没。”
她心疼地看着孙子因为低头而露出来的后颈,惆怅道,“他该毕业了吧?”
“嗯,今年毕业。”符钦若说完,发现自己把菜梗和菜杆弄错了篮子,连忙又把该捡的捡回来,该丢的丢掉。
“时间过得真快。”奶奶不择菜了,看着他分拣,语重心长道,“两年多了。钦若,你的事呢,我跟你爷爷也谈过。这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有时候可能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结不结婚,都随你。不过,人还是要找个人陪着自己才好,你觉得呢?”
听到这里,符钦若忽然觉得喉咙非常难受。似乎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又听到奶奶说,“就是过得冷冷清清,也该有个人陪自己冷清才是啊。”
他来不及想,也不想谈,草草点头结束这样的对话,好不容易把菜都捡好以后抬起头来,笑着说,“弄好了。”
奶奶眉头紧锁看着他,末了还是宽慰点头,“嗯。”
符钦若在绍兴陪了爷爷奶奶过完了中秋,之后爷爷的病情好转,也可以向从前一样活动了。
他不能丢在在西塘的客栈,还是收拾了东西回去,临行前爷爷收拾出一大箱子的东西让他搬回自己书房里,他打开一看,都是那年施诗磊来台门住,留下来的字画。
一张张宣纸,都放在箱底。
也不算非常多,符钦若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把这些纸张都取出来收拾好,带回西塘。
这两年如果没有人提起施诗磊,符钦若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想不起来写下那些诗句时候的心情,就如同想不起施诗磊的相貌一样,只记得模模糊糊的,他笑的时候上扬的嘴角,还有生气的时候,皱起的眉头。
那件事情尘埃落定,父母亲也不再提起让他出国的事。他还是留在国内陪伴两位老人家安度晚年,在江南水乡开客栈,过他原本清闲无忧的日子。
可是,符钦若依稀明白当初开这间客栈的初衷。他要等一个人,那个人永远不会来了。而他等到的那一个,似乎也不会再出现。
事后曾经被提起,也是被长辈们用非常迷信的说法解释,或许是他本命年遇到的劫。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搬出这些没有道理的道理来为磨难开脱。
中秋过后不久就是国庆,来住店的人很多,老早就把房间都预定得一间不剩。
国庆前一天就入住了七八位客人,符钦若正好还有从爷爷奶奶那里带过来的桂花酿,便拿出来与客人们分享。到了晚上喝酒聊天时,他们说起符钦若气质出尘,感觉不像一个生意人,甚至不想一个凡人,还大喇喇地开玩笑,称说不定隔天起床发现自己是睡在荒郊野外,投的店也不见了。
符钦若听他们开自己的玩笑,回厨房找酒,打开五斗柜见到剩下那几瓶花雕,还是愣了愣神。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符钦若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