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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林得到消息时笑得仰倒在沙发上,他开了家里最好的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窝在沙发上慢慢品尝。王家因为国际医疗机构开方案已经被拖垮了,王逸鸣的意荣也连带受了重创,要想重整旗鼓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傅临裕进了医院不知道是死是活,傅临昇也被安上了涉嫌杀人的罪名,傅家再无翻身之力,所有的事情终于回到了轨道上,一切的结果都如他所期望,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只要说服邱悦和他一起出国就能摆脱这里的一切,以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资金,他完全可以在国外帮邱悦开一家律师事务所,然后两个人重新开始,远离海城过上全新的生活,一想到这里吴林就无比的兴奋,他恨不得立马就见到邱悦,早一日说服对方他就能早一日脱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吴林喝了口红酒,香醇的味道在舌尖慢慢化开,他眯着眼躺在沙发上,邱悦知道傅临昇出了事情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甚至会亲自当傅临昇的辩护律师,但这场官司绝不能让邱悦赢,只有邱悦输了,傅临昇才会坐牢,他也才有理由劝邱悦离开海城,这是计划中关键的一步,他不能出一点差错。
傅临昇彻底陷入了官非,摆在台面上的证据对他十分不利,警察这里收到了吴森寄来的录音带,录音带里是吴森一段留言,他说因为之前生意失败想要找傅临昇帮忙,对方提出条件要他在傅临裕的车子上动手脚,他答应了傅临昇的条件,又很怕事后对方会说话不算话,于是把交易的内容都录了下来,把录音带交给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假如自己不慎出了意外,带子就会邮寄给警察。
现在吴森确实失踪了,警察也找不到邮寄带子的人,但如果真的按照吴森所说,傅临昇就是这场车祸的策划人,当日,明明应该是他亲自开车去历城,结果却临时反悔让他的大哥傅临裕代替他去历城开会,接着傅临裕就出了事情,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调查到最后,警察这边几乎已经得出了结论,所有的指控都对傅临昇非常不利。
连着半个月,邱悦和律师团的人都没有找出对傅临昇十足有利的证据,人却忙得筋疲力尽。
吴林在高兴的同时看到邱悦日渐憔悴的样子又很不忍心,几次劝对方不要太过担心,邱悦还是一门心思地扑到案子里,他说傅临昇最近的情况也很不好,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吴林泡了一壶茶放到邱悦桌上,“休息一会儿吧,你现在这样我看了很难受。”
邱悦抬起头揉了揉额头,“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坐牢。”
吴林垂下眼,“我知道你想帮他,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
“我已经快帮不了他了。”邱悦无奈地看着眼前叠得高高的卷宗,“这件案子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有,虽然吴森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但那盘带子也是能作为证据的,傅文醒来后对他的指正更是让他连后路都没了,等后天开庭……”邱悦深吸了一口气,满脸苦涩。
吴林在他面前蹲下身,他的手握住邱悦的手,轻声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你说什么?”邱悦不解地问道。
吴林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其实我们两个都知道,这场官司傅临昇完全没有胜算,不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单是摆在面前的证据我们都找不到办法反驳,昨天律师团的人已经说了,只能想办法轻判,要想让他脱罪几乎没可能。你真的要在这里看着他坐牢吗?在这里等着他宣判等于让你直面自己的无能无力,我不想那样,我不想你痛苦。”他把头靠在邱悦的腿上,“和我一起离开海城好不好,我们去美国,到那边开一家律师事务所重新开始,我可以帮你忘记这里的一切,我们会有崭新的生活。”
“吴林。”邱悦的手搭在吴林的肩膀上,“我相信他,我相信不是他做的。”
“我知道你相信他,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吴林抬起头直视着邱悦的眼睛,瞬间发现他眼底的挣扎和动摇,吴林心里又多了几分胜算,继续游说道:“现在很痛苦是不是。”他的手抚上邱悦的胸口又被邱悦紧紧抓住。
“我们离开吧,不要再留着这里等着宣判了,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我不能扔下他。”邱悦低声道:“而且国外的生活你真的能够适应吗,就算是开律师事务所也需要很多准备和资金,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吴林握着他的手,靠在他腿边,“要是你担心的只是资金我有办法解决。”
“我怎么会要你的钱。”邱悦叹息一声。
吴林立马反驳,“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会把资金打到你的账户,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就一起出国好不好。”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邱悦不解。
“是我这些年投资积攒下来的,加起来也有不小的一笔了,要在国外开家事务所肯定是够的,我相信你的能力,大不了算我入股就是。”看邱悦没说话,吴林又接着道:“邱悦,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吧。”他抓着眼前这个男人,偶然迸发地不安全感让他急于确认邱悦的想法。
邱悦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缓缓道:“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懦弱到这种地步,居然连等着他宣判都觉得无法忍受,读了那么多年的法律,却没办法帮到身边的人,这种感觉……很难受。”
“不是你的错。”吴林摇头,“你已经尽力了。我待会儿就去订机票,律师团的人会帮他的,即便没有你,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邱悦久久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他的决定,吴林靠在他的膝盖上缓缓笑了起来。
三天后海城机场
吴林提着行李焦急地看手表,邱悦和他说好今天等傅临昇的宣判一下来就立刻和他一起离开海城,他在傅氏的辞职信已经递了,这几天也把房子和行李都处理好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可是现在飞机就要起飞了,他人还没有到。
不会是中途遇上了什么意外吧,吴林又打了一次电话过去,手机还是没有人接。
广播里已经开始播放上机通知了,再不来飞机就要起飞了。
吴林坐在候机室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突然,候机室里的闯进了一堆警察,他们迅速地跑到吴林的面前围住他,领头的人出示了一张逮捕令。
“吴林先生,抱歉,你现在不能出境。”
“怎么回事?”
警察面无表情道:“您涉嫌故意泄露公司商业机密,盗取公司资料,故意伤害和教唆他人谋杀,现在您已经被拘捕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吴林手里的行李落在了地上,脸上惨白一片。
64
傅临昇是被两个警察送出拘留所的;他在里面待了半个月;从被拘留到出来整整15天的时间;人不可避免地憔悴了;一向梳理整齐的头发也凌乱起来,但眼神中的锐气却丝毫不减;不止如此,他眼里似乎还多了些其他的东西;更凛然深沉,却不会让人警戒排斥。
邱悦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傅临昇了,三年前他刚刚认识傅临昇的时候对方就是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强势、深沉,让人心生畏惧的同时又憧憬向往,三年的时间,他们变得熟悉变得亲密,邱悦几乎忘记傅临昇还有这样一面。
他站在车边,静静地看着对方,直到傅临昇走到他面前。
他一只手上搭着西装,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监狱这种地方即便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也不可能让人住的多舒坦,邱悦看到傅临昇下巴上的伤,伸出手摸了上去。
“疼不疼?”
“一点小伤,已经没事了。”傅临昇越过邱悦,侧身拉开了车门,“回去吧。”先一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邱悦眉头微微动了动,抿着唇没有开口,在傅临昇上车之后他又在原地站了几秒才重新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车子平稳地驶离了拘留所,窗外的风景很快改变了。
一路上异常沉默,邱悦没有问起傅临昇在拘留所的事情,傅临昇也没有开口问邱悦外面的情况,气氛安静地近乎压抑,直到邱悦把傅临昇送到家门口两个人也没再开口多说一个字。
邱悦把车子熄火停在傅临昇的别墅门口,他跟着傅临昇下了车,在傅临昇拿出钥匙打开门之后,才在他背后开口。
“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转过身,刚走两步就被人一把扯住了胳膊。
邱悦抬头看向傅临昇。
“进来吧,我有话想跟你说。”傅临昇语气淡淡的,话里的意思却不容拒绝。
两个人僵持的姿态并没有保持多长就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
傅临昇去浴室洗澡,邱悦打开电视看当天的新闻,傅临昇洗澡出来后电视里刚好播到这几天海城股市的动荡,傅临昇坐到邱悦身边和他一起看完了财经报道。
“你这几天在大量收购傅氏的股票?”
邱悦并没有否认,“这段时间傅氏的情况很糟,傅临裕一直没有脱离危险期,傅文不得已大量抛出傅氏的股票,我已经拿到了百分之十三。”
“加上你原本的百分之三十,你已经可以让董事会重选董事长了。”傅临昇和邱悦并肩坐在沙发上,“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邱悦的语气也很平淡,“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我知道是一回事,你跟不跟我讲又是另一回事。”傅临昇的语气低沉下来,“就从陈新的生日会开始说吧。”
邱悦的手放在膝盖上,电视里还在放在广告,他的声音却仿佛摈弃了一切嘈杂,“那天是我故意喝醉的,但我并没有醉到完全没有意识。”
“因为你早就知道吴林会在我的车上动手脚?”
邱悦淡淡应了一声,“我的确知道,而且在吴林准备下手前我就知道了,包括他的计划和实施计划的时间。”他微微仰着头,“如果吴林不动手就永远不会露出破绽,只有他出手我才能找到机会。”
“所以,当初的音乐会也好,你平时在他面前的做派也好,那些都是为了让他嫉妒,引他出手?”
邱悦轻笑了一声,“吴林那样的人不可能让他看中的人心里还有其他人存在,即便不能从心里拔除他对手,他也不会让对手在面前阻碍自己,他越是爱一个人就会越恨他的敌人,不管他的敌人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会用尽手段铲除障碍。”
“从头到尾你做的那些就是要让他把我当成敌人。”傅临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陈述,“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故意喝醉?”
邱悦靠在沙发上,缓缓道:“那天晚上要醉的不只是我,还有吴林。我醉了之后陈新会打电话给你,以当时的情况你不会再去历城开会。”不去历城,自然也就不会出事。“总有一个人要坐上那辆车,不是你就是傅临裕,我当然会选他。”邱悦头一次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习惯隐忍的人,到如今却像是彻底放开了一样。“傅临裕的司机那天晚上开不了车,他只有和秘书两个人去历城,他的秘书还没拿到驾照。”
“所以出事的一定是傅临裕?”
“对。”
“你怎么知道吴林会把这件事情嫁祸给我?”
“他一定会,你没有出事,他的目的就根本没有达到,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不会不用。”
“他身边有你的人?”要是吴林的身边没有邱悦的人,他不可能对吴林的行动一清二楚,更不可能连他准备动手的时间都知道。
“吴林身边有个叫徐彬的。在吴林眼里,徐彬是他放在王传身边的眼线,帮他监视王传的一举一动从而控制王逸鸣,暗地里还可以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两年前吴林以为自己救了他,又因为他的身份慢慢把暗地里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徐彬也做的不错,吴林很信任他。”邱悦嘲讽地勾了勾唇。“他不知道有些人是天生的演员,他们为了一份工作可以潜伏很久,别说是两年,就算是三年五年也不是问题。”
傅临昇眉间动了动,“徐彬可以背叛王传,背叛吴林,难道不能背叛你?”
邱悦摇了摇头,“徐彬从头到尾就不是王传和吴林的人,哪里能说的上‘背叛’两个字。潜伏在吴林身边从头到尾就是他的一份工作。”
“吴森的口供是怎么回事?”
邱悦动了动手指,“你上次给我资料不久,三年前放火的那个人就已经找到了,指使他的人是吴森。”邱悦的手慢慢握紧,“吴森这个人心大胆小,他不可能自己定下主意,唯一的可能是出自吴林的授意。吴家垮了,他除了找吴林别无他法,吴森知道了吴林那么多秘密,吴林不可能再留着他,但除掉他之前让他顺便做完最后一件事吴林就能一劳永逸,而且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