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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别告诉我你有女装癖。”
看着他冷酷的眼睛，心已经凉透了。我沉默着，可是那低沉有力的声音却不肯放过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我看着他狠狠地把手里的袋子扔在地上，雪白雪白的冰激凌融化开来，一点一点地向外流去。
下巴被抬起，我看到了那张我最爱的人的脸。脸上的表情那么的好看，笑容那么的温柔。可是为什么我的下颌却感到疼痛？对了，是了，是灏，是他在紧紧地揪着我的下颌，痛楚就是从那节分明的手指与我下颌的连接处一直涌进从未设防的心底，疼的刻骨铭心。
“真抱歉，这种变装游戏我玩腻了，也不想再玩下去了……”说着，那张脸在眼前放大，然后唇上传来了冰冷的湿润感觉，血腥味亦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下次别咬嘴巴，很丑……”软软的舌尖在唇上徘徊，离开。
我现在才知道，原先滴在地上的不是泪，而是血。鲜艳，耀眼。
那双褪去温儒暖阳的眼睛覆上了厚厚的冰凌，冷峻到无以复加。削薄的嘴唇上勾起邪魅的血色：“再见了，南宫夏。”他搂紧了被他吓呆了的宫迷梦，用那双还沾染着我的鲜血的唇印在了她白皙的额上，“忘了告诉你，我亲爱的弟弟——你的脸真让人恶心，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都想要吐了……”
听不到，我也看不到。我这么对自己说着。地上肆意流淌的冰激凌，仿佛是我身上的血液，一寸一寸抽离，也带走了我全身的力量。
第十三章：老爷子出事儿了
“你那张脸真令人讨厌……”
“这种游戏我已经玩腻了，恕不奉陪……”
……
微咸的海风迎面而来，不远处海浪哗啦哗啦拍打着海岸、礁石。我扔掉手中的罐子，无视地上被我弄出的狼藉，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今天大爷没心情，清洁的大叔大婶们就辛苦一下吧。）虽然心情还是一样的糟糕，但却有了开玩笑的想法。海平线的另一端，红彤彤的脑袋露出了一半，把海面染得跟凶杀现场一样，有些恐怖有些好笑。
“你喝太多了。”倚在车边的高大青年说道，皱着眉头递上一瓶矿泉水。
“谢了。”无所谓的笑笑，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又重新放下，“喝太多了，好涨。”
“废话！”韩白了我一眼，打开车门，“快进去，外面冷死了。我可不想看到明天的新闻上写着‘南宫财团继上任总裁后现任总裁住入医院’诸如此类……”
我失笑，乖乖的坐了进去。的确，比起车外，车里倒是暖洋洋的。睡虫一下又一下的拉扯我的眼皮。就在想睡着和还没睡着之间徘徊着，意识一时模糊不清，韩的声音又传入耳际——“灏少爷都知道了？……我是说，在老爷子出事以后？……”
脑袋似乎被人浇下了一桶冰水，不仅驱散了我的睡意，还成功地让我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沉默只能代表着默认。他也不出声了，安静的开着车。
“老爷子会好起来的……别灰心。”似乎忍受不了这种沉默，又重新开口说道。
“我没灰心，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
“明明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
“一个月之前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丢了南宫家的脸，说我是不要脸的【同】【xing】【恋】，说我会后悔一辈子，还说要把灏的婚礼提前，让我死心……”
“老爷子的年纪也大了，脑溢血也不少见……”
“你他妈是在安慰我还是说风凉话？！这种事要是换你身上搁着你受得了啊？！”
“……”
“算了，”侧身倒在座椅上，闭上眼假寐，“我先睡一下，到了叫醒我。”
“嗯。”——
假面公主——
深夜，一辆浅紫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南宫家的大宅，车前灯光照亮了一直站在黑夜里、几乎与夜色浑然一体的男人。
南宫灏走上前，脸色有些阴郁：“这么晚了去哪儿了？”
“老大在海边喝了点酒……”韩站在车前，小声说道。
“喝酒？”看了看蜷缩在后座熟睡的南宫夏，眉头脸色更是变得让人不敢恭维。抱起南宫夏，说，“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家小鬼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
“那就麻烦灏少爷了……”顿了顿，坐回车里。车灯的光亮离宅子越来越远了，四周没有了机动机的轰鸣，四周也恢复了静谧。
南宫灏抱着人上了楼，直到到了房间才放下。
“你是笨蛋吗？”南宫灏坐在床边，伸手拂去南宫夏脸上的碎发，指尖轻柔的抚过那覆上伤疤的半张脸，轻轻的叹气，“带着面具很累吧，我亲爱的公主殿下……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带着假面，等到有一天你看清楚了我的真面目，你还能像现在一样这么爱我吗？”薄唇吻上了那片不平整的肌肤，随即慢慢下滑，落在了同样完美柔软的两瓣。
“我等你褪下面具，再好好看着我……”
这轻声的情话殒没在沉沉的黑暗里，有窗外的云梢见证，他眼里来不及隐去的情意……
下午五时，跟助理打了声招呼，顺便提醒了一下办公室里还没来得及逃逸的人们要记得加班的事实，在一片怨声载道的幽灵中，我成功翘班，把车子开回自家。
“爷爷今天怎么样？”脱掉西装外套，交给站在一旁的柳伯。
柳伯恭敬地说道：“老爷今天还是老样子，医生也已经来过开了药了。”
“按摩呢？”
“也做好了，医生说要好好调养，老爷醒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呵，”我停下脚步，“要醒的话早该醒了，又怎么会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连眼睛都睁不开？”
“……”
“柳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如果过了两周爷爷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就还要再辛苦你一下，找另一个‘专家’来治疗……”
“是的，少爷。”
世界上当然不会只有一个专家，只要有钱，怎么样的医生找不到？就算身在美国、澳洲还是欧洲，为了钱，他们也会不惜劳苦奔波的跑来吧。
老爷子还是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色的管子，眼角因长久的沉睡而下垂着。如果不是心电图上还有平缓波动的曲线和微微抖动的鼻翼显示着他的生命仍在继续，总会有人认为他已经逝去。
我拿过放在一旁的棉签，蘸了水抹在他干涩的嘴唇上。眼角沟壑象征着这人已经老去了，灰白的斑发更是衬托出了他的沧桑，有那么一瞬，眼睛酸得可以。
我以为他会一直生气勃勃，一直健朗，一直怒气腾腾地骂我是不肖子孙……我是真的错了，我忘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岁月可以任意侵蚀他的生命的普通人。
“爷爷，我今天又做成了一份合约，收益不小哦……”
“爷爷，我今天又和宫见吵了一架……别骂我，是他太保守，不肯尝试新渠道来销售我们的商品，我才忍不住的……”
心电图上平稳的曲线一段一段的像蚯蚓爬过的痕迹，往日总对着我怒目而视的双眼还是紧紧地闭着，呼吸带出的水蒸气微弱的覆盖在氧气罩的内侧。
“老头子，你可别想着把那破公司扔给我就完了，一堆麻烦的破事儿，要是哪天我不管了，你可别怪我……”说着说着，不明水滴滴落在了老人脸上，可老人仍旧没什么反应。
“我走了，柳伯待会会来陪你……”站在门前，又往回望了望，最终下定决心离开。
谁都没有看到，老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第十四章：
周三，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个值得让人出游的日子。偌大的宅子里电话、手机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把还沉浸在与周公的会面中的我吵醒了。火大的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是苏菲——我的秘书。
“喂？”脑袋钝钝的痛，宿醉的滋味不好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左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不像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发生的样子。
“Summer，你赶快来公司吧，公司出事情了！……”话筒那边一片混乱：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打印机吱吱的声音、椅子滑动以及匆忙的脚步声杂糅在一起，其混乱程度大概能和减价时抢购的场面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司里都乱成一团了，你开电脑了吗？！快打开公司的汇报页和我发给你的网址，快啊！——”那边的女声又慌又急。
我揉揉仍未停止疼痛的脑袋，说，“有什么事儿能把我们的苏菲姐急成这样？难道韩又把你家的小仙人掌折腾的半死不活了？”那颗仙人球倒是苏菲的心头肉，任谁都碰不得。上次韩林看不顺眼到了半杯开水下去，结果苏菲直接把韩新买的苹果电脑给拆了，两人闹得快天翻地覆才不甘不愿地“和解”。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苏菲都快哭出来了，“我的大少爷哟，快点过来吧——！”
听着那边快哭出来的声音，我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苏菲平时虽然爱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但像今天这么脆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按照苏菲的指示飞快的打开了网页，眼前一片绿色还是让我两眼发懵——
“股盘，崩了——”苏菲忍耐不住的哭声终于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凄厉的尖叫一般。
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崩了……这几个字像是被谁按下了重复键一般不断回响在耳边，敲打着我本就不太舒服的脑袋，此时更像要裂开了了一样。
“怎么会……”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绿色的线条直线下滑，速度快得让人无法想象。
“Summer你快过来吧……韩林已经在这里了……Karen也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快过来！——”猝不及防的，电话挂断了。
南宫灏端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话，“爷爷，你有抓过猫吗？”也不管老人时不时能够回答，自顾自地说着，“抓猫跟抓小狗、麻雀不一样，特别是没有驯化的野猫，”
“抓之前不能让它知道你的意图，慢慢的靠近它、接近它。”
“要饲养它不能给它任何逃跑的机会，要把它所有的道路都堵住，让它别无选择。”
“对它还不能使用武力，如果你越是蛮横，它越会逃。”
病床上的老人仍然一言不发，南宫灏面前的地上已经摞了长长的果皮，连果肉都削了下来。他把只剩下果核的苹果芯放在病床前，低头。“现在，他是我的了。想必你不会反对吧……”仿佛是想起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他大笑起来，“我都忘了，你连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反对呢？”
“我会把他一辈子锁在我身边——一辈子！我就算死，也要把他埋在我的坟旁，要他生生世世都不能离开我！”为了俘获骄傲公主而做成的大网，牢固、结实、坚韧。公主已经走进了网里，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嘘，别惊动了他……
密密麻麻的数字交杂在一份小小的报表里，让人看得头晕目眩。摘下眼镜，身边有只手递过来一只眼药水。
“谢谢。”伸手接过，异物进入眼睛的感觉的感觉不那么好，但是炽痛过后的清凉着实让眼睛舒适无比。眼睛睁不开了。
很温柔的声音，午后清茶般悦耳，“别太拼命，身子要紧。”揉了揉闭着眼睛的人的脑袋，Karen漂亮的眼角弯成了浅浅的月牙，“只要找出幕后用资金操纵股市的主使者就好了，不会有很大问题的，这个我们以前不是都做过了么？”虽然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南宫夏仰起头，多余的眼药水从眼角滑落，就好像在流泪一样，“这次的操纵盘跟以前那些完完全全不一样。他们分明是有计划的攻击我们的市场，抢走我们的客户。”
Karen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了，现在只有想办法把事情处理好才能把他从那个“拼命三郎”的状态里揪出来，“嗯，的确是这样没错。现在想起来，几个月前接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律师函应该就是事情的开始。”
“就算是吃官司我们会奉陪到底，”甩甩脑袋，“如果这点小事故都处理不好那咱们的公司还真的是没用到废了。让下面的人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另外在把人员调动一下，破旧迎新的事情现在做可能会引起不安，但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我也不想要，便秘让他们把厕所让出来不要把我们的人才憋坏了另找茅坑了。”
Karen的脸黑了一半，“这种茅坑论还就只有你才说的出来……”
“哈哈谢谢夸奖～”既然你都这么夸我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做点什么给你看看是吧，礼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