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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长安城中,非同小鄙,千万要小心,要记得你们此去,志在扰乱,不可贪功。存孝!”李存孝陡地挺直了身子道:“孩儿在!”李克用一字一顿道:“你带着队,你们六人前去,不可少一人回来。”李存孝大声道:“是!”李克用深深地吸一口气道:“你们六人,到长安去,虽然不过两百来里的路程,但是在两百里中,贼兵布下了千军万马,们那样的行动,可以说从古未有,一路上更不可节外生枝!”李存孝等六人,齐声道:“孩儿知道!”李克用摆了摆手,道:“去吧!”六位太保,一起走了出去,他们混身是劲,走出去的时候,甚至带起一股劲风,令得火把的火头,也向上陡地窜了一窜!尘土飞扬,那么多尘土,像是整个大地上,都笼罩着一层浓黄的烟雾一样。六骑马,在路上飞驰着,马上的六个人,正是以李存孝为苜的六个太保,他们都已换了装束,看来像是猎户,为了装扮得像,他们骑的,也不是什么骏马,而是军中挑出来的劣马。
天色渐渐黑了,那是一个阴沉的阴天,天上一点光也没有,但是在地上,放眼看去,却到处可以看到像星星一样,闪耀着的火光。
那些火光,全是从远远近近,连绵百余里的兵营中所发出来的。大鏖战还未曾开始,是以即使是军营中的灯火,看来也有几分宁谧之感。
马上的六人,一声不出,只是伏在马背上,向前急驰着,他们离开自己的兵营渐渐远了,而离敌人的营地,又渐渐近了。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岁月中,大军结集的地方,就算是在官道上,也没有什么车马来往,是以他们六匹马,马蹄敲在路面上,发出的声飨,也格外惊人。
到了午夜时分,驰在最前面的李存孝陡地勒住了鞋绳,扬了扬手,跟在后面的几个,也全都勒住了马,只有四太保李存信,却还抖缰驰出了两三丈,才兜转了马头来,大声喝道:“什么事?”
李存孝皱了皱眉道:“四哥,我看现在,路边的军营,已是贼兵所布的阵形了。”
李存信道:“那又怎样?”
李存孝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要小心些,在马蹄上扎上棉布,也不必跑得太急,趁着天色黑,正是我们连夜赶路的良机。”
李存信“哼”地一声道:“我们都是堂堂的太保,又不是偷鸡捉狗的鼠辈,怎可以这等怕事?依我之见,就这样直冲过去,没有贼兵前来便罢,若是有贼兵前来,就杀它个片甲不留!”
十二太保康君利忙道:“四哥说得是!”
李存孝沉声道:“我却说不是!”
李存信大怒,一抖缰,气势汹汹,策马驰了过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
李存孝的面色陡变,虽然在黑暗之中,也可以看到,他的面色变得十分白,那样煞白的脸色,再配上他一双灼灼的眼睛,令得他看来极其异相。
李存孝以极其缓慢,但是却十分坚定的语调,一字一顿地道:“父王曾下令,这队人马,由我调度,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四太保李存信更是大怒,厉声吼道:“他奶奶的,你敢斩我!”
李存孝的声音更低沉,道:“违军令,不论亲疏!”
李存信“哇”呀怪叫起来,八太保和九太保已齐声道:“四哥,父王之命,切不可违。”
史敬思早已按捺不住,大声叫道:“四哥,愿服十三弟调度,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康君利悄悄拉了李存信的衣袖,道:“四哥,你要杀贼,到了长安,再杀不迟!”
李存信“哼”地一声,转过头去,兀自怒意不歇,李存孝已下了马,自马鞍之旁的皮袋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棉布来,众人纷纷跟着学样。
康君利扎好了马蹄,看到李存信仍是怒容满面,骑在马上,未有动作,也走了过去,笑嘻嘻地道:“四哥,此番冲进长安,说不定你可以将黄巢生擒了回来,立一个大功!”
李存信闷哼一声,康君利忙压低了声音,道:“四哥,你莫中计,他是不想你到长安去和他争功,到了长安,还不是由得我们?”
李存信一听,心中一动,他暗忖如今若是不照李存孝这小子的吩咐去做,那只怕自己连去长安的机会也没有了,真如康君利所说莫中了他的计!
是以他又是“哼”地一声,下了马,也将棉布扎在马的四蹄上,李存孝一挥手,六骑又向前驰去,但蹄声已经轻了许多。
他们沿着官道,直驰了一夜,早已进入了黄巢的兵营,到天色渐明时分,好几队兵马,在他们的身边驰过,带队的军官,虽然对他们投以奇怪的眼,但是却也没有盘问他们。
他们沿着路边驰着,等到天色微明时分,看到路边有一个草棚,乃是一座茶居。
李存孝勒慢了马,向前一指,道:“前面有一座茶居,我们进去歇歇脚,也好探听一下消息!”一行六马,来到了茶居之前,六人下了马,走进了茶居中,只有几个老兵,正在一面喝酒,一面闲谈,看到他们六人进来,也不理睬。
六人挤着一张桌坐下,李存信拍着桌子,一个衣服破烂的老者,走了过来,李存信和史敬思大声道:“拣好吃的东西拿来!”
那老者苦笑道:“列位客官,兵荒马乱,小店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烤薯饼,和着青菜,将就充饥,要酒,倒还有些。”
这六人都不知“烤薯饼”是什么夷西。
他们来自沙陀,食物自然和中土不同,那老者的中州口音,他们也听不甚清楚,更加不明白,李存审道:“喂,那烤薯饼是什么东西?”
老者苦笑着道:“尊驾倒会黄莲树下弹琴!”
那“黄莲树下弹琴”,乃是“苦中作乐”之意,偏偏他们三人可听不懂,李存孝睁着眼问道:“那黄莲树下弹琴,又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那老者呆了一呆,索性不再去理睬他们六人,自顾自走了开去,他们六人,也不再说什么,不一会,热腾腾的烤薯饼端了上来,虽是粗食,但是他们奔波了一日一夜,肚子也饿了,吃来倒也觉得可口,正在用手挑着,大块大块塞向口中之际,忽然又听得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直到了茶居门口。
那时,李存信已吞下好几块烤薯饼,见到别人还在吃,也又焦躁了起来,大声道:“你们还不快吃,吃完了,我们好赶到长……”
他“长”字下面的一个“安”字,还未曾出口,李存孝神色微变,陡地扬起面前的茶杯来,将一杯茶,全泼在李存信的脸上。
李存信的话头,被那一杯茶打断,他霍地站了起来,怒得满面通红,双眼之中,射出火来,看他的神情,像是想将李存孝生吞了下去一样。
西时候,在李存信身边的李存璋,忙压低了声音,道:“四哥,我们要到了什么地方去,可是胡乱说得的么了还不坐下,有人来了!”
李存信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抹,将脸上的茶水抹去,他心中固然怒极,却也自知理亏,明知斗起来,只怕康君利,也不会帮着自己,幸好这时,有好几个人,走进茶居来,是以他也不再出声,借此遮脸,仍然坐了下来。
停在茶居门口的,乃是五六匹神骏之极的军马,跨进茶居来的人,当先一个,身形魁悟,神态骄奢,一身军服,六个太保和黄巢的兵将,交战不止一次,一看到这身军服,便知道来的是一员大将。
在那员大将之后,跟着两员牙将,三个亲兵,那大将一走进来,略停了一停,高视阔步,又向前走来,那老者忙迎了上去。
大将也不理睬那老者,就在一张桌子的上首坐了,两员牙将先向大将行过了礼,便在左右相陪,三个亲兵,在身后伺立。
那老者走向前来,行了一个礼,道:“张将军早!”
那大将也爱理不理,老者走了过去,不一会,捧了一大盘鸡、肉、酒出来。
那大将立时据桌大嚼起来,鸡、肉的香味一飘了过来,李存孝等六人,登时觉得手中的烤薯饼,不是味儿了,史敬思焦躁起来,一拍桌子,道:“来人,那边桌上是什么,我们也要!”
老者苦笑着,道:“客官将就着点吧,这位是张将军,各位怎可比得?”
史敬思一叫,那位大将,和两名牙将,却向他们六人,斜睨了过来。
李存孝比较郑重,他也知道身在险地,非同小鄙,他压低了声音,向那老者问道:“张将军?这位张将军,他是……”
那老者道:“大齐皇帝麾下张大将军张权。”
李存孝“哦”地一声,向各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一边桌上,大将张权已然一声叱喝,道:“店家,我每日巡视回来,皆要在这里歇足,闲杂人等,趁早替我赶远些!”
那老者点头弓腰,转过身去道:“是!是!”
那老者才一转过身去,李存孝等六人,已然倏地站了起来,李存信手一拨,那老者一个踉跄,已向旁跌了出去,史敬思抢前两步,已然来到了张权的桌旁,站在张权身后的三个亲兵厉声喝道:“滚开!”
那三个兵丁大声呼喝问,史敬思一掀衣襟,一柄雪也似的弯刀,已“飕”地掣了出去,弯刀一挥,刀尖在三人的咽喉之际掠过,那三个兵丁身子陡地向后,撞了过去,撞在张权的身上。
张权在兵丁呼喝之际,也回过头来看视,及至刀光一起,他究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已经知道不妙,立时霍地站了起来。
可是这时,史敬思一出声,其余五个太保,也早已掣出了弯刀来,李存信刀一出手,一刀搠向张权的胸口,只听得“铮”地一声响,刀尖正搠在张权胸前的护心镜上,张权倒未曾受伤。
而就在此际,李存审和康君利两人,一刀一个,已砍翻了两个牙将。
他们几个人,动手快疾.之极,那个牙将,简直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他们直至临死之际,还睁大着眼,瞪着那三个死在史敬思刀下的兵丁,是怎么死的,但是也们还未曾弄清楚那三个兵丁是怎么死的,自己也已奔下了黄泉路。
两个牙将一死,张权虽然仗着护心镜护身,未被李存信一刀搠死,也被撞得隐隐作病,这时侯,他心中的吃惊,实是难以言喻,他已知对方六个人,绝不是等闲人物!
他双手在桌上一按,已准备推翻桌子,趁机夺门而逃,可是双手才一按在桌子之上,两柄弯刀,便已然一起攻出!
在刹那间出手的是李存璋和李存孝二人,李存璋一刀剁下,刀身砍进桌子,由于刀是弯的,是以恰好将张权的双腕,压在刀锋之下,张权的双腕,其实丝毫未受伤害,但是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却比双腕已被砍断,来得更甚,他自然不敢再动弹。
而与此同时,李存孝的弯刀,也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弯刀锋利的刀锋,紧贴在张权的脖子上,那种冰凉的感觉,令得他身子不由自主在发颐,也惊怒交集,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张权在大声喝问,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各人伸出手来,抓着盘子中的肉食,大口吞嚼,片刻之间,好几盘肉食,吃了个干干净净。
李存信抹着嘴,叫道:“店家,还有肉么?”
那老者看到忽然之间,生出了那样的变故,和另外几个茶客,拥成一团,早已惊得呆了。一听得李存信的叫嚷,只得战战兢兢地道:“没有了,张将军……每日巡视回来……就准备这些!”
李存信咧着一张油嘴,向张权望来,道:“张大将军,肉没有了,你怎么说?”
张权面色煞白,额上的汗珠,比黄豆还大,滚滚而下,然而他倒也不失武人气概,声音虽在发颤,也还算是响亮,怒道:“我怎么说?”
李存信手中的弯刀一拐,精光闪耀,刀风霍霍,道:“向你身上,借三斤腿肉烤来吃!”
李存信当真说得出,做得到,话才出口,“刷”地一刀,便向张权的大腿,砍了下去?
李存孝忙叫道:“四哥不可!”
他一面叫,一面弯刀向下沉,“铮”地一声响,击在李存信的弯刀上,将李存信的弯刀击得向下,疾沉了下去,未曾砍到张权。
李存信又待大怒,但是李存孝已经一脚踢在张权的腿弯之上,李将权踢得跪倒在地,李存孝伸手抓住了张权的后颈,沉声说道:“快换上他们的衣服!”
李存璋道:“我们一共六人,不杀了这将军,衣服却不够。”
李存孝道:“这将军不能够杀,留着他有大用处!”
李存璋、康君利两人,己动手剥下两名牙将身上的衣服来。
正在这时,只见又是一骑驰到,马上也是一名牙将。那将官下了马,没头没脑闯了进来,口中却在叫道:“张将……”
可是,他只叫出了两个字,史敬思早已一跃向前,“砰”地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