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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路途遥远,让你们奔波了。”
“德叔可出此言,您老能惦记着我们这些小辈,已是我们万分的荣幸。”项岩微笑说道。
周晓瑞跟见了鬼似地瞪着他,我靠!装得真像!
“晓瑞。”德叔笑着转向周晓瑞,吓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德叔。”他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咱也差不多十来年没见了,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德叔比划了一下,“现在都这么高了。”
周晓瑞有些脸红,不自然地笑笑。
“听说你现在不跟你老爷子混了,转而跟了青山,可有这回事?”德叔依旧笑眯眯的。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周晓瑞语塞,愣在那。
周晓瑞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德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你们路上辛苦,先喝杯茶。”
项岩觉得周晓瑞刚才那傻掉的样子十分好笑。
一口茶还没咽下,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西装男子走进来在德叔耳边汇报了一下,德叔轻点下头。
不一会,帘子被掀开,进来两个陌生人。
走在前面的少年穿着休闲,乍一看才十七八岁,金黄色微卷的头发,肌肤白皙,洋娃娃般美丽可爱的面容,却有着危险毒辣的眼神,浑身散发着凌厉逼人气势,就像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
后面跟着的一个男人,至少有一米九,一袭黑色风衣,稍稍过肩的长发如墨般漆黑柔顺,肤色较白,刀削般轮廓分明的脸上,镶着一对冰蓝色的瞳孔,一身威严无法靠近的强大气势,如同黑夜的帝王。
两个反差明显的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德叔和那个可爱的男孩握了下手,请他们坐在另一边,并叫人上茶。
周晓瑞碰了碰项岩,指了指这俩人,项岩微微一笑,用口型说了个名字——“刘辉”。
刘辉?!刚才德叔只和帮会老大握了手,那么这个小孩子就是刘辉?!
刘辉难道不是和他老爹一样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吗?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青山、辉帮都来了,德叔却没有开始的意思,莫非……
“德叔!”熟悉的暗哑的嗓音和掀帘子的哗啦一声同时响起。
周晓瑞惊恐地朝门口看去,同时周广龙也看到了他,两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广龙你来啦,坐。”
似乎没有听到德叔的话,周广龙还保持着进门的姿态。
周晓瑞本能地垂下眼帘,死盯着面前花纹复杂的茶杯。周广龙也尽量控制情绪,不再看他,和冯磊走了进来,努力挤出笑脸与德叔握手。
他想起几天前,德叔打电话邀请他来喝茶的时候,懒洋洋地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居然是让他见到了失踪几个月的儿子,真是个大“惊喜”。
“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喝茶吧。”德叔笑着一抬手,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周广龙、刘辉、项岩跟着喝了一杯,其余的人随后也陆续喝了一杯。
“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干咱这行的,讲究平衡……”
周晓瑞一个字都听不清,他心率直线上升,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周广龙就坐在对面,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他怀疑自己能否活着出去。
“咱的饭碗都是拿命换的。”德叔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啊,项岩,通启你占得有点儿没道理。”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项岩内心不屑。
“那,依德叔的意思,我再把通启给还回去?”语气平和得就像在谈论天气。
“不用!我可丢不起那脸!”周广龙粗着嗓子,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项岩。
项岩也不以为意,环抱双手往椅背上一靠,面带微笑,目光森冷。
“嘻嘻……”刘辉捂嘴轻轻一笑,——这几个人还真是有趣。
周晓瑞没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他在预想老爹可能对他施加的一切暴力——两巴掌拍死他,用车轮碾死他,一枪毙了他……总之都是死。妈呀真绝望,周晓瑞顿感无力。
“依我看,德叔这么多年罩着我们不容易,项岩大哥,你既然收了通启,就帮红龙补交通启的那份儿分红呗~!”
一听这话,项岩脸色一沉,眼里闪着危险光芒,转头盯着刘辉,刘辉手撑着下巴,也毫不示弱地眯眼微笑着对望,两道视线空中碰撞,火花四射。
“来,喝茶。”德叔及时化解了紧张气氛。
项岩一边喝茶一边心里冷笑,这次茶会是冲着他兜里的钱来了,眼红他赚得多分得少么?红龙和辉帮的老祖宗是你,我青山可是与你德叔无半点恩情,这老东西拿了五点还嫌不够,真是活腻了。
周广龙尽量不去看周晓瑞,把注意力集中在德叔身上。
“唉,人老了,很多事情都看透了。”德叔搁下茶杯,“钱啊权啊,都不及好好活着有份念想,来得重要。”
德叔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扫过屋里神色各异的面庞。
“老人家我还贪什么呢?还不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德叔,不用说了,”项岩端起茶杯朝他一敬,“我青山再加五个点,全当孝敬您。”
两只瓷杯碰撞发出清脆一声。
茶会结束,刘辉二人先行离去。项岩和周广龙也各自上了车,两辆黑色车一前一后缓缓开出别墅区。
刚开出德叔的势力范围,两辆车就同时加速换挡。周广龙的车像幽灵一样尾随着项岩,时快时慢。
开到一处僻静路段时,周广龙突然加速开到前头,一个甩尾,横在路中,虞长清只得猛踩刹车,轮胎与地面急速摩擦发出刺耳鸣叫!周晓瑞突然抬起头,仿佛惊醒。
“我操!”项岩骂了一句,掏出枪拉开枪栓,车门猛地拉开!虞长清也提着枪下了车。
只见周广龙和冯磊毫无防备地走出来,两人把枪搁在引擎盖上。
“我只想跟他说句话。”周广龙说道,完全没有平日的气势,现在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个疲惫的父亲。
没等项岩回应,周晓瑞主动下了车,朝周广龙走去。看他那苍白的脸色,黯然的神情,项岩差点想开口阻止他。
看周晓瑞乖乖地走到身边,周广龙的心情也稍微好了点。
“晓瑞,告诉我,你留在青山做什么?”周广龙轻声问。
“……”周晓瑞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沉默着,忍受着这种临刑前的煎熬。
“是他们胁迫你的,对吗?”语气里带着殷切的希望。
他低垂着头,紧闭双唇。
“说话呀。”周广龙催促道。
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心脏就像被扯出体外一分两半,五脏六腑都在痉挛。
“对不起……”他顶不住了,腿一软跪在地上。
“…对不起……我爱他……”声音虚浮。
“爱谁?”
“……项岩。”
听到周晓瑞嘴里说出自己的名字,项岩的心好像被填得满满的。
“什么?”周广龙不可置信地双目圆睁,身形不稳向后退了两步,被冯磊扶住,他颤抖着手;指着周晓瑞的脑袋。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我爱项…”话音未落就被周广龙提起衣领,狠狠赏了一记老拳!
周晓瑞咚地撞在车尾,又滑落在地上。周广龙气得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周晓瑞倒在地上,脸颊痛得麻木,没法说话也不想说话,眼前一片漆黑,飞着炫目的光,耳朵也疯狂鸣叫,一时半会清醒不过来。好不容易能动弹了,便挣扎着爬了起来,恢复跪姿。
周广龙这么久没见到儿子了,心里想念得慌,看到周晓瑞好好的,本是放心不少,却没想他送了这么个“开年大礼”,不由得气急攻心,顿时苍老许多。然而看到周晓瑞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一脸颓丧,他又怎么再忍心对他拳脚相加呢,那毕竟是他儿子,打了他是痛在自己心上。
“你自个儿送上门给他操?!”周广龙不甘心地又问。
周晓瑞神情黯然,闭上眼,轻点了下头。
“唉!!”周广龙一跺脚,来回踱步。居然养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败类,上天是在惩罚自己和周红的不伦吗?!
踱了几个来回,周广龙深吸一口气站定,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下了重大决心似地沉着嗓子说:
“你磕三个头走吧,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就此断绝父子关系。”
大脑中轰地炸开!周晓瑞震惊地抬头,眼神里流露着无法相信的恐惧,他死死盯着周广龙的脸,渴望能看到一丝松动的表情,但见周广龙红着眼眶看向别处,一脸坚定。
周晓瑞预感为了这份爱情他将付出惨烈的代价,此时此刻兑现了。
“断绝父子关系”几个字如同一把巨钳,生生把他绞成两半,鲜血淋漓。
他无法背弃表面上凶巴巴实际上一直很疼爱他的老爹,更无法背弃深爱的项岩!天啊!什么爱情要夺走他的一切,让他痛不欲生!
周晓瑞把缓慢地把头低下,额头抵在路面上。
——他想起小的时候,老爹又当爹又当妈,满足他每一个倔强的小心愿。
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复又重重磕了下去。
——他想起老爹总是在凶完他以后,赔着笑脸给他买好吃的,以此作为补偿。
周晓瑞缓缓抬起头,早已泣不成声,第三个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磕下去。
——他想起老爹哑着嗓子对他说:不怕,有我保护你,不怕……
“老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一地,周晓瑞哭得像个孩子,颤抖着摇了摇头,“…不要……”不要丢下我。
周广龙满脸泪痕,冯磊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抹眼泪。
项岩再也看不下去了,把烟蒂丢在地上踩灭,气势赫然地朝他们走了过去,一把横抱起浑身瘫软的周晓瑞,一语不发,转身就走。周广龙也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是无法挽救,重重叹了口气。
两辆车向着不同方向飞驰离去。
“嘻嘻……”躲在暗处的深蓝豪车里传来狡黠的笑声,“这趟还真是收获不少。”天使般美丽的面孔上浮现兴奋的表情,坐在他身边的男子沉默着,冰蓝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
“回吧。”刘辉吩咐。黑发男子大手一动,挂好档,发动机轰鸣,深蓝豪车消失在密林深处。
车里,周晓瑞眯着眼,虚弱地靠在项岩怀里,挂着泪珠的睫毛颤动着。项岩也不说话,只是抚摸着周晓瑞的后脑。
回到家,周晓瑞趴在二楼卧室窗口发呆,盯着光秃秃的树枝,不知在想什么。
项岩让虞长清独自回天胜,自己则留在了家里。
先前看到周晓瑞趴在地上哭得无法自已,胸口就堵得慌。他倒了杯水走进卧室。
把水杯凑到他红肿的脸颊旁,确定水杯的热度刚好能传送过去,项岩低声吩咐:“喝水。”
周晓瑞好像当项岩不存在,一点反应也没有,仍然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项岩把杯子搁在一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突然想起什么,瞥了一眼那个安静的脑袋。
“抽么?”
周晓瑞总算有了反应,缓缓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晓瑞转身,拿起刚才被项岩搁在那儿的水杯,喝了两口,——还温温的。他捧着杯子,恢复刚才的姿势,继续看着窗外。
项岩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由得有些心疼,想伸手摸他的头,还没挨到头发——
“别碰我。”
一声冷冷地喝止。
项岩的手停在半空,愣住了。
周晓瑞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冰冷的,带着一丝厌恶和怨恨,仿佛项岩不再是他的爱人……怒火瞬间充斥胸腔,项岩抓着他的手臂,把他从窗口拽下来,拎起衣领逼迫他面向自己。
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神情暗淡无光,周晓瑞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任凭项岩楸着,只是偶尔眼底闪过一丝哀痛证明他还活着。
盯着他那副死样子,项岩莫名地烦躁,火气更甚:“你非要惹怒我么?”
是的,周晓瑞疯了。他明白项岩一直陪着他,关心他,他应该感激涕零,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有股怨愤积压着无法发泄,把他逼到疯狂的边缘。
“老爹不要我了。”周晓瑞鼻头一酸,红了眼眶,“我是不是错了?……”
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周晓瑞颤抖着。
“为什么我放弃了全部,付出了所有!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在乎我?!!”
项岩怔了怔,突然一把抱住周晓瑞,不顾他的反抗,将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我在乎。”
低沉带着一丝心痛的声音传入耳膜,如同一支镇静剂让周晓瑞停止了反抗,泪水簌簌地滴落在肩头,打湿一片。周晓瑞的眼里如拨云见日般终于有了一丝光彩,他颤抖着回抱项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