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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虚真人并未接话,在座的其他人也没有吱声,好像都在听我讲述这千年前的恩怨情仇。
“觉元真人这散仙一当就是千年,还时不时要承受大劫小劫,而静虚真人你即将进入羽化期,根本不必渡劫便可直接登仙,这点小仇何必再时时记着呢?”我实在没有说书的兴趣,便草草结束了讲述,扬起下巴对静虚真人道,“令狐家人脉极广,即便是各大洲皇城主,也不得不惮我们令狐家三分,这定云宗的醒梦铃,我们势在必得。”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只看当事人作何反应了。
一股清灵之气隐约从远处的山峰飘来,天边逐渐升起一抹似是祥兆的霞光。龙渊长老还在朝我吹胡子瞪眼,而静虚真人则垂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
山林中的灵树叶随风簌簌抖动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灵兽跳到定云宗弟子围坐的石台上,竖起两只长耳朵看着静虚真人。“……也并非不可。”许久,他终于松了口,苍老的声音透着严肃与认真,“只要西卿公子为我定云宗做一件小事,醒梦铃予了你们也无妨。”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到他身边的龙渊长老跳起来道:“掌门师兄,不可便宜了这小子!”
静虚真人瞪他一眼,捋捋自己灰白的胡子,对我说道:“老夫有一关门弟子名唤观莲音,西卿公子兴许也曾听说过他,乃是定云宗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两年前便已到达元婴境界,因为下一步的修炼需要女子的阴息调和,而他还未寻得合适的双修道侣,瓶颈便至今无法突破。十六年前老夫亲自为他测算过,他的命中人乃是焚香城之主的女儿季芙嫣。如今那名女婴已经成长为少女,倾城之貌举世闻名,又恰逢适嫁年龄,人、龙、羽三族能人异士纷纷前往焚香城求亲,老夫这几日辗转反侧,唯恐季芙嫣允了别人,而西卿公子口舌伶俐,恰能代定云宗前去求亲……”
原来如此。
观莲音,我当然听说过这个人;因为我和他放在一起,就是修真界失败和成功的典型。观莲音天生便是水木两系变异灵根,修行之路上畅通无阻,更有传闻说他是观音座下的莲魂化身,人生得俊美无俦,是静虚真人最疼爱的宝贝疙瘩。
我正略有嫉妒地思索着,一抹白影忽然从眼前掠了过去。不久前蹲坐在静虚真人面前的灵兽左顾右盼一阵后,跳到了一个女弟子怀里。那女弟子抱着它凝神听了一会儿,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从弟子群中站出来道:“掌门师祖,小雪说师叔出关了!”
静虚真人一愣,随即惊喜道:“莲音出关了?!”
与此同时,山顶霞光更盛,定云群山的某处洞府飘来修士浸润着草木芬芳的灵气。定云宗的弟子面面相觑,大多都一脸困惑,只有前来参加寿宴的各门派长老会意地起身,向静虚真人祝贺道:“定云宗不愧为神灵庇护的第一大宗,今日可真称得上是双喜临门,大吉大利!”“静虚真人果然福如海渊……”
静虚真人笑呵呵地从座位上站起,挥一挥袖道:“既是如此,各位便随我去看一看小徒吧!”
☆、第二章
众人见静虚已然发话,便纷纷取出身侧的飞行法器,连龙渊长老都敛起了黑沉的脸色,跟着那雪白灵兽的脚步朝后山的某处洞府飞去。
我尚未筑基,并没有可供驱使的飞行法器,眼见众人皆已远远地把我甩在身后,玉如意和飞剑晶莹的光尾自面前扫过,便只好召唤出自己的通灵坐骑,加入了空中浩浩荡荡的仙师队伍。
在定云群山中腾云驾雾了半晌,那只灵兽足下的云雾渐息,降落在一处满是奇花异草的深幽洞口。我只略略一看,便发觉这里水木灵气颇盛,和煦的霞光染在天边,的确是块适宜双系灵根修炼的宝地。
静虚真人率先跃下飞剑,站在洞口用神识一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黑漆漆的洞内,流水的潺潺声伴随着脚步声愈发清晰起来,石壁上的藤蔓也开始缓慢地挪动,露出斑驳的幽蓝光点,无数微小的影子逐渐拼凑起一个修长的人影。
黑白两色太极长袍,一把玄剑提在身侧,深邃星眸远远一瞥,端庄和圣洁的气息刹那间弥漫了整座山头。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好一朵高贵出尘的白莲花,若他能对这些围观的女弟子笑笑,怕是连我的风头都给压下去了。
不愧是传闻的中的莲魂化身,果真有点小帅。我边咂舌边朝旁边看去,那些女弟子个个面带红晕,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我,好似在暗地里拿我们两个相比较。
观莲音身为静虚真人的关门弟子,性子自然比一般修士更为稳重,一张俊脸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情绪,只在看到山岩上候着的众仙师时露出了微诧的神情,却又很快平静下来,朝自己的师傅走了过去。
静虚真人一捻胡须,笑呵呵地看着他道:“莲音,你自顺利结婴之后,闭关已一年有余,可有什么进展了?”
观莲音静静地站着,修眉一蹙,颇有些失落地低头道:“徒儿虽日夜吸纳水木之灵气辗转修炼,却是未能突破瓶颈,只堪堪将紫府元婴炼至纯白,辜负了师傅及师叔的期许。”
话音刚落,整座山头包括我在内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静虚真人也赞许地点了点头。元婴修士原本就极少,能将凝聚全身元气的元婴炼至纯白,更是万里无一;达到这一境界的修士不但要有清净无为的心态,在提升修为的过程中更是不能有一丝污浊杂念,否则便会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这观莲音,的确有点本事。
我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瞬间抢了我所有风头的家伙。在静虚真人的眼神示意下,他屹立在洞口前朝众人拱了拱手,用清冷和缓的声音道:“鄙人不才,出关之日借师傅大寿之光,得到各位道长的亲自相迎,实是三生有幸……”
我嘴角一歪,仰头打了个哈欠。
正如静虚老头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实在不适应除迎婚外的规矩场合,更是不喜名门正宗的客套话;因此无论观莲音的嗓音有多清冽,我也不屑去听。眼看众人都开始与他寒暄,我伸出小指按一按耳里生出的薄茧,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哼声虽然极轻,可终是躲不过修为极高的观莲音的耳朵。
“……衣上绣有二尾白狐,原来是冰人世家的贵客。”他跃下高石,落在我身边抱起拳,淡淡道,“见过西卿公子。”
从近处看,这厮更是帅得人神共愤,教人嫉妒得想要拿板砖拍他。我哽咽着抬头,努力地想要在两人之间找到平衡,却又发现自己平视前方的目光,居然没有落进他的眼里。
观莲音他……比我高……
我深陷在这个打击中不可自拔,恍惚地朝他抱一抱拳,待他转身离去之后,便做出西子捧心状无声地啜泣起来。
“西卿公子可是赶路赶得疲了?”看到我憔悴沉痛的模样,静虚真人关切地问道。我摇摇头,便见他似个弥勒佛般笑道:“若是不疲,那就请公子随小徒去取醒梦铃,先在我们定云宗小住几日,择个纳采的吉日上路吧。”
“且慢。”我执起扇子摇了摇,对这个自作主张的老头十分不满,“我可没答应要牵这条红线,真人你未免太急切了些。”
焚香城是座远近闻名的艳城,城中居民大多是些女子,城主更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她的女儿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若单单是人族的求亲者展开竞争,我定有万全的把握能令观莲音胜出;可照静虚老头的说法,连龙羽这两个半神族都赶来凑热闹,促成这门亲事的难度可见一斑。
我若是就这么答应下来,万一砸了冰人令狐的牌匾,岂不是做了亏本买卖?不好好讹他一笔,怎对得起我在龙渊老头那里受的气。
静虚真人听罢,面露为难之色:“这……老夫也知冰人令狐媒金高昂,可我们定云宗除了醒梦铃,还真是没有可拿得出手的宝贝了。西卿公子不应允,可是还有什么要求?”
在场的主角倏然一变,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我身上。
这话说得倒实在,就算他们还有什么宝贝,跟我们冰人令狐的家藏比起来,也根本不值一提。我思索了一会儿,看向身边的定云宗女弟子。
她们注意到我的打量,连忙摆出矜持和赧然的神态来,个个像是等待被挑拣的灵果。我挨个看过去,执扇叹了口气。
哪个都不及我家鸳鸯,更不及她们的师叔观莲音。
也罢,勉强能领回去几个给我当洗脚婢。清清嗓子正欲开口,我注意到人群中有一抹小小的身影跳了出来,头上的山羊角尤其扎眼,指着我用清脆的童音大骂道:“令狐西卿你这个薄幸郎!”
我石化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观莲音露出一抹似是戏谑的笑。静虚真人朝出声的地方看去,长眉一抖,出言斥道:“阿松,你缘何对贵客无礼?”
小童喘着气,怨妇般朝我看来,很是委屈地抽噎道:“你明明方才在牌坊前亲过我,允了我共赏定云宗风光,为何还对师姐们露出这等登徒子的眼神?是欺我年纪幼小,不打算负责么?”
登徒子?你见过我这么帅的登徒子么?
我幽幽道:“整个修真界被我亲过的美人数以千计,我要是挨个负责,你就要排到几百世之后了。”
娘说得没错,路边的野花果然不能采。
“果真是大淫人!”被晾在一旁的龙渊长老冷哼道。
我朝那黯然神伤的小童走去,递上手帕给他拭了拭泪,蹲下身来耐心地劝道:“阿松,既是有缘修道,便要以修行为重任,红尘俗事不必过多留恋。西卿哥哥就算八抬大轿来迎娶你,你能给哥哥生出娃来吗?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不能在一起的。”
小童怔怔地看着我道:“两个男的……不能在一起……”
我沉痛地点点头。
小童转过身去,扑入一个女弟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好一场华丽的闹剧,这一定是静虚老头最热闹的一次大寿了。事已至此,我便不再趁火打劫,换上懂事的表情对静虚老头道:“想不到一句顽笑竟会闹出这等事来,还望真人宽恕。其实方才在下是开玩笑的,小小冰人又怎敢收取定云宗的媒金呢?只要真人答应与我们交换醒梦铃便可,我这就随观前辈去取。”
静虚真人颔首,领着众仙师御剑朝来时的方向飞去,继续他们的交流大会。痴缠我的小童仰着一张带有泪痕的小脸,被女弟子们劝上坐骑,也一同飞了回去。仙尘和法器的光尾尽数消散之后,观莲音跃到我身边,举起袖来淡然笑道:“西卿公子请随我来吧。”
我看着他,他也优雅地看着我。忍住想拿板砖拍他俊脸的冲动,我矜持地笑了一笑,召唤出自己的坐骑跟随他朝山中的某处飞去。
观莲音足踏飞剑,修长的背影散发出清冷的气息,连剑后的光尾都是晶莹的纯白颜色,不愧是元婴境界的名望修士。我本以为像他这样的正宗弟子,一定不屑于与我这等散修交往,谁知他虽然端庄,却并不冷艳,十分自然地与我一路交谈,言辞也颇为幽默,很快使我消除了之前的羡慕嫉妒恨,心底生出些许好感来。
他放缓速度与我并肩而行,问道:“西卿公子可是阵修?”
我讶异道:“不错。”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在第一眼看出我是阵修的人绝不超出十个。我虽然灵根晦涩,在各种丹药的辅助下勉强引气入体之后便再无长进,可对阵法却极有兴趣,若不是炼气期的修为阻碍了我的进步,指不定如今的我已是个阵修大能。
观莲音若有所思地调转飞剑的方向,又问:“贵庚几何?”
我答:“弱冠之年。”
他沉吟良久,侧头打量着坐在灵马背上的我,问了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问题:“家中可有妻妾?”
我虽然纳闷,却也没有揣测他的心思,中规中矩地答道:“并无。”
“……好极。”观莲音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愉悦起来,冗长墨发从空中流泻而过,飞行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我忙驱使灵马跟上他的步伐,不消一会儿便放低高度,随他一并落了下来。
拨开眼前茂密的仙草,我看到有一处乳白的天然灵池正镶在密林中央,池底金沙散发着柔和的光亮,颗颗珍珠般的气泡不断地带着水灵向上冒出,破裂后便有股仙境清气袭上身来。
观莲音收起剑,自袖中拍出一张控水符,清澈的池水立刻沸腾起来,从中间缓缓开为两半,露出底部一白石圆台,而一只碗口大的乌黑铃铛正置于台上,紫色萤火跳跃在它的周身,呈现出古老而沉厚的色泽。
他抬手道:“西卿公子请。”
我看四处并无禁制幻阵,便抬脚走了过去,拿起铃铛收进储物袋中扎好,长长地吁了口气。观莲音见我已然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