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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无形,只是一团气体而已。白气之中隐隐有一只透明的蝴蝶在颤动,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只听那虚影呢喃说道:“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就是不知道哪天我们才能在天地间自由的飞翔。”说完上下看了看,那剑光突然扩散,将虚幻的人影罩入其中,人影消失,白光飞起,在虚空之中一转,朝河神庙外闪逝而出,一出河神庙便冲天而起,直朝漫漫星空飞遁而去。
这一道白光在天空之中就如流星划光,又如出樊笼的白鸟,想要飞到天际。然而就在那一道光芒要消失之时,却突然转了回来,回到了河神庙之中。
剑光一闪,河神庙中又多了一个人影,连五官都有看不清。他站在河神庙前依然看着天空,似在思索着什么。
站立了许久,最终再次回到了神像之上。
白天、黑夜交替着。
又是晚上,那人影再次从神像上走了下来,隐隐能看清衣服,腰上悬挂着同样虚幻的剑。他站在河神庙门口,看着远山近水,看鱼儿翻到浪面上来吐着气泡。
他想离开这里,强烈的想。
已经三年过去了,叶清雪没有回来过,而他则困在这里。虽然已经可以显化阴神,但是仍然无法远离,即使是离开这河神庙被风吹了也有魂散的危险。后来虽然以剑罡护身能够不惧风吹,却如风筝一样被肉身神像所牵制着,根本就难以远离,那是一种灵魂上的牵制,他知道是自己阴神不够强大。
白天时陈景并不会显露,此时他的阴神还无法承受风吹雨淋太阳晒,修道者这个时候是一般不会显化阴神的,只有当阴神不惧这些的时候才会显露世间,但是陈景等不了,也不想等,他有种不安的预感,感觉叶清雪一定出事了。
河神像的牵制让他无法远离,这让他有一种毁了河神像的想法,然而这神像已经等同于他的肉身,毁了肉身魂魄无所依,必然消散在这天地间的。
河边青草绿了又枯,天气又逐渐地变冷了。
陈景夜夜站在河神庙前,看着这一段奔腾不知疲倦的河域,偶尔在剑光的笼罩下走出河神庙,来到了河面边,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身周有则有一只蝴蝶飞舞,飞不出三尺范围。
贝壳和大红虾不敢上前打扰,只在河中远远地看着。
陈景探手在河中捞起一把河水,河水在他手中变幻,化为一朵淡白色的水花,那只不知疲倦蝴蝶着的带着一丝蓝色电光的落在了水花上。
贝壳发现那蝴蝶很动人,每颤动一下翅膀都像是能牵动自己的心神,全部心神都注意到它身上。
水花一次次凝结,一次次散去,蝴蝶飘飞而起,又落下,不知道疲倦,就像不知道那花其实不过是一朵浪而已。
星空下的一段河域旁边独坐着一个没有身体的人,手托着一朵水浪凝结而成的花,冒起淡淡的轻烟。绽放,凋谢,又绽放,一层层的剥落,一片片的淡白色的花瓣掉落,化成水雾消失。在那朵花的最中心的地方又开出一朵朵新的,而飞舞在浪花上空的带着一丝白光的蝴蝶似乎格外的高兴,翩翩然。
“你无法离开,我也无法离开。”陈景看着蝴蝶轻轻地说道:“只是你比我要好,在你心中有一片花海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我……呵呵,或许你是有意识的,只是自己的沉沦,沉沦到自己创造的世界之中。这样倒也好,或许,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自己的一片花世界,一个自在的空间。”
月西坠,星隐去。
在东方一缕阳光自云层洒下时,河边那人影便已经消失了。
河流奔腾,将时光带走,一去不送回。
天空又大雪纷纷,河神庙上空冒起白烟,雪落在河神庙上空就融化成白气。
一个身穿灰衣的和尚沿河岸而走,一手拖着一个巨大的铁钵,一手则持一杆九环锡杖,两袖大而长,垂过膝盖。一路走来,锡杖上的九环相击,铃铛作响,声音清脆,听了却不觉得吵,反而有一种清静的感觉。
经过河神庙,明明已经走过去,却又突然折回来。
只见他来到河神庙前,对着站在神庙门口的陈景说道:“施主,借问通往河对岸的桥哪里有。”
陈景看不出这和尚身上的法力波动,却觉得他格外的通透,就像看到一块玉一样,当下便说道:“顺着河走,自能看到。”
和尚转身便欲走,却又停了下来,回过身来,说道:“施主,请问通往天边那朵白云的路怎么走。”
“努力修行,自能飞凌虚空。”陈景看着和尚的眼睛说道,大和尚很平静,和之上一句问路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似乎真的可到那云端去。
和尚称谢,转身欲走,又突然回头问道:“施主,那河神像可是你?”
“是我。”
“那你又是谁?”和尚问道。
“我自然也是我。”陈景回答道。
“难道一个人可以一分为二?”
“不能。”
“可你明明已经分成了两个,一个是神像,一个是你。”
“我只不过是阴神,离开不了法体,自然算不得一个人。”
“但你明明已经离开了法体,为什么还说自己离开不了。”
“因为我不够强大,无法远离。”
和尚突然大笑,道:“我看施主明明可以离开,却宁愿受困,你之所以受到羁绊,是因为没有斩断肉身的牵制,无关法力的高低,一念可破之。”
陈景连忙道:“还请大师指点!”
“你主次不分,自然受困。”和尚说完转身而走。
陈景皱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和尚已经走远,灰尘蒙蒙,沿着河岸而行,在风雪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串脚印。风雪飘扬,渐渐的模糊,包括和尚的那高大的背影。
陈景仍然站在河神庙之中,看看着漫漫风雪,看着河神庙前的一串足迹渐渐的被雪掩盖。过了许久后才喃喃地说道:“我主次不分?”
回过神来时,那和尚已经消失。心中那一缕朦胧的念头始终无法清晰,无法捕捉。
转过头来看着河神像,看了许久心中想道:“阴神并非实物,属于精神意念凝结而成,非成元神不能施法,因为阴神本身没有最基本的法力来沟通天地形成法术。难道真要形成修成元神再离去,可要修成元神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突然,他心中灵光一闪,心中想道:“本来阴神无法远离,便是我以剑罡护住阴神却能去到百里之外,那如果……”
想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天地间的雪花,再回过头来,看着神像,轻笑着。
手在虚空中一抹,一团无形剑气出现,其中一只翅膀上带着一丝电花的蝴蝶在其中飞舞着。在虚空之中就如一团白焰,安静的燃烧的白焰,焰中一只蝴蝶静静的飞舞,不带丝毫的烟火。
陈景静立不动,闭着眼睛。
许久之后,他那已经相当凝实的阴神突然化为灰烟来,灰烟并不散去,而是缓缓的融入到那团剑光中的蝴蝶身体内去了。一点点,融合极慢,幸好雪天没有人来河神庙,若是有人来的话,会看到一团白光之中的一只蝴蝶翩翩欲飞,而外面则又一团灰色的烟雾笼罩着。
雪依然在下,河神庙中的那一团灰雾已经消失了,唯有一团剑光之中笼罩着的蝴蝶还在飞舞,剑光缓缓的缩少,最终消失不见,只余一只淡蓝的蝴蝶在神庙之中翩翩飞舞。
蝴蝶虚空飞舞,在绕了河神像一圈之后,朝河神外的风雪之中飞去。
漫漫风雪,一只淡蓝色的蝴蝶翩翩而飞。
转眼之间消失在点点风雪之中。
第八三章 盗经
陈景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身外化身?还是第二元神?”
陈景想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神通,他不知道身外化身是什么感觉。这蝴蝶之身可以说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存在,那神像依然是他,而这个蝴蝶也是他。只是,蝴蝶身内只有剑身蕴含着的灵气,法力并不算高,不过这对于陈景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能离开河神庙去寻叶清雪就行,比起神像那一具享香火的身体来,这蝴蝶身体轻松太多了,即没有那敕符限制,又没有中那‘亡魂梦魇咒’,轻松自在。
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当一只这样的蝴蝶。
没有人知道自河神庙之中飞出的那一只蝴蝶是陈景,在修士眼中,陈景依然在那里,依然吸纳着地气及附近的天地元气融入到神像之中,但却少了一份神气。
天空之中依然下着渺渺飞雪,千山万川都已经冰封,蝴蝶在雪花之中飞动着,看似飞的极慢,可每扇动一下翅膀便飞过了一座山头。在风雪之中飞过一座座山,来到一片山脉上空。这片山自天空看去如棋盘,现在每一座山都如棋盘上的棋子,纵横交错。
正中央有一座雄奇高大的山峰,上面半截已经在积雪之中,下面一半有雾气自山中升起,并没有白雪覆盖,这正是千罗山千罗门所在的地方。
随着风雪朝下落去,直落山腰间。
这里在陈景当年离开之时正被大火燃烧,一片屋宇已经化为灰烬。陈景落下看到了一座已经倒塌的草木屋,心中明白叶清雪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
在倒塌的草木屋上空盘旋飞舞着,正要离去。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顺着那气自己看去,是一株不知明的青滕,青滕并不长,在这大雪纷纷的天气中仍开着一朵墨黑的花朵。
陈景才靠近,那株縢花上突然传来声音:“是陈景师兄吗?”
陈景疑惑的回答道:“你是谁?”
縢花突然伸展,化为一个人,青墨衣裙,静静盈盈,在这雪花之中,带着一股空灵梦幻的气息。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陈景惊讶的问着,她正是当年骑虎从恶龙峡经过的巫山山神。
她说道:“当年在阴间时我想要杀了秦城隍,可是法力不及,在将死之时被清雪师姐救下了,师姐并我带到了这里。”
陈景听她叫叶清雪为师姐,心中想一定是师姐代师收徒了,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杀秦城隍,跟他有什么仇吗?”
“我的妹妹因他而死,如果不是他将我带入那阴间,我妹妹怎么会死。”她看去来非常的哀伤,只是这哀伤从她的身上显露出来让她整个人少了一份不真不实的感觉,而多了一份实实在在的人性。
陈景突然想到那只她骑乘的斑斓猛虎:“是那只老虎吗?”
她并不回答,但是陈景却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她身上的那种哀伤又浓重了几分。
陈景又说道:“你怎么会认得出我?”
“那年我路过恶龙峡时看到过一只这样的蝴蝶,空灵梦幻,今天看到,就认出来了。”
说了这么多,陈景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师姐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
“七年。”
“七年?师姐离开有说去哪里吗?”
“那时正是师兄醒来时,师姐说要去借《天妖化形篇》让师兄灵肉合一从新修行。那次下山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陈景那蝴蝶之身在落雪之中静静的盘旋,他心中吃惊,从那时候算起的话,叶清雪是被人围困过一回,但没有事,因为龟渊曾带回来一卷《神游星空诀》,而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那叶清雪是去了哪里呢,难道是被人困住了,或者……后面的陈景不敢想。
然后陈景想到了方寸山,他记得龟渊说过方寸山是天地间最神秘的门派,那里是他所知叶清雪到过的最后一个地方。
“到现在还不知道师姐的名字呢?”陈景突然问道。
“青縢。”她淡淡地说着,陈景不禁想到刚才看到她时那一株青縢,他没想到她竟然就叫这个名字,她似乎感觉到了陈景的疑惑说道:“我本就是天地间的一株青色滕蔓,又何必再去取什么名字。”
陈景才发现她竟是那样的真实,内在的一切都显露出来。心中的哀伤,那份虚无,真实显露出来。盘旋了一圈后,又说道:“师妹短短几年之间,竟又已化形。”
“师兄说笑,这不是化形,是幻形。当今天地间,即使是那些占神位的也没有多少真正的化形之妖,都只是幻形而已,只是有些高明一些,不用秘法神通看不出来。”
陈景还是第一次听说幻形之术,随之也就释然,化形如此之难,而自己却看到过许多已经化成人形的异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不是真正的人,正是因为他们本就没有化成人形,而是幻化。
风雪已经蝴蝶淹没,自大地上再也看不见那飞向天空中的陈景。他朝大地上看去,一片白茫茫,已经看不出哪一座山是千罗山的山门所在。
陈景想要去方寸山,青滕不知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那龟渊一定知道,但是他也消失无踪了。在想了一会儿后,他觉得自己所知道的人中,唯有翠屏山神可能会知道。
当年他去翠屏山中是为了借法,是最后一搏,虽然最终翠屏山神借了法,但是陈景心中对于翠屏山有些忌讳,这次又要去,依然是有求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