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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俞骏飞目前正在楼内恭候浩然门的贵客,只等着瓮中捉鳖。”
——至此,罗苍劲派去的两拨人马算是全军覆没。
“好、好、好。”罗大盟主连退三步,神色颓丧。然而,仅止片刻,他目中重又聚起一丝残忍而恶毒的光芒。
“阿弥陀佛。”智善神情肃穆,“罗施主,你已无路可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哈哈哈哈……”罗苍劲以激越的笑声猝然打断智善的苦口婆心,惨然道,“老夫如今身败名裂,陷入重重围困,即使过得了今天,依旧难逃天下英雄的追击——如此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就此自尽?”白玉山迟疑地推测。
“哈哈哈哈……”罗苍劲又是一阵狂笑,直笑得前仰后合,久久方绝。他目露凶光,“老夫是何等身份?!就算要归天,也得有千人陪葬——但不知嵩山顶上的各位豪杰侠士意下如何?”
“呸!”连艳第一个不屑,“你要死便死,姑奶奶才没空奉陪!”
“只怕各位是不陪也得陪了。”罗苍劲阴恻恻地道,“老夫早已命人在这山上山下埋下了不止万斤的火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筒,上有一根红色引线。“嘿嘿,只要筒里的东西飞上天,这五岳名山和整个少林寺都将灰飞烟灭,大家一起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说,这个方法妙不妙啊?”
——此言说的人兴高采烈、得意非凡,听的人却是面如土色、头顶乌云,一点儿也不能感同身受。
啪、啪、啪。
苏、雷二人一起鼓掌:“果然绝妙。”
“的确是不错的点子,”刘福全表示赞同,“不过,”他语气一转,以一种比罗苍劲更奸更险的表情望过去,“罗盟主,你现在还有气力拉动这根引线么?”
“老夫……”罗苍劲正待举手,忽觉浑身一震,气力骤失,同时喉头一甜,一缕暗红色的血丝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他瞪大了眼,断断续续、不可置信地道,“鹤……顶……”
“正是鹤顶红。”刘福全冷笑,“罗盟主想必也听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吧?”他冷冷地迎视着罗苍劲努力射来的惊悚目光,嘲讽道,“你方才不是曾亲热地搭过我的肩膀么——罗盟主尚不致如此健忘吧?”
“其实这本来是藏在零嘴里的药,”雷玉补充道,“本谷主只是在时间上略作变更而已,药性却依然未变。”他对着刘福全眨了眨眼,“恭喜刘兄大仇得报。”
“多谢雷谷主托齐老前辈送来了药,”刘福全眸中隐含水光,“刘某感激不尽。”
“哪里,刘兄太客气了。哈哈哈……”
“你……们……”罗苍劲七窍溢血,喉头咯咯作响,他嘴角倏然勾起一抹极其诡异的笑,手掌蓦然一松,木筒落地,顿时摔个粉碎,一丛绿色的火焰化成一朵美丽的菊花绽开在浩瀚无垠的夜空,煞是绚烂——原来此筒暗设机关,稍稍一撞即碎,那根引线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一瞬间,许多人认命地默默阖上双眸,一部分人下意识地尖叫出声,剩下的则上蹿下跳,大有返祖之嫌。
须臾。
片刻。
良久。
闭上眼睛的疑惑地睁开了双眼,尖叫的人嘎然而止,上蹿下跳者亦停止了喧闹——整个嵩山顶上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月光照向清冷的山头,洒在已然躺倒在地、唇角兀自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诡笑的尸体身上,令人心头不由自主地发寒。
“奇怪,”白玉山喃喃道,“怎么还不爆炸?”
“你那么想被炸死吗?”连艳不客气地讥讽道,“如果白少侠当真觉得活着不耐,本姑奶奶倒可以不计前嫌免费帮忙。”
“你这女人……”白玉山自知难及对方的伶牙利齿,只得摇头苦笑,“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你……”
“咳,诸位,”苏放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道,“其实罗苍劲的计划早已为本楼所察,因此,今天在场的每一位均可安然下山。不过,”他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道,“这么多火药放着不用实属浪费,所以,经敝人与雷谷主商议,在此特邀大家看一场表演。”
“是啊,”雷玉笑得十分开心,犹如春花绽放,耀人眼目。“如今真相大白,巨孽已除,今天又是重阳佳节,庆祝一下也不为过吧?”
“什么表演?”林亭轩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这件事连我们都不知道——再瞧瞧朝暮楼那边的人,亦是一脸茫然、满头雾水。
“烟花。”雷玉慢悠悠地答了一句,拿出一只精巧的竹哨运力一吹,清亮悠扬的声音响彻山谷。哨声才起,四面八方立刻耀起大片五彩缤纷、绚丽夺目的美丽花朵,霎时炫亮了整个黑暗的天空。
“真漂亮。”连艳抬首凝视着无比璀璨的烟花。
“是啊。”白玉山仰望星空。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忆起了惨死在梅亦情手里的兄弟,一时感慨万千。
“咦?”有人惊呼,“这是什么?!”
“……好象是几个字。”
“我看看……啊!这不是‘亭子’和‘芷儿’吗?”
偌大的四个字浮在半空发出耀眼的光芒,左边是“亭子”,右边是“芷儿”,中间还有一颗巨大的红心,内有一个金光闪闪的“爱”字。
“大师兄……”林亭轩苦笑。
“大哥……”宁芷儿嫣红了脸。
“快看!那边还有!”
“咦?这个字不一样……”
“南宫……零……”有人边瞧边念。
南宫泯暗呼不妙,急忙捉紧零的手准备开溜。
“你们打算上哪儿去?”余风飞面色阴沉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王家三代单传,现今只剩王贤侄一人,余某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瞅着他走上邪路……”
“何谓邪路?”零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着余风飞,斩钉截铁。“如果不能与泯在一起,这‘王’我不姓也罢。”
“零!!”原本忐忑不安的南宫二少登时雀跃万分,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场合,一把搂住少年当场吻了下去。
“你们……”瞧见吻得难分难解、旁若无人的两个人,余大掌门只吐出了两个字,神色颓然——算了!这两个疯小子,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老子不管了!!枕桥兄——他微笑着思忖——不知这样的结局你可满意?
当第三次“这是什么”、“那边还有”出现之际,武笑天与秦心逸对视一眼,当机立断,立马手牵手、头也不敢回地狂奔而去。等到呆呆地望着天空,半天才省过神来的齐响拔足去追的时候,两人早已跑得踪影皆无,只剩下齐大老爷的吼声兀自漫天飞舞、久久难绝。
“小逸!!大喜之日可别忘了请你齐伯伯喝酒啊!!!”
………………
冷眼瞅着苏、雷二人手手舞足蹈、乐不可支的模样,林副谷主吞吞吐吐地道:“大师兄,有一件事……”
“什么事?”雷玉暗暗戒备。
“就是……”林亭轩支支吾吾,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我已经把大师兄和苏大哥力斗暗煞组织、智勇双全、临危不乱、大义凛然、生死相随、情深似海、不离不弃的种种英雄事迹一字不漏地全盘禀明了师父、师母。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居然并不怎么高兴……”话未说完,他已拉着宁芷儿在人群里左拐右弯、东躲西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溜到哪个角落去了。
……
苏、雷二人面面相觑,半晌,齐齐摆出个苦瓜脸。
“这下糟了……”
尾声
一个秀丽而隐蔽的山谷。
谷内山泉清幽、藤萝相缠、草木茵茵、花香馥郁。许多大大小小的木制房舍纵横交错,前前后后错落有致地布满了整个山谷,谷口搭建着一个高高的塔台,为观望警戒之用。
辰时三刻。
两条人影自谷内鬼鬼祟祟、悄无声息地偷偷摸向谷口,眼看着即将出谷——
“站住!”霹雳般的吼声如炸雷一样在头顶响起,一个身材魁梧、满面虬髯、年约四五十岁的彪形大汉好整以暇地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你们干什么去?”
“爹。”一见偷跑不成,面目隽美如女子的青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我们只是起来活动活动,没有想到哪里去啊。”
“是啊是啊,”老实厚道的青年跟着附和,“我们只在这儿四处逛逛罢了。”
“你们别给老子装傻。”靳飞涯咧嘴一笑,“要走可以,”他拿出一根粗壮的手指指了指苏放,“你走,小雷留下。”
“这怎么成?!”苏放叫了起来,“当然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留下也行,”靳飞涯大度地说,“继续分房睡。”
“都已经分开半个月了,”苏放垂头丧气地嘟囔,“为什么大武他们可以在一起,我们就不行?”——这可是攸关“性”福的大事啊……
“那自然是因为小逸长得漂亮讨喜啊。”一个娇俏柔美、仪态万千的女子蓦然出现在他们身后,轻轻柔柔地道,“你瞧瞧你那五大三粗的傻样——自你来了以后,咱们绝心谷的乡土气息增长了一倍都不止。”
好毒。真不愧是“毒手”的母亲——苏放心里暗叹。
“娘,”雷玉谄媚地道,“您今天这身装扮真是娇艳动人,简直是颠倒众生,美得出神入化。”
“是吗?”雷忆雪抚了抚头上的金步摇,摸了摸嫩黄色的上等绢衣,心花怒放。“真的很美?”
“当然。”雷玉大力夸奖,“您的衣着大方得体,气质高贵、飘逸出尘,只可惜……”
“可惜什么?!”雷忆雪急冲冲地问。
“这个颜色搭配好象有点儿问题……”雷玉沉吟,他侧首征求苏放的意见,“阿放,你看呢?”
“唔,”苏放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天(——直把靳飞涯瞅得双眼冒火),才慢吞吞地道,“的确,嫩黄的颜色虽然不错,不过尚不能完全衬托出咱们娘风华绝代的无边魅力。”
“小子,少叫得那么顺口。”雷忆雪扯了扯唇角,“这么说,这个颜色真的不太适合?”后面一句话问得甚是急切。
“是的。”苏放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夫君。”雷忆雪娇声呼唤——直把雷玉和苏放听得头皮发麻、四肢发冷。
“什么事?夫人。”靳飞涯通体舒泰地放柔了嗓音,柔情密意地应答。
恶……另外两人的鸡皮疙瘩霎时抖满了一地。
“我回去换个衣服。这两个小鬼就劳烦夫君将他们带回谷去——可别让他们跑了。”
“夫人放心,”靳飞涯神气活现地拍着胸脯,“保证一个也跑不了。”
“那我先走了。待会儿见,夫君。”说罢,一步三摇、婷婷袅袅地渐行渐远。
“夫人,你走好。”方才在儿子跟前的铁面形象早已化成了一池春水,靳飞涯凝望着爱妻远去的背影,目光中溢满了脉脉深情。
苏、雷二人悄悄对视一眼——终于摆平了一个。依雷忆雪对美的狂热执着,她这一去,起码要一个时辰方能回转。
“小雷,”收回了恋恋不舍的视线,靳飞涯语重心长、心平气和地开始了谆谆教诲,“不是为父顽固,只因你是雷家唯一的独子,须得担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
“爹,”雷玉眼光一溜,狡黠地道,“你不也是靳家唯一的独子,又为何不担负起应尽的责任?”
“这……为父自小父母双亡,所以自愿入赘雷家……”
“爹,”苏放不服气地道,“我也是自小父母双亡,我也可以入赘雷家啊。”
“不要叫我‘爹’!!”靳飞涯勃然大怒,“你入赘顶个屁用!难道你还能给咱们雷家生个一男半女不成?!”
“爹,”雷玉不急不徐地道,“我和阿放打算出去游历天下,增长见闻,估计没有三年五载恐怕不会回来。您和母亲自己保重,孩儿这就拜别了……”
“拜别?!”靳飞涯移动身形,方待阻住他二人去路,不料肚中突如其来一阵绞痛,当下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爹,”雷玉奸笑,“今早那碗清粥的滋味还不错吧?”
“你……你在里面放了什么?”靳飞涯颇为好奇,“居然能瞒过老子……”
“自从我五岁那年在您茶里下巴豆被捉住以后,孩儿便愤发图强、殚精竭智,花费了十几年时间终于研制出了这种无色无味、令人防不胜防的特效泻药。”雷玉得意洋洋,“嘿嘿,孩儿总算能够青出于蓝,骗了您这个大神医一回。哈哈哈……阿放,” 他大大方方地拉起苏放的手,“咱们走吧。”
“好。”苏放兴高采烈地冲着靳飞涯挥了挥手,“多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