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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兄弟此言差矣!”刘福全神情激动、唾沫横飞,“先父在指证绝心谷后便遭毒害,此事若非雷玉所为,又是何人下手?!总之,我一定要找到他替先父报仇!!”最后一句话说得甚是坚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刘大哥说得是!”秦心逸大起同仇敌忾之心,深表赞同。“我引月派满门均为绝心谷所害,这个血海深仇,总有一天我会向他们讨回来!!”他愤怒得浑身颤动,显见得是恨极了绝心谷。
——这两人还真是一齐钻进了牛角尖,只怕用千军万马也未必拉得出来。如果雷玉此时此刻出现的话,他们十成十会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两口以泄心头之恨。看来仇恨确实会令人弱智,瞧二人目前的情形,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冷静思考和分析的能力。
“肯定是雷玉下的毒。”刘福全嘟嘟囔囔地重复,“他……”
“咦?这是什么?!”在尸体边上已然止住哀声的两个人倏然发出惊呼。
“好象是衣服上面的布料。”裴泠举起楼动天的右手,细细察看。
“的确是一块上等的绢丝。”贾京凑过头去。
“这必定是楼大哥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裴泠悲痛欲绝。
“让我看一下。”
“我也……”
旁观众人轮流探首而视。
“咦?”
“奇怪……”
“这个花样怎么那么眼熟?”
“是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对了!”有人大叫,“这个花纹的衣裳我曾见昨夜被咱们踩破屋顶的卯字号房里的那个小子穿过!”
“不错!”经此提醒,众人全想了起来。一瞬间,所有的视线聚集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伤人,雷玉相信自己早已千疮百孔。
“杀人凶手!”胡落梅首先唾骂。
“可是,”有人提出异议,“瞧他的样子,不象……”
“行凶之人又岂会把‘凶手’二字挂在脸上?”胡落梅冷笑道,“依本姑娘之见,这种类型的,杀起人来才狠呢!”
唉,长得漂亮招人妒啊——雷玉望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女人,内心感慨万千。他可没错过方才秦心逸跨入房间之际胡落梅眼中闪现的又嫉又恨的光芒。看来,她对于能够吸引那位罗少侠目光的人均视若仇敌,亟欲除之而后快。谁教昨晚罗正多瞧了自己几眼,又多跟自己说了几句话?不过,这胡大小姐也忒无聊,居然连男人的醋都要吃。
“这位公子,”罗正客气地问,“不知可否容在下至房中一观?”
“……好。”
面对着数十双灼灼发光的眼睛,胆小怯懦的文弱书生除了点头同意,还有其他的办法么?于是,雷大谷主左有裴泠,右有罗正,后面更是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前呼后拥,享受着如帝王般众星捧月的待遇迈步走向后院三楼卯字号房。
胡落梅一马当先,直直冲进屋内,一侧头便看见了随意抛在椅子上的淡黄色衣衫。
“就是这件!”她立刻将之抢在手上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端详个不停,只恨不得能盯出个洞来。
“不可能……”片刻之后,连个针角都没找着,她十分不甘心地悻悻嘀咕。
“让我来。”一直与贾京交头接耳的裴泠蓦然上前,接过胡落梅手中的衣裳,第一眼便往衣服的下摆瞅去——这个举动,自然逃不过雷大谷主明如秋水的双眸。
“没有……”
“再找找别的。”贾京提议。
“好。”
站在屋内的白道群雄当下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查。只不过,搜寻的结果显然令某些人大失所望,不但那件衣衫完好无损,就连打开的包裹内、破裂的床板下也是一干二净、一无所获。风风火火、折折腾腾地闹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搜到,大家的面色不免有点儿尴尬。瞅着白道英雄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呆在门外看戏的黑道朋友嘻笑着准备散场,至于门里的人则抬头仰望着顶上的大洞,蠢蠢欲动。
“等一等。”一直安静地待在一边任人把自己的房间翻个底朝天的雷玉慢吞吞地说,“道、歉。”
“道歉?”所有的人全停下了脚步。
“任意冤枉别人、搜查别人的东西,然后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就是所谓名门正派的作风?”雷玉的口气虽缓,言辞却相当激烈。此刻,他身上哪里还有一分一毫的胆怯畏缩?
“你……”胡落梅当场气歪了花容月貌。
“这位小兄弟好锐利的词锋。”罗苍劲哈哈一笑,眸中精光闪动。
“区区小辈,怎么比得上罗老爷子的高风亮节、仁义无双?”明明是称赞的话,从雷玉的口中吐出来却变成了浓浓的讽刺——白道、黑道,尽皆色变。居然有人敢对白道盟主罗苍劲、罗老爷子这么说话,众人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
一片沉寂。
“咦?那么多人啊?”一个憨头憨脑的汉子挤开人群,走了进来。“是罗公子派人来给咱们修房顶的么?”
“咳咳咳……”罗正一连咳了好几声,“这个……”
“哼。”雷玉冷笑。
“干嘛生这么大的气?”苏放赶忙上前劝慰,顺便把拿在手上的冰糖葫芦一并奉上。“这是我刚才在街上买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雷玉接过,狠狠地咬了一口,边咬还边直盯着房间里的人瞧,不少人被他瞧得心底发毛。
“看什么?!”胡落梅显然属于反应能力比较迟钝、思维能力基本低下的人种,一点儿也没发觉到目前诡异沉滞的气氛,兀自不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
“姑娘……”苏放一句话尚未出口,已被她瞪了回去。
“乡巴佬,姑娘是你叫的吗?”胡落梅眸中满是鄙夷,“哼,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小床,分明是有断袖之癖!”——这话倒是符合了大多数人的臆测。
“姑娘,”苏放好心地提醒,“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嗤……哎哟!”尖刻的笑声突然转为凄厉的呼喊,胡落梅一双原本如春葱般细嫩的纤纤玉手瞬间红肿得可以媲美猪蹄。
“怎么回事?!”有人惊叱。
“好疼!”
“我的手……”
那些方才碰触到衣裳、包袱,大肆四处搜索的人接二连三地发出痛呼,每个人的手掌均开始泛红,却又瞧不出是中了何种毒。
“好小子!竟敢下毒!”贾京一面察看裴泠的伤势,一面怒骂。
“快交出解药!”屋中少数没有中毒的人纷纷进逼,高声厉喝。
“奇怪。”雷玉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摘下一颗冰糖葫芦丢进嘴里,“他们这么穷凶极恶地想干嘛?”
“当然是想要解药了。”苏放接口。
“问别人要东西是这种态度吗?”雷玉奇道。
“嗯……”苏放想了想,“多半是因为他们不懂礼貌吧?”
“哦。”雷玉点头,“这也难怪,我听说白道上的大英雄们全是鼻孔朝天、眼高于顶的非凡之辈。”
“是啊,要长成那样还挺不容易,”苏放一本正经地道,“至少我们就做不到。”
“谁教咱们是普通人呢?”雷玉叹气,“怎么比得上各位公子、小姐得天独厚、天赋异禀?”
“住口!!”贾京连鼻子都气斜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裴泠忍痛道。
“被你们冤枉的人。”雷玉转眸瞧向罗正,“各位在这儿搜了半天,可否搜出了什么?”
“没有。”
“楼掌柜手中的布可是从我这件衣服上扯去的?”
“不是。”
“那我算不算是凶手?”
“这个……应该不算。”
“既然如此,各位是不是还欠我一个……”
“对不起,”秦心逸上前爽直地致歉,“这件事咱们处理得确是过于鲁莽。可是,”他游目四顾,“他们……”
“他们的毒很容易解。”雷玉狡黠地说。
“你有何条件?”齐响沉声道。
“很简单,既然你们搜了我的房间,我也打算搜一搜你们的房间。”
罗苍劲皱眉:“全部?”
“非也。”雷玉摇头,“我只想搜其中一个人的房间,以一抵一,这样大家都不吃亏。罗老爷子德高望重,又是白道的盟主,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便可以替他们解毒。”
“这……”罗苍劲沉吟,“你的理由……”
“你们怀疑我是凶手,我也有怀疑的人——就当作是一场交易,说不定在下还能够帮各位找出真凶。”
“一派胡言!”一人怒斥,“咱们这儿俱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江湖豪侠,岂会有什么凶手?!”众人定睛一看,豪情万丈的发言者原来是武当派的“剑掌双绝”白玉山。
“既然各位侠士光明正大、无愧于心,又何必怕人搜?”轻轻松松地噎住了白玉山,雷玉迳自将视线移向罗苍劲。“不知罗老爷子意下如何?”
“……好。”罗苍劲转首瞧了瞧双手疼痛不堪的人们,又瞧了瞧房内一致点头同意的其他人,终于应允。“解药。”
雷玉摊开右手手掌,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十数粒绿豆般大小的红色药丸,他手指轻扬,药丸分别四散飞去,速度奇快无比。这些药丸在触及他人手掌之前纷纷倏然炸开,化作团团红色的粉末,洒在了每一个中毒者的手上。毒性一去,疼痛立止,大伙儿的精神片刻间已恢复泰半。
——好厉害!围观众人无不因雷玉的暗器手法而大感震惊。这一手“天女散花”的功夫,无论在远近、距离、力道、准头上均拿捏得半分不偏、毫厘不差,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只怕连胡落梅之母,在暗器上享有盛誉的灵云宫宫主“雨雪霏霏”江淑云亦使不出如此精妙绝伦的手法。罗苍劲、齐响心中一动,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好!”啪、啪、啪,苏放大力鼓掌。
“多谢。”雷玉回以一笑。
“果然好功夫,”罗苍劲赞了一声,“但不知阁下究竟想检查哪一位朋友的房间?”
雷玉嘴角噙笑、神情悠然,纤细修长、充满骨感的手指随意一点。
“他。”
第六章
“我?”贾京愣住,半晌才问,“难道阁下怀疑我是凶手?”
“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雷玉黑漆漆的眼珠溜了溜,说了句令人绝倒的话。“主要是因为我看你不顺眼。”
“这算什么理由?!”裴泠忍不住忿然。
“对我来说,这个理由已经足够。”雷玉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如果贾公子不想被人当作凶手的话,便让在下搜上一搜——如何?”
贾京恨恨地瞪着眼前美丽得犹如女子的面庞,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好。”
——这回,大家把阵地转移到了位于一楼角落处的亥字号房。
贾京用力推开门,冷冷道:“请吧。”
“不客气。”雷玉抬了抬眉,两人四目相交,凌厉的眼光在空中互砍十八刀,贾京首先移开视线。
苏、雷二人大刺刺地跨入了贾京居住的单人客房,屋内一床、一柜、一桌、双椅,与三楼卯字号房的摆设相差无几。
“两位不是要搜吗?”贾京冷笑,“怎么还不动手?”
“贾公子何必着急?”雷玉哂笑,“万一搜出了什么——”他拉长了声音。
“若你真能搜出什么证据,贾某人甘愿听凭发落!”贾京的口气分外强硬。
“好。”雷玉冲着屋里、窗外的“观众们”拱了拱手,“便烦请各位作个见证,”他望向罗苍劲,“也请罗老爷子秉公论断。”
“你放心,”罗苍劲一肃然,“是非对错,老夫一定会公正论处,绝不偏私。”
“如此,恕在下僭越了。”雷玉嘻嘻一笑,“阿放,搜吧。”
“阿放?”苏放先是一怔,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搜?”
“当然。”雷玉扬起唇角,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一时耀花了众人的眼,“象这种事,你不做还有谁会去做?”
瞧着面前笑得胸无城府、天真无邪的人,苏放只得叹息一声,乖乖地开始了搜索的工作。
椅子、桌子上均一目了然,无半点可疑、可查之处;柜子里空空如也;包袱内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枕头底下什么也没有——贾京的眼中隐隐浮现一丝得意的笑。
打开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扯开床单,一件淡黄色的条纹衫子赫然滚落,随之掉地的还有一个极小的瓷瓶——贾京倏然色变,四周霎时响起了大片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
“咦?”
“奇怪……”
“这件衣裳不是跟方才那件一模一样吗?”
“是啊,原来贾兄也有一件这样的衣衫。怎么从没见你穿过?”
裴泠越众而出,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地拿起黄衫,从下摆处开始检查。只见衣角边一小块布已不翼而飞,裴泠的双手难以抑制地打颤,实在不愿相信与已相交甚笃的好友竟然会是杀害自己拜把大哥的凶手。
“怪不得……”他喃喃道。
“怪不得什么?”雷玉并没有漏听裴泠的自言自语。
“怪不得贾……”硬生生将“兄”字咽了回去,裴泠咬牙道,“他方才告诉我那块布料很可能是从衣服下摆被扯脱的,原来他就是……”这“凶手”二字却是哽在喉里一时吐不出口。
“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