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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我原本的想法,只要我拖住黑蟒,刀烽先走,那之后无论黑蟒是选择追杀刀烽还是选择先干掉我,刀烽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拿着东西走人,以他的速度,黑蟒爬的再快也不可能追回那腰包,而如果黑蟒扭头要咬死我,我虽无法置它于死地,逃跑还是没问题的,这样不仅节省时间,还能保证那东西不会被碰坏。
只可惜现在看来,刀烽根本不屑我的帮忙,他宁愿一个人干掉那只黑蟒,也不想在我的帮助下脱离危险。
我看着面前一人一蛇气势汹汹的对峙,心里有些发凉,不由自嘲的咧了咧嘴角,也对,他刀烽强悍如此,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稀罕我这种小人物帮忙。
黑蟒被自己的獠牙刺穿双眼,蛇头部分鲜血淋漓,微张的蛇口露出仅剩的两根獠牙,显得凄惨无比。
不过越是穷途末路的生物,往往爆发力越强,因为它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被逼至绝境便只有鱼死网破。
刀烽显然也明白这点,此时更加小心翼翼,精神高度集中,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处于备战状态。
左右盘旋一阵,那黑蟒见刀烽防备的滴水不漏,一时不好下手,竟挥舞起巨大的蛇尾,将地上的石砖拍裂,瞬间钻进石砖底下的泥土之中。
肥硕的蛇身陷入地底,谁也猜不到它什么时候会再冒出头来,刀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似乎有些急躁,又似乎是无奈于这黑蟒的阴险。
我手撑在地上,刚刚直起身体,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巨石摩擦的声音,扭头看去,发现那姓唐的女人居然趁乱打开石门跑了,但是凭她的毒辣,断然不会就此罢休,很大可能是躲在石门后面观战,想等到刀烽战败,坐收渔翁之利,这样即使刀烽将黑蟒干掉,她也能马上转身偷溜。
果真是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不管哪一种结果都能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
我揉了揉身上撞伤的地方,疼的呲牙咧嘴骂娘不断,脚下却悄悄靠近石门,心想就算那女人躲起来,也要防着她在背后放冷枪暗算刀烽。
可惜不等我找出那女人,黑蟒就又出来作怪,它先用尾巴破土而出,吸引刀烽注意,然后趁刀烽躲避蛇尾攻击的时候,猛然将蛇头钻出地面,张开血盆大口狠扑过去。
刀烽躲的了其一躲不了其二,身手再灵敏也抵不上黑蟒竭尽全力的一击,整个人顿时被黑蟒叼在嘴中,腰部被剩余两根獠牙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黑蟒一击得逞,立刻扭摆庞大的躯体,带着刀烽疯狂窜向门后。
我愣了一下,随即拔腿就追,这时候也顾不上那女人暗算不暗算了,先救下刀烽再说,被黑蟒这样拖拽,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变成脑震荡,就算不是脑震荡,我也不希望看到刀烽断胳膊断腿的回来。
石门后的台阶下面,是一片泥沼一样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潮气息,脚踩上去软塌塌的,仿佛随时都可能陷进泥潭里。
“刀烽!”我心下急切,忍不住边用手电照射边大喊起刀烽的名字,希望他至少能回应我一声,让我知道他没事。
可是无论我怎样声嘶力竭的喊,周围都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声音,甚至连那女人在不知不觉间也失去了踪迹。
四周漆黑一片,空荡荡的让人心里发憷,我耳中是自己急促的呼吸,眼前什么都没有,仿佛那条黑蟒和刀烽,都是不存在的,都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产物,这座开山为陵的恢弘墓穴,其实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那种诡秘的安静和黑暗,让我脑海里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停不下来。
不行……
我甩甩头,摆脱掉脑中那些杂乱无稽的想法,加快速度跑了起来,疯狂的四处搜寻黑蟒和刀烽。
我怕我稍微停顿一会儿,就会被心底深处隐藏的恐惧所攫获,在这种情况下,独自一人实在太过危险,过度压抑的环境能让人发疯。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几番搜索之后,终于让我找到一丝踪迹,那向下凹陷的、长长的蛇形痕迹告诉我,它们正是在这个方向。
我仔细跟随地上的痕迹,暗骂自己简直愚蠢之极,竟然在进入石门后着急到忘记观察泥地上的蛇形印,心浮气躁考虑不周,完全无法与大叔等人相比。
不过幸好来得及挽回,速度快一些的话,刀烽那小子应该还没事。
耳中忽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动,我顺着声源方向摸去,看到刀烽正与那黑蟒缠斗在一起,两者身上皆是血迹斑驳,看样子都伤的不轻,黑蟒首尾齐用,死缠着刀烽的身体,不容他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察觉我的出现,黑蟒明显有些慌乱,它绷紧肥硕粗壮的身躯,扭转蛇头,一口咬住刀烽肩膀就要将人拖进泥潭深处。
我见情况不妙,大吼一声扑过去抱住刀烽,黑蟒拖着两个人行动变得迟缓,刀烽趁机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刺向蛇头。
我因毒伤发作,手脚不定时麻痹,好几次都差点抓不住,但想到一松开手刀烽就要被黑蟒拖进泥沼里,我便咬紧牙关,拼了命的紧抱着刀烽的腰不放。
黑蟒扭动身躯,一点点倒退着钻进泥沼,掘出一个很大的泥洞,我和刀烽被它拖拽在泥洞边缘,身上头上沾满了肮脏潮湿的泥土。
不过事关生死,这些脏污都已不被我们放在眼里,我一手抱着刀烽的腰,一手扣在外面的泥地上,减缓我们下陷的速度。
几分钟后,我忽然感到手上一松,回过神来赶忙将刀烽拉出泥洞,就见他上半身几乎都被鲜血和泥土沾满,虽然脏乱,但人的确平安无事,尤其那双眸子,仍然黑亮幽深。
我胡噜掉脸上的泥土,对他说道:“没事吧?”
刀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已经死在泥里的怪蛇,神情放松了些。
我将狼眼手电亮度调低,照了照他身上,发现右肩膀伤势严重,被黑蟒獠牙刺穿的地方还在流血,不禁低声说道:“你这伤得赶紧包扎,不然容易感染或者失血过多……”
“没关系。”刀烽看了我一眼,打断我的话:“没伤到重要的地方。”
说完,他抬手想擦掉脸上和身上的脏泥,却被我眼疾手快的拦住。
“别用手,你身上都是伤口,不能用脏手碰,万一中毒了我现在也背不动你。”我抓住他手腕,想了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罩在他头上,用里面干净的部分替他轻轻擦掉那些污泥,暗道衣服脏了也能穿,人不能有事。
刀烽在我刚碰到他的时候身体明显僵硬一瞬,幽黑的眸子惊讶的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松懈下来,垂着头看不见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瞟他一眼,心说虽然我们俩身高相差无几,这样的动作就好像我把他抱在怀里,的确有点暧昧,但是两个历经生死的大老爷们儿,哪里还在乎这些,能够活命足矣。
擦完后,我把彻底脏成一团的衣服抖了抖,一脸无所谓的穿回身上。
而刀烽,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我看着他一如既往冷淡的模样,恨不得撩自己一大嘴巴,明知道人家不在乎,还可劲儿凑什么热闹,活该被晾在后面。
心里五味杂陈,难受的有些异样,我一咬牙,握紧拳头追了上去。
忽略掉那种让人烦躁的失落,我安慰自己,这次总算帮上了忙,至少没有拖后腿。不管刀烽怎么看,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之后一路无话,刀烽本来就沉默,我心情不好也不愿意多谈,导致我们二人走在这空旷的泥地上如同两个死人,除了细微的脚步声没有一点多余的杂音。
泥地尽头连接着另一处墓室,我们刚踏上石砖地面,就听到墓室深处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只是那女人所喊的内容实在太过霸气,让人不得不忽略她声音中透出的美妙。
“两个狗杂种还敢跑?!姑奶奶打断你们的狗腿!!”
示威性的枪响声过后,是两个愤怒的男人在吼叫,叽里呱啦一通鸟语。
我嘴角抽搐几下,扭头对刀烽说道:“璇姐威武。”
chapter32。
耳中激烈的枪响不断,我和刀烽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声源方向跑。
周围漆黑阴森,能见度虽然比木桥附近要好很多,但太远的地方还是无法直接借助手电光看到,只能通过声音辨识前面那些人的动作。
等我和刀烽穿过重重阻碍终于赶到时,就看到纪璇一个回旋踢将外国佬踢倒在地,高筒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在对方胸口,一丝躲闪的机会都不给,然后顺势把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顶上那人脑袋。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打死你个狗日的!”纪璇踩人的右脚微微施加压力,身体向前俯低,将冲锋枪又往前挪了挪。
我看着纪璇霸气侧漏威风不已的样子,心道原来这女人平时在我们面前还算收敛,碰上外国佬整个人都变成了泼水的妇女,粗口爆的比我还顺溜。
纪璇这时候也发现了我们,娇俏的小脸抬起,一记秋波就这么砸了过来。
我忙伸手竖起大拇指,对她表达我的敬意和佩服,暗道古人诚不欺我,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句话说的太他妈对了,纪璇要是再这样明目张胆风骚多情的抛媚眼,那我只能自戳双目假装看不见了。
“你们怎么才过来。”大叔急吼吼的从前面绕回来,看到我们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俩爷们儿赶这么点路磨磨唧唧的,早来一步就不会让他们跑了,现在倒好,煮熟的鸭子长翅膀飞了。”说着,走过去踹了一脚倒在纪璇身下呻吟的外国佬:“那东西怎么看都不可能在这种货色身上。”
我见大叔十分气急,似乎还不知道东西已经被我们拿到手,于是卖个关子,问道:“你说他们跑了,除了面前这个还有谁?”
“当然是另一个黄毛老外和那黑头发的女人了,要不是那女人突然出现,也不至于只抓到一个。”大叔一脸苦大仇深的摸着下巴,应该是在算计我们追上他们拿到东西的可能性有多少。
“那现在怎么办?你想到什么办法了么?”说完,我撇了刀烽一眼,见他正眯起双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好像并不打算拆穿。
看来这家伙也喜欢看好戏……我勾了勾嘴角,想不到刀烽平时冷峻无情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有先追再说,刀烽速度快,绕到前面去拦住他们,小楚你从另一边过去,以防他们走偏路逃走,我和纪璇……”
“停,stop!”我听着大叔絮絮叨叨的布置任务,急忙抬手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这样下去待他将一切安排妥当,再知道东西早已到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有些玩笑要适可而止。
“其实是这样,我们之前追踪那女人,从她那里抢来一个腰包,你看……”我装出憨傻的样子,笑着指指刀烽的背包。
大叔何其聪明,稍微一想就明白我是在戏耍他,骂了一句“你个臭小子”,抬手就要打过来。
刀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大叔作势欲打的同时拿出那腰包递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东西在这里。”
我一看有人帮我挡镖,赶紧摆出严肃的表情躲到刀烽身后,不去理会大叔怒火攻心扔出的眼刀。
“回头再跟你算账。”大叔接过腰包,眼睛便转移到了包内的东西上,他小心翼翼将那圆形的物品取出,对着狼眼手电仔细观摩起来。
“是这个没错。”大叔点点头,神色郑重的说道:“丘摩喇嘛手札中记载的玄机石,有了它,咱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闻言,我看了看那古怪的圆形石盘,发现它由几层薄厚不均的青石组成,边缘一圈呈锯齿状,上面刻满了古老的文字,看起来非常神秘,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和我们下一个目标究竟有什么关系。
大叔看出我的疑惑,将石盘收好还给刀烽,叹气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出去再告诉你怎么回事,这事与楚家脱不了关系,你迟早要知道全部。”
“嗯。”我点点头,知道大叔这是委婉的告诉我,我既然上了贼船,就不可能再摆脱这件事,看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早晚会让我明白所有内幕,到时候就算我想甩手不干都不行了,因为人就是这样一种不和谐的生物,不知道的时候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一旦掺和进去,那就一发不可收拾。
执念和欲念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何况从这伙外国佬的表现来看,他们显然怀抱着和我们相同的目的,都是为了这块石盘,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倘若他们寻找这石盘是另有居心便罢了,但如果这些外国佬也在查当年那件事,那就不得不让人猜测,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其中隐情的。
我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