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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哥扇子朝着床上一指,淡淡道,“捉鬼。”
☆、第九节
床上的女子睁着眼,半张小脸被被子遮住,只露出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谨慎的盯着不速之客。
曾家的公子有些愤怒,说起话来都带了火药味。“你个登徒子,大晚上的就敢来我府上调戏我家娘家,真是活腻歪了吧?别以为自己会说上几句有的没的,就可以招摇撞骗。他们信你,我不信。快点走,不然我就让你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暮易笙当做没听见,依然指着那双暧昧不清的眼睛,“怎么?以为换了双眼睛,我就认不得你了?丽娘?”
听到这算命的一口喊出了自己家娘子的名字,那曾家的公子立时安静了下来,贴着门边,准备去摸挂在衣架上的长剑。
他记得丽娘说过,这世上知道她名字的,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旁人若是知道,那必定是要害自己的人。
丽娘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包括她见到自己第一面说的。
“我不是凡人,只是寄附在这个身子里的鬼,这样你也愿意娶我?”
那时的自己一时糊涂,被几个狐朋狗友拉去青楼睡了一个清白人家姑娘的身子。醒来后直悔恨的要去撞墙。
等到那昏睡了一天的姑娘醒过来时,自己提出可以娶她为妻,她却告诉自己,她不是凡人。
曾家公子是个直性子,更喜欢这种直性子的。
回了句,“我占得是这个姑娘的身,娶得自然是这位姑娘。你是与不是,我不在乎。”
是责任,也是惊喜。
曾家公子觉得,这个身子里的女人,也是一个好姑娘。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自己上辈子就认识她,若是错过,就会悔恨终生一样的感觉。
屋子里的算命先生,可以一口喊出丽娘二字,想来一定是仇家寻仇。
丽娘是鬼,那眼前的这个白衣公子,不是妖,即是鬼。
脚尖还没着地,暮易笙已经伸出手遏制住了那公子的肩膀,摔在身后的衣架上,衣架上的撑子穿进了肩头的肉里,那公子的脸都变了色。
被子里的女人也终于起了身,坐在床边,赤着脚盘起腿,慵懒的抚平皱起的眉心。
“你当真是不会放过我?还是……”
暮易笙加大了手上的劲头,那公子吃痛的呼了一声。
丽娘的眼角闪过一抹惊慌,故作镇定道。“别是抓不到那八十七个鬼,心怀怨念才来拿我开刀吧?鬼……”
曾家公子被一个手刀劈晕,暮易笙一眨眼就站到了床边。手中的扇子别进腰间,弯下腰,使劲闻了闻那女子脖间的味道,阴冷的笑起来。
“丽娘,你身上的味道,我是忘不掉的,永远都盖不掉那腐臭的气味。想要抓你,我只在分分秒秒。你放心,那八十八个鬼,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怎么从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我就在怎么抓回来。我对你的怨念,远不及和你床上厮混了两天两夜的那一位。你说,到时候你是想在我手里魂飞魄散,还是在他手里?”捻起她肩头的落发,暮易笙缠在指尖,细细的把玩。稍不留神,大力一扯,将那小绺发丝拽了下来。
“今夜放你一马,总要有些酬劳。”暮易笙走到门口,对着倒在地上曾公子摇了摇头。
“无用的事情,做来何意?长的真是一般,丽娘,你品味下降了。”
丽娘见那人出了房间,才把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吐出来,跑过去抱起地上的男子,轻声呼唤,“相公,相公。”
暮易笙看到闹闹时,他已经蹲回了树上,和一只年纪相仿的小鬼抱着腿聊天。
那小鬼叫豆豆,是个水鬼,被自己的后娘推到了池塘里活活淹死的。死后因为怨气太重,加上尸体一直泡在池塘里没有处理,投不了胎,成了一只游散在地府的厉鬼。
他告诉闹闹,地府里很可怕。走着走着就能碰到大大小小的鬼差,稍不顺心就把那些孤魂野鬼一脚踹到刀山火海里去了,想要爬都爬不上来。若是运气差,碰到脾气不好的鬼帝,据说就可以直接魂飞魄散了。自己在那呆了几年,只听过没见过,传言鬼帝长的那叫一个凶神恶煞。一直想偷偷的瞄一眼,没想到没等到鬼帝,等到了地府大乱。
说到这,豆豆来了兴致。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树干上开始诉说。
地动山摇间,那火海里的熔岩和洪水爆发一样的流淌在地府的大道上,连那些平时最爱端着的鬼差也吓得大喊大叫,真是好笑。奈何桥的上鬼更是热闹,该跳河的不该跳河的,谁也分不清。你拉着我我绊着你的掉下去几十个。整个地府在那夜算得上火光冲天。可能从地府存在一来,就没有这么亮堂过,石壁上的那些个锁着的妖孽也说真是不枉自己被关了千年,看到地府那般混乱的样子,真是解气。就在大家跑的漫无章法的时候,不知道谁拾到了开启阴阳两界的钥匙。
豆豆就是跟着那些挤破脑袋往外冲的鬼们挤出来的。他倒是没想着离开地府,以为那是躲开熔岩的避难所,就随波逐流的跟了过去。等到耳边清静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阳间。
“那你怎么不去投胎?”闹闹接着问。
豆豆狐疑的看了一眼闹闹,“你不是从地府跑出来的吧?没有生死簿上的勾画,是投不了胎的。如果强行附在活人身上,那就是作孽,被抓到是要挂到刀山上尖上串成串的。当然了,也可以说,我胆子小,运气差,找不到合适的肉身。”豆豆揉揉自己的腿,看一眼树下静立的暮易笙。
一个翻身而下,跪在暮易笙脚边。
“小的自知罪孽深重,特来求大人惩罚。”豆豆说这话的时候,闹闹看到了暮易笙眼中的狠历。
暮易笙接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和我对着干没什么好处。那就成全你。”说着就去抽腰里的折扇。
闹闹挡在豆豆的身前,讨好的乞求道,“先生,最法力无边的先生,最最美丽的先生,他还是个孩子。况且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你看在他诚心悔过的份上,能不能高抬贵手?”
暮易笙扇风一转,对准了闹闹的脑门。
“你觉得自己有求情的资格?”
闹闹哑然。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替豆豆求情。他只是一个初化鬼的小鬼,连地府的名册上都不曾存在自己。哪里轮到自己说话。就是现在暮易笙一扇子将自己打散,自己连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多余的。
豆豆拍了拍闹闹的后背,安慰道。
“没关系,我去过我阳间的家里。后娘已经被爹爹休掉了。我的坟也建好了。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回地府还能有一线生机,在阳间待得太久,我这种小鬼也是很危险的。你别担心我了,地府的鬼帝大人一向明察秋毫,会知晓我是意外流散出来的。”
暮易笙一点头,绕过闹闹,收走了没有半分挣扎的豆豆。
扇面一时间呈现出一团黑色的光泽,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架斗殴,可是看过去,除了画还是画,别无他物。
闹闹呆愣了一会,猛然抬头问了句。
“先生有一天会不会用这把扇子收了我?”
暮易笙背过身,手指触及有些灼热的扇面,默念咒语,黑色的光团似乎平静了下来,扇面又恢复了正常的光泽。
“会,只要指令一到,我会第一时间收了你。所以,你若是想逃,现在还来得及。”暮易笙望着那张有些垂头丧气的脸,内心有些愉悦。
闹闹低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能逃到哪里?我家先生这么里厉害,必定会抓到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有些怨妇的脾性,闹闹发完牢骚,才看到暮易笙已经站在了半空的灰云上,正背手而立等着自己。
闹闹扯了扯脸皮,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东倒西歪的爬上了云头。
一路行云,两人各揣着自己的心事,没有言语。
桌边的窗户没有关,落着几片花瓣,花瓣下压着一张宣纸,上书几个龙凤飞舞的大字。
“只剩三个,盼君早日归来。”
不知道为什么,闹闹看到那几个字,脑海里里面浮出一身的墨蓝衫子,和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脱口而出,“鬼差大人来过?怎么不坐一坐呢?”
暮易笙嗤笑一声,将那张宣纸撕碎,扔到窗外面,关上了窗。
“离那个人远一点。”
那夜,暮易笙是以这句话作的结尾。
闹闹抱着桌子腿蹲在桌底,也看不到他家先生说这话时的表情,只能暗暗猜想,这是因为好看的公子之间的嫉妒心作祟,那个墨蓝衫子公子比自己家这个先生,还要好看。
糊里糊涂的,自己竟真的抱着桌子腿睡了一宿。
铁石心肠的暮易笙没有顾忌闹闹的状况,整点准时的叫醒他,让他附在伞上,出摊。
闹闹有些哈欠连天,挂在墙头都没有什么精神看这看那,把所有力气都倚在墙上,等待头顶上的日头落下去。
今天又是什么聚会,人潮有些多的吓人。
一表人才的书生,放浪形骸的少爷,面若桃花的姑娘,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大娘接踵而至,小摊子上的生意空前的火爆。
闹闹听着暮易笙在那详细的讲解着人生啊命运啊这类与自己没有关系的话题,心生哀凉。
人生苦短,即使求到的是一帆风顺,又能怎么样呢?事情是不断变化着的。谁能保证你今日的因,会不会改变你早就种下的果。闹闹想的很明白。自己若是成了凡人,一定离这些算命的人远远的。
是的,闹闹现在确立了新的目标,他要成人。
暮易笙起身目送年纪颇大的老人家,回身对着闹闹训斥,“你竟然敢走神?”
☆、第十节
光阴似箭,快的让人咂舌。
弹指间,炎热的夏季已经过的还剩一个尾巴。
别人家的桃子早就吃的连桃核都不剩一个了,暮易笙窗前的桃树,还是半死不活的挺在院中。
光秃秃的树干,连片叶子都没有。闹闹很担心它或许已经被暮易笙一扇子扇死了。
跟着暮易笙又接连出去了几个晚上,抓了些各种各样的鬼怪,闹闹不知道那是什么目的。想到豆豆之前说的地府大乱,逃出了的八十八个厉鬼,闹闹觉得应该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每次去捉鬼,暮易笙都会找个由头把自己支出去老远的距离。闹闹很感动。他认为那是在关心自己。
暮易笙的桃木扇,对于自己这种小鬼中的小鬼而言,和如来佛的金印没什么区别,都是即刻让自己消散的顶级法器。虽然很想摸一摸那汇集了众多厉鬼之气的扇面得是多么的不同凡响,无奈自己还是败在自己的小胆之下。
闹闹注意到,不是所有的鬼,都有资格进到那把桃木扇中的。暮易笙在敞开扇子的时候,都会看一看那上面的字画,不知道有什么玄机。有的则会被收进题字的那一面,有的就会被收进作画的那一面。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闹闹才明白,作画的那一面,收的就是当日地府出逃的那八十八个厉鬼。
从城边的一座茅屋里出来,闹闹惊喜的发现他家先生的脸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妖孽到了极致。
闹闹正欲狗腿的上前夸赞几句,身边乍起一团烟云。
手腕被一条锁链牢牢的锁住,接着就绕过脖颈,腰肢,最后是大腿,捆的严严实实。
墨蓝衫子一手牵着锁链的一头,另一只手对着暮易笙挥了挥,“恭喜啊,总算把这八十八个都抓到了。你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暮易笙若无其事的走到闹闹身边,冷言冷语,“和你说过离他远一些。”
墨蓝衫子呵呵的笑起来,对着暮易笙冠冕堂的说,“你也别装了,早交了差事我们大家都轻松不是。”
暮易笙似笑非笑,对着墨蓝身子低了低头,唤道,“东方鬼帝,所言极是。”
墨蓝衫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不悦道,“罢了,我这就带着他回去复命,你爱怎么想我就怎么想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闹闹宛如被一道天雷劈过,看着锁链另一端的主人。妖孽的脸孔,夸张的服饰,还有那迷死人的笑容,他,他是鬼帝?
他怎么会是鬼帝?
豆豆不是说鬼帝长的凶神恶煞吗?这个样子也算凶神恶煞?
鬼帝竟然救过自己?这,这是不是做梦啊?
闹闹使劲闭了闭眼,再猛的睁开。
眼前的墨蓝衫子依旧迎风飘扬,那一头墨黑色的长发,顺滑的就像是黑色的绸缎,不时的打在自己的脸上,提醒着自己眼前的真实性。
前面的人忽然回过了头,看着一脸呆像的闹闹,“你是不是没睡醒,怎么有些呆呆的。没关系,等到了地府,我给你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说完对着闹闹神秘的一笑。
所谓的好地方,是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