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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之广漠狼图-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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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信的人,坚持正确与坚持错误都来得特别执著。倒是青离后来知道了他这番话的意思时,心里极不好受,仿佛骗了他人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 
  当即,有人对达延的宣告发出了呼应,而余下的一半,则保持着沉默,但没有像第一次会议时那般激烈地反对…… 
  晚上,猎人们在堆积如山的干柴和牛粪上泼上牛羊的油脂,于咸水湖边点起彻夜不息的篝火。就地取水取盐,煮出新鲜的手把鹿肉,或是将黄羊粗壮的大腿穿在铁钎上,在火上翻转,羊肉不时滴下几滴油脂,下面的火便也贪馋似的突然伸出舌头,往上一蹿。 男人们大块朵颐、大杯畅饮够了,许多便放开嗓子唱跳起来。并不见得多好听,但都悠长嘹亮。高领长袖、缎带滚边儿的袍子甩开去,更显得热闹非常。 
  青离看着这热闹,开始觉得新鲜有趣,后来有点倦了,就自顾自地啃着羊腿。 
  其其格不知哪里去了,好长时间没见着影儿。她又伸着脖子张望达延,也没找到。在蒙人中,青离完全是个聋哑人,无法之下,她只好起身去找其其格。 
  走出老远去,竟也没人发现她,要不是围场里猛兽太多,又不熟路,青离几乎就要撒腿,策划第二次逃跑了。 
  正想着,前头草甸里好像有其其格说话的声音,青离赶忙拨开没膝的干草,跑过去喊她的名字。 
  眼前的景象让青离小惊讶了一下,地上是两个人,草倒了一片,其其格正在绑回头发,看见青离,哎呀一声跳起跑了。 
  青离看着舒舒服服摊开手脚躺在地上的男人,心头火起,白天时像个英武的神明,这会儿竟又不堪至此。 
  “其其格有情人,听说都快成亲了,你不知道么?”她鄙夷地问。 
  “哦?那她今后一定会对那男人很不满意。”达延微带几分醉意,坐起身来系腰带,轻描淡写地说。 
  “一天没女人,你能死?” 
  “差不多。”他还是没看她,一边穿靴子一边道。青离顿时无语,面色更为冰寒。 
  “过来。坐。”他又道。 
  青离不动,他就上来硬拉。青离虽不情愿,可也不敢太硬来,结果还是别别扭扭地坐在他身边。 
  “再教我个汉话的成语吧。”达延边扯着她的袖子玩,边喷着酒气道。 
  “勉为其难。” 
  “意思?” 
  “现在你要我做的事,就叫勉为其难!”青离狠狠地瞪着他。 
  达延却不恼,看着她笑,半天方说:“跟你说话比跟其其格睡觉有意思。” 
  青离由怒转慌,想着要不要祭出“我是你亲妹妹”这面挡箭牌来,抵御尴尬的气氛,在这之前,她还从未亲口承认过这个骗局。 
  可她还没开口,达延却有些变了神色,叹道:“以前也有个女人,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很有意思。” 
  “后来呢?”青离好奇地问。 
  “后来我打仗回去,看见她跟别人在床上。” 
  青离无语,再后来的事应该就不用说了。 
  “所以还是你好。”达延看着她,也许是酒劲的关系,口齿变得含混起来,“永远都不是我的,但也永远不会背叛我……” 
  说着,巨大的山岳歪倒下来,一手死死抓着青离的袖子,头枕在她腿上。 
  “下去!下去!”青离拼命地晃他。 
  “勉为其难地让我枕会儿吧。” 
  青离气得笑起来,他倒会现学现卖…… 
  达延有了安宁的枕头,不一会儿便发出了鼾声。充满凶光的狼眼一旦闭上,感觉像是狮子变成了大猫。 
  青离看着膝上的大猫,心里乱糟糟的。 
  恨?好像有一点。 
  恼?好像有一点。 
  敬?好像有一点。 
  惜?好像也有一点。 
  怵?这个不是一点,是很多点…… 
  她不由哀叹,自己本非什么驯良的主儿,但在他面前,还真是凡事能忍就忍了,这到底是人在矮檐下,还是一物降一物呢? 
  打围场回来后,册封的事便再次被提上日程,达延的日程。他说,青离会成为像阿剌海别那样有名的蒙古公主(阿剌海别是成吉思汗的三女儿,曾在父亲出征时主管族中内政)。 
  同时,逃跑也再次被提上日程,青离的日程。这要从她那日的所见所闻说起。 
  那天,一支张灯结彩、热闹喧嚣的队伍从她面前经过。顶头的蒙人手捧哈达,几个祝颂引经据典地高歌着,车上光滑的绸缎和浓烈的烧酒堆积如山,后头是进献的牛羊。以蒙古喜欢“九”的传统,再看畜群的大小,估计是羊八十一头,牛四十五头。 
  “这是谁家的姑娘,好厚重的聘礼?”她扭头问其其格。 
  其其格简单淡定地回答了一个字:“你。” 
  然后,青离一口奶茶喷到了帐篷顶上…… 
  青离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这个为了一时保命而冒认的身份了。 
  在此处的一段时间内,她已经对蒙古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 
  明建国以来,蒙古分裂为瓦剌与鞑靼,瓦剌一度强盛,惨痛的土木堡之变,大概会让明人一辈子记住当时瓦剌的首领也先。 
  但瓦剌的问题在于,他们没有在蒙古人中具有至高威望与号召力的黄金家族血统,这让他们的首领称汗,被视为没有天命。 
  于是,也先强攻下东南的察合台汗国,然后强娶了汗国的哈尼木公主——一个具有黄金家族血统的女人。 
  所以,青离虽不知道来求婚的是什么人,但那根本没有关系。就算是带有黄金家族血统的一只母羊,他们也会欢天喜地地迎娶回去。 在那一瞬间,青离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她感到,一度以为自己得到了那个骄傲而强大的男人真正的感情与信任,却原来,他需要的并不是骨肉同胞的妹妹,而是一个正统的蒙古公主、可以用来与其他部落联姻的政治工具,所以他才那么热衷于册封? 
  但这样也好,这样她就可以完全放下内疚,大家两不相欠了! 
  关于求婚的结果,青离并不清楚,原本是可以问其其格的,但她硬压下忐忑,想当面问达延,而他又一连几天不曾露面。 
  直到四五天后,她才又一次见到了他:行色匆忙,身穿特制的马皮硬甲,蒙古袍下摆无缝,既能在马上运动自如,又可裹住膝盖腿腕,同时战靴的衬里上缝着鳞状铁块保护小腿,左臂则戴一个小皮盾,用于防御面部,背上是两端嵌着锋利黄羊角的桑木强弓,尖钉状的箭头露出箭筒,熠熠闪烁,与腰间别的湛寒森然的马刀交相辉映。 
  这是战时的装束! 
  青离心中一惊,上去扯住他便问:“你跟谁打仗?” 
  “亦思马因。”达延匆匆答道。 
  青离松口气,亦思马因是上任可汗的太师,也是设计逼死达延父亲的人,这属于部落纠纷。 
  “册封的事要缓一缓了,你别心急,”达延略停下来补上一句,便又远去。青离点着头,这个,她绝对不急。 
  北国的春天像不值得信任的男人,前些天眼见草绿花开,四月头,却猛然袭来一股狂暴的倒春寒。 
  夹着雪砂的北风怒吼了两天一夜还多,仿佛满身白毛的千年妖物,到今天傍晚前才慢慢平息下去。但牧民的牲畜已经大片大片地冻死,母羊用鼻尖拱着冰冷的羊羔,发出咩咩的哀叫。 
  同时,战争也打响了。 
  部落的军队离开营盘,冲上前线去厮杀,于是不断有伤员被送回来。 
  女人们看着死去的牲畜与呻吟着的男人,微不可闻的啜泣被撕碎在风里,一如那些羊儿。但至少,她们安心了,不像没有看到丈夫或者儿子的女人们,心里怀着希望却也怀着恐慌,因为没有回来的,除了尚能征战的勇士,还有血肉模糊的尸体。 
  探子回报,前方战事惨烈异常,前日两军战于草原之上,亦思马因联合右翼土默特部与兀良哈部,兵力超出达延一倍之多,达延却凭着勇猛与威望,部下个个以一当十,暂时取得了微弱的胜势,迫使敌军撤退到图尔根河之后。两军隔河扎寨,对垒相望。 
  在风雪肆虐的这段时间,双方都不敢妄动,各自坚守。 
  “那边有何动静?”满都海问那探子,当然这不是原话,而是其其格翻译给青离听的。 
  自达延外出征战后,满都海便常常把青离邀到自己的帐中。按说可敦邀请一个已经被默认、等待册封的公主,并不令人奇怪,但青离却总是感觉,可敦是想把自己放在她的视野之中。 
  “好像没什么特异,”还是其其格的同步翻译,“唯有今日下午风雪小了时,看见许多敌方的人去抬盐,有些怪。” 
  抬盐?青离想起某日看到的有趣事情:蒙古平民从干涸的咸水湖底直接用斧子砍下大块的盐,中间穿孔,用细绳抬回,可用于与汉人的交易,也可供自己食用。 
  “是么?许是他们这几日正好跟明国有边市吧。”满都海答道。 
  说着,她站起身,向帐外踱去。残余的北风呜咽着,风里也许就夹着新丧的亡魂,浓厚的黑云压低了天顶,月光与星光都一丝也透不过来。满都海伸出手去,果然五根手指一根也瞧不见。 
  “今夜是劫营的好天时。”她笑了笑说。 
  劫营?不是隔着条河吗?怎么劫? 
  青离在心中打了好几个问号。不过这谜题迅速被她解开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中,图尔根河一定会再次上冻,变成冬天一般,走人跑马都没问题。 
  可,有哪里不对。 
  青离仔细整理一下脑中的信息,突然跳将起来:“可敦!叫达延万万不能去劫营!” 
  可是,说晚了…… 
  达延回来的时候,完全是个血葫芦。整个人半伏在马上,衣甲稀烂,袍摆的碎缕下挂出尺许长的鲜红冰凌,与半瞎的大黑马肚子上挂下的血冰条丁丁当当地相碰。他背上带着两支羽箭,早看不出是什么颜色,随着他剧烈的喘息一起一伏。侍女忙得扶他下来放到榻上,那一身衣甲皆被大片的红冰冻在身上,向火烤了许久,才解得下来。 
  青离也随着众人拥入大帐,看见达延背朝上趴在榻上,身边一群人忙乱着。侍女从外头打雪进来,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滴滴答答流得满盆都是刺目的红水。那些血迹大部分是别人的,但他自己亦损伤不少,等擦过两三遍,古铜的肌肤上二三十道血口便狰狞地显露出来。所中之箭被剪去箭杆,留下极短的一截在肩胛下微微颤动,汩汩冒着赤红。 
  两个穿白袍的人来了,据说是大夫。他们将刀把上刻有太阳和月亮的蒙古刀在火撑上烧红,迅速割开达延背后的皮肉,在焦臭的白烟中,将两个勾在肉里的箭头生生撬出,然后拿草木和牛粪烧成的灰大把大把地洒在伤口上止血。 如果是在砍木头、凿石头之类,青离一定会称赞他们的动作麻利,不过用在一个清醒着的大活人身上,多少让她的眼皮有些发抖。 
  不过达延的反应还真像一块木头或石头,几乎连哼都不哼一声。 
  两个大夫施工完毕后告退了,却见鄂如苏一瘸一拐地进来。他伤得比达延略轻,不过一只眼上肿起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血泡,挤得本来就窄长的眼睛几乎瞧不见了。 
  达延见他进来,挣扎着坐起身,脸色铁青地问话。青离猜想,对话内容大约是关于折损了多少人马。 
  果然,达延的脸色一路沉下去,用伤少些的左臂使劲拉扯头发,好像是在给自己上刑。不过慢慢的,他看鄂如苏比比划划地说着,眼上的血核桃随着一跳一跳,大概觉得太滑稽了,嘴角竟又泛起了一丝笑意。 
  然后达延勾勾手指,把鄂如苏叫到跟前,拿起还未完全冷却的匕首,在他眼睛的血泡上哧地一划。微烫的液体立刻欢快地流出来,肿胀也迅速消退。 
  鄂如苏能重新睁开眼睛了,他惬意地转转眼珠,咧开嘴笑着拜谢自己的大汗,全不介意血流得半个脸都是。 
  青离看得发呆,原来在蒙古,人人都是大夫,也人人都是蒙古大夫…… 
  这场惨败导致达延带领着部众,一路向哈特和林溃退,男人、女人们卷起蒙古包,牵上大些的孩子,背起嗷嗷的婴儿,将他们的家搬上牛背。一切迅捷又无声,全无平日要搬家到水草丰美之处时的那种热闹,也并没有太多的悲戚与哀啼,但一种暗夜般的压抑在空气中不绝涌动。 
  这对有些人是不幸,但对有些人或许是幸运。 
  在一个没人顾得上青离的夜里,她开始了第二次逃亡。 
   
  离情·别叙 
   
  (或许每一个女人的心底都想做一回祸水因为那证明,有人足够在乎你……) 
  北风吹袭。一弯可怜的月亮在云层中隐隐现现,整个大地被白雪覆盖,仿佛又回到腊月寒冬。青离立在一个高坡顶尖的大白石上,月光斜笼着身体,显出大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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