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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道:“留下他两个一命,教唆他们两个到时候反咬卑职一口,卑职就百辞莫辩了。”
多伦格格吃了一惊,着了急,忙道:“玉翎,那怎么办?真要这样那可怎么办,哼玉铎真要敢这样的话,我就进宫见老佛爷去。”
李玉翎道:“这个主意是谁都会想得到的,要是打算害人,也一定会这么做,那两个大刀会的匪首正恨着卑职,要是玉爷愿意饶地两个不死,要他两个到时候反咬我一口,他两个一定愿意,只是恐怕玉爷办不到。”
多伦格格道:“他办不到?为什么。”
李玉翎笑笑说道:“那两个匪首的穴道被制住,制他两个穴道的手法,是卑职的独门手法,别人恐怕解它不开。”
多伦格格道:“穴道不解开,便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是么?”
李玉翎道:“是的,格格。”
多伦格格神色微松,吁了一口气抬玉手抚上心口,道:“可没把我急死。”
忽然扬声说道:“先拐到七贝子那儿去一趟。”
只听车辕上那名亲随答应了一声。
李玉翎道:“格格真要到玉爷那儿去。”
多伦格格理直气壮地道:“为什么不去,找他要人去。”
李玉翎道:“格格,玉爷或许会装作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
多伦格格道:“那不要紧,谁告你我找谁,我要玉铎当面听听,看他怎么说。”
李玉翎道:“格格,卑职怕万一弄僵了……”
“怕什么?”多伦格格柳眉一扬道:“弄僵了更好,大家一扯破脸,往后就更好说话了。”
石板路平坦,马车走起来轻快异常,没多大会儿,马车停在‘七贝子府’前,李玉翎要下车,多伦格格按住了他。
多伦格格自己掀开了车帘,‘七贝子府’门口那高高的石阶上飞奔下两名亲随,双双跑到车前来。
多伦格格道:“告诉你们爷一声,就说我来了,让他出来接我。”
一名亲随哈腰阴笑道:“回格格,我们爷出京去了。”
多伦格格一怔:“怎么说,你们爷出京去了……”
那名亲随道:“是的,格格。”
多伦格格问道:“你们爷他上那儿去了?”
那名亲随道:“回格格,我们爷他上‘山东’去了。”
多伦格格道:“他上‘山东’去干什么去了。”
那名亲随道:“回格格,奴才不知道。”
多伦格格道:“他什么时候去的。”
那名亲随道:“回格格,是回京的第二天。”
回京的第二天,多伦格格道:“王爷的寿辰不是快到了么,怎么他刚回来又上山东去了。”
那名亲随道:“回格格,奴才不清楚。”
多伦格格沉默了一下道:“柴荣呢?叫他出来一下,我要找他说话。”
那名亲随道:“回格格,柴荣不在府里,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两天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每天天一亮就出门了,不到夜深人静不回来。”
多伦格格杨了扬眉道:“真巧。找谁谁不在,告诉柴荣一声,让他有空的时候到我那儿去一趟。”
她放下了车帘,用不着吩咐了,马车立即驰动了。
多伦格格轻皱柳眉转望李玉翎道:“找谁谁不在,你看怎么办?”
李玉翎道:“以卑职看,玉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多伦格格眨动了美目道:“你怎么知道?”
李玉翎道:“格格以为玉爷他上山东去干什么去I。”
多伦格格道:“瞧你问的,他府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李玉翎笑了笑道:“格格,王爷寿辰在即,玉爷如今到山东去,怎么也赶不回来的,卑职记得玉爷所以从‘承德’急着往回赶,就是为了赶回来给王爷拜寿。”
多伦格格道:“对啊.那么你以为……”
李玉翎道:“格格,玉爷不知道受了那位高明指点。”
多伦格格两眼一睁道:“你是说他……”
李玉翎道:“您想看是不是。”
多伦格格根本就没想,猛一点头道:“对,我刚才怎么没想到,与其待在‘北京城’里不好说话,不如干脆装不知道躲出去,这么一来他那亲随就告定了你,好狠啊!”
李玉翎没说话。
多伦格格道:“看来他是非置你于死地不可了。”
李玉翎道:“卑职没想到玉爷的心胸这么狭窄,堂堂一位贝子,对卑职这么一个人,何至于如此。”
多伦格格道:“你太看轻你自己了。”
李玉翎道:“事实上卑职身份卑下,是不敢跟玉爷相比的。”
多伦格格道:“在我眼里你的人格可比玉铎他高得多。”
李玉翎道:“卑职不敢当。”
多伦格格沉默了一下道:“不说这个了,玉铎这么狠,在京里你也斗不过他,为今之计只有我往宫里跑一趟。”
李玉翎道:“格格,这件事您交给卑职自己办可好。”
多伦格格目光一凝道:“你要自己办。”
李玉翎道:“您该知道,您不宜出面。”
多伦格格神色一黯,摇头说:“我也知道我这样是皇律跟家法所不允许,所难容的,别的不说,‘宗人府’那些人就要头一个说话,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恶势力陷害,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李玉翎道:“只要格格肯听卑职的,卑职是敢于为自己伸冤的。”
多伦格格两眼猛地一睁道:“你要跟他斗。”
李玉翎道:“卑职不敢言斗,但是卑职不甘于蒙此不白之冤。”
多伦格格道:“那么,你要我怎么做。”
李玉翎道:“卑职只请格格站在卑职的背后,在必要时为卑职说几句话。”
多伦格格道:“这样就行了么?”
李玉翎道:“卑职认为已经很够了。”
多伦格格沉吟了一下,微一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李玉翎道:“卑职认为第一要务得把‘大刀会’的那两个匪首找出来,只要把他两个找回来,卑职就掌握了强而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无辜了,只是……”
多伦格格道:“只是什么?”
李玉翎道:“玉爷的那名亲随若是把那两个藏在玉爷府里,卑职恐怕就只有望墙兴叹无能为力了。”
多伦格格道:“怎么?”
李玉翎道:“擅入七贝子府,非奸即盗,卑职又是一行大罪。”
多伦格格微一皱眉道:“这就是,我没想到,除非有皇上的旨意,要不然谁也不敢擅闯七贝于府翻那两个人去,尤其玉铎是宫里的红人。”
李玉翎道:“那两个是不是被藏在七贝于府,现在还不敢断言,如若那两个果真被藏在贝子府,一下能把那两个翻出来,那还好,要是那两个不是被藏在贝子府,一下扑了个空,卑职的罪可就大了。”
多伦格格道:“那怎么办,总该有个办法啊!”
李玉翎道:“这个卑职会想出办法来的,那两个势必要找回来,那两个不但可以证明卑职无辜,也关系着卑职的一场功劳。”
多伦格格道:“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你根本就不能进贝子府。”
李玉翎道:“格格,天无绝人之路。”
多伦格格玉齿一咬道:“玉择这个人好可恶。”
李玉翎话锋忽转道:“格格可知道玉爷身边都有那些高明人物么?”
多伦格格道:“你是指江湖人。”
李玉翎道:“不一定是江湖人,卑职要知道玉爷是受了那位高明指点,有时候一个高人远比一个武夫来得可怕。”
多伦格格想了一想道:“据我所知,玉锋身边的人都够坏的,尤其他那府里那个总管吴德明,坏点子更多,可以说是一肚子坏水。”
李玉翎道:“吴德明,听起来像是汉人。”
多伦格格道:“谁知道他是什么人,我根本就懒得问,反正他就是个狡猾奸诈的家伙。”
李玉翎沉吟道:“玉爷可能就是受了这位高明指点。”
顿了一顿接问道:“您府里有跟吴德明熟的人么?”
多伦格格道:“你要干什么?”
李玉翎道:“我想先在他身上下些功夫。”
多伦格格摇头道:“我从不准我的人跟这种人来往,别说没有,就是有恐怕也难以奏效。”
李玉翎道:“怎么?”
多伦格格道:“吴德明这个人是狡猾得很!”
李玉翎道:“卑职倒不怕他狡猾,卑职自信有治狡猾的法子。”
多伦格格突然说道:“我府里倒有一个人跟吴德明熟一点。”
李玉翎道:“是那一位?”
多伦格格道:“他叫隆泰,是我府里的总管,也许因为都是总管,他两个较为熟一点。”
李玉翎道:“格格,您这位隆总管,可靠么?”
多伦格格道:“他在我家多少年了,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在我家当差了,我哥哥对他非常倚重,所以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全交给了他。”
李玉翎道:“那是老人了,卑职是怕他口气不够紧,万一让那个吴德明知道了。”
多伦格格道:“那倒不至于,只要交待过他,就绝不会出差错。”
李玉翎道:“稍待到了府里之后,请格格给卑耿介绍一下。”
多伦格格道:“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让你见见他的。”
没多久之后,马车突然停住,只听急促步履响动,随即有人揭开了车帘,车前站着两名亲随,哈着腰,低着头。
李玉翎先下车,车里多伦格格伸出了皓腕,李玉翎只得伸手把她扶下了车。
李玉翎抬眼,只见眼前一座府邸,门头宏伟,围墙丈高,两扇大铁门,门环一对,黑得发亮。
石阶高高的,石阶下一对巨大的石狮子,两盏大灯照耀得十丈方圆里纤细毕现,门上横匾黑底金字“怡亲三府”。
李玉翎明白,多伦格格是怡亲王的妹妹,也就是一位郡主!
进了“恰亲王府”,多伦格格立即吩咐跟在后头的两名亲随道:“去告诉隆总管一声去,书房里见我。”
一名亲随应声而去。
多伦格格带着李玉翎直往后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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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经前院进入了内院,李玉翎他记不清楚穿过多少幢房子,走过多少条画廊,他游目四顾。
但见这“怡亲玉府”里面,富丽堂煌,美仑美奂,夜景美得醉人,亭、台、楼、榭一应俱全。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真是一点也不错!
任何一家的内院也不容外人擅进,就别说堂堂的亲王府了,如今这位美格格竟带着李玉翎直入内院,可见多伦格格她对李玉翎是多么地看重,她根本就没有把李玉翎当做外人看待。
多伦格格的书房,就设在水榭那一泓碧水之旁,过了那朱栏小桥,多伦格格吩咐了另一名亲随。
“告诉德玉泡壶茶去。”
另一名亲随答应一声走了。
进了书房一看,多伦格格这间书房布置得雅致已极,而且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一柄长剑挂在东墙上,西墙上的字画没一幅不是出自格格的手笔。
一张小茶几上放着一具玉质古琴,那张紫檀木的书架上,经、诗、子、集,无一不俱备。
显然,这位美格格汉学不但好,而且诗、词、曲、赋、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不但是宦海花英,而巨还是位才女。
李玉翎他正看得两眼发直,只听多伦格格在他耳边说了声:“怎么了,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李玉翎定了定神道:“格格应是红粉班中博士,蛾眉队里状元。”
多伦格格的娇靥上有一份喜色,可是她眼儿含嗔地看了李玉翔一眼:“你这是损我还是捧我?”
李玉翎道:“卑职这是由衷的敬佩。”
多伦格格道:“你,我知道,我,我自己更清楚,我承认我的汉学在这个圈子里称得上凤毛麟角,出类拔萃。可是比起你来,我差得多。”
李玉翎道:“那是格格过谦。”
多伦格格摇头说道:“你弄错了,我这个人一向最自负不过了,内城里的这些人谁都说我微,以一个‘谦’字说我的,你是头一个。”
只听外头有人高声说道:“禀格格,奴才晋见。”
多伦格格道:“隆泰来了。”
随即转脸向外道:“进来吧!”
门外那人恭应一声,在门口行了个礼,哈着腰走了进来,然后垂着手站在门边。
多伦格格道:“这位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