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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地抿着,好像再不肯让当日之事从他口中露出任何一点口风似的,而恰坐在
他身旁的点苍三剑呢?也是抚须的抚须、喝茶的喝茶、转头的转头,连看都不愿
看向燕召等人,三个老者虽然行动不一,却都不约而同的‘沉默是金’,再不多
说一句话。
‘其实那个人燕召也不知其名,只知他看来有近三十岁,作秀士打扮,喜穿
白衣,浑身上下没一点江湖气,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是武林中人,’看李含的口像
是被缝了起来,再不漏半句话,燕召暗中摇了摇头,接了下去。
‘后来他虽在庄内住了近一年,但一直以来庄主也不曾提过他姓名来历,一
直都以香公子称之,只说这香公子,原是庄主师父的旧友之后。后来燕召虽曾着
意打听,却也不知他身份来历,只知道他住在山庄东侧的山里头,那处是山庄禁
区,庄主一直不准任何人靠近,违者绝不宽贷,就连和那人的联络一向都由庄主
亲往,如非他事相扰,绝不假手他人,燕召也只曾奉命去送过一次信而已。’
‘那这人的武功呢?走的什么路子?’楚心问道。
‘完全看不出来。’燕召叹了口气,双手一摊,摇了摇头,‘他出手招式平
凡至极,事先却没有半分征兆,完全看不出一点点来历,好像是因为他老是能挑
到对手的破绽弱点,外观来看赢的并不困难,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家派
’
看着李含微微颔首示意,在他身旁,曾和那神秘人交手的三位老剑客虽是一
言不发,各有各的作派,却也无人反驳,显见燕召说的并无假造之处。众人不由
得一怔,君羽山庄坐落险要、难以群攻,这点已经算得上是个不小的麻烦,若再
加上背后一个神秘到连名字门派都不知道的高手坐镇,楚心要报仇可真是难上加
难了。
‘那除此之外,项枫还有什么后援?’若非要保持名门风范,心头烦躁不
已的楚心差点要起身来回踱步。
‘有是有,不过都不成气候,’燕召想了想,‘庄主交游虽广,能称得上一
流高手的却没几个,多半都只是些武功还不如他的角色,像‘百手枪’恒冲、‘
飞天鼠’郑火、‘追星蝶’劳天罡之类,对各位前辈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不过
那香公子手底下的确实力惊人,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此仗实不乐观。’
‘不如我去对付他好了,’秦梦芸声音轻淡,尽量不透出心中所想,其实能
不能对付这神秘高手尚在其次,只要不必亲身面对项枫,就算达到目的了,从入
嵩山以来,她的心里其实一直都环绕在这问题上打转,也怪不得旁人看来,她总
像是茫茫然的,‘以梦芸武功,就算打他不过,也有办法牵制住他,不让此人及
时应援项枫方面。倒不知此人的住处何在?如果能有条小路前往,不致打草惊蛇,
惊动项枫,那就是最好了。’
‘这’虽知道秦梦芸艺出名师,秋山大师及聆暮真人乃是佛道两方顶尖的
前辈高手,武功之高绝非等闲,但那神秘高手的实力,除燕召和李含寥寥数人外,
余人从未得见,对于面前这娇柔美丽的绝色美女,能不能成功牵制住这神秘莫测
的香公子,不让他赴援君羽山庄,众人心中其实都是问号。
‘这样不太好吧’最关心她的楚心实在藏不住话,他虽也知道没其它适合
人选了:对上一个小小的君羽山庄,少林这般大门派不可能由掌门亲往,其它悟
字辈高手也不会出手,一定是由他率队;白素平儒雅名士,向来爱惜羽毛,这种
胜败各半,又不可能出名出头的任务,也不可能交他;点苍派的高手们看来对这
香公子忌惮非常,也不敢轻易动手,除秦梦芸外还真没其它人能出这趟差。
‘没有关系的,’秦梦芸微微一笑,‘即便梦芸武功不敌,若不求必胜,光
只是要牵制此人也非难事,何况总有人要去对付他的。’
众人虽说心下存疑,但除她之外,实在也没人适合这任务,何况秦梦芸受名
师倾囊相授,武功之高在座众人无人敢予轻视,加上秦梦芸心意甚坚,众人拗她
不过,只得由燕召画了幅地图,交她前往。
就算没有燕召的说明,也看得出来此人在项枫心中的份量,秦梦芸如此想着,
将身形隐在树后,又避开了一拨君羽山庄的巡查。
看得出来自她和燕召无故失踪后,项枫也觉大难临头,君羽山庄四周的巡查,
无论人数和时间密度都加强了,整个山庄如临大敌,连向着那香公子居处的小径
口处也是守的紧紧的,完全是一幅水泄不通的架势。
若非秦梦芸武功之高,与这些巡查庄丁实有天壤之别,换个武功较次的,只
怕早不知被发现了多少次。而且据她暗中窃听这些巡查庄丁路上的对话,看来项
枫这回可小心了,山庄中戒备森严不说,所有和他有交往的狐群狗党全给找了来,
山庄里头现下可真是热闹非凡,听的秦梦芸心头有火,真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拔剑杀进君羽山庄去,把项枫连同他的狐群狗党全杀的一干二净。
一来是不愿打草惊蛇,二来现在秦梦芸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体内的荡魂散药
力缠绵脏腑、消不掉化不去,是她一块心病,全然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偏又是
隐而不显,平常完全看不出状况,天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发开来。
说句实在话,那沉在心头隐隐不安的思绪,反比一般毒性强烈、速发速散的
药物,更加令人无法安下心来,搞的秦梦芸心头一直是七上八下,硬就是定不下
来;虽说即便在此时此处露了形迹,这批庄丁她丝毫不惧,就算再碰上项枫和他
的党徒,她也未必会输在他们手下,即便是不敌人多势众,以秦梦芸的武功,要
全身而退也是轻而易举,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还是小心为上才是。
照着燕召绘出来的小径,秦梦芸绕过了巡查,钻进了那条小径,一路走来果
然是寂无人烟,一直到走到了那小小庄园外头,才听得里头人声。
先不急着进去,反正里头的人除了项枫和那香公子外,绝不可能有其它人了,
不如先探查一下状况吧!听到仇人的声音,秦梦芸虽是好想好想就此杀入,把这
大仇人的首级给拿下来,但里头那香公子的实力她一无所知,可不能轻举妄动,
要是坏了事可不成,这回可没有再一个燕召来救自己了。
小心翼翼地掩住身形,不露半点痕迹地在四周巡了一遍,不由得为之惊诧,
这庄园虽小,但位置极佳,视野开阔无比,原先在君羽山庄里还不知道,在这儿
竟可轻易俯瞰山庄,秦梦芸不由得要后悔,若自己不是单枪匹马,而是找了三派
中随便几位好手,一旦攻占这儿,居高临下,要拿下君羽山庄真可说是反掌之易。
想归想,秦梦芸心头也隐隐感觉出来,这香公子必有过人之处,而且还是个
项枫绝对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换了她是项枫,怎么也不可能容如此重地落在别
人手中,非要亲自镇守才会安心,但这香公子非但住的好好的,看小径上的痕迹,
连项枫也不会常常过来,显然一方面他对这香公子极其放心,二来项枫大概是觉
得,以自己和君羽山庄的实力,多半也对付不了这香公子,与其硬要自守此处,
和他撕破脸,索性任他占住这形胜之地算了。
趁着香公子和项枫在前堂说话,秦梦芸偷偷溜入了后室,埋伏在门后。就算
不听他们的谈话,秦梦芸也猜得到,项枫是来干什么的,如果说他不是为了楚心
要大举进犯的消息,来向香公子求救兵,秦梦芸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勉强抑住了心中的紧张,秦梦芸在门后隐住了身形,慢慢地将呼吸舒缓了下
来,手中长剑一声不响地滑出了剑鞘。
虽说秦梦芸出身正派,讲究的是正大光明之道,若在平常,以她的性子不会
也不愿暗算他人,但这回的状况全然不同,不是比武较艺又或声名之搏,而是为
报不共戴天的父母大仇;再加上这香公子实在太过神秘,秦梦芸虽对自己的武功
有绝对的信心,但前些日子连着受项枫和燕召淫辱,性子风流的她虽不怎么放在
心上,但对这批奸狡小人的心计之诡,却也不禁心惊,连带着对自己的信心也挫
折不少。
何况事先对这香公子一无所知,只是听燕召悄悄透露,原来她身上所中的荡
魂散,到现在还不知该怎么处置才是的药物,便是这香公子弄出的好东西!这人
神神秘秘的,天才晓得他还有什么鬼技俩?
透过项枫这方面,她已经狠狠地吃过了一次亏,秦梦芸这下子可学乖了,不
只是要隐在门后,屏气凝息地做好准备,等到这香公子进门时,才狠狠地突袭他
一招。秦梦芸可是连退路都准备好了,若是一击不中,她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提
气轻身、全力远遁,绝不容香公子有使出鬼祟手段的机会。
一边等着,秦梦芸一边调匀呼吸,将气息放缓下来,不让前屋的两人听出她
的存在,一方面她还竖起了耳朵,监视着前屋两人的动静。那香公子说话不多,
几乎是全然在听项枫在讲,偶尔才应个几声儿。
虽然两人交谈不多,大半是听到项枫自弹自唱,但以秦梦芸敏锐的感觉,也
听得出来这香公子并不怎么喜欢项枫的作风,他说来说去一直坚守着立场,言辞
虽是彬彬有礼,却绝不多退一步,除非君羽山庄遇敌,否则他绝不下山应援;而
且无论如何,他都是自来自往,绝不会听从项枫调度。
或许是因为此人来头颇大吧?项枫也不敢多说,原先一直想请他先行下山,
和项枫等人共商战守之计的想法,也不得不打消了。隐身内院的秦梦芸只听到项
枫的雄辩渐渐少了,听到香公子起身送客,听到两人慢慢走了出去,听到项枫独
身下山,而那香公子却是慢慢地晃啊晃的,在前厅又摸了一阵子,才走向内堂来。
听到那香公子的脚步声,慢慢地走到门前,秦梦芸蓄势以待,心头却忍不住
那一阵阵的紧张。若不是因为燕召对此人多所赞誉,加上点苍派显然在他手下吃
过亏,光听他的脚步声,可完全听不出来这香公子,竟会是个武功如此高明的人
物。
以秦梦芸的武功修养,换了旁人只要走上几步,她就可以听出来此人的内力
造诣如何,但这香公子却是例外,从脚步声中全然听不出他的武功深浅,功力显
然已臻收发自如、反璞归真之境,这等实力派人物除了两位师父和师兄,还有师
父们的几位方外之交外,秦梦芸可还是头一次碰上,不由得她不心中暗懔,更坚
定了暗算之心,燕召说的没错,此人果然不是凡品,绝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对手。
‘咿呀’一声,木门已经打了开来,香公子颀长的身影慢慢投进门来。趁着
门声刚响,说时迟,那时快,秦梦芸双足紧贴,纤腰一弹,长剑带动人势,向下
投去,整个人画了个圆圈般转了过来,长剑连一点风声也不带,直刺来人心口。
虽说以前从来没有暗算别人的经验,但秦梦芸这回可是小心翼翼,从位置到
出手后的退路可都是精心设想过的。若她只是隐在门后,等香公子进门关门后再
动手,一来被门挡住了视线,看不清目标;二来这香公子也是个老经验的武林中
人,即使是居家之时,戒心也未必会放下,若她像个普通人一般躲在门后,这么
平凡的手段只怕未必能够得手。
因此秦梦芸整个人蜷屈在门楣上头,双足紧贴房顶,一直蓄势以待,一旦香
公子开门入内,她双足便运功吸住房顶,纤腰使力,整个人一瞬间如拉紧的弓弦
般弹出来,由香公子前上方一剑刺去,不但出人意表,这样蓄力之下,一剑之威
也足以洞穿金石,就算他戒心森严,身上穿了什么护身宝甲,给秦梦芸这不留后
力、全力出手的一击之下,也要当场毙命,连出声喊叫都来不及,更别说是高声
呼叫已在山径上的项枫了。
就算香公子反应机灵,及时摆出个铁板桥的势子,避过了秦梦芸雷霆万钧的
一击,她也来得及双足一撑房顶,顺势弹出身子,在香公子来得及反应前冲出去,
无论香公子反应如何迅捷,手段如何厉害,也来不及追得上蓄意逃离的秦梦芸。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梦芸连吃惊的念头都来不及起来,长剑已经刺了个空,
整个人空转了半圈。这怎么可能?她明明瞄得准准的,绝无半分违失,长剑也如
风驰电掣般刺了出去,眼看就要洞穿香公子心口,眼前的香公子却似在瞬间闪了
一闪般,转瞬间她连人带剑划了个半弧,长剑已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