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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江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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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或吃惊不小!他试着又将青铜面具揣入怀中,这次,却已不再那么鼓鼓了。 
  南宫或站起身来,如今“铜面人”一死,他反倒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追皇甫小雀了。 
  他先是猜测是皇甫小雀偷袭了“铜面人”,而将他杀死,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从“铜面人”颈上的创口可以看出,要了“铜面人”之命的那一剑来得又狠又辣又快,才会形成那么平整且创口很小的剑孔,而且,从“铜面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也许,他便是临死时,并未受到多少痛苦,也许,他便是在那一剑之下,悄无声息地死去的。 
  显然,皇甫小雀根本不可能使出这样的一剑。 
  更何况,若真的是皇甫小雀杀了“铜面人”,那么她也一定会折返回客栈,去找南宫或,而从客栈到这儿,只有一条路,他们二人一定会在路上相遇的。 
  所以,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而想到了痴颠剑客的同伴,惟有他,才有那么高的武功。而且,他也有杀“铜面人”的动机。 
  那么皇甫小雀呢?她去了何处?是已借“铜面人”与另外那人相斗时偷偷逃走了呢,还是又落入了另外那人的手中?落入他手中,是不是才离虎穴,又入狼群? 
  但转念一想,他也有些释然了,因为他认为青城人与“刀尊”皇甫皇并无过节,而痴颠剑客的这位同伴也一定是青城中人,甚至,有可能便是墨山水,因为江湖中早已传闻墨山水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可与当年“剑皇”的剑术不相上下了。 
  那么,以青城派掌门人的身分而言,他不应该对皇甫小雀这样的小辈下毒手——当然,这一切,都必须是在他与皇甫小雀没有利益冲突,或者没有企图的前提下。 
  但“铜面人”曾说的那些话又不无道理,墨山水若对皇甫皇没有企图的话,那他为何要在十一月二十四日那天派出痴颠四剑法去洛阳? 
  看来,皇甫小雀若是落入了墨山水手中的话,情况也是不妙。 
  南宫或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决定继续向西而行。 
  这一次,他的希望更渺茫了,因为他所可能面对的对手已由“铜面人”变成了墨山水,要想从墨山水手中救下皇甫小雀,别说他现在是已受了重伤,即使是不受伤,他自忖也是做不到的,因为在客栈中他已感受到了对方那惊世骇俗的武功。 
  但他仍是选择了向西这条路。 
  路越来越难走了,他摔跤也越来越频繁,他的身上因为这一路的摔跌,又添了不少伤口,虽然都是皮肉之伤,但也够他受的。 
  现在,他几乎已成了一个在学走路的小孩子了,那么跌跌撞撞的。 
  因为失血,使他体内的水分大量流失,于是他觉得口舌几乎要干得冒烟了,每吸一口气,喉咙都是一阵刀割般的痛。 
  当他发现路边有一片菜地时,他不由欣喜若狂,跌跌撞撞地走进菜地后,他才发觉在这样的冬天,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解渴的,他摘了一个青色柿子,放在嘴里嚼了嚼,虽然有些水分,但却是一股青味,他一阵反呕,便将青色柿子扔了。 
  就在他有些绝望时,他看到了一片地瓜藤叶。打过霜之后,农人便会把地瓜的藤索割去,把地瓜留在地里,地瓜仍可继续长大,而且更甜。 
  南宫或赶紧向这一片地瓜菜园走去,当他一步跨入地瓜菜园时,忽然觉得脚下一紧,身子忽然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一惊之下,本就已极为疲惫的他只觉脑子“嗡”的一响,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便那么晕迷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他才悠悠醒来。 
  似乎,他是被一阵花香弄醒的,似乎,又是被几声清脆的鸟鸣唤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觉他的那种感觉没有错,在他的不远处,便是一扇小窗,窗台上,正有一盆开放的杜鹃花! 
  杜鹃花本是春天开的,怎会在这样的冬天开放?而且,杜鹃花虽然常常开得很艳,很美,但它基本上是没有香味的,更别说这样沁人心脾的香味。 
  南宫或暗暗惊诧。 
  他已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床很软很温暖,还有一种很好闻的淡淡清香。 
  身上的伤口几乎已不再有疼感了,只有一点点的痒,但这次的痒,与他在臭水沟中感受到的那种痒却是完全不一样,这次的痒,可以去挠,也可以忍受,只不过忍得太久了,他便不由自地要打一个摆子,就像打寒颤一般。 
  这是一间木板搭成的小屋,以圆木为柱,方木为梁,屋顶上盖着厚厚的杉树皮,在木墙四周,则是用稻草再扎了一圈,这从那些木板的缝隙间便可以看出来。 
  屋子里有一个梳妆台,显然,这是一个女人的屋子。 
  南宫或暗自惊诧,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到这儿来的,莫非,自己已经死了,才会看到这样在冬天里开放的有着香味的杜鹃花? 
  正当他想起身察看时,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也许,她只有十六七岁吧?她那尚有一丝稚气的眼睛告诉了南宫或这一点。 
  但如果看她的身材,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的身子已发育得极为饱满,饱胀欲滴,该凹的地方便凹,该凸的地方,更是凸得玲珑有致,她一摇一摆地向南宫或这边走了过来,她的步态很轻盈,便像一只会跳舞的羚羊。 
  她的皮肤很黑,但黑得有光泽,黑得干净,她的那对眼睛很美,迷迷朦朦的,微微一眯缝,便泛出狐一样的光芒。 
  她的脸上最抢眼的部位是她的鼻子,刀子的鼻子高耸俏丽,它不但使面前的所有器官生动起来,还仿若会说话,只要轻轻一动,就像千呼万唤、万言千语一般。 
  南宫或这才相信自己还活着,因为他若遇到的是仙女,那么眼前这位姑娘绝对不会有这样黑的皮肤,尽管,这位小姑娘也很美,但她是一种很亲切的美,而不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美。 
  她走到南宫或的床前,俯下身来,惊喜地道:“你醒了?” 
  她的神情告诉南宫或,自己清醒过来,让她有了一种由衷的欣喜,一个陌生的人,能如此对待自己,这让南宫或有一些感动,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这么一说,小姑娘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南宫或一脸诧异,好半天,她才止住了笑。 
  笑罢,她方道:“不是我救了你,是我爷爷救了你,三天前的早上,我爷爷去看他安下的野猪吊子有没有吊上野猪,便在那儿看到你了,那时,我爷爷还以为是一只野猪呢。” 
  说罢,她忍不住又笑了。 
  南宫或吃惊地道:“三天?我竟在这儿睡了三天?” 
  “是呀,我爷爷说你全身刀剑之伤太多,失血严重,本来是可以早些将你救醒,但那样对你的伤口愈合反而不利,所以便以药物控制了你,让你一直睡了三天。” 
  南宫或心中暗道:“按理说人醒着的时候,经血活络,对伤口愈合有利,怎么她爷爷反而说不利?倒也奇怪了。” 
  但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一番好心,他自是不会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 
  那位小姑娘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醒了,我便将药替你换了,本来是准备晚上换的,前几次,你一直晕晕沉沉,每次都把我累出一身汗,今天大概不会了吧。” 
  南宫或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我身上的药是你换的吗?” 
  小姑娘点头道:“是啊,换了四次了。” 
  南宫或惶然地道:“那岂不是……岂不是……” 
  小姑娘调皮地道:“你想说‘那岂不是什么都让我看了’,是不是?” 
  南宫或只有张口结舌的份了。 
  小姑娘笑盈盈地道:“你身上所有伤口上的药都是我给敷的,我还知道你的腹部有一条如蜈蚣般的疤痕,对不对?” 
  南宫或吓得赶紧去捂腹部,这一捂,他更是惊惶不安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上身是光溜溜的,下身也只有一条裤头。 
  看着他那魂飞魄散的样子,小姑娘不由又笑弯了腰,喘着气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比我还害羞……我爷爷说救死扶伤之事,就应该抛弃尊卑、长幼和男女之分,对任何人都一礼同仁,在医者的眼中,看的只是一只手一块肌肉,一根骨骼,而不会去联想去顾忌这条胳膊是长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这块皮肤是枯燥如树皮,还是滑腻如油脂的,想不到我看得开的事,你倒看不开了。” 





  第八章 医者之心
  第八章 医者之心 
  南宫或的脸一下子红了,能让他红脸的事情还真的不多,小姑娘的话让他不由自道惭愧,自责道:“我怎么就这么俗不拉叽?” 
  当下,他便真诚地道:“多谢了,无论如何,我的身上本是又脏又臭的,真是难为你了。” 
  小姑娘道:“怎么谢我?” 
  言罢,她便目不转眼地看着南宫或。 
  南宫或躺在被子里,只探出一个头来,本就有些不太自在,被小姑娘这么一注视,他便更不自在了,讪讪地道:“谢……我……我一时倒也想不出来了。” 
  小姑娘故意板着脸道:“我就知道你只是有口无心地说说而已。”一见南宫或似乎又要分辩,忙道:“你放心,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她走到窗前,将窗台上的杜鹃花向外面挪了挪,又打开窗扇,一缕灼目的阳光便穿射进来,给房子平添了一份温馨。 
  然后,她便出去了,很快,她便提了大大小小的七八个药葫芦进来了,放在南宫或前边的桌子上,道:“准备好了,我要开始换药了。” 
  南宫或又一下子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自己来吧,我已经能动了。” 
  小姑娘看了看他,点头道:“好吧,便由你。”然后指着药葫芦对南宫或道:“这两个药葫芦的药是用来治你胸前的剑伤的,这两个呢,则是用来治你腿上的伤的,还有,这只最小的药葫芦里的药是药粉,里边有一根管子,可以将药粉吸起来,然后喷到伤口上,这是用来治你下巴上的伤的,注意,别喷多了,否则,你的下巴上便会留下一条伤疤的。还有,这只大葫芦里边装的药水,你要用它先将伤口清洗一遍,最后,这只有点歪歪的葫芦里装的是内服的,免得你脱了臼的腿不能正确复位。” 
  这么一大通话,南宫或哪里能记得清?无奈,小姑娘又重复了两遍才总算让南宫或记住了。 
  小姑娘这才放心离开这间屋子,当她走到门口时,南宫或大声叫道:“姑娘,等等。” 
  小姑娘回过头来,有些惊讶。 
  南宫或道:“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小姑娘一笑,道:“叫我阿羚吧。” 
  “什么羚?是双木林,还是羚羊之羚?” 
  “当然是羚羊之羚了,还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把我的衣服给我拿来?” 
  一笑,未作回答,阿羚便消失在门外了。 
  南宫或吁了一口气,开始按照阿羚的吩咐去做。 
  当他好不容易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又用绷带绑上后,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南宫或赶紧缩回被子里,叫了一声:“阿羚,我的衣服带来了吗?” 
  没有人应他,只有脚步声向他这边靠近。 
  南宫或有些惊讶,抬起头来一看,却哪是什么阿羚,只有一个干瘦的老汉在屋子里。 
  南宫或心想这大概便是阿羚的爷爷吧,于是就道:“是前辈救了在下吧?真是多谢前辈你了。” 
  老汉竟没有一丝笑容,生硬地道:“别叫我前辈,别人都叫我陈老药,我救你,只不过因为你是被我安下的野猪吊吊住了,若非如此,哪怕你身上中了一百刀,我也不会出手救你的。” 
  南宫或有些惊奇地望着这个自称“陈老药”的老汉,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别人感激他,但他仍是搭讪着道:“陈老前辈的药果然神奇,其中有一味药,用得更极为独特。” 
  老汉“哼”了一声。 
  南宫或一听,便知陈老药心中一定在说“这小子只知信口雌黄”,但他也不以为意,接着道:“陈老前辈用来治我下巴之伤的那个药葫芦中,有一种黑色粉末,定是将海金沙藤放在药锅中炒,直至炒成焦炭,再放在药钵中研成碎末,用麻油调成的,对不对?” 
  陈老药神色大变! 
  但南宫或却并未察觉,他自顾说下去:“以海金沙藤作为治外伤之用,好多人都想得到这一点,但常人用海金沙藤时,一向只知将海金沙藤采摘下来后,直接便捣成浆汁,敷于伤口处,这样一来,伤口虽然也会复愈,但却会留下疤痕,而能像陈前辈这样利用海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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