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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沉浸在自己美人环绕的臆想中,却被卿弗离拉了一把,到了那层纱帘之后。前面的慕容长渊回过头,斜睨了我一眼。我顿时打了个寒噤。
丫鬟揭开一层又一层的浅紫纱帘,每揭开一层,苦涩的药味就会浓郁一分。我也不知道她揭开了几重纱帘,直到她揭开最后一层,那呛鼻的药味灼烧着咽喉,我刚要咳嗽,却被卿弗离捂住了口鼻。
“嘘……万万不能咳嗽。”他的声线压的很低,气息拂过我的耳廓,似乎在接近一分,他的唇就会落在我的耳朵上。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迅速,惊得我的心跳骤然快了几下,轻轻呜咽了一声,将咳嗽硬生生地咽下,点了点头。卿弗离放开我,站在一侧。
“爹爹。”床边俯身的姑娘站起,手中执着一个空空的瓷碗,“女儿方才喂灵犀吃过药了,爹爹,灵犀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我将那姑娘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通身的气质到真是个标志的美人。似乎要比我大上几岁,十□的模样。云髻华而不俗,眉尖微蹙,眸中含水,面似桃花,肤如凝脂。身材纤瘦却不干瘪,一袭淡粉色的襦裙衬的美人娇弱桃花。
赵云知拍了拍那姑娘瘦小的肩膀,叹了口气,道,“静娴,你先出去罢。”
赵静娴揩了揩眼角,俯身道,“是。”
她出去的时候向我们点了点头,弄得我有些受宠若惊。不错的姑娘,虽然没有嫦娥姐姐那倾倒众生、迷惑天下的绝色气质,但也是个大家闺秀。小美人,我喜欢。我冲着小美人灿烂一笑。
慕容长渊站在床头,卿弗离和赵云知站在床尾。我看了看卿弗离,他嘴角无笑。冷冰冰的,满是疏离。
随后,我也凑到了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眼帘紧闭的赵灵犀,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才是正宗的小白脸啊。
其实赵灵犀的模样还不错,就是有点太嫩了。一张小瓜子脸白皙的略微透明,水盈盈的,甚至可以看到皮肤下细小的红色血丝。两条青墨柳叶眉,浓黑的睫毛在眼下覆上浅浅的阴影。唇色淡粉,看上去不像是昏迷的病人,倒像是一个睡着了的孩子。
“他……他多大了?”我问道。
“过了今年的春天就十七了。”赵云知说。
十七,原来我还得管这孱弱美少年叫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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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那个身份不明的百年老怪脸色平淡地伸出食指,抵在赵灵犀的眉心处画了个符号。
动作很快,以至于我都没看清他画了什么。蓦然,赵灵犀的眉心处蒙上了一层淡紫的雾霭,一缕烟雾被慕容长渊抽了出来,缠绕在他的食指上。
卿弗离一直凝视着慕容长渊的动作,却未说过一句话。
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赵云知是第一个发现的,瞪着眼睛一把揪上慕容长渊的衣领,欲将其扔到了窗棂上,可一个老者的力量又怎比得上高大挺拔的慕容长渊。
他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下心中的怒火,道,“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眼看一个旋风般的大嘴巴就要冲他呼过来,慕容长渊侧身躲了过去。
赵云知的老眸微湿,通红的血丝爬满了眼白,像是一个发了狂的老头儿。哆哆嗦嗦地扯着慕容长渊的衣襟。
“卿公子,你去看看,灵犀这是怎么了?”
我也凑过去,再看到赵灵犀的那张脸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那缕烟雾被慕容长渊抽出时,原先莹润的肌肤就弹指没了光泽。面颊苍白如纸,双腮慢慢凹陷下去,方才淡粉的唇瓣被蒙上了一层白霜。整个脸庞,就像是一张宣纸上只描绘了两条柳叶墨眉,突兀诡异。
这的确不是昏迷之人该有的面容,倒像是病入膏肓的濒死之人,或者已死之人。我将手伸到赵灵犀的鼻子下面,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呼吸。但这丝呼吸,就像是残烛的火焰,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看了看卿弗离,他站在我的身后,如竹的手指搭在我的肩上,似乎想让我安心。其实是没什么,就算是个死人躺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害怕或惊讶。毕竟,小爷是个见过大世面的除妖师。
慕容长渊从赵灵犀眉间抽出的那缕淡紫雾气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赵灵犀的魂魄。这也解释不通啊,纵他慕容长渊有个功能强大到变态的异眸,但他不是神仙,哪里会懂得什么噬魂大法?
“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今日就休想从我的府邸活着出去。”赵云知甩开手,一双老眸变得幽暗深邃。
慕容长渊拽了拽衣领,衣领偏斜,一张狐狸般的笑颜上多了几分邪气。
“我不过是帮贵府的小少爷抽出了他体内的妖气而已,员外何必大动肝火?”
“既然是妖气,那为什么你从灵犀眉间抽出这团气后,灵犀就变成了这样?”
“您先别急,”慕容长渊摊开手掌,紫烟凝聚在掌心之中。
“这到也不算是妖气,此烟乃妖物体内的灵气修为。因为给小少爷注入的灵气本就甚少,又出于某种原因而消损了大半,所以剩下的这一丝灵气若处置不当,也就只能做些表面功夫。”
那浅紫的灵气盘旋在慕容长渊的右手掌心上,扩散的紫烟渐渐收拢成一条细长的丝线。
“方才小少爷面色红润就是因为这丝灵气。那个妖怪应该是存心不想让别人发现小少爷已经病入膏肓,所以才为他注入了一点灵气,以掩人耳目。”
慕容长渊笑吟吟地瞥了卿弗离一眼,卿弗离没吭声。
我在心中叹气,看来卿弗离的除妖本领跟慕容长渊一比就相形见绌了。不过,他好歹是个正常人,这么年轻就是个有小有名气的除妖师了。慕容长渊本领强,不就是因为是个百年老怪么?
“我的儿子为什么会接触到妖怪?你说的这什么灵气又该怎么办?”赵云知的两条眉毛绞在一起。
“前者的原因,大概是您老把自己的儿子关得太久了吧。发生在您自己家中的事都不知道,您又何故问及一个外人?至于后者的原因,倘若这灵气运用的好,对小少爷的身体还是多多益善的。这可不是平凡妖物的灵气。”
浅紫的细线从慕容长渊的掌心流过,重新凝聚在赵灵犀的眉心处,缓缓渗入。赵灵犀的面孔依旧苍白,但唇上的白霜消退了几分,面庞恢复了沉睡的温和。
“我已将灵气重新注回到他的体内,这丝灵气大概还可以维持一些时日。赵员外,小少爷最近都服用过什么药物?”
“灵犀的药物都是他姐姐亲自煎的,有什么不妥么?”赵云知的口气缓和了几分。
“没有。在下只想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也是无益。”
赵灵犀的药原来都是赵静娴那小美人熬的,真是个温婉贤淑的小美人。
我正想着那小美人,却偏头望向了卿弗离。至始至终,卿弗离都在凝视着那紫烟,缄默不语。银色的面具似乎黯然了几分。大概是因自己没有察觉到赵灵犀体内的妖气而感到内疚。
若是我此时在煽火几下,再对其贬低一番,大概他这个御用除妖师真的会被辞退。可是,我的身边又有个身份不明的百年老妖,还是跟卿弗离在呆一起比较安全。
我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他道,“卿大哥,实际上我师父就是个怪物。所以他才能感受到赵灵犀体内的妖气,你也别折煞了自己跟一个怪物比。”
卿弗离笑了笑,月牙形的眼眸分外好看,他说,“你师父很强。”
慕容长渊睨了我一眼,我的心又咯噔一下。南无阿弥陀佛,慈悲观世音菩萨,百年老怪退散,百年老怪退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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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灵犀你醒了。”赵云知这声音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刻薄尖酸的小老头一下变成了慈祥和蔼的父亲。
“爹爹……”赵灵犀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有气无力,“爹爹,这些是……”
赵灵犀乌黑暗淡的眸子打量着我们一干人等,泛白的唇微微翕动。
没等我开口,慕容长渊到先说话了。
“我是你的恩人。”
这话说得,够正确,够直白,也够不要脸。
赵灵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暗淡无光,空洞乏力地望着房顶。长睫翕合,也不知在下一秒会不会永久闭上双眼。
“我不需要你们救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来,这个世上还真有嫌命长的人。
“请不要救我。”
赵灵犀语气淡淡,甚至还带着病人的轻喘。这两句话,估计把赵云知的心都给揉碎了。
“灵犀,你先别说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赵灵犀只是摇摇头,然后便抿着嘴不再说一句话。原来这孱弱美少年大哥还是个闷葫芦。
“还愣着干嘛?走了。”慕容长渊突然站在我面前。我回头一看,卿弗离已无踪影。
“人家父子间的家常话你也要偷听么?”
我向后退了两步。
“赵员外,在下携徒儿先行告退了。”
“好,我会命人打扫出一间客房给你们住。”
“那就有劳员外了。”
什么?一间客房?也就是说,我要和这个身份不明、年龄不详的百年老怪共处一室了?老天爷,你又耍我!
“员外大老爷,可不可……”可不可以清理出两间。
可还没等我说完这句话,就被慕容长渊拖出了殿内……
第七章 红玉酒觞
到了殿外,我依旧没有看到卿弗离,大概他是先行回去了。也许是心情低落不愿意被人看见吧。
我就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没事带个银光闪闪的面具干嘛用。到底是对自己的长相有多不自信,还怕别人看?
紫花堂中,阳光透过疏离的花枝斑驳在棋盘上。牙仔正忙着将一颗颗黑子衔到棋盘上,似是在与日光对弈一般。棋盘上布满了凌乱的碎花。棋落花中央,花在人未央。徒留一案疏光碎影。
我将牙仔捏起来,扔到自己的头上。小样儿愤愤的踩了我头顶几脚,才安分下来。
“走啦!”我对它说。然后跟在慕容长渊的身后,一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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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
慕容长渊躺在床上舒服地摆了个“大”字。
我则是坐在桌边,饮下一杯茶水,平心静气。然后偏头望着床上的慕容长渊,故作轻松。
他虽是我师父,对我亦有收容之恩。但我却被他骗了。倒也不能说是骗,想来我也从未问及过他的年龄和他的过往。
我本以为他会和其他的除妖师一样,过去都是在镜川这个除妖师云集的地方学习本领,然后下山,降妖伏魔。可现下看来,这个想法本就有错。
慕容长渊是异眸除妖师,身份是极为罕见特殊。又怎会有着与寻常除妖师一样的过往?因为实在无法将年纪轻轻的师父与百年前仙逝的除妖师联系起来,所以我必须要问个清楚。但这个人太没正经,而且性格很欠。你越是严肃正经,他越是敷衍应答。所以,必须要采取极端手段,严刑逼供。
“师父,您今日辛苦了。我来给您捶捶腿吧。”我扮作狗腿子状,朝慕容长渊灿烂一笑。
“好。”他换了个姿势,头枕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放在身侧,依旧闭着眼睛。
见他毫无防备的样子,我起身翻上床榻。
床板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我整个人跨坐在慕容长渊的腰间,膝盖抵住他放在身侧的手。伸出左手按住他的脖子,用右手利落地抽出小腿上绑着的匕首。将匕首贴在慕容长渊的脸上。
慕容长渊半睁着那只眼睛,嘴角勾起一枚狐笑。那处事不羁的放浪态度,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做。
床板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师父,这件事我必须要问……”
“小榆树,你这功夫应该在回灵山修炼几年,才算的上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