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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看着他道:“他们好歹得以保全魂魄,你却是魂已不全。”
那人扬着下巴,不屑道:“那又如何?”
南华恨铁不成钢:“愚!”
那人笑道:“若是我生做大王你的臣子,自不会如此‘愚’,我一定会拼死上谏,劝大王莫要抢他国之地。”
南华冷哼道:“你的皇帝却要了你的命!”
那人叹道:“情势所迫。”
南华拍碎了桌子,“对话”戛然而止。
其实他并没有精神失常,只是反复在脑中排演这样的场景,希望有朝一日再见之时不会无话可驳,结果显然……次次失败。
但是连流水不知内情,只能从寒墨幻化出的玄光镜中看见南华自言自语,被吓得嘴馋起来——他想喝酒了。
寒墨淡淡道:“原来脑袋有病。”
反正前世那些债也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为了生命安全考虑,连流水觉得多了解一些似乎也没坏处。
连流水道:“那个人究竟怎么了?”
寒墨道:“无头鬼。”
连流水一愣,线似乎又连上了一些。
连流水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判官提过,道:“无头鬼不是无法存于冥界么?”
寒墨道:“所以他找了一个容器来装它。”
“容器?”连流水若有所思道,“他不是诸葛青云?”
“身体虽是别人的,魂魄和样貌却是他的。”寒墨一顿,“你如何知道他是诸葛青云?”
连流水道:“我之前已经见过慕王了。”
寒墨思考了一下,道:“慕王?”
连流水解释道:“慕王楚歌。”
原以为寒墨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很清楚,如今看来,也不尽然。那寒墨何以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如此感兴趣?
寒墨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见过他了,所以?”
连流水道:“我在世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太出名了。‘青云照楚天,清歌唱八荒’嘛,想不记得也很难。嗯,后人一致好评。”
诸葛青云生前与楚歌同名,一王一将,志同道合,可谓高山流水,二人更是合力将祁奉一族的铁骑挡在燕回关外,不予寸土。
寒墨眉头微皱,道:“若不杀他,那些藩王不会出兵。有将无兵,才高八斗也是枉然。”
这安慰来得莫名。
“人间别久不成悲……前事已忘,即便上辈子是受后世唾骂的昏君,也很难有什么感觉。”连流水哈哈笑道,“说起来,我以前好像也骂过。”
饿了肚子,便会想到那个害自己饿了肚子的人。若是诸葛青云还在,何至于国破家亡,无以果腹,颠沛流离?
斩了忠臣良将的昏君,想要不挨骂好像也很难。
“……”寒墨悄无声息地收回即将放在他肩上的手,想道,轮回路走一遭,连自己都忘了,哪里还记得谁是谁?寒墨眸光微沉。
连流水毫无所觉道:“那南华又是谁?”
寒墨道:“你对面的皇帝。”
“祁奉王?”连流水满意道,“他的风评比楚乾还差啊。”祁奉一族连年征战,开疆扩土,楚国是他们称霸四海的最后一道坎。
寒墨忍不住吓他道:“好像是以嗜杀成性闻名于世的。”
连流水一脸冷静:“在冥界杀人一定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寒墨微笑道:“是么?”
“一定是。”连流水脱口而答。
寒墨不置可否,看向他,问道:“想看看楚乾么?”
连流水下意识就觉得,有什么可看的。
随后又想,哪里有看的。
最后道:“看。”
☆、第二十章 前尘往事
寒墨从来就是一个言行一致的神。
连流水撑着一张乍青乍白的脸看着十八狱入口。
“去哪里看”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好像可以打道回帐了。
连流水道:“其实……我没有很想看。”至少没有到拼上命的地步。
“如此说来,方才是在和本君开玩笑?”寒墨挑眉。
“也不是,只是……”
寒墨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连流水被推了进去。
虽然知道寒墨不会要他的命,连流水还是抑制不住“曾经差点、现在已经掉进这个全是厉鬼的地方”的恐惧。
寒墨比他先落在实处,用煞气在两旁筑起了黑色的高墙,隔出一条宽阔大道。他只想到如此一来煞气便不会直接触到连流水,却未曾想到,连流水会恐惧。
是上次在井口遇到寒墨时那样的恐惧,只是离得稍远,程度轻了一点点。
寒墨皱了皱眉,伸手在他肩颈处点了一下,道:“还能说话么?”
连流水抖着嗓子道:“能。”一个字变了好几个调,身体根本不由脑袋控制。
寒墨叹了一口气,变出一个酒坛来,道:“本准备过几日再给你的。”
连流水提过便喝。
下去半坛酒,感觉果然迟钝了许多。
不等寒墨开口,连流水飞快道:“我知道,三十三坛。”
寒墨挑眉道:“这一坛是琼浆玉液。”
“……”连流水充耳不闻,抬脚就走,只可惜没尝出味道。
头顶也有熊熊燃烧的真火,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
走了一段距离,连流水发现有些不对,不光是寒墨□□静,连流水问道:“鬼呢?”
寒墨脸上无风无浪:“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连流水一想,也很正常,大概也都躲着煞气。
连流水又看了寒墨一眼,寒墨本来就烦,见连流水揣测的目光更是让他好不容易压下的火直冒烟,终究是没忍住:“你看我做什么?”
连流水敛容,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他,诚恳道:“私自查看前世今生有违天规,要是真的麻烦……还是算了。”
寒墨那盆火莫名地自己灭了,语气却仍是强硬:“少废话。”
连流水见他不再纠结,转头继续走。
二人一路无话,又走了不知多远,先后停住脚步。
连流水愣愣道:“往生河?”
似乎已经不需要回答,满眼都是金色的温柔的光。
那是一条金色的光河,不知其始,不知所终。天地间一片寂静,如同鸿蒙初开,只那河边的水车在咿呀咿呀地转着。
这样圣净的地方,几乎能使人忘了这是冥界。
往生河,据说其中记载着众多生灵的命数。谁能想到,竟然在冥界,竟然在十八狱?
“去水车里接一捧水。”寒墨在后面提醒。
连流水这才醒神,走过去蹲下,依言照做。
手中模模糊糊出现一个影子,又慢慢清晰起来,只看了一眼,连流水就把水给丢了。
寒墨:“……”
连流水站起来,笑道:“没想到是真的。”
寒墨:“……”
“看完了,我们回去吧。”连流水错开寒墨的视线。
寒墨:“……”
见寒墨脸色不善,连流水估摸着解释道:“看见自己穿着龙袍实在说不出的违和,没想到师父说的是真的啊。”
“……回吧。”
连流水跟在寒墨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气氛太冷,他强行扯起话题:“师父说我有三世帝王命,但是被人强行改成了穷光蛋。冥君以为,小仙会得罪哪路神仙?”
寒墨:“……”
“能改命的职位应当不低,”连流水按着太阳穴道,“我现在觉得到处都是危险。”
“不是穷光蛋,是普通人。”寒墨抬眼道,“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普通人,都食不果腹。”
很有道理的样子。连流水点下去的头突然僵住,舌头僵直道:“是是……是你?”
寒墨重重地冷哼一声。
“……”连流水打量他半晌,“为什么?”
寒墨转过头来,幽幽地看着他,不说话。
“……明白了,小仙自己想。”
☆、第二十一章 当乱则乱
天庭最近很忙。
凡间战乱频繁致使妖魔横行,自然需要派人下去肃清一番,这是美差,众神乐得去凡间游玩。
又“据说”魔君要重新出世,自然需要派人潜入魔界探听消息,这是苦差,谁也不想丢了命。
众神之间自是免不了一番推诿,完全不顾同朝之义。
苍启扫视满朝,打断他们的虚与委蛇:“众卿谁愿前往魔界探个究竟?”
自然无神回应,这种时候,他们恨不得变成这凌霄殿的一根柱子才好。
苍启沉下脸道:“众卿以为,谁最合适去魔界?”
谁最合适?自然是去了不会被生吞活剥的。众神一齐看向暮清。
暮清一个一个瞪回去。
于是众神继续闭目不言。
“很好。”苍启拍了下掌,笑道,“原来这天界诸神朕竟连一个都派不动。”
广成神君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言重,只是我等力不能及罢了。”
众神吃了一惊,只因广成神君安于一隅,一心只扑在“天机”上,此时说的话竟与天机完全不相干。
苍启道:“广成此言,便是道我堂堂天庭,不如魔界?”
“微臣并非此意,”广成神君叹气道,“魔界可为魔君倾巢而出,天庭却要协理多方事务,不可因小失大。”
众神暗叹,果然要扯到自己的兴趣上去了。
苍启顺着他的话应道:“不知依广成所言,何谓大?”
广成道:“凡间战乱是大,冥界不开黄泉之路是大。”
凡间战乱乃凡人之命数,与天庭何干?众神竖起耳朵。
苍启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一派平静,问道:“冥界何以不开黄泉之路?”
月老拱手道:“据闻乃是冥界又乱了一遭,房屋悉数倒塌,如今正在重建之中。”
众神一致感受到了冥界重建、黄泉路开放的遥遥无期。
这显然是一开始就很显然的结论。
“……”广成想把众神的重点换个地方放,出声道,“微臣以为,凡间战乱……”
暮清打断道:“微臣以为可派出鲁班神匠。”
众神点头。
苍启当朝下旨,特别叮嘱,质量一定要特别好。
散朝了。
广成还站在原地,保持着上谏的姿势。
月老走过来,提醒道:“神君,散朝了。”
广成冷哼一声,直起身来。
月老劝道:“既然陛下不愿听,神君又何必说呢?”
“哼!”广成一甩衣袖,愤怒而潇洒地走了。
月老:“……”
苍启脸色发黑,一言不发,暮清心情却很好,瞟着苍启笑。
“你笑什么?”苍启终于没忍住。
暮清笑意盈盈道:“笑你想逼我就犯,结果被广成逼得散朝。”
苍启:“……”
“好了,”暮清叹气道,“我去一趟便是了。”
苍启这才拿正眼看他,道:“广成要说什么你不是也清楚得很么?”
暮清道:“他要说的都是你知道的,却也是该听的。”
苍启抬起眼皮,看不远处的仙娥正在采花,道:“他要提的无非是帝星未现一事,你我知道的还比广成多了一点。”
“有人篡改天命,你竟也不管。”
仙娥采了花已欣喜地走了。
苍启道:“事已至此,罚个什么人也是无济于事。况且,能改命的无论是谁都不能随意罚。”
暮清道:“你倒像是已有了主意。”
苍启看向他,笑道:“该乱的便叫他乱去,这三界确实也需要大乱一场。反正到最后,不也是佛祖兜着么?”
暮清:“……你究竟把佛祖当什么了?”
苍启义正言辞道:“三界的父母啊,当父母的,可不就该操一操心么?”
暮清忍不住敲了一下苍启的额头,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苍启顺手拈下一朵花,道:“佛祖清闲太久了,责任卸下太久,总要担回去。”
暮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苍启并不解释,将花递过去,道:“舅舅早去早回。”
暮清:“……嗯。”
☆、第二十二章 轮回道
寒墨自酣睡中悠悠醒来,果不其然见到连流水仍然将眼睛瞪得如牛一般大。
“你虽不耐饿,却很耐困。”语气中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慵懒。
连流水动了动酸胀的眼皮,木然道:“冥君过奖。”
他已经没有力气骂人。
寒墨走出帐篷,轻轻踢了下连流水缩在门口的脚,道:“既然不困,便跟着我去看看吧。”
连流水将两夜未眠的怨气全部含在眼睛里死死盯着寒墨的背影,然后,认命地爬了起来。
寒墨头也不回道:“被流水这样看着,本君会以为,你不想看到我。”
连流水低头看着寒墨的鞋,继续跟着,半晌,惴惴不安地猜测:“莫非冥君前世是某个被昏君杀死的忠臣?”
寒墨道:“本君降世之时天雷七日,三里之内寸草不生。你以为是能随便去历劫的么?”
“……”连流水汗颜,竟然有人能将自己的一颗灾星的事实说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