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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新的绿色十字架的图画交给了士官,费德里科的眼睛里带着虔诚,他回过头看着艾汶。
“为了国王。”
他如此说道。
穿着绿色十字的骑士们将被国王的灵魂所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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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勒克城堡的战火,几天几夜都没有熄灭。
城堡的主人艾米里欧战斗一直到最后一刻。
数枝箭矢刺穿了他的身体,勇敢的骑士依旧没有倒下。
他的剑深深的刺入石缝,却依旧支撑着他的身体。
艾米里欧已经无法动弹。
他看到一个金发的少年走了过来。
那个少年甚至没有穿铠甲,他的手里提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的长剑。
那少年并不是撒拉逊人。
这是艾米里欧最后想到的。
一道完美的弧线,骑士的头颅飞入了空中,咕噜噜的,好像一个西瓜般的滚入了墙角。
弗瑞德里克一脸厌恶的用死人的衣服擦了擦剑上的血迹。
满地的尸体。
在城堡最后的防线内,每一个士兵都被屠杀,外面能听到的,只有那些撒拉逊人震天的欢呼声。
弗瑞德里克只感到索然无味和疲惫。
他收起了剑。
法迪勒正匆匆忙忙的走进来,当他看到房间内满地的尸体时,顿时满脸的震惊。
“你在做什么?”他一把抓住了弗瑞德里克的手腕,怒道,“他们是你的同胞!”
“我以为他们是你的敌人。”少年不冷不热的道。
法迪勒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衣领,咬牙道,“你根本就是一个恶魔,即使是我的敌人,我也知道应该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而你……一个屠夫,你不能理解到底为什么我们要回到耶路撒冷。”
“我不是一个穆斯林。”弗瑞德里克淡淡的道。
“你……”
看到更多的士兵走进来,法迪勒勉强的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他对卫兵道,“安葬城堡的主人。”
“对死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尊重可谈了,”弗瑞德里克抱着剑,满不在乎的道,“他已经死了。”
法迪勒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要把这个臭小子劈成两半。
“记住,萨拉丁的大军不是为了滥杀而来的,”穆斯林武士冷冷的道,“如果你只是想要杀人,你应该离开。”
无聊的家伙。
弗瑞德里克被骂的莫名其妙,从小到大,为了生存,他和雷纳德做过很多身为一个基督徒不应该碰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些,他们得以站在这里。
“斩草必须除根”,这是雷纳德教给他的。
尊重死者?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应该要这么做,或许那个失去记忆的笨蛋弗瑞德里克会这么做吧?
夜晚降临的时候,他去了萨拉丁的营帐。
国王正在与其他的武士讨论着下一步的目标,看到弗瑞德里克进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闭上了嘴巴。
一个三十多岁的穆斯林忽然开口了,他用阿拉伯语愤怒的说了些什么,弗瑞德里克听不懂,只能一脸莫名的站在原地。
马上法迪勒拔出了刀,大声的呵斥了那名武士。
“安静!”萨拉丁喊了一声,他的眉紧紧的皱起,“你们都退下吧。”
武士们纷纷躬身颔首,马上走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法迪勒一脸不爽的看着弗瑞德里克。
萨拉丁吃着肉干,一边随口道,“法迪勒告诉我,你们聊的很愉快?”
法迪勒气嘟嘟的模样实在是谈不上愉快。
“我很高兴你和法迪勒能做朋友,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只有十八岁。”
对于萨拉丁的调侃,法迪勒一脸愕然的站在那里,接着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弗瑞德里克没有吭声。
萨拉丁擦了擦手,“你很懂剑,但是却不是一个优秀的战士。”
“废话少说,我为你战斗只是为了一个原因,”少年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凶狠,“我要找一个叫做费德里科?美第奇的家伙。”
“艾米里欧?卡夫奇的侄子?”法迪勒下意识的开口。
弗瑞德里克转头看着他,“谁是艾米里欧?卡夫奇?”
法迪勒额头上青筋直跳,“那个被你残忍屠杀的领主!”
“那么我那样对他,他也不算冤枉。”
“你这臭小子!!”
萨拉丁咳嗽了一声,法迪勒才姗姗的住了口。
“你为什么要找他?”国王慢条斯理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要把他的肺拽出来而已。”少年淡淡的道,他转头看着法迪勒,“还有为什么你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
法迪勒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上去快要爆炸了。
“上一次我听到这个名字是在几天前。”萨拉丁平静的回答道。
弗瑞德里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在哪里?”
“耶路撒冷。”
TO BE CONTIMUED……
作者有话要说:1圣骑士(paladin):最早指查理曼帝国(公元732…814)建立之后查理曼大帝的12位近侍。古罗马的12舞蹈祭司(Salii);由年轻贵族,受礼过的战士,神职者等组成。所以,其实这个词翻译的是莫名其妙的,为啥会是“圣骑士”,所谓的圣殿骑士应该是“Templar”,那个是十字军东征时候的。
2关于绿色的十字架。
围绕着鲍德温四世确实有很多传说故事,关于鹰也是真实的,到现在为止,绿色的十字架还是麻风病防治协会的标志,也是为了纪念那个伟大的国王吧。
33。獠牙
萨拉丁奇袭卡勒克城堡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整个耶路撒冷。
艾米里欧的死对于已经人心惶惶的耶路撒冷来说,可谓是沉重的一击。
然而,最后亲人死去让费德里科感到悲伤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怒。
“是那个曾经出现在您身边的金发少年。”当他的近卫告诉他这个答案时,费德里科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到毫无血色。
以为那个原本天真的少年露出獠牙时,内心依旧善良,可是,当原本沉默的恶犬离开主人时,残忍的一面也再也不用加以掩饰了。
费德里科的手指冰凉。
雷纳德淡淡的口气像是毫不在意,可是自己去忘记了,那两个人,原本就是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
就算自己想要强行拉着他站在阳光下,到底也是不一样的人啊。
但是,他没有想到,为了报复自己,弗瑞德里克甚至站在了撒拉逊人的那边。
太过幼小时离开父母,让诺里斯兄弟原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的概念,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行我素,他们不在乎公理,不在乎仁义。
残忍的报复毫不留情。
原本在他们的世界里,就只有雷纳德和弗瑞德里克两个人,他们的目标也只有活下去而已。
自己算是个第三者吗?
对这个想法,费德里科不由自主的皱起眉,雷纳德选择自己固然让他很高兴,但是,任性的弟弟就像是一条没了链子的饿狼,露出尖锐的獠牙,伺机咬破自己的喉咙。
就算是愤怒和彷徨,城防也必须继续下去,将投石机的距离和方向计算妥当之后,费德里科将剩下的工作交给了值得信任的骑士们。
回到暂住的地方,雷纳德正在安静的摆弄着费德里科用木头做的耶路撒冷城市模型。
安静的坐在那里摆弄着攻城塔的黑发男子,就好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一只手抱着膝盖,刘海自然而然的垂落下来,遮住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门开的时候,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依旧专注的看着攻城塔。
“你一天都呆在这里?”
雷纳德正在试图计算出敌人投石机展开攻势的距离,因此并没有在意费德里科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
“不想要吃点什么吗?我有上好的葡萄酒哦。”
摇晃了一下瓶子里剩下的残酒,费德里科努力的扬起嘴角,却露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一点也配不上原本花心刺客的迷人外表。
顿时一阵沮丧,费德里科觉得自己在雷纳德面前好像什么谎话都被戳穿,那家伙这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总像是什么都看穿了。
“我不喝酒。”
你还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
费德里科想着。
雷纳德不喝酒,吃的东西也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看样子到老都是一个无聊的家伙。
“雷纳德。”
“嗯?”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
“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
雷纳德拿起攻城塔,然后看着那精致的木质模型从手中掉落,在地上摔碎。
费德里科被吓了一跳似的转过头,有点无语的看着一地的残骸。
“看有没有人惹我。”雷纳德淡淡的口气让费德里科好像受惊的猫似的连退了数步。
雷纳德轻手轻脚的跳下了椅子,然后甩上门走了出去。
真是很彻底的以自我为中心啊。
费德里科看着地上被摔碎了的攻城塔模型,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捡起了摔成两半的残骸。
这下子做新的又要花上不少时间了吧?虽然是很小的东西,但是,要做成这样的尺寸,有时候甚至比制造大的更加困难。
弗瑞德里克杀了自己的叔叔。
就算是如此,费德里科也没有想要憎恨雷纳德,只是,这件事就好像是一根针一般的,刺入了两个人的关系之中。
一直喝光了剩下的酒,费德里科的脑子因为酒精而变得昏昏沉沉,也是因为这样,他最终决定去找雷纳德。
他站起来,刚走出屋子,就见到艾汶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
“我有点事,你让双胞胎去监督加固城墙,我们需要赶工,萨拉丁的大军不会太远。”
艾汶眯起眼睛,凑近了鼻子,闻了闻。
“你喝酒了?”吉普赛女郎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不知道现在耶路撒冷不准喝酒了。”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一个更好的时间来喝的烂醉。”艾汶一脸不满的道,“你在想什么?和那个漂亮的黑毛小动物玩的不亦乐乎?”
“黑毛小动物?”费德里科一下子笑出了声。
“你们在说谁?”
门被打开了,雷纳德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口,清秀的容貌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看两眼。
前提是他没有拎着一具尸体。
“你杀了人?”费德里科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不,我去挖了一具尸体。”那尸体上还零零碎碎的掉下些泥土,好像是个颇为高大的男人。
雷纳德手脚娴熟的将尸体扔在地板上,艾汶一脸厌恶的退开了几步,“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是……”费德里科一下子认出了那张脸,他惊讶的看着雷纳德,“你杀了他?”
“帕尔斯诺?查瑞是个混蛋,他该死,但是却不是我杀的。”雷纳德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将放在大桌子上的模型搬到了地上,他看了一眼费德里科,“站在那里做什么,帮我把它搬上来。”
艾汶一脸看变态的表情,“你要对一具尸体做什么?”
“呃,雷纳德……”费德里科表情微微抽搐,他是一个基督教徒,显然对尸体不敬并不是什么他想要提倡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是个圣骑士,一般人是根本没办法杀掉他的。”
艾汶皱起眉,“圣骑士?那是什么?”
费德里科咳嗽了一声,转头看着她,“呃,艾汶,你能不能先去帮艾瑟里亚他们,我等会就过去。”
“好吧,神秘先生。”西班牙女郎显然对那具扔在屋子中央的尸体不怎么感兴趣,她耸了耸肩膀,立刻转身就走了。
刚关上门,身后就传来了雷纳德不耐烦的催促,“你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帮我!”
“你要对他做什么?”
前几天还精神无比的神父此刻已经失去了呼吸,他的身体甚至开始有蛆虫爬进爬出,费德里科忍受着尸臭,勉强捂着鼻子检查了一下。
“他是被一刀致命的,对方是正面刺中,这个家伙不像是一个毫无警觉的人,看起来……”
“是他认识的人。”雷纳德怔怔的接口道。
“……是的。”费德里科抓了抓头发,“这算什么?教会窝里反?”
雷纳德脸上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沉了。
“事情不太对。”他喃喃道。
匕首从他的袖子里滑出来,雷纳德走过去,拨开了死去神父的衣服,将手指按在了伤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