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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肚子叫……」
「咕噜……」
「……」
埃兰此刻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对着自己的肚子狠狠来上一拳，可恶啊！这身体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偏偏要在洛伊面前暴露！
眼前，洛伊已经捂着肚子笑得几乎要倒在地上。
埃兰恨恨地从他手上抢过自己的饭盒，决定不再和他一般见识，哼，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家伙气死。
在洛伊始终戏谑的眼神下，埃兰吃完了午餐，他转头看向早上练习的地方，那里留下不少战斗的痕迹，蒙着尘土的地面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和匕首割裂出的裂缝。
回想整个早上的练习，埃兰意识到他和洛伊之间的差距甚至也许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这让他不禁想到，仅仅依靠现在短时间的突击特训，他真的能够接近洛伊的实力吗？
「在想什么？」
在身边响起的柔和嗓音让埃兰从沉思中回过了神，他转头，看到洛伊如春风般的笑脸，那笑脸在阳光下耀眼得几乎让人无法逼视。
但是此刻，洛伊的神色间没有戏谑，没有玩味，那样温柔的神色比阳光更让埃兰觉得温暖。
「伯爵，我忍不住想到，就算是您亲自为我特训，我也达不到像您这样的程度吧。」
第一次，埃兰平和地在洛伊面前承认了自己的失落。
也许是此刻洛伊的笑容让他有了安心的感觉，他忍不住想把心底深处的不安抒发出来。如果他没有办法大幅度提升战斗力，那么接下来的圣战，也许他们真的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他至少希望自己能和一个异族长老对抗。
洛伊微抿着唇思考了一会，这会儿，他好像真的没有要戏弄埃兰的意思，他的笑容始终维持着柔和的弧度，这让他们之间的谈话气氛变得很好。
「所以，您是觉得这样的提升速度不够吗？」
「是的，根据罗克雷斯部长的分析，现在猎人协会没有人能够和异族的长老匹敌，如果不能达到您的水准的话……」
如果放在平时，这些话埃兰一定不愿意告诉洛伊，因为如此直接的肯定，不知道会让洛伊怎么戏弄他，可现在，埃兰觉得他可以说出来。
此刻的洛伊，给他的感觉和平时并不一样。
「罗克雷斯部长还真是高估我了。」洛伊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没有说多余的话。
「我倒觉得，如果我和库尔撒可以达到您的程度，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了。」
「短时间内的话，也许真的办不到。」
「难道没有什么特殊方法吗？您知道这么多血族的事，本身的血液力量也几乎达到完全激发的水准，您应该知道某种快速提升的捷径吧？」埃兰试探性地问着。
他总觉得洛伊应该还知道些什么，他们目前所做的训练应该只是比较正规的途径，可像突破血液力量这种事，他总觉得应该会有「险招」可以用。
这就像赌博一样，下的赌注越大，得到的回报越多，相反，承担的风险也越大，运气好，也许一下子就突破了，运气不好，也许挂掉也有可能。
洛伊这次没有立刻接话，盯着埃兰看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很平和，冰蓝色的眼眸中有熠熠的光芒。
埃兰突然觉得有希望了，被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沸腾。
「确实，正如您所说的，有可以把您的潜力完全激发出来的办法，但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许久后，洛伊耸了耸肩说出了这句话。
「是什么办法？」埃兰毫不犹豫地问道。
洛伊高高扬起了眉梢，笑着说：「可以在您的身体里结一个特殊的结界，它将封印您施术的能力，您必须靠意志力把它冲开，而冲开的同时，血的力量就会完全爆发。」
非常简单易懂的解释，埃兰一下子就明白了，「您觉得以我的能力，成功的机率有多少？」
「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解开封印结界靠的是意志力，您的话，成功的机率应该在五成以上。」微笑着，洛伊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我要试一试。」埃兰神色坚定地握紧了拳。
洛伊低声笑了起来，看着埃兰点了点头，「菲尔德先生，我后来想过，也许我最初被您吸引，就是因为您的这份执着吧，在希士敦酒店中，您执着地追问我的身分，那个时候，我似乎就莫名被您吸引了。」
突然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表白」，埃兰被洛伊吓了一大跳，傻傻地瞪着眼睛，连话都答不上来。
洛伊却一点点微笑了起来，那让人炫目的微笑几乎闪花埃兰的眼睛。
「之前我们曾经讨论过，您身上的血液应该很高贵，否则的话不可能发动圣物，所以，这至少可以说明，一旦您突破了血液的力量，您就能够拥有真正和血族抗衡的力量。」
洛伊这句话说完，埃兰的眼睛渐渐瞪大，从那双黑色的眼眸中突然冒出来的，除了惊讶还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而在兴奋之后，埃兰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奇妙的问题。
如果他和洛伊都可以使用圣物，说明他们的血液应该都来自于王族，因为记载了圣物的典籍上很清楚地写道，只有王族才可以使用圣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和洛伊，身上会不会流着同一个吸血鬼的血？
一想到这个问题，埃兰就觉得心脏有些失衡，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洛伊的脸，如果他们身上流着同一个血族的血……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有点激动。
总觉得在不知不觉间，他对洛伊的想法已经彻底改观，渐渐的，他觉得洛伊其实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而洛伊说，他从希士敦酒店开始就被自己吸引了，埃兰回味着这句话，觉得心脏失衡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好了，我们来试试这个方法，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教您一个咒语。」洛伊拍了拍手站起身，笑着说完，走到一边用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写起什么。
埃兰连忙走了过去，低头看着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咒语。
那是一句很复杂的咒语，从使用的符号和字母来看，这还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法术咒语。
洛伊很快就把咒语写完了，他站起身，看着埃兰说：「这串咒语您一定要记熟，最关键的时候它可以救您的命。」
「这是什么咒语？」埃兰狐疑地看着地面，一边在心里默念咒语。
「等有一天您用到的时候就会知道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念这句咒语。」
眯起眼睛，洛伊的笑容又变得很狡黠了。
埃兰知道他不会再对自己解释，挑了挑眉懒得再多问什么，只是谨记在心里默背咒语。
咒语真的很复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埃兰觉得背起来竟没有多大的困难，就好像之前已经学习过一样。
「怎么了？」洛伊见他微微皱起了眉，勾起嘴角问了一句。
埃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开口：「很奇怪，我竟然觉得这咒语很熟悉。」
面对埃兰的疑惑，洛伊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是吗？那正好，您应该可以很容易地背下来，不过我现在还是不能告诉您这句咒语到底有什么用喔。」
看着对方脸上狡黠的笑容，埃兰故意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托着下巴说：「但是，如果您不告诉我的话，就算现在死记下来了，到了关键时刻也会想不到呢。」
说完这句话，埃兰自己都有些惊讶，总觉得这语气……像极了平时的洛伊？那家伙不就老是用这种话来套自己吗？
果然，洛伊似乎也察觉到了，眯着眼睛愉快地笑了起来，「菲尔德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种成功引导了您的成就感呢。」
「所以也许近墨者黑这句话真的是真理。」
「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算近朱者赤才对喔。」
「好吧，不管是哪一种，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不行喔，您只要记得那是可以救命的咒语就可以了。」
「……」
埃兰到此刻终于意识到，光是「近墨者黑」是不足够的，除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否则他永远不可能从洛伊这里要到他不想说的答案。
洛伊似乎对他憋屈的表情非常满意，嘴角勾着愉悦的笑容，很快转开了话题，「菲尔德先生，如果您已经记住了这个咒语，那我要开始封印您的力量了。」
回到正题，埃兰甩了甩脑袋，决定暂时不去想洛伊到底教给了他一个什么咒语，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洛伊对着他的胸膛伸出手，掌心贴在了他的心口，低声念诵起来。
那同样是一句古老而复杂的咒语，埃兰听到的时候忍不住想，洛伊这家伙到底有几颗脑袋，他究竟是如何把这么多咒语都记下来的？
埃兰一直觉得他的记忆能力在人类里已经算很强的了，可是看到洛伊，他实在有些自愧不如。
洛伊施术的时候很认真，脸上没有任何笑容，闭着眼睛，淡淡的光芒从他的手掌里冒出来，隐隐穿透了埃兰的身体。
整个施术的过程非常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洛伊就收回手掌并且睁开了眼睛。
埃兰试着再使用法术，就发现身体里空荡荡的，什么力量都使不出来了。
洛伊笑咪咪地退开了一步，看着他说：「您现在应该只能使用高速移动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您就努力想办法突破封印吧。」
埃兰点了点头，用力握紧了拳，「我会努力的。」
「那么，我们继续进行实战练习吧，看看能不能在实战中让您激发出力量、冲破封印。」洛伊说完这句话，再度亮出了他的匕首。
埃兰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之前能够使用法术的时候他都被洛伊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现在连法术都不能用了……
但是，既然这是唯一的捷径，那么他就没有退却的余地。
「准备好了吗？菲尔德先生。」
看着对面已经摆好架式，微笑看着自己的洛伊，埃兰深吸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诺维斯郊外的空地上，紧张的特训再度开始。
那之后，一连三天，洛伊都在和埃兰进行实战练习。
但是很可惜，埃兰始终无法突破封印，不管他怎么努力，也不管在实战练习中面临多大的危险，他的力量始终无法激发。
第三天的傍晚，当夕阳的红光染满了大地，被洛伊要求休息的埃兰却还大声喊了一句：「不行，伯爵，再来！」
「您的体力已经几乎到达极限了，不能继续了。」这一次，洛伊没有满足他的要求，而是摇着头拒绝了。
「不，我可以的！您不是说越到极限越容易爆发吗？」埃兰喘着粗气，脸上全是汗，上衣领口有些凌乱，还破了好几处。
即便洛伊已经手下留情控制自己的力量，在这样悬殊的状态下，他还是会不小心伤到埃兰。
现在的埃兰，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不但衣衫头发都很凌乱，大量出汗更是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洛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摇头道：「不行，如果太过于急功近利，会对您的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菲尔德先生，我是为您进行特训，而不是要损伤您的身体，您不用太过着急，如果到开战的时候还不能突破的话，我可以为您解开封印。」
他当然知道埃兰为什么会这么急躁，眼看着圣战就要开始了，他这边却毫无进展，这确实是很急人的事。
但是就像他刚才说的，他是为埃兰做特训，而不是要伤害他。
如果因为想要强行突破封印而毁坏了身体的细胞结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可是……」埃兰显然还不想放弃，尽管他已经双腿打颤，快要连站都站不稳了。
洛伊面上浮起狡黠的笑意，伸手在埃兰肩膀上轻轻一捶，他顿时「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看看，以您现在的体力如果还要继续的话，就算我不想，可能也会失手杀了您的，今天还是就到此为止吧。」在埃兰身前蹲下，洛伊体贴地摸出手帕替他擦汗，一边笑逐颜开地说道。
埃兰心里很不甘心，可他现在甚至连拒绝洛伊为他擦汗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他没有再反驳什么。
洛伊仔细地擦掉了他脸上所有的汗水，这才继续说：「只要还有时间，就不要失去希望，菲尔德先生，想要冲破封印，首先要相信自己拥有突破的力量。」
认真的言语就像是暖流般滑入了埃兰耳中，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彻底温暖了他失落的心。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洛伊，却一下子不知道回答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