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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水蓄水的时候,绝冥的手都死死的扒住冯母的衣角不放。冯母简直就是带着一个累赘一般,不过也没有在意。
“行了,没事了,松手吧。”冯母的暖掌拍了拍绝冥冰冷的手。轻轻攥住,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和蔼的视线扫到绝冥泪水斑驳的俊容“好好的怎么哭了?”绝冥这一哭,可心疼坏了冯母。赶紧执起自己的袖口,也不管脏不脏,帮绝冥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这一擦,绝冥的泪水更凶了,打从记事开始就没有见过母亲,如今冯母终于让他尝到了母爱。“我……没有家人。”那些不是家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家人,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人看待。
“什么?”冯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那谁生下的你啊?不可以骗人,知道吗?”冯母由惊转为温怒,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眼前这个孩子说谎,欺瞒自己。
“不知道,母亲生下我就不要我了,把我丢给了那个男人……七岁的时候他把我卖了……”绝冥边哭边说,哽咽的话语是道不尽的哀苦。
“男人?是你的父亲?”冯母不由得心中大声咒骂着那个丧尽天良的女人。
“是,他说我是野种,说我……”绝冥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有泪水不停的往下落。
“死了活该,就该没人给送终。这还是父母吗?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冯母大声的咒骂着:“行了,别哭了,那种父母不要也罢。不要也罢。”冯母将绝冥一把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原来这孩子心中这么多冤屈,亚秋那丫头居然只字未提。
“那你后来,后来怎么十八岁就夭折啦?怎么没的?”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刚成年啊。现在的孩子都是活在蜜罐里,怎么这孩子这么苦?
“我……很脏。”绝冥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二世的身份,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可是藏吗?不是办法。他就把自己的过往全予冯母讲了一遍。“最后,被凌迟……”
“凌迟!天那。那得多疼啊!你怎么能受这么多的苦啊,亚秋那孩子怎么一句都不带跟我这老婆子说的,她还当不当我是她妈!”冯母没有对绝冥男妓的身份追究太多,毕竟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以追究的。“行了。咱不想了,乖。阿姨给你做好吃的。来!以后阿姨给你做主,看谁敢再欺负咱们!”很显然冯母已经把自己要收绝冥,对他不利的事抛到了脑后。
拉着绝冥往客厅走,让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将遥控器放到绝冥的手中,细细的教了着他。“看见了吗?按这个就是换台,喜欢看什么就停,这里面都是演的戏,就跟古代唱戏的差不多。我去弄菜,你坐着等啊,中午咱们娘俩吃顿好的。”冯母本想翻箱倒柜把家里的鱼啊肉啊都找出来,可是一想,时间来不及了。
“这样吧,明天你早点来。阿姨给你弄好几个菜。今天这时间来不及了,好不好?”冯母也留了个心眼,怕绝冥骗她,打算晚上等女儿回来细细地盘问盘问,再做打算。
“好。”绝冥听话的点头如捣蒜一般,那盒子里演的东西,他很喜欢看。有时间一定要在地府中也弄一个,让残殇他们也长长见识。
冯母将做好的饭菜出了锅,装了盘,端了上来,这时候洗衣机也停了,看着冯母忙来忙去的身影,绝冥再也坐不住了。
“我来……”他自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厨房走去。摆摆盘子还行,但是对于那个会叫的东西,他真是无从下手。
“好。真乖。”冯母现在是怎么看绝冥怎么顺眼,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成见。
绝冥把盘子和碗筷摆好,再次坐在沙发中,看着冯母自那东西的嘴里掏出一件又一件拧在一起的衣服,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冯母拿来一落的衣架,放在洗衣机的侧边。一件件整理,铺放在衣架上,再走到阳台上,把衣架挂在阳台的铁杆上。来来回回走了两,三趟,可是手上的衣服依旧很多。
“你先吃,我得忙一会儿呢。”冯母看着绝冥没有动碗筷,赶紧交代着。手上的衣服这么多,至少得忙个几十分钟。亚秋那丫头又出去野了,连忙都不帮不上,真不知道心疼人。
“我来。”绝冥哪里敢自己坐着先吃,现代的礼数虽然他不懂,但是古代的礼数他懂的却不少,长辈没有入坐,哪有小辈吃饭的道理。于是再次站起身,走到冯母身边,接过冯母手中的那一个个奇异的挂件。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刚刚冯母挂上物件的地方,把手中的挂件也细细的挨个挂了上去。
“是这样吗?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全挂上去后,他指着自己挂参差不齐的衣服问道。看冯母挂的时候都是一件挨一件的,怎么到自己这就不对劲了呢。
“恩,对。”冯母远远的瞟了一眼,慧心的一笑,点头道。
这孩子还挺知道心疼人的,比亚秋那丫头强多了,样女不如养儿啊,当初她怎么就肚子不争气的生了个女儿呢,要是能生下这孩子一样的男孩该多好!
153:过年——冯母的感激
绝冥走后,冯母把符咒原封不动的又贴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生怕冯亚秋晚上归来发现什么端倪。
“老妈。”冯亚秋扯着脖子“热水器,温度要在高点。”从洗手间探出小脑袋,对厨房洗碗的母亲呼喊着。
“事真多!”冯母清了清手上的洗涤灵,把热水器的温度调高了一些“行了吗?”冯母再次把手浸泡在水池中,比起这不懂事的闺女,她到真挺喜欢绝冥那孩子的,懂事还知道心疼人,长的又漂亮。
“老妈。我要搓背。”冯亚秋再次把头从洗手间探了出来。
“知道了。”冯母把洗好的碗放进柜子中,拿布擦了擦手,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从女儿手中接过那湿热的搓澡巾,使劲的拧了拧。“别喊疼啊。”每次自己给女儿搓背的时候,亚秋这丫头总是呲牙又咧嘴的。
“妈,他今天来过吗?”冯亚秋边咧嘴边不露痕迹踅摸着母亲的脸色,母亲难得的好心情,这才谨慎地问了出口。
“没有!”冯母想都没想答。
“哦!”冯亚秋悻悻的一缩脖:“疼,疼,疼!轻点,老妈!”母亲的手劲有点大,她的背顿时红了一片,可怜巴巴地盯着母亲,眨巴着那对不大的凤眸。
“在那边,你不洗澡啊,这么多的泥。”冯母看着女儿那副样子,手上的力道又轻了轻。
冯亚秋扁着一张小嘴“都是自己洗自己的,后面够不到嘛。”现在母亲心情好,她还想问问那天绝冥来的事,哪里敢实话实说——她洗澡时绝冥总是进来捣乱的事。
“妈。他那天来了多久?”贼贼地不死心继续问。
“不大会的工夫。”冯母实在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就说了出来。
“他好看吧?!”献宝似的美滋滋道。
“还行。还算过的去。”冯母使劲给女儿搓着背,心中掂量着该怎么翘开女儿这张嘴,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他家里人都还在吗?”不露痕迹的继续昨天的问题试探道。“来转过来,我给你好好搓一搓。”冯母拉起冯亚秋的胳膊,从手开始一点点的帮女儿搓着。
“他没家人。他妈生下他就把他扔给了他爸,没多久,他爸给他卖到青楼。从入宫到被迫害,十八年,他挺苦的,是被人凌迟死的!”冯亚秋把绝冥的二世用一句话概述了下来,那些过往,她这看过一次的人都不愿再去细想,太过悲凉。
“他跟你说的吗?”冯母搓完一只,换了另一只。这屋中的暖气满足的,关水这么久,还这么暖和。
“不是,我亲眼看过,进到他的过往之中。”冯亚秋似在回想,垂下头,悠悠地开口“妈,他不坏,真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冯亚秋不希图别的,只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对绝冥好一些,绝冥没有母亲,如果能把母亲的爱分给他一些,哪怕一毫都好。
“行了,搓完了。继续洗吧,别冻着。”冯母扭开水龙头,冲了冲手,对女儿道,迈步就往出走。只是手臂却被冯亚秋一把拽住。
“妈,试着接受一下他好不好?他真的不坏!”冯亚秋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恳求之意。
“我出去了,开水吧,你这小手凉的跟小冰块似的,赶快洗吧。”冯母没有正面回答亚秋的恳求,扒开那只冰凉的小手便走了出去。
关上门,听见洗手间的水声再次哗啦哗啦的响起,冯母低低的念叨:“如果我接受他,那不就等于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人家当媳妇吗?!只是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冯母无奈的苦苦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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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出门了。”冯亚秋拎起挎包,握着手机,扭开门,对冯母招呼了一声,便直蹿了出去。
“小心点,别跑摔了。”冯母冲着门外使劲的喊着,只是冲出去的冯亚秋宛如一阵风一般,怕是听不到冯母的嘱咐了。
女儿一出门,冯母就开始把黄符自墙上摘了下来。刚忙完,绝冥就进了门,他好象在外面等了半天了。那他一定知道女儿不在家中,而是特意来家里陪她这个老婆子的,这孩子也算有心了。
“那丫头给你做过什么吃的?”冯母对坐在沙发上的绝冥问道。
“鱼,油菜香菇。”绝冥能叫上名字的就这两道菜,其他的菜色,亚秋从来没说过名字。
“唉,这丫头!”冯母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就这几样菜拿的出手。“阿姨给你坐排骨和虾吃吧。吃过吗?”冯母边问边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冷藏室,取出了排骨和虾,放在水池中解冻,这都是两个月前采办的,现在手中没钱,还好有些存货,能将就过年。
“没。”绝冥诚恳的做答,他的目光依旧在这间屋子中来回的瞟着,屋中的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摸摸这,摸摸那,一不小心,把桌上冯亚秋喝的剩了一半的果汁碰撒了。“对不起……”他好象又办错事了,还好他反应快,以法力捞起了那只杯,没有让它摔在地上。不过那果汁可是全泼在了他的长袍上。
“不碍事,不碍事。”冯母赶紧走了出去,拿起墩布把溅到地上的果汁擦了擦。“这衣服……”看着绝冥身上黏湿的衣服。“我去给你找件衣服,你先换上好了。”依稀记得,自己过世的丈夫还有两件衣服没有烧也没有扔,想必这孩子应该能穿。
“来!”从大卧室拿出了一套男士的衣服。抱在怀中,对站在客厅中无所适从的绝冥招了招手。
绝冥听话的走了过去。
冯母一股脑的把衣服塞到绝冥的手中“这是亚秋爸爸的两件衣服,你看看哪个你能穿,在这换上,换好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我……”绝冥抱着那衣服,没了言语,这衣服,他哪里会穿?
“怎么了?不会穿?”冯母本是走了门旁,都要关门了,听见绝冥欲言又止,又转了回来。
绝冥怯懦地点了点头。
“我教你。”冯母把衣服拿在手中,然后自下面翻上,到领口一团,“这样往身上一套,在把胳膊伸进去,跟你这袍子差不多,只不过这是套头的毛衣,裤子呢,会穿吧?”
“恩恩!”绝冥边恩边点头。
“要不你洗个澡?我去弄饭,时间也来得及。”说到做到,冯母拉着绝冥就往洗手间走。
走到里面,对他讲着怎么使怎么用,那些瓶瓶罐罐要怎么用,分别都是干什么的,然后拿洗手液在绝冥的面前演示了一遍。“明白了吗?”
“恩。”绝冥再次边恩边点头。
“那你洗吧,衣服挂这里,把这个帘子拉上,这样暖和。行了,我去做饭了,门给你关了,洗好了,穿着我给你的衣服出来。”冯母细细的交代着,走时把门给绝冥带上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呢?哎呀,对了,怎么忘记给他拿拖鞋了。
冯母再次奔到阳台,翻了半天,将冯父穿过的拖鞋找了出来。敲了敲门:“没洗呢吧?”听着里面的水没有开,也没有听到动静,冯母大概猜到绝冥还没有脱衣服。这才放心的拉开了门“这是拖鞋,别穿你那个靴子,这样没法洗。来换上。”帮绝冥换上拖鞋,把他的靴子收到一旁,这才放心的出去弄饭了。
绝冥窝在那小洗手间中,慢慢地解开身上的衣服,按照冯母教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做了起来。打开水龙头的瞬间,吓得他往后一错身,热水泊泊地自长管子里流了出来,喷洒在他的身上。温度刚刚好。热水浸湿了他的头发,自他倾世的脸庞上淌了下来,滑过颈项,透过他结实的躯干,落在地上,流进地漏中……
“水行吗?”冯母在外面大声的问。
“恩!”绝冥第一次这样沐浴,兴奋地回了声。
“洗吧。我去做饭了。”冯母这会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