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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还是不要？”谭靖北继续压低声音用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
温辰别过脸，耳根通红，“快点……”
谭靖北收起笑，吻着他的小腹，手指往温辰身后探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危机四伏中的甜蜜总是转瞬即逝，但两人也因了这份旦夕偷安而无比珍视彼此。
世事白云苍狗，最怕幸福只是黄粱一梦，抓住一时便是多得一分。
温辰觉得自己活了23年，再没有比这段日子过得更加小心翼翼和分秒必争，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只争朝夕。
不是说他对爱情没有自信，而是明知世事不许他们温柔以待。
但两人很有默契地不提到未来。好似笃定未来光明无比，又好似知晓明日混沌堂皇，不可捉摸。
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两个月，当温辰看到姐姐跟着谭靖北一起回到家的时候，就知道，该来的总算来了。
两人联系方式都换了，温晚只能从教师系统中查到谭靖北所在的阳城二高，这样才找到温辰。
三人自是心知肚明，这个节骨眼上，温晚是不可能有闲心来探望两人。果不其然，温晚刚坐下，就开门见山。
“辰辰，你至少要跟我回去一趟。”
“什么事？”温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语气平静，好像早已知晓会有这一天。
“其实我也是瞒着爸妈出来的。”温晚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谭靖北，他正在厨房忙活，自觉地把空间留给两人。
“你们……看起来很好。”温晚笑了笑，“我没做错，真怕上次让你走是错的。”
“姐，谢谢你。”温辰欠出身体隔着茶几握了握温晚的手。
“但是辰辰，有些事情，就这么拖着，早晚会拖成不可弥补的遗憾的。”温晚眉头紧蹙。
“你是指？”
“你大概也知道了吧，爸封断了你的路。”
“嗯。”温辰点头。
“非得闹成这样吗？他是封不了你一辈子，但是你能任自己最有潜力的年月就如此付诸东流吗？当医生可是你从小的梦想啊！靖北刚跟我说了，你在一所卫校代课。辰辰，不要这么固执好吗？”
“你来就是想劝我回去跟爸认错？”温辰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嗯。爸他本来就要原谅你了……”
“怎么可能？他那么顽固。”
“辰辰你怎么说话呢？爸他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他所处的位置，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就算你不妥协，你也要学会理解。”温晚顿了顿，“你走之后，他把自己锁在屋里两天不吃不喝，妈劝他出来时我看到他两鬓的白发都多了许多。他本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温辰双眼微微睁大，问。
“妈妈病倒了。你的固执还有爸的固执，她操碎了心。”
“妈怎么样？”温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虽然倔强未退却也掩饰不了惊讶和歉疚。
“她先是晕倒了，医院化验之后说是低血压营养不良，后来总是胃不舒服吃不下饭，竟然检查出胃癌。”温晚捂住嘴，轻轻啜泣。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温辰大步迈过来，“到什么地步了？”他抓住温晚的手臂。
“你别着急辰辰，医生说是早期，可以手术切除，你别太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温辰坐在沙发上，两手抓着头发。
“自那以后，爸爸才封了你的路的。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温辰咬着拳头，“我又能怎么办？”
“妈妈明天要手术。”
“怎么一直拖着？”
“营养不良，在输液。”
“那我……”温辰吞吞吐吐说不出，“她还在生我的气？”
“嗯，她还是口口声声说不认你这个儿子了，也不要我来找你。不过辰辰，你知道他们说的都是气话。”
“气话吗？”
“回去吧，小辰。”谭靖北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客厅里的两个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温辰抬起头望着谭靖北，两人什么都没有说，目光似毒，侵蚀彼此，饮鸩之人却甘之如饴。
他们都知道，一回去，不一定又是怎样一番折腾。
“放心，我等你。”谭靖北冲他笑了笑，转身回到厨房。
温辰站起来，快步走进厨房，从背后揽住谭靖北的腰，侧脸贴着他温暖宽厚的背，“靖北……”似委屈的撒娇。
“多久…我都等。”他放下手中的菜刀，握着温辰扣住自己腰的手。
温辰吸吸鼻子，用脑袋磕了磕谭靖北的肩，表达他的矛盾和挣扎。
“傻瓜，我们还有长长的以后。很长很长。”
“嗯。”
“快出去吧，还有一道菜，炒好就可以开饭了，你最爱的清炒芦笋。”
“不，我要抱一会。”
“别闹，姐姐还在外边呢。快出去。”谭靖北拍了拍他的手背。
温辰不舍地放开手，朝谭靖北努了努嘴，走出去，看到姐姐正翻着他前两天洗出来的照片，那是前几天他们去那座无名山看日出时拍的。
温辰走过去，发现姐姐正拿着其中一张照片发呆。他凑过脸，原来是这张——拍的是两个人的背影，熹微晨光之中，火红丹阳正缓缓升起，两个人坐在崖边，头倚在一起，一枝青松若隐若现，宁静安详。暖光把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光芒，似梦似幻。
“那天正好有个搞摄影的在，就让他代拍了，效果真好是不是？”温辰得意地笑。
“绮树满朝阳，融融有露光。 一生一世一双人。”温晚抬起头，嘴角含笑。
“姐，说什么呢？”温辰面上微红。
“我说真的，辰辰……带他一起回去吧。”
“会气坏妈妈的。”温辰诧异姐姐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辰辰，他们生气只是早晚的问题，就算以后，要气坏还是会气坏的，何况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如你所说，逃避就真的有以后了吗？至少，先带他去和爸爸好好谈谈。”
温辰看了看在厨房忙活的谭靖北，对温晚点了点头。
*
再次走进安城医院，所有人的心里都是百味陈杂。
温晚先进去病房。过一会儿出来说爸爸不在，示意温辰先进去。
温辰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看到母亲双眼微阖靠坐在床上，脸色蜡黄，鬓角的白发刺痛着温辰的双眼。
“妈。”温辰轻轻叫了一声，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你回来了。”温母仍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知晓他要进来。
“嗯，妈，对不起。”温辰忍住眼泪。
“傻孩子，回来就好。你要知道跟那人是没有结果的。”温母叹气。
温辰一惊，她不知道谭靖北也过来了，还以为自己是离开了他才回来的。他心情纠结，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她讲明真相。
「还是不要吧。先让谭靖北过了爸这一关再说吧。」
他没有说话，握紧母亲的手，母亲轻轻回握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突然门外传来凌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你给我滚！”
“别叫我伯父！滚！”
撞击的声音。
温辰迅速跑出去，看到谭靖北摔倒在一旁的座椅上，嘴角渗着血。
而父亲正满脸愤怒地站在旁边，握着拳。
“爸，你干什么？”温辰过去扶起谭靖北，“你没事吧？”
“没事。”谭靖北安抚地对温辰笑笑。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一见面就打？”温辰对着父亲叫了起来。
“辰辰！”“小辰！”
温晚和谭靖北齐齐开口。
他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善，“爸，我们好好谈谈行吗？”他缓了缓语气。
“哼！就你们，也配？想都别想！”温父横了两人一眼，发出一声哼笑。
“您不要这么冥顽不灵行不行？”温辰从小被宠惯了，语气也不甚温和。
“我冥顽不灵？你今天给我听好了，你要和他在一起，这事永远没得谈！除非我死了。”
“爸……”温晚拉下他指着两人的手。
“进去照顾你妈。”温父吩咐温晚，说着自己也往病房走去，刚走两步回过头来，“你小子行啊，敢带他来气你妈？快给我滚，我没你这种不孝子！”
温晚也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这么大动干戈，看来母亲的事是真的让他生气了。虽然母亲的病不是温辰的错，但母亲是他一生的挚爱，这节骨眼上，已经分不清什么才是真正原因，把一切都归到温辰身上了。
温辰看着父亲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气得浑身战栗说不出话。
直到感觉谭靖北握紧自己的手才回过神，他用指尖轻触谭靖北挨了拳头的脸颊，“都肿了，下手这么狠，打了你几拳？”
“没事，哎……你轻点，就两拳，我还挨得住。”
“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小辰……”谭靖北左右看了看走廊上来来去去的人，拉住温辰的手腕，“跟我来。”
他拉着温辰，一路狂奔，跑出医院，在一处没人的墙角站定。温辰刚想开口，就被他紧紧抱住，力气之大，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
“小辰……”他沉沉开口，透着无奈。
“怎么了？”温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谭靖北每次用这种深情又无奈的语气，都是在不安。
“分开吧。”
“混蛋，你说什么？”温辰推开他，照胸口就是一拳。
“哎……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一生气就是拳头。”谭靖北揉着胸口苦笑。
“我，对不起。有没有事？”温辰忙凑近看着他。
“没事，都被你打习惯了呵呵。以后没你的拳头说不定我还想念呢。”
“乱说。”温辰的心早已吊到喉咙。
“我说真的，小辰。”谭靖北抚上他的脸，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眼神虔诚悠远，“我爱你，会一直爱，但我们分开吧。”
“为什么？”
“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变得疲惫，说不定还会怒目相向，我可受不了。所以，分开吧。”
“什么狗屁理由！我不答应。”
“小辰！”谭靖北抓住他的肩膀，语气严肃，“小辰，妈妈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他重复了好几遍。“在来的路上，不，或者是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如果他们还是很坚决，那么就由我们来软弱，总之不能够再继续伤害了。”
温辰知道他的意思，母亲有多么重要，大概谁也没有谭靖北体会得深切。
可是……这就是理由吗？
“这就是理由吗？”
“足够了，小辰。这个理由足够我们分开。”
“混蛋，谭靖北你个混蛋。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打你两拳就记仇了是不是？妈妈很重要，你也很重要，我都要！”温辰双手抓住谭靖北胸口的衣服，把头抵上他的胸膛。
“怎么？还耍起赖皮了？哪有那么好的事？你这样子好像小时候我哭着要妈妈的时候。”他故作轻松地逗着温辰。
“我才没哭。”温辰吸吸鼻子，忍住眼泪。
“小辰，我不是容易放弃，这是不一样的。伯母明天就要手术了，你应该陪在她身边。她……比我重要，也比我需要你。”谭靖北扶住他的肩，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那也不用分开啊？”温辰撇着嘴。
“不要再错了，伤害一次就够了，纠缠下去，无非伤得更深。而一次次伤害他们之后换得的未来，我们不可能心安理得。小辰，是我们错了。”
“哪里错了，我不懂一点也不能懂？爱是错吗，是吗？”温辰摇着头。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谭靖北眼底幽蓝，目光沉痛。
他用力地抱紧温辰。温辰能感觉到他的狠狠吞咽，证明他在极力忍耐着，不由得心疼不已，环上他的肩背，这个人，原来早就下定了决心，今天也不过是来求个结果。
他不是容易放弃，他只是善良。
如果爱不是错，那到底是哪里错了？
谭靖北，以后就触不到你了吗？
温辰心口纠痛，眼泪默默滑落下来。
“小辰，我爱你。”谭靖北吻着他的泪水，他润湿的睫毛，落下泪来。
“照顾好自己，小辰，不要做傻事。”
最后，他颤抖着嘴唇轻触温辰的唇角，两人的眼泪混在一起，苦涩不分彼此，爱也早已水乳交融再难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最终还是分开了。
温辰知道，在谭靖北的心中，母亲是无比珍贵的存在。他的决绝温辰也能够理解，他想说的大概是，母亲失去一次就再也没有了，而他们的爱，会永存。
温辰没有纠缠太久就答应，却不是因为被谭靖北说服了，他自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像谭靖北那样正直，所以他不会用一个决定来束缚自己的未来，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