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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些话,龚梓心里五味杂陈。老板是个好人,可自己对他做了些什么啊?
“我,我先回去了!”
猛地站起来宣布,却没有人理他。龚梓拿起公文包准备悄悄溜走。
“等一下。”孙姐突然把他拖到一旁。
“你和老板吵架了吧,早点回去哄哄他吧。”
“呃?”龚梓的额头渗出几滴冷汗。
“你和老板的关系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你放心,公司其他人都不知道。”孙姐停了一下又说,“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所以知道他是同志。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也是。”
同志……同性恋的俗称……老板居然是同志,那自己……
龚梓想说自己不是同志,但是转念一想,他喜欢老板,老板是男人,这不是同志是什么?
同志就同志吧,又没什么大不了。
龚梓急急忙忙往家赶,恨不得背上长出一对翅膀。路上想的全是见到老板以后要怎么道歉、怎么告白,可是到了楼下脚步又不自觉放慢了。
无数种结局在脑海里飘过,龚梓手握着装在口袋里的钥匙站在门口,掌心全是汗。
世界多么美好,空气多么清新……深呼吸了几十次,他才终于打开门。
“我回来了。”
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龚梓仔细一看,堆在门口的居然是自己的行李袋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物品。 “薛总?”该不会是遭小偷了吧?小偷觉得他的东西太值钱,全部堆在门口了准备搬走?
那么老板呢?
跳过那堆物品,龚梓看见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的老板。他正在喝啤酒,茶几上也七零八落堆着啤酒罐。
“薛总?”
“唔?”薛奕虚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啊。”
“啊,那个,我的东西……”龚梓指了一下门口,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资拿到了吧?”
“啊,已经拿到了。”
“现在你有钱了,所以快从我家搬出去!”
“咦?”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了下午老板就要赶他走?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龚梓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在我家住只是因为没钱租房子,现在有了钱你也该搬走了吧?”
“可是……”
“还有,你明天就辞职吧,我也不要你的违约金了。”
“我……”
“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你给我滚!”啤酒从老板手里扔出来,砸在龚梓身后的墙上发出“嘭”的声音。啤酒罐在地上打着旋儿,啤酒洒得到处都是。
这么浪费可不是老板的作风,龚梓忍不住想……啊,不对,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为什么老板的态度为什么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冒着被第二罐啤酒砸中的危险,龚梓小心翼翼走过去。
“那个……我不会搬走,也不会辞职,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因为我喜欢你。”
这种氛围下的告白实在太不浪漫了,不过事到如今,龚梓也只有孤注一掷。
“哈哈。”薛奕冷笑两声,斜着眼睛看着他,“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样的话还是对你的女朋友说去吧!”
“我没有女朋友,你误会了。”现在他百分之八十确定自己下午没有眼花。
“哼,那么甜蜜地叫你‘老公’,还手挽手逛街……”酸溜溜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毒舌的老板一点也不像,龚梓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跟踪我?”
老板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他看着龚梓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是在吃醋吗?”
老板没有回答。
“你喜欢我吧?”
进一步的追问让薛奕垂下头,过了半晌才恨恨地说:“如果不是喜欢你……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和你***!”
龚梓恍然大悟,自己还真是个笨蛋,依老板的性格怎么可能先告白?
好不容易借着酒劲说出“喜欢”却迟迟得不到响应,薛奕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啊,你不要哭!”看到他的眼泪龚梓顿时手忙脚乱。虽然喜欢他率直的表现,可是看到他的眼泪是会让自己心痛的。
“尹姐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因为认识很多年了所以感情很好。还有,我姓龚,朋友都叫我‘老龚’,不是那个‘老公’啦。”
明白自己误会了,薛奕的脸红得快要渗出血来。害羞的模样真是可爱,龚梓把他抱在怀里:“我好高兴,因为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薛奕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这绝对是今天最大的冲击了。龚梓挺直了腰,竖起耳朵想听后面的话,可是等了好久老板都没有再开口,低头一看,他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两颊绯红。
啊!怎么会这样?就好像看侦探小说看到罪犯就要揭晓的时候,突然发现最后几页没有了,看鬼片看到最惊悚的时候,突然看见镜子里映出摄影师和场记的脸。
真想摇醒他问个清楚,不过龚梓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反正时间还多的是,他贼笑着在老板嘴边偷了个吻,浓郁的酒味让他也有了微醺的感觉。
从来没觉得黑夜是那么漫长。龚梓基本是睁着眼睛守了薛奕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看见他的睫毛忽闪忽闪,终于按捺不住地用吻叫醒爱人。
“早上好。”
薛奕眨眨眼睛,突然红着脸转开了头。大概是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了吧?
“呐,你还没有说完啊?”
“什么?”
口气好冷淡。龚梓不满地把他的头转过来:“别装了,你昨晚说到一半的话。”
“我说什么了?”
还在继续装傻,龚梓气得想咬他一口。想要让口是心非的恋人率直地告白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错过昨天的好机会不知道下次会等到什么时候,龚梓开始后悔昨天轻易放了他一马。
不过龚梓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让他说出来,毕竟两人的幸福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完)
番外 幸运工作
薛奕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床边的闹钟,时针指着7、分针指着12,虽然还是春假不用早起,但是生物钟还是让他准时醒来。打了个呵欠,他小心翻身,害怕吵醒身边的人——那家伙总喜欢睡懒觉,今天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
有点口渴,却不想起床,因为薛奕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看着那家伙睡得正香,微微张开的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薛奕突然起了坏心眼,笑着捏了一下对方的脸。
男人咕哝一声,还以为他会醒来,没想到只是吧嗒吧嗒嘴,伸手把薛奕揽进怀里,头埋进被窝里,继续熟睡。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薛奕颈子上,热热的、痒痒的。
薛奕突然有了幸福快要从胸口溢出的感觉,但是瞬间他又担心起来,害怕这样的幸福只是昙花一现,瞬间既逝。
他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吗?
薛奕知道自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也许第一次见面会给对方“温文尔雅”的错觉,但是相处久了,他“毒舌”+“吝啬”的本性就会暴露无遗。
这样的性格,和抚养他长大的外婆如出一辙。薛奕出生不到半年,父母就因为工作关系调到外地,又因为工作繁忙无暇分心照顾独生子,只好把他留在乡下,由外婆抚养。
性格泼辣的外婆是个能干厉害的女人,家里的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坚持“钱不是挣出来的,而是省出来的”的信念,一切以节约为主,坚决不允许丝毫浪费。薛奕从小学的就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和“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毛主席语录'(小时候的薛奕听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总是说“贪污和浪费,是其他大队”,惹得大人哈哈大笑。)
外婆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村民出了什么事请她帮忙,她一定二话不说,倾力相助。但是她也有一张厉害的嘴,不是泼妇骂街,而是冷嘲热讽,往往得理不饶人,村里人对她是又爱又怕。
薛奕把这些的优点缺点统统继承。
他六岁的时候,父母又调回这座城市。为了孩子的将来,考虑到城里学校的教育质量远比农村学校的好,所以他们要薛奕回到自身边。
一年只能见一次的父母对薛奕来说是陌生的,他不愿意离开朝夕相处的外婆,可是他也无力反抗父母的决定。
离开的那天,薛奕伤心地抱着外婆的腿哇哇大哭,父母也不敢太用力去拉他。最后还是外婆斥骂“我没有这样懦弱的孙子”,薛奕才抽噎着一步三回头跟着父母坐车回到城里。
习惯了农村无拘无束的生活,初到城里的薛奕一切都不习惯。大街上有那么多叮铃铃的自行车,还有好多在乡下只有偶尔才能看到的汽车,过马路要看红绿灯,不能想走就走。出去玩必须坐公共汽车,又挤又热又臭,闻到汽油的味道他就想吐。公园虽然漂亮,但是草坪不准进,好看的花也不能摘,无论做什么都有一个框框套着,薛奕不只一次在梦里回到最爱的外婆家,可是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在呼吸都觉得困难的爸爸***家。
而最最和城市格格不入的,还是薛奕骨子里的过分节俭。看到父母把洗菜水随意倒掉,两天没吃完的饭菜毫不怜惜地扔进垃圾桶,他就忍不住对父母抗议这样实在太浪费了。
父母只是怜爱地拍拍他的头,笑着说:“小奕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然后一如既往地浪费。
在学校也让他难受,因为乡下口音被同学叫“农民”(哦也~亮老爷……HC下下》_但是老师向来喜爱成绩好的学生,无论是语文老师还是数学老师都喜欢在课堂上叫薛奕起来回答问题。尤其是语文课,老师总让薛奕读课文或是他的作文。这是他最尴尬的时刻,荣誉带给他的只有羞耻。
薛奕一直忍耐着,哪怕是看见同学把不喜欢吃的课间餐丢掉,他也强迫自己不要去管闲事。直到有天几个男生把馒头扳成小块,当武器扔来扔去打人,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慢慢地说这样浪费粮食不好,还有很多人没有饭吃。他的话引起全班哄堂大笑,那个全班最高的男生还站在他面前故意把馒头踩在地上,说:“农民你是不是都吃不饱啊?跪下来求我我就把这个馒头给你吃。”
长时间压抑的愤怒在此刻全面爆发,薛奕冲上去把那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生压在地上,狠狠揍他的脸。
谁也没想到这个向来如小姑娘一般腼腆的孩子发起飙来这么厉害,老师和父母都不相信是薛奕把那个学生揍成猪头的。对好学生老师向来是说教为主,只说了薛奕几句“要团结同学”这样的的话,那个挑衅的学生也受到批评了。
从那以后,班里的同学再也不敢浪费粮食,也不敢嘲笑他的口音了。薛奕第一次体会到外婆常常教他的“敌人是弹簧,你弱他就强”这句话的意思。他偷偷学习“城市的口音”,慢慢改变自己,和在乡下一样积极开朗。成绩是全年级最好的,同学有困难,能帮的一定帮忙,但是假如有谁得罪他,那就等着他的“毒舌”攻击吧。
小学六年,薛奕先后当了学习委员、班长、中队长和大队长,毕业的时候还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重点中学。
随着年纪增长,薛奕的毒舌和小气没有丝毫改变,他也渐渐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和常人不同——他喜欢和自己相同性别的男人。
只是喜欢同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这么安慰自己,薛奕还是明白这的确是“与众不同”,也是大多数人无法接受的。成绩好,是学生会的重要骨干,即使这样他心里还是有一点……自卑。想要恋人,却不能光明正大去寻找;有了喜欢的人,也不敢告白;就算有了爱人,也不能昭告天下。
高考时听从父母的安排考了本市的师范大学,刚进校他就喜欢上隔壁寝室的一个男生。
因为不同系,所以他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两人没有任何来往。直到某次对方寝室玩升级人不够,跑过来借人,薛奕才有机会和对方有进一步的接触。
玩牌的时候,薛奕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毒舌和小气的本性,可是他还是不知不觉讽刺牌技不好的同伴。结束战斗后,他暗恋的对象笑着说:“薛奕,你的嘴还真毒啊。”一向伶牙俐齿的薛奕满脸通红,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这次之后,薛奕开始制造机会和对方偶遇,一起去吃饭或者打开水,他们的关系渐渐变得亲密。周末薛奕还特意邀请他到自己家做客,晚上同睡一张床。
虽然对方不止一次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薛奕还是不敢说出“喜欢”这样的话,只是在脑海里幻想有一天他对自己表白。
大四开学不久,那个男生交了女朋友。是刚进校的新生,样子不算漂亮但是性格很好,温柔大方,和薛奕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薛奕的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想找个恋人安慰,又不想去渔场那种地方。就在这时,一个外校的男生突然找到他,说想和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