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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颢哥，让我看看你今天带什么吃的给我了？”这一条戏刚过，季华扬就跑到了早早就来到片场看他们拍戏的程颢言身边，让旁边的周跃看的光火。今天小季的拍片虽然比起别的演员算好，但跟他自己的历史可有一定差距的，别以为我看不到你努力憋着笑的模样。虽然程总一身整洁规范的西装革履看上去倍有君子的感觉，可加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硕大的保温盒一脸紧张的表情。嗯，还别说，周跃自己都特意紧绷了脸，生怕一不小心露出笑意来。早知道程总和小季青梅竹马的关系，自己也就不乱操心了，反正小季面对着程颢言也是蛮开心的。瞥一眼整个片场偷偷看着季华扬和程颢言的众多工作人员，周跃在心里也默默羡慕嫉妒恨季华扬的好运，儿子没工夫来送温暖，换上一个更大牌的。不用跟自己抢饭吃，多好。狠狠挖了一勺米饭塞进嘴里，周跃试图控制住自己不去闻那边食物的香气。
程颢言微笑着打量了一番季华扬，这几天他天天来看季华扬拍戏，对他的性子摸个熟透。季华扬的演技是公认的好，几乎演一部戏就会成为一部经典的传闻也不是虚言。过去季华扬拍的每部戏他都看的非常仔细，然而毕竟比不了现场观看，仿佛就是旁观者在看另一个世界的风云变幻一般。今天季华扬的表现在程颢言看来还是很好的，播出去想必也没几个人能看出其中的瑕疵。不过依着季华扬的性子，肯定是还会再来一遍的，倒是怨自己一下班就急着过来，以后还是需要换一身休闲服过来才好啊。心里面这样想着，程颢言却没回答季华扬的问题，就等着他自己被诱惑了。果然，把几样荤素搭配合理的菜端到桌子上，旁边是蒸的晶莹剔透恰到好处的米饭，还有一碗浓郁的鱼汤。几块肥嫩白腻被挑的干干净净的鱼肉放在季华扬面前的盘子里，勾得路过的人都是食指大动的样子。季华扬微微抽动鼻子，随即大呼小叫道：“我知道，这是李妈做的菜，还是这么香嘛。颢言哥哥你们又把她请回来了？”
程颢言一怔，才回答说：“嗯早请回来了，你要是爱吃，以后可以经常送给你的。什么时候拍完戏，我们回家让李妈好好做一顿犒劳你一下，怎么样？”李妈原来是程颢言家里的厨师，她做饭没什么规矩，什么饭店里的叫得出来名字的饭菜她是一个都做不来，但家常菜做的却很美味，尤其是得季华扬的喜欢。李妈那个时候也是颇为喜爱季华扬的，每每挖空心思自己琢磨些小吃让他平时吃着，季华扬每次去他们家首先找的就是李妈。但是后来程父高薪聘请了一个酒店里的厨师过来，就把李妈辞退了，记得当初季华扬还曾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许久。想到这里，程颢言拍了拍季华扬的头，又说：“李妈她也很想念小阳呢，天天都看你演的电影。”
“好啊，我都迫不及待了。我会送她我所有的影集，嘿嘿，我可是李妈最喜欢的小孩了。”抿了一口鱼汤，季华扬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直直看着程颢言，脸色也几乎变成了一块儿红布：“哎……我怎么又叫你颢言哥哥了？”
程颢言简直要看呆过去，明明三十五岁的年纪，此刻看着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加上一脸羞赧的模样，比记忆中的小阳更多了几分动人。“怎么，还是不能叫我颢言哥哥呀？”醒过神来，程颢言略显苦恼地拍拍头。
季华扬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都老成这样了，我听自己叫颢言哥哥都觉得掉鸡皮疙瘩。我可是想了好久才决定叫你颢哥的，成熟又大气，怎么样？”
程颢言虽然心有遗憾，却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只是一个称呼，相比小阳又把他当做颢言哥哥来撒娇玩笑亲昵之类的，称呼完全可以无视之。
片场也有片场的传统，虽然一个是季天王一个是总裁，在片场中还是要顾及他人的。这点上程颢言明显是比苏潋华强多了，吩咐下属给其他片场众人也带了些吃食，一时间片场气氛是再其乐融融不过了。季华扬平时在这种事上也不在意，只是觉得被很多人看着显着尴尬。程颢言很轻松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因为口中塞满了鱼肉，季华扬只好伸出大拇指向程颢言调皮地一挑，引得程颢言心情越发好了起来，简直称得上是春风得意了。
一阵铃音响起，嘴巴依旧在嚼吧个不停的季华扬歪头向程颢言示意接电话，完全不避嫌的样子。程颢言心中失笑，却还是因为小阳的这一举动而心里乐开了花。一旦打开心门，小阳完全就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小孩子了，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让自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让自己参与。这样全心全意信任着依赖着的感觉，他曾经失去过二十年，万幸，他又重新抓住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喂。”
“你是谁？”听着那边极其陌生的语调，苏潋华捉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收紧，他这些天虽然决定开始做一个不乖的孩子，没有去片场看过季华扬，然而电话却是少不了的。今天原想着可以晚点打电话过去，让老爸好好担心一下。可现在接电话的是谁，老爸什么时候可以把电话给另外一个人了。
“程颢言，小阳正在吃饭，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转告。”想起刚才看到来电提示上写着的“儿子”两个字，程颢言觉得心情越发舒畅了，似乎幸运女神在阔别二十年后又重新眷顾他了。如果可以，就让苏羽可生的孩子做一辈子小阳的儿子好了。程颢言眯眼，伸手把纸巾递给吃完饭的季华扬，向他温和一笑，却让试图过来的几个人打了个哆嗦，缩回了迈出的步伐。
似乎是杯子摔破的声音，程颢言听到那边苏潋华没有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第17章 第 17 章
“是小华吗？”季华扬优哉游哉擦完嘴，靠在椅背上，问。
“你知道？”程颢言点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疑惑。苏潋华在他面前表现的和小阳一副情谊深厚的样子，依他对季华扬强烈的独占欲望，怎么也能在季华扬心里留些什么东西，不至于让季华扬连他的电话也可以让其他人代接呀。这却是程颢言想多了，苏潋华对季华扬的独占欲也只在他面前才显现过，单独面对季华扬时不知道隐藏的有多深。更别说季华扬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压根就不会在意苏潋华偶尔的不对劲儿，更别说现在程颢言算是他的哥哥了，接一个电话也是很平常的嘛。
季华扬略略沉吟，才恍然大悟说：“哦你说父子之间的电话不能被别人借啊？怪不得汪棋偶尔听了棋琪的电话都会被棋琪说个半天。哎呀颢言哥哥你不知道做爸爸有多累，我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关心过头让小华不满。要是他不满意我了，羽可姐姐肯定会伤心的，做爸爸好累，幸好颢言哥哥还没有孩子。”
“是吗？小阳可是一个好爸爸呢，要相信自己。”看着季华扬突然又变得低沉下来的表情，程颢言安慰说，“小孩子都是这样吧，慢慢就好了。不过你们也要适当有点距离，要知道我小时候最怕父亲在身边了 ，跟父亲都没话说的。”
“唉……舍不得我的小华啊，不过我会保持距离的，我要让小华健健康康长大，娶妻生子。”
看自己说的话生了效，程颢言心底里轻松不少，短时间内小阳是不会察觉到苏潋华的异样了啊。“咱们和小孩子都是有代沟的，不要试图去了解他们，最好是给他们一定的空间让他们自己感悟，慢慢的成长之后就好了。看小华现在一脸严肃的样子，该不会是和你待久了变的吧，以后可要注意呀，小阳。我虽然没孩子但最担心的还是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商量。”程颢言一脸凝重的表情看着季华扬，就等他重重的点头了。
“我和老爸怎么相处是我们的事情，用不着程总瞎操心了。”季华扬凝神思考程颢言的话，对他来说程颢言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因此也只好点头同意，却被赶过来的苏潋华打断了。
苏潋华眼神没看向季华扬一眼，只是盯着程颢言，浑身上下都是暴虐的因子。“我喜欢老爸时时刻刻关心我，我就要跟在老爸身边黏着他。程总当初会毁了老爸身边的一切，今天有脸来求老爸的原谅，还要挑拨我们父子的关系。你是在这个位子上坐久了，就想为所欲为了吗？”
程颢言原本还是一脸平静地听着，直到听到那一句“毁了一切”，才突然变了脸色，眼中涌上无尽的懊悔看向季华扬。季华扬看到程颢言的神色，自然心中也是一痛，相对于报复，他还是舍不得这个颢言哥哥。他愿意原谅程颢言的一切，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再为这种事起了纷争。只好大声喊了一句“住口”，看到小华看着自己，眼中神情晦涩难明，却是不想再让他们之间有半点剑拔弩张。只好上前拉着苏潋华的手，说：“小华，过去的事情我都会忘记，小华也不要再说了。程颢言永远会是我的好哥哥，难道你不想多一个大伯吗？”
“是吗？那季青佑呢，你忘记他是为你而死去的吗？你忘记了他爱着的人是谁吗？”看着老爸维护程颢言，苏潋华只觉得刺眼的不行，情急之下说话也变得冲了起来，只是说完就后悔了，看着季华扬的神情却还是那样倔强。
“青佑哥哥都说了要我珍惜身边所有人的，我会听青佑哥哥的，这辈子珍惜身边的每个人。下辈子，我投身女人嫁给青佑哥哥。”
这句话一说出口，苏潋华和程颢言全都震惊地看着季华扬。
季华扬无奈地笑了笑：“颢言哥哥，你那天说你喜欢我，其实你并不知道，我最喜欢的还是青佑哥哥。他没有你那么帅气，也没有羽可姐姐那么温柔。可他对我很好很好，只要他有的就都可以给我。我那个时候小，你们都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可是直到青佑哥哥死在我的怀里，我才感觉到了那份心痛。如果青佑哥哥没有死，我一定会爱上他。可他死了，死在我的怀里，所以我只能迷茫着，封闭着自己的内心，我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爱他，可却一直知道，如果他活着，那我爱的一定会是他。这么多年，向我表白的人也很多，可是只要想着青佑哥哥，所有的人我都不在意了。那天昏迷着，我看到了青佑哥哥，看到他让我好好保重。其实我自己都知道是假的，可是我那个时候就想着珍惜你，珍惜小华，珍惜身边喜欢我的每个人。下辈子的事也只是想想安慰下自己。要说，也只是曾经沧海，除却巫山了。所以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纠结了，我们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不行吗？”
还是那般稚嫩俊俏的面容，可程颢言却感觉到了其中比之年老更深的疲惫。他这是累了，倦了，想要安安稳稳的过完今生，去找季青佑吗？闭上眼，季青佑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曾经他是不在意时刻跟在小阳身边的这个人的。大家族里的少爷，哪个身边没有这么一个保护自己为自己出头的人？程颢言身边自然也有几个，但在他心中，那些人和自己是有着距离的。年少的时候偶尔看到那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小阳，心中也有过片刻的嫉妒，却也转瞬即逝。毕竟，他只是个下人，做些谄媚的事情来讨好小阳，能让小阳舒服，何乐不为呢？
季青佑，竟然是他吗？这二十多年，季华扬的洁身自好在娱乐圈里也算是一件奇闻了，也只有苏潋华的出现才让别人不再怀疑季华扬身体上的原因。然而程颢言却知道，季华扬这么多年下来，大概也只有在影片中才和别人有亲吻这种事情，进一步的恐怕接触都没接触过。程颢言也曾怀疑过季华扬大概是洁癖作祟，再加上他自以为和苏羽可生下了苏潋华，更不肯有其他花边新闻了。没想到，倒是季青佑。程颢言在惊讶于这一消息的同时，对季华扬更多的是怜惜。他还好，至少小阳还活着，在那二十年中，自己还能远远地看着季华扬，从媒体上探听到季华扬的各种消息。可以看到他演的片子，可以听到他的歌声。然而，这对小阳来说，却是永远不可能的。他在季青佑离开的时候喜欢上他，却只能和他阴阳两隔，只能说世事弄人。偏偏季青佑的死和他密切相关，想到这里，程颢言对自己的厌弃简直到了最高点。他不愿意季华扬离开他不理他，却也害怕他伤心难过，然而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季华扬因为他却已经痛苦了二十年。
看着程颢言一脸痛惜的样子，季华扬在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