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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又把这一切从我身边夺走了。我怕,真的很害怕。甚至我常常一个人睡着了会被自己的怀疑给突然惊醒,因为我觉得很不真实,越是感觉到幸福就越不真实。”
看着秋阳眼眶中的泪,邱石最终妥协了。他们的压力如同一块巨石一直架在他们肩上,怎么都卸不下来,如果再这么缠下去只怕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崩溃。
邱石蹲在墙根下,安静了数分钟,忽然
间想明白了什么,于是抬起头又用那独属于他的乐观笑容,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秋阳哭了,眼泪在那灯光下晕开一层薄薄的光亮,他看着面前的人,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是被一直钢锥扎进心口,无法言喻这深恶痛绝的伤感。
数日后,秋阳按照行程前往了远在地球另一边的英国。邱石在厂里上班没有去送他,他也没有打算去送。只是把自己埋进了忙碌的工作中,清空了脑子的所有的杂念,就好像秋阳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第五章。逐流11
时间彻底地慢了下来。
在邱石的意识中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冈坝那段孤独的日子,等待,又变成了他生活的目标。然而与之不同的是,这遥不可及的距离将未来的所有可能和想象都一扫而空。缓缓的,精神开始虚空了,回忆成为支撑他继续活着的唯一动力。别人走不进他的世界,他也跨不出自己的世界。就只是每天像个没魂儿的人,话变少了,也不笑了。整个人的状态开始渐渐枯萎,彻彻底底地迷失。
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变化的起源,也想象不到他精神里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母亲一度为此焦虑不已,无数的谈心都以儿子那颓废的缄默而失败。
日子长了,生活仍旧继续上演着平凡而又琐碎的,甚至是不值得记忆的事。邱石似乎很善于修复自己的心情,周围的人也让他无从逃避自己本能地忘却秋阳的离去带给他的那些忧伤,他毕竟是个乐观主义者,似乎世界仍旧充满希望,哪怕秋阳从出国之后没有给他来过一封信。
一年年的春夏秋冬从没有改变它的轨道,时候到了,花就开了,时候到了,知了叫了,时候到了,红叶落了,时候到了,就盼着下雪了。可是在山城很少会下雪,即使下,也只是零星地飘一点,到地上就成了水,污秽不堪的,一点都不美。
正月之前,邱石去看了秋阳的母亲,还买了好些滋补的药材食物,然后又在那家里替她打扫了屋子,还是纺织厂分给她的那个小单间。邱石这两年又给这小屋里添置了些新家具,秋阳的母亲最初很抗拒这样的照顾,可无奈犟不过邱石的坚持便妥了协,也不再说什么。从这些无微不至的行动来看,似乎邱石比秋阳更像一个儿子,他虽不至于心细,但却着实孝顺,所以寇婉婷也便在心里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可她始终不能忘记曾经丈夫留下的那份信里的内容,不由衷的,她对邱石的生父或多或少总存在一些些积怨,虽人已不再,也不得再见他,但看见邱石就如同看到四安一样,理智一再强调上一辈的是非恩怨跟这些孩子无关,但她却怎么都不能豁达接受曾经遭受的伤害。所以,她从没有对邱石笑过,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热情,只感觉邱石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多余和荒废。
同样在沈雪英那里,邱石亦是如此行事,对人豁达礼貌,时又开朗健谈,常逗得沈雪英夫妻俩合不拢嘴,这家人里没一个不喜欢他的,就好像他父亲未能完成的事,都让他这个做儿子来补偿尽了。
秋阳去了英国之后,便断了很长时间的联系,直到沈雪英家里装上了电话,这才得以知晓了秋阳的近况。
年尾腊月初六
,一早就显出了个晴好的天气,虽是寒冷,但阳光却极好得像是春天一样。汉飞从部队探亲回家已经有几天,沈雪英请了邱石来家里和儿子见面,心想这关系怎么算来都是一家子兄弟,怎么也该见见才是,而且汉飞这次还带着自己认识了半年的对象席娟,更是需要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才热闹。
这家里其乐融融的,着实是一派幸福的光景。寇婉婷和沈雪英在厨房里弄着菜,梁栋陪着儿子,未来的儿媳,还有邱石在客厅里聊家常,说着那些老宅子里的事儿,又讲到青石镇的别院,几人商量着这个夏天要去那儿看看,计划重修故宅。
话题刚聊得兴起,突然铃声特别聒噪得响亮起来,梁栋挪了挪身子,顺手接起电话。
这边几个年轻人正说得欢畅,就冷不防地听见梁栋冲着厨房喊:“婉婷,快来。秋阳来电话了。”
邱石似乎是被电击了一样,随之木讷不动地看着秋阳的母亲从厨房里跑出来,然后接了电话,说话。他脑子一下子空落落的,感觉自己心脏跳得极快。
家里人一个个紧着要电话,询问有关英国的情况,但都因是国际长途谁也不没能多说些什么。到了汉飞,他闲侃了几句趣话,然后说:“邱石今天在咱们家,你要不要跟他说两句?”
邱石紧张地看着汉飞的背影,眼巴巴地等着对方把电话递到自己手里。
汉飞转头,笑着说:“快过来,秋阳要跟你说话。”
邱石笑得合不拢嘴,接过电话,然后拿到脸颊边,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得不像话,心跳得极厉害,酝酿了半天才挤出了一个喂字。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只穿来一阵周围环境的声音,邱石又说:“我是邱石。”
这时,电话那头才出了声,说:“石头。”
邱石眼睛里泛着泪,又唯恐被汉飞看到,于是转过脸去,说:“你在那边怎么样?”
秋阳笑了笑,说:“挺好的……你呢?”
邱石也笑起来,说:“我也挺好的。”
随即两人又静下来,周围都是人,有些话也不能说,只能是这样浅淡的对话。
秋阳在那头说:“我……很想你。”
邱石听这话,心里乐开花了,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秋阳顿了一会儿,说:“呃,可能还得过些时间。”
邱石说:“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他想说,我不在你身边,事事都要小心。这话只到了嘴边,碍于周围的家人没能出口。
初夏天气总是特别好,就像他无时无刻的心情一样。
和秋阳通
过电话后,邱石整整乐了几个月,似乎希望从未泯灭过,反之更加明朗清晰了些。乐是乐,可这日子长了,人也大了,到了二十□岁的年纪,就算本人不操心,周遭的人也开始关注起他的个人生活,这就是一个人势必要经理的社会关系,邱石也不例外。
前月中旬,逢了田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大摆了酒席。这趟应酬下来,谈说最多的就是他那外孙子如今的归处,邱石听了那些话也只笑脸打哈哈,不作回应。但只这么规避下去,也不得不面对这婚姻问题触不及防地就摆上桌面来,慢慢纳入了他人生的轨迹之中。
邻里亲朋们七嘴八舌地便自作主张地要为田伟芸张罗着寻得一位举世无双的好儿媳妇。当这些话说到她耳朵里时,也就催动了心。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成了男人,从高原回来又没着没落地混了这两年,做事为家也没个方寸,找个女人管管,或许能收收他的玩心。于是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其中的一个同事,仓促地安排了一次相亲。
☆、第五章。逐流12
介绍人是田伟芸的同事,是医院的骨科大夫,名叫叶委娴。
这天特地挑在田伟芸和邱石都休息的日子。她一大早就把儿子从床上叫起来,仔细地捯饬一番,把他那不足一寸长的头发生生给弄出了个分头来,看着很是让人发笑。这母子俩的脾气都属于同一类的,都很自我,也都有着那股子倔劲儿。同一层住的邻居刚起床洗漱着,就听见那母子俩为了出门的样子开始吵开了。你来我往的,最后邱石的头发被弄的跟打劫后的鸡窝一样,眼看时间紧了,田伟芸也顾不上再跟儿子掰持,便这么寥寥草草地前往赴约了。
邱石不甘不愿地跟着母亲到了一家茶馆里,上了二楼,田伟芸四处张望,不见来人,便拉着儿子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窗外是茶馆的后院子,下面有个小池塘,里面养着些水生植物,还有几条橘色和白色的锦鲤。
馆中吵吵嚷嚷,好不热闹。这当中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围坐在八仙桌边抽着长杆烟边打着桥牌。
田伟芸点了两杯碧螺春,静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她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总不停地看手腕上的表。邱石一脸的沉静到也没说话,只是这让他母亲更加的紧张了。正当她想拉起邱石离开的时候,那叶委娴才带着一个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过肩的女孩匆匆赶来。
“伟芸,等久了吧。”叶委娴连忙道歉道。
田伟芸见人来了,也只好压着怒气说:“你要再不来,只怕我们以后在医院都不好相处了。”
叶委娴一边落座一边赔笑道歉说:“怪我怪我,这不是路上遇到点麻烦嘛。在公车上遇上个小偷儿,车里闹得乌烟瘴气的。又是打的,又是吼。哎呀,这一趟走得。后来,那些人说要把偷儿送公安局,所以,我们只好下车。哪知道,下了车又没直到这儿的车,所以上了去玄武路,然后又绕了大半个城才到这儿。”
“你们伤着没有?”
“我们倒是没伤着,就是那偷儿被打得那叫一个惨……”
这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起来了,全然不见另外二人的存在。
邱石默不作声,打从那女孩儿进来,他就瞄了一眼,然后只发呆似的看着隔壁桌那群打牌的老人,再也没有回过头。而那个女孩也是一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躲在眼镜后面,垂着眼,没说话。
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田伟芸恍然大悟起今日到此的目的。于是惊道:“行了,今天咱们干嘛来了?”
“是啊!你看这一聊去了就没个够。这是我一个老同学家的侄女,在百货商场上班。叫……”
话没说完,邱石起身,母亲一把阻拦道,“你干什么呀?”
邱石硬生生地甩给了母亲四个字:“妈,
我现在没打算结婚,以后这事儿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还有事,席阿姨我就不陪您了。”说完,便捋着那一头的毛楞楞的头发,一脸怨气地出了茶馆。
气氛彻底降至零度,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邱石说完话转身就出了茶馆,头都没回。只留下田伟芸束手无策地面对这他一手制造的残局。
叶委娴面对这样的待遇,立马黑了脸道:“伟芸,这是什么个意思?你儿子要不愿意就该遭说呀,我们也不至于到这儿来丢这个人了。”说罢,两人就起身要走。
田伟芸赶忙陪着笑道歉说:“别别别,娟子,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好。我也不知道那兔崽子会跟我唱这一出啊,出门前都是好好的呢。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嘛!”说话间,一不留神没看住,叶委娴那同学的侄女一溜烟儿也跟着不见了人影。
叶委娴横眉竖目瞪眼道:“是,我不跟你儿子一般见识。可你这么大个人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了,你这妈是怎么当的。”
田伟芸一边拉着叶委娴回桌边一边笑道:“是是,我没教好。你是他的长辈,多让着些嘛。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啥!他还是孩子呢。站起来有那房梁那么高,你见过比门框还高的孩子吗?我倒是没什么,可人女孩家家的怎么想。回头我怎么跟我同学交代,你说。”
好说歹说地劝走了叶委娴,田伟芸揣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家,开门见赵庆书在客厅里倒水,逮着就问:“邱石呢?”
赵庆书茫然道:“屋里呢!”见那脸色不对,便又问,“怎么了这是?”
田伟芸顾不上回答,扔掉包和外套直奔邱石那屋就去了。
门哐当一声撞到墙壁,后面挂的东西落了一地。邱石侧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就好像周围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田伟芸气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瞪着眼睛四处找家伙。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像样的武器,看似自己快撑不住了,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邱石的右耳上。
邱石顿时只觉一阵耳鸣,并伴随着那火烧火燎的疼痛,翻身起来冲着母亲便嚷嚷道:“干什么你!”
田伟芸喘着粗气道:“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
“我哪儿惹你了!”
“是,你是没惹我。我疯了,行吗。你妈疯了,行不行!”她边吼着,边揪着儿子的衣服来回抽打巴掌,“我今天打死你,怎么着吧。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毁你自己不够,还要毁我……”
邱石双手护着头,喊道:“赵叔,救命啊!我妈疯啦,快来人哪!”
起初赵庆书见老婆进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