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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彭怀明白了。老大就是想要个免费导游。
何信有些为难,这不答应吧,老大女朋友他见识过,特刁蛮泼辣的一个女孩儿,她说不,老大连个屁也不敢放。老大家庭背景也一般,平时日子也掰着指头着凑合。要是要他请个导游真要他命。可这要答应吧,彭怀的意思他真摸不准。毕竟何信认为他跟彭怀还没熟到能帮他应约这地步。
至于彭怀,其实这人还真是打从心里老大不乐意的。他好不容易才约到何信过个二人世界。心里别提多乐多美多欢了。一大堆的行程排得比中学生课程表还要繁琐密麻紧凑。恨不得把一天24个小时挤出25个小时出来。死磨烂凑终于把那个老头撵走了,现在又来一个呆瓜。彭怀当然死活也不答应。
可是眼瞟见何信那副捻眉沉思的小模样,彭怀心里头那一大堆海枯石烂的坚持就解甲归田弃明投暗了。
于是道,“成。”
何信讶然,老大欢喜。
傍晚的时候,老大去接他女朋友,何信过去大妈屋里找彭怀。进去的时候,彭怀背对着何信坐在院子里喝茶,像个老头子。夕阳西斜,泛红的阳光把彭怀的影子拖得老长。短刺刺的平板头颇有几分农民耕作整天回家叹茶休息的范儿。可是香气扑人的桂花却掩不住那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沧桑味儿。
何信走过去,“走了。”
彭怀似乎吃了一惊,转过头,“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要喝杯茶不?”
“不了。”
彭怀把桌子上的茶具收拾妥当,就跟何信一块出去,“你那哥们呢?”
“去接小娟。”
“他那女朋友?”
“嗯。”
彭怀笑得不怀好意整一个猥琐y。i。n荡发春饥渴的老男人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怎么不带你妞过来给哥瞧瞧?”
“没。”
“以前的也成!”
“也没。”
彭怀乐翻天了。何信这些年可是为自己守身如玉呀!这一乐,彭怀就开始原形毕露了。心里痒痒的麻麻的,直想把身边这人扑倒这样那样再这样。
恰巧,老大的咆嚎拯救了要掉入狼口的何信。破坏了准备脱羊皮的狼的蜕化进行曲。
“幺子!这边!这边!”
彭怀怒目转身,一道“我要杀了你”的目光远程扫射过去。老大接上彭怀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抬出去的脚不敢踏出去了。
“那——那啥——幺子,咱们走。”
一溜烟的溜得比耗子还要快。
四人到了一家小馆子里头解决晚饭。是彭怀推荐的。说这里的鸡特好吃,都是自家养大的,皮薄肉厚,香醇嫩滑。连赘肉都没多一分。四人刚进去,里面一扎着马辫子的姑娘就迎了上来,“彭老板,最近少过来了,可真他妈的不够意思呀!”
彭怀看了眼座无空席的小店,笑道,“只怕我人来了连厕所都没地方给我挤。”
姑娘顿时瞪眼了,佯怒道,“这都哪跟哪呀,这不,那边的雅座一直给你留着呢!就恭候着大爷您大驾光临!可你一直没来!我们可都他妈的亏大了!你说这怎么算呀!”
彭怀一脸的痞子相调戏道,“今晚爷就非翻你牌子不可了!”
姑娘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骂道,“滚一边儿去!”
☆、二十、这仲夏凉夜
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 二十、这仲夏凉夜
四人坐到一个靠窗的雅座。何信跟彭怀坐一边,老大跟他女朋友坐一边,刚好凑合四人的座位。对面那对小情侣掩嘴窃窃私语好不欢快,看得彭怀直捶地拍桌咬牙。要不是这天刹的两人,现在自己就跟何信过二人世界了!在心里狠狠地把老大祖宗十八代骂了个他娘操大爷姑妈爷叔的,才调整心态转头看何信,后者一脸木板,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游客发呆。
店里头人本来就多,地方也不大,拥挤,说起话来,大声那么点儿,整个店子都能听得清切。虽说古谚有道,食不言寝不语,可是这些哲语在农村地方就当歌儿唱。平时都喜欢吃饭时东唧唧西歪歪,你一言我一句。那边儿说话声大,那么这边儿的自然要比他更大了。结果大家都跟嗓音较劲儿似的。整一个店子就闹哄一片。好不热闹。
彭怀伸手捅了捅何信,低头俯身贴耳道,“要吃什么?”
闻言,何信转头,鼻尖轻滑过了彭怀凑过来的鼻子。暧昧亲昵的摩擦温度在鼻尖上飞速生长扩散蔓延。何信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刚才也没听清彭怀说的话,“什么?”
“在想什么?我问你要吃什么呀。”
“都可以。”
“那就我做主了。”
“嗯。”
彭怀转头又问老大要什么,老大小两口子说一切听从彭老大爷的。何信微掀眼皮,瞅着彭怀拿起餐牌到柜台处找人下单。刚才那姑娘在柜台那头托着下巴笑盈盈等着彭怀过去。两人隔着柜台脑袋凑在一块儿了,欢声笑语喜笑颜开。
徐喜儿看到彭怀走过来,戏谑道,“想不到我们彭大老板这么会耍手段儿呀,今儿咱这真是大开眼界了!受教了受教了。”
彭怀笑容不减,谦虚连连,“一般一般。”
刚才彭怀故意把头放低好让跟何信来个不小心不经意的亲密接触,有心看戏的徐喜儿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两人调侃了会儿,徐喜儿瞟了眼那边看着窗外一脸呆板木然的何信,拢了拢有些松散的头发,笑容敛了,“人家可是良家闺男国家栋梁祖国花朵,要不是认真的可不要毁了别人。别像张铮那会儿就——”
眼角瞥见彭怀脸色一变,话锋便一转,“要吃什么?”
彭怀把菜单甩过去,道,“都画上边儿了,自个儿给它们入境登记。”
徐喜儿看彭怀还能说笑,心下一松,还好没触及彭怀那片不能触碰的领域。
彭怀没直接过去,倒是出了店门,在隔壁的小巷里抽了两根烟,再溜达了会儿散散烟味儿才进去。回来的时候,菜都上来了。老大跟他小女朋友跟一豺狼一个样,拼死里吃,估计他们十几年来的七分饱就为了等这餐。何信抬头看了眼彭怀,
“怎么那么久?”
彭怀笑着坐下,“去撒个尿。”
何信点点头就转头动手夹菜,没说彭怀身上的烟味儿特重。
彭怀坐下后,喝了两口茶,又活蹦乱跳天花乱坠地侃了起来,“你们看,这碟是这儿最出名的白砍鸡,别看它这么素寡,里面可大有乾坤,煮的时候先得把水烧开加入一半姜丝、一半料酒和全部葱青再把光鸡整个放入开水中文火煮九成熟10分钟,多一分也不成,不然鸡肉就老了不滑了。接下来得将做好的鸡斩块装盆摆好备用,水是上好的鸡汤。
然后油锅将花生油烧开,先放姜丝一边炒一边陆续加入芝麻、沙姜、香菜茎、葱白、料酒、蚝油、芝麻油、糖、盐再加入少许鸡汤烧开后浇于鸡上,摆上几支香菜叶,就成你眼前这碟菜了。”
听着彭怀的解说,嘴里的鸡肉更滑更香了。即使正吃着也嘴馋得很。
“还有这是酿豆腐,这豆腐呢,都是店里亲自磨的,是几辈流传下来的秘方。先在豆腐砖中间挖个洞,然后把剁好的肉馅里加入白胡椒,生抽,糖,盐搅拌后;加入适量水,肉馅盛豆腐里去,做好后把豆腐放锅里煎,看就煎成这金黄色的才算上好的,别以为这样就做好了,煎好后还得下锅加菜炖呢。这样才汤汁醇厚鲜嫩滑润口味鲜美!”
一顿饭下来,因为有彭怀在一边儿侃,吃起来特别有味儿有劲头。他们吃得可多了,可侃的那位光顾着说,都没法儿吃。何信在一边听着,偶尔夹一两个菜到彭怀碗里去。彭怀可乐滋了,吃得比平时的都要香!扒得一干二净,然后再加油踩马达使劲儿地说。
四人吃完了饭,便由彭怀带队去玩转古镇。这古镇呢,白天看着古香古色不吃人间烟火的温沉宁静,夜景却全不是一个样儿了。华灯初上,整条道闪烁的彩色迷你灯吊悬屋檐,偶尔夜风忽过,灯光漫天飘摇飞絮,一片繁华盛顶歌舞升平景象。
这地儿说来并不大,可是里面的店铺特多,尤为特色街边小吃居多。什么姜撞奶、椰汁西米露、糯米糍、绿豆沙等等琳琅满目多不胜选。香甜馥郁的糖水味儿窜飞整条青瓦石路檐牙高啄夜灯荧荧的街道。
才刚吃完的老大又开始擦口水了。彭怀笑着一一给三人介绍,“这家的姜撞奶最好吃。用的都是纯正老姜,现叫现磨,吃起来香醇爽滑甜中微辣甜而不腻,吃完后呀,唇齿留香!那股辣劲儿特过瘾。”
“来这啥都可以不吃就这老爷子店里头的双皮奶不能不吃,没吃过呀,你这趟旅游就是他妈的浑水了。一勺子上嘴巴,奶味浓,蛋味够,特别香浓。细腻嫩滑甜滑甘香。真叫一个绝字!”
三人听着彭怀的教唆,一家顺一家,一碗上一碗地没停过嘴巴。在茶馆里头,彭怀瞅见隔壁的何信在揉肚子了,便马上闭了嘴巴。没再侃下去。撑死了老大那两口子他管不得,可不能吃坏了他家何信。何信胃疼那会儿,彭怀现在心里都揪着发疼呢,“看着月色也不早了,要不咱们这儿就回去了。”
小娟还没过足瘾呢,咂嘴道,“再玩一会儿呗,今天难得出来一趟。”
彭怀搁眼皮喝了口茶,道,“何时愁得没食觅呢。改天。”
一句改天就把所有的异议取缔。
搁下茶杯,彭怀往贼兮兮密谋着什么的两人方向瞟了眼,心里巴不得这两人赶紧儿得脱离大部队,别妨碍他跟何信的两人甜蜜时光。
结果相当让他满意,老大笑眯眯地小跑过来,对两人道,“我跟小娟想再逛逛,幺子你们要一起不?”
在老大“你敢说要我就死给你看”的灼灼目光下,何信摇头了,“你们玩儿,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大嘴眼皆笑,“那好,你们回去小心点。”殊不知,何信身边那人心里头比他乐一百倍。一整天下来就盼着他老大佛爷开这金口了。
老大走了后,两人还坐了会儿。听老板说了会儿这里的茶源故事,便动身回去。回去时,彭怀兜着小心思,借着快捷方便的说辞,带着何信抄进了无人烟的小道。两人并肩而行。肩膀偶尔无意轻微碰撞,行走间偶尔闲垂腿侧的右手不经意微掠旁边的左手。
借着将近十五的月光,即使没有路灯也能清晰看到路径。这小道两边都是稻田,青草水息味儿窜进鼻子里头,滑入腔肺,清新怡神泌人心肺。蝈蝈蟋蟀也许还混杂着不知名的虫子在角落里尽情演奏歌唱。风儿轻抚,惬意无穷。
彭怀没像刚才那样悬河泻水滔滔不绝了,双手插着裤袋悠悠地在一边哼曲子。低沉慵懒的嗓音在空旷的田野中流动,有点儿魅惑人心。何信留心听了会,是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怎么哼这首?”
彭怀转头笑道,“以前唱多了。今儿哥心情好,特价优惠大出血,要点歌不?”
何信也笑了,“《慢慢》。”
彭怀一愣,随即扩大笑容道,“有品位哈!”
虫鸣袅袅田水潺潺稻香洋溢,搭上彭怀那独特的嗓音哼曲,这仲夏凉夜有点儿妙。
☆、二十一、说故事的人都是有目的的
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 二十一、说故事的人都是有目的的
一曲过后,彭怀又侃了起来,说这片田地中央那兀立突起的山丘祖辈们留下的故事,“以前宋元时期,这儿还不是农田,是一个叫华三的村庄。那山丘原本是一间茅屋,有个小伙子住里边儿。小伙子家中上无大下无小,就一人。生活清贫。
有回上城县,往一家高档茶庄里瞅了两眼,便祸上身了。老板瞧不起这些下等人,招呼打手把他往死里揍。恰巧,一黄绸常服女子上前搭救。两人由此相识,后来在茅屋里私定终身。
后来,女子有事回城。从此天地两相隔。可是,小伙子却没有放弃,一直守候在茅屋里等女子归来。”
听及至此,何信下意识地抬眼看彭怀,却发现彭怀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乎就在等候着这一刻的对望。借着白凉的月光,彭怀眼眸深沉,像一滩漩涡,仿佛要把何信的灵魂卷入其中嚼肉饮血融入骨髓。何信别过脸,没接上那烫人的目光,“后来呢?”
“后来直至小伙子百年归终死于屋中,女子都没再回来。后人为了纪念这小伙子忠贞不渝的爱情,便把茅屋连同尸体一起烧化成灰埋成山堆,供后人敬仰呗。”
话音落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会儿,彭怀到底没忍住,换了口调侃的语气,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猜猜什么动物的牙齿是黑色的?”
何信想了想,还真没想到。彭怀看何信沉思的样子,笑得好不得意,“终于难到你一回了!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