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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烫……”他收回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目光呆滞的望著天花板几秒之後,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想起了夏末余因淋雨而发烧,而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他哆嗦的模样,就这样钻进了被子里,抱著他一起入睡了。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安稳,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天亮。
“你过去一点,我要起来。”
夏末余推了推他,声音果然变得沙哑了,稍稍咽一口口水就觉得喉咙火烧般的疼痛,他皱著整张脸孔艰难的又吞了一口口水,四肢乏力,头晕目眩,看来就算是想去上班也不行了,到了学校说不定还会被教导主任赶回家。
“你现在这样还打算去上班?”游逆鸿强忍住把他压回去的冲动,但也没有挪动自己的身躯,就这样和夏末余滚烫的身体紧挨著,一动不动。短短的数秒锺他就做出了决定,如果这个人非要起床去上班,那麽他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反正两人的体格本来就有差别,更何况夏末余现在还是个病人,根本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男人打定主意今天绝不会让夏末余去上班的,而夏末余也恰如他意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要去拿手机……打电话请假。”其实他的喉咙生疼的已经不想再说一个字了。
“我帮你打电话,你好好躺著。”
就连游逆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这句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他坐了起来刚想下床就被夏末余拉住了。
开玩笑,怎麽能让他打电话,会出事的。
“你帮我把电话拿过来就行了,我自己打。”夏末余望著游逆鸿的目光中不仅有坚持,也有让人倍感意外的无助,即使吃过了感冒药,好好睡了一觉,他还是很虚弱的,也许还有上医院的必要。
游逆鸿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面具渐渐开始崩溃了。
他能明白夏末余的顾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乘人之危的报复这个人平时对自己的各种“欺负”还有过往的种种,事实上比起打电话,他更想直接把这家夥送到医院,让医生好好给他诊断一下,打针、挂水,今天一天夏末余就该这样过才对。
至於自己,也没有必要陪在这人的身边,该上课的时候就走,下课了就回家,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这种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情又是怎麽一回事──
怀著复杂的心情,游逆鸿拿来了夏末余的手机,看著他有气无力的模样,听著他沙哑刺耳的声音,直到夏末余结束了通话,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他的眉头还是紧缩著,整张脸上愁云惨淡,一脸的闷闷不乐。
“你……咳。”明知不该说话,不能咽口水,夏末余却还是吊起了嗓子缓缓说道:“你快去吃药,预防一下。”两个人如此亲密了一整晚,传染的可能性很大。
他还是没什麽力气,也不想动,不过这种情况正是他病情的证明,看来不去医院不行了,乖乖打退烧针,乖乖挂几天盐水,乖乖吃药,希望能在回家之前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夏末余又咳嗽了几声,准备起床了。他看著游逆鸿走出了房间,这才松了口气,下了床裹上厚重的冬季睡衣,又花了几分锺完成了刷牙和洗脸,接下来就准备做早饭了。
结果,桌子上已经有煮好的稀饭了。
他坐了下来,看著眼前冒著热气的稀饭,忽然很想笑,这几个月来,自己努力保持著的平衡这麽简单就被破坏了。
“你有点多管闲事了。”是的,那个人又做了多余的事情。曾经也想过这样的情景,两人像是恋人般亲密的拥抱著共同醒来,自己或者他为了对方而做了一份早餐,然後,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过去,夏末余确实也看到过这副光景,而且是经常见到:游逆鸿和苏真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苏真睡眼惺忪的去刷牙洗脸,这时候,那个男人就在厨房里准备早饭,或者有时会出门去买那孩子爱吃的食物。
那个时候,夏末余冷眼冷笑看待这一切,与日俱增的苦闷深藏在心底,直到习以为常。
他奢望的并不多,可是一旦真的成真,反而显得不真实了。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真会让我产生误会的。”
热腾腾的白雾扭曲著向上浮荡,很快就触到了夏末余苍白的脸孔,发烫的肌肤轻而易举就感受到了比体温更高的热度,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由自主的吹了一口气,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意义的,人还会去做。
说是稀饭,里面似乎也加了一些别的东西,肉丁和蔬菜叶,这让这碗稀饭闻著颇为诱人,当然夏末余依然没有胃口。
游逆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还是那副彷佛瞪著人的表情,他的目光锐利,如果是一般人,被他这样盯著,恐怕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吧,夏末余却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
“我不知道和你说过没有,我对温柔的人很没辙,当年徐博闻就是用他那副虚伪的温柔把我追到手的。”说的话越多,喉咙越难受,他调整了几次,总算让声音听起来有了点活力。
“你现在这样对我,是真心的还是出於同情和怜悯?”
“你想太多了。”事实上这也是游逆鸿自身的苦恼。是真的对这个家夥有感情了吗?还是受到最近知道的一连串的“过去”的影响产生了同情心?
可是,同情心就能让自己去……喜欢一个人吗?
──喜欢?对夏末余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游逆鸿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找到答案了,就在一步之遥的前方,只要向著那里迈出这一步──这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的腿却跨不出去,脚下像是占了强力粘合剂,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他早就不讨厌这个人了,甚至是有著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情感,然而喜欢?他还得再想想、再想想才行……
感冒和发烧让夏末余没了继续争论的心情和力气,他朝著游逆鸿投去了了一个深邃的眼神,在一声谢谢之後,他开始吃那碗稀饭了。
接著,他就在医院里待了一个上午,挂完盐水走出医院已经是午饭时刻了,这回他终於感觉到饿了,也庆幸著这只是感冒不是肠胃问题,所以去好久没去过的快餐店吃点所谓的垃圾食物也没问题吧。
当夏末余吃完午饭回到家之後,没有看到应该在家的那个男人,不过看看时间也快上课了,游逆鸿不在家也是理所应当的。
浴室里有一大瓶漱口水,是夏末余买的,可他总忘了用,所以买来很久之後还是一大瓶,他偶尔心血来潮时,譬如说像现在生了病的情况下,才会想起那瓶漱口水,会皱著眉头含上一大口不停在嘴里捣鼓著,直到两边的牙齿开始泛酸,他就吐掉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苦涩的味道留在了嘴里,结果他还是忍不住用清水又漱了一次口。
吃完药,上床睡觉,因为周围太过安静了,於是夏末余在感冒药的作用下,很快就陷入了熟睡之中。
他是真的熟睡著,所以连游逆鸿什麽时候回来的,什麽时候走进他的房间,伸著手摸著他的额头,在确定热度逐渐下降时,安心的模样,他全然不知。
最初,严重倾斜的天平的两边,正缓缓地变换著高度。
夏末余的感冒还是拖了好几天,当然也因此顺理成章的不用参加圣诞舞会了。那一天,他比平时早了一小时下班,一走出教学大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徐博闻,男人的脸上带著从容的笑,今天又是一身体面的打扮。
这男人本身的条件就很好,人高、肩宽、腿长,身材匀称,再加上他的脸,都是完全符合了夏末余的审美观。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徐博闻在夏末余的眼中就是个讨人厌的男人。
“我听润潮说你感冒了,好一点了吗?”
面对著越来越近的徐博闻,夏末余直接无视他朝著校门走去,难得能在下班高峰前坐上地铁,他可不想因为这个男人而浪费时间。
徐博闻紧跟在的身边,两个人并肩在校园里走著,宛如一道怡人的风景。
“今晚有空吗?我在……”
夏末余立刻冷笑著打断了他的话:“感冒。而且恐怕徐大律师贵人多忘事了吧,我最讨厌圣诞节和情人节了。”
“我没忘,但是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看看我的诚意啊。”
“诚意?”夏末余停下了脚步,也不管周围的学生投来的好奇目光,他就这样站在了距离校门口还有几步路的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今晚要参加舞会的校内外人士。
“你要是真的有诚意就给我滚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那张虚伪恶心的脸孔。”他的声音不响亮也不轻柔,不激动也不哀求,平静的就像是在对学生说教似的。
交往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男人死缠烂打的功夫不得了,想不到几年不见更甚以往,夏末余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是不是真该找个恋人,早点让这个该死的见鬼的虚伪的恶心的男人死心。
……找谁比较合适……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几张脸孔,都是在酒吧里猛烈追求自己的家夥,不经意间,某张脸孔一闪而过,但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一瞬间的心悸。
他已经累了,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像之前那样穷追不舍了──如果游逆鸿无法爱自己的话,一切又都会回到原来的模式,他不想再看到作茧自缚的自己了。
徐博闻是了解夏末余的,正因为了解所以更不想放手,他用了太多的时间来後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对这个人造成的伤害,他明了夏末余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不过没关系,他有更多的时间和耐心来追回这个人的心。
至於那个年轻的小夥子,徐博闻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事实上他已经忘记了,正是他这种自负才使得夏末余决定与他分手。
两人又在校门口纠缠了数分锺,旁人听不懂他俩之间的对话,只觉得古怪,而夏末余和徐博闻也都不希望自己的性向暴露在别人的面前,於是夏末余万不得已的妥协了一小步,答应与徐博闻吃一顿晚饭,而他附上的条件也令徐博闻颇为不悦却又不得不同意。
同样不愉快的还有另一人,就是成为了附加条件的游逆鸿。
夏末余的条件很简单,要吃饭可以,他再叫上三个人,五个人一同吃这顿平安夜大餐。
“徐大律师你月入十万,不会计较这些小钱的吧?”
毫不掩饰的轻蔑由那张形状姣好的薄唇中逸出,再配上那张透出冷冷冰冷笑容的脸孔,真是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徐博闻也算是个有气度的男人,只得点头应允。
结果到最後,来的人只有游逆鸿一人。
“苏真说他和你哥有自己的安排了,想过两人世界,所以不来了。”
──那你为什麽还要来?
夏末余动了动嘴皮,最终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他也只能告诉自己:至少不用和徐博闻两个人单独吃饭,这也挺好。
圣诞节果然是商家抢钱的日子,一顿晚饭以三倍的价格飞涨,东西也不见得比平时好到哪里去,所以夏末余很讨厌这种纯粹浪费钱的外国节日。
他没兴趣知道这顿饭花了徐博闻多少钱,唯一有兴趣的就是饭後甜点。
游逆鸿也冷著一张脸,他的眼神在夏末余和徐博闻之间流转,心情愈发的低迷和沈闷。
在接获苏真的电话之後,他本应该往回走,管他夏末余和徐博闻之间的纠葛呢,和自己又有什麽关系,然而走了几步,他又恨恨地转了个方向,还是朝著目的地走去。
该死的狗屁的一年之约!那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了。
是,他承认放心不下那个人,承认他在自己心里越来越重,承认自己一想到他和前恋人亲密的吃饭,甚至在酒店里度过一个火热的夜晚……心里就跟吞了炸弹似的,随时都可能爆炸。
有时候,承认对一个人的感情是很为难的一件事,尤其当那个人还曾经是自己极为讨厌的人的时候。
游逆鸿深陷的不仅仅是矛盾,还有更深一层的苦恼。
到底什麽才是真正的“喜欢”?如果说对苏真的感情不是喜欢的话,那麽对夏末余的感情就是喜欢了吗?他不明白两者有什麽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