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承迅速打开笔记本,屏幕上,只要输入小瞳的名字,铺天盖地的新闻如同一场约定好的狂欢,小鬼的眼睛如一盏风雨飘摇随时覆灭的孤灯。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迅速调出内部资料核对了一下,正好对上老宋给的资料,一瞬间,心肝疼得抽搐起来——那是一张绝对不该出现在繁华帝都市中心的照片,低矮破败的棚屋里,昏暗的灯光照得少年脸色蜡黄,无悲无喜的目光专注地解题,发白的旧校服领口还缝着补丁,长满冻疮的手指肿得跟萝卜一样,还有一张,蹬着小三轮一边打瞌睡一边啃面包,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
那是你最后能去的地方了么?伤害到底超过了预计,事情完全脱轨了,希望他赶回去之前还来得及……
踩下离合器,朝公司的方向急速行驶——“老宋,你替我发布一个消息,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悬赏两千万剁一根手指——辛苦你了……”
“没事,难不成我还能期待接下来的十年,换我把你从酒吧背出来?”宋扬抬起眼睛,看看桌上相框里泛黄的照片,虎头虎脑的少年在自己胸口嚣张地拍了个泥巴印子,他还记得少年说:“盖个章,这是我的地盘。”
3、
很久没有回来,那个棚子居然还在……,在繁华街道的背后,淹没在荒草中的小木棚子,只是成了老鼠和野猫的乐园,一听到人的声音,悉悉索索地流窜入黑暗中,瓦片早就破了很多洞,抬头就能看见墨蓝色天空中排线似的的乌云。
隐约能看见书桌和床板都还在,东西收拾得好好的,如被遗弃在了时空的某个角落,无人打扰。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在人世间耍了这么久的无赖,希图了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回到了这里。
果然只有个棚子,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安心地躺倒在床板上,重重得叹息一声,屋外的野猫凄厉惨叫,寒风从四下漏风的壁板中倒灌进来,四肢渐渐冷得麻木。
凄清的太平间,挂满白番的灵堂,灰白的墓碑,高大的男人,痛苦的游戏,色彩绚丽的海岛,肥胖的大狗,酣畅淋漓的情(螃蟹)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他拥有得太多了,老天不允许……
他真的,拥有很多么?
对不起,爸爸,我坚持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这个事情太大了,貌似我写得有点乱,明天休息一天,我需要调整一下~
66
66、真心 。。。
1、
肥硕的老鼠在脚边爬来爬去,不要着急,等一会儿,你就可以吃了——他无力地微笑着,同班女生的故事书里说,每当死去一个人的时候,天上就会落下一颗星星,帝都的秋天,每年都落下很多,不知道今年的,有没有他。
爸爸每天都很忙,他一直不懂为什么,忙到不能来开家长会,忙到对于那个女人的爬墙出轨视而不见,忙到而立之年两鬓斑白,忙到终于咳嗽吐出脓血……
冷风一直倒灌进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懒懒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破洞,外面的寒星倒是亮得很纯净呢——
尽管现在穿得比去年好些了,似乎对于没有暖气的寒冬来说,毫无意义。
熟门熟路地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美工刀,那是每次有人来催债时,他贴身藏起的,如果真的要抓到黑市去摘掉器官或者去夜店做那种事——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父亲日益苍白的脖颈上——
可最终,他以为无法忍受的,还不是都忍受了,他以为不能妥协的,还不是都妥协了……
郑重地推出刀片,一格一格,宛如他分割成几段的生命。
对不起,我真的需要暖和一下……
尖锐的触感,可是感觉不到有多疼,切割下去的那一瞬间,很轻松,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愣愣地看着温热的血液沿着苍白的手腕流下来,很暖和,但天气太冷,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于是他抬起手,又割开一道更深更狠的伤口。
迷糊间,他想起了些什么,父亲一直很温柔,可是现在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那些温暖的感觉,他曾经偷偷看到过,父亲真正温柔的样子,浅浅的笑意,淡淡的泪光,彼时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照片。
生活中,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越长大越明晰,父亲的笑容背后总藏着无尽的疲倦,反倒是那个女人终于卷了所有的财产跟着情夫走了之后,父亲在最后那几年,表情终于轻松了一些,即使劳累,即使穷苦。
原来自己并不是他与所爱之人的孩子,所以他才能跟自己说对不起,所以他才能走得那么坚决,留下自己一个——“爸爸,所以你才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是么……”
四肢渐渐僵冷,老鼠们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2、
有那么一小块空地,长满蒿草的土地上盖着矮小的窝棚,背面倚靠着胡同里其他的人家,不合时宜地存在于繁华的都市背后,每每被开发商遗漏,甚至连流浪汉也不屑一顾,窝棚上方的天空,似乎从来未曾晴朗。
“是这儿么?”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停在外面,草丛里肥硕的老鼠和面目可憎的野猫“刺溜”一声窜入黑暗中。
“就情报显示来看,没错。”
“尾巴处理掉了么?”
“是,大爷。”这还是古早时候传下来的叫法,现如今的华人世界,除了黑白两道都有涉及的人,竟然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些了。
面目冷峻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带得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看到破败的窝棚时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头。
这么个破棚子,连门都没有了,四下漏风的壁板居然比外面还要阴冷几分,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完全无法相信这里有活人的存在,底下的小弟们马上往里面放置了适量的照片设施,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棚子破败简陋,高度倒还贴心,再矮一点儿,他就得弯着腰进去了。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腐败坏死的味道,冲得他差点岔气。
那么窄小的一点空间,转个身都困难,破破烂烂的书桌和床板尽收眼底,然而他花了好半天时间,才适应了里面的空气和光亮,才看清光明照不见的床板上,躺着一个人。
身上搭着一床破烂得露出败絮的灰色薄被,苍白细瘦的手腕垂落在床板外面,双眼紧闭脸色青白,一个板寸头丝毫不见阳光的气息,反而更像常年服刑的劳改犯。
更早的几个月前,在市区医院的病房里,他陪同老头子一起看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脸,老四,你一走倒是潇洒了,把个孩子留在世上也没托付给任何人,何等的狠心,别人为难你,大哥你也信不过么?弄成现在这样,你心疼不心疼……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家的老四,不就是狠心出的名么,他们家,除了老四有谁敢跟老头子叫一辈子的板?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唯一一次的低头,也是为了这个孩子,只是被老头子拒绝了,再见面时,只剩下一个灰白的墓碑,一抔焦黄的封土,老头子脸色虽然淡淡的,但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还是感觉到,他的身体情况迅速下降了,一辈子的英明神武,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日暮西山的老朽。
老六不着痕迹添油加醋的一番传达,造成了天人永隔的遗憾,就是宰了老六,老四也回不来了,但是想到那日老四在门口哀求服软的样子,依然不由心惊,那是老爷子的枪都逼不回来的老四——
老四的儿子,牙口也是这么硬,明明知道有更好的选择,偏要把自己逼到更艰难的地步,看看这张脸,要不是瘦脱了形,还真是跟老四一般无二,跟那个女人,倒不怎么看得出来是母子。
他刚想亲近地抚摸一下这张脸,少年却突然警觉地睁开眼睛,但也仅仅是睁开,双眼没有任何焦距,而且马上又疲惫地合上,没有丝毫理会他的意思。
除了这一睁一合的动作,再看不出半点还活着的气息,身边黑暗猥琐的小怪物肆无忌惮地爬来爬去,竟然像是想对侄儿下嘴。
“小瞳,我是大伯,跟我回家!”语气相当的强硬,一派雷厉风行的BOSS做派,不由分说地扯掉脏兮兮的被子抱起他,然而小鬼的身子只是顺着他的动作软软地倒在他的手臂上,半张的嘴唇喃喃地唤着:“爸爸……”
他心中一软,却见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腕搭在身边,上面赫然两道皮肉翻卷的口子,只是天气太冷,血已经不怎么流了,一把沾满血迹的美工刀还扔在旁边。
之前因为破棚子里味道杂七杂八的相当诡异,他居然忽视了——“来人!准备急救!”小鬼的身量已经轻得让人心寒,这一身骨头仿佛一碰就能散了,哪里比得上自家那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3、
当顾某人一路跋山涉水彻底废掉那辆专业改装过的跑车来到目标地的时候,窝棚还是那个窝棚,老天阴着个死人脸,白天黑夜没有区别,呜呜的四处漏风,老鼠从脚边窜来窜去,只是他敏感的察觉到这里面混合了一丝人味儿,对着床铺上一照,果然跟书桌上的积灰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薄薄的床褥上堆着凌乱的破絮,上面留着些许已经干枯的暗褐色血迹。
如果是小鬼自己离开的,绝对不会是这个模样,小鬼无论去哪里,离开哪里,永远都会收拾得整整齐齐,把每一次离开都当做诀别——
一个山寨兮兮宛如玩具的小灵通代替他的主人躺在中间,已经彻底没有电了。
电话铃声又响了,他木然地接了起来,视线还停留在那个小灵通上面:“喂……”
“刚才,小瞳的讯号消失了……”宋扬咬牙道,那么微弱的信号,但好歹还知道位置,这一消失,心里一下就空了。
“就在刚才么?他们早走了……床铺都冷掉了……估计是小灵通在刚刚终于没电了吧……”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最为挫败狼狈的早晨,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丢了自己的人,让周围这一群畜生看笑话——
“对不起……”老宋的心都沉到潭底了。
冷风吹过来,用来糊住破洞的奖状哗哗作响,呜呜的像哭泣的声音。
“从程唯打电话说他不见了到有讯号的这段时间,中间隔了那么久,我们都白痴了……”坐在小鬼躺过的地方,顾某人苦笑一下,“这不怨你。这群王八蛋,暗地里不知道准备多久了,就等着今天大举进攻,你继续帮我盯着局面,让小胖过来接我,不要走密道,弄个公交车过来——我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到现在还没发生械斗有点不可思议呢……”
小瞳,流了这么多血,你痛不痛——手指流连于干枯发硬的血迹上,瞬间拳头紧紧拽着破烂的床褥,把那些血迹通通收进手心,些许水滴晕开在干燥的土地上。
4、
“我们的目标是共同的,我沈家出了这样的败类必须要料理,否则在社交圈中怎么还抬得起头来,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暂时合作有什么不行,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赢回你的顾少,我们清理我们的门户,不冲突吧……”——这是一切开始之前,那些人对他说的,也是他深以为然的……
早在顾少沉重的急促的脚步声还在走廊那头的时候他就醒了,事实上他现在多数时候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在昏睡。
但还是被顶在额头上的枪口给惊呆了,顾少凶神恶煞的模样,不似昨晚离去时的温柔,本以为,他不屑与自己计较——“你终于还是决定提前结束我的生命是么……”
此时的之寒一脸淡漠,笑看着已经方寸大乱的顾少,泛出些许苦涩,“老实说我的确没想到你是这么温柔的人,能忍到现在……”平静了之后,他等待着顾少给他一个枪子,时时刻刻等死的日子他受够了。
“姓顾的!你冷静点——”老宋从监控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个画面。
“闭嘴!说,人在哪儿?!”他残酷地冷笑着,显然是所有耐心消耗殆尽之后的狂躁。
“人是我藏的,你杀了我吧……”之寒闭上眼睛,对于不怕死的人,你何必如此呢——
“你别以为我不敢!说,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稿子是不是你偷渡出去的!人你藏哪儿去了!接头暗号是什么?!”刚刚经历了一场械斗死里逃生的某人,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