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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了二个月房租,房东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家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也正因为如此,今早听那个人煽动房东赶自己的走,他才会那么急那么气。
其实这十年来,他早已磨平了所有棱角,对于大多数事情已失去血性。
生活太艰辛,唯一的方法只有泰然处之,否则就须去看心理医生。
当然,他可没钱去看心理医生。
往公寓里望了望,发现房东的门开着,里面传来哗啦哗啦打麻将的声音。家明怕房东抓住他索要欠款,于是掉转身,来到公寓的背面,攀住外置的排水管往上爬。
翻进自家的阳台,家明从窗台上的一个空花盆下面找到钥匙,轻轻扭开阳台的门,往屋里一跳,张牙舞爪的大喊:“哇哇哇!大魔王来啦!”
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如预期的听见儿子的叫声,屋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存在。
“儿子?小安?”家明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他的心咯噔一下,连忙按亮灯,向四周一看,不禁呆了。
房间里像遭了劫似的,许多东西都不见了,只剩几件房东准备的家具。他打开柜子和抽屉,看到衣物也都没了,小安更是不知所踪。
家明的脑子空白了几秒,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
从里面打开房门,往走廊上一看,才“呼”的松了口气。
小安正好好的坐在一堆行李中间吃手指头。
小家伙抬头看见他,伸出胖胖的小手:“爸爸,饿!”
家明蹲下去搂住儿子:“乖,爸爸做饭给你吃。”
小安凑近他身上东闻西闻,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哇哇大哭起来:“章鱼!小安要吃章鱼!”
家明吓了一跳,才想起来早上答应儿子要买章鱼烧回来,因为刚刚遇到了一只“暴力克隆羊”,他已经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忙捂住小安的嘴,怕被房东听见,小声说:“好好,爸爸买章鱼,小安不许哭。”
安抚了儿子,家明轻手轻脚的将行李又拖回屋里,对小安道:“不许出声,不许开灯,不然章鱼就跑了。”
他怕房东听见动静又来轰人。
小安用力点点头。
然后,他重新顺着排水管爬下去。
没想到他常常光顾的铺子,今天竟早早的关门了。家明只好往更远的地方走,终于在隔了四条街的地方找到一间小铺。
买好一盒章鱼烧,他没有立刻往家赶,绕到附近的广告栏去看招租信息。
房东已经决意要赶他走,要赶快找新住所才行。
可是,最便宜的地方,也要提前付六个月的租金,家明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在心里将那个穿一身白的“多莉”的祖宗八代逐一骂遍。
“多莉”是世界上第一只克隆羊的名字,家明不知道假凌岚叫什么,于是用这个来称呼他。
没有找到合适的信息,家明决定先回家,耽搁久了,恐怕家里那个小东西会翻天。
谁知,刚一转身,却赫然看见旁边的一幢大厦前停着那辆噩梦一样的黑色蓝博基尼!
真是冤家路窄,家明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近车子尾部的旅行箱,伸手去开后盖。
可恶,竟然锁了,把我的鞋还给我!
家明加上一只手,使劲向上抬,又腾出一只脚朝车屁股踢了一下,车子的防盗铃顿时大作,吓了他一跳。
大厦里的警卫闻声跑出来看,家明见势不妙连忙一溜烟跑了。
重新爬回公寓二层自己的家里,家明大叫一声:“章鱼来啦!”
没有回应。
扭亮灯,他再次看到自己的行李和儿子都不见了。
被房东发现了吗?
他叹了口气,一手拖着章鱼烧的盒子,一手拉开房门:“小安,爸爸回……”
可是,门外却空空如也。
家明这才真的急了,冲到走廊上。走廊里堆着各个租户的杂物,他从楼上跑到楼下,翻遍所有的犄角旮旯,连垃圾袋里面都翻了,也不见小安的踪影。
他的汗顺着额角流下来,两只手不停的发抖。
这个孩子能到哪去呢?他肯定是被房东赶出来的……房东……
对,房东!
家明眼睛一亮,跑去“咣咣咣”狂敲房东的门:“开门!快开门!”
“谁呀,吵死了!”房东不耐烦的打开门,看见家明,立刻说,“你求我也没用,我不打算租给你了!”
家明顾不上这些,急急的问:“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房东想了一下,说,“哦,那个小白痴啊,在走廊里吧。”
说着,就要关门。
“可他不在,他不在走廊里!”家明忙挤进一条手臂,不让对方关门。
“不在你就去找啊,我又没负责给你看孩子,走啦走啦!”房东没好气,用力推了他一下,将门用力关上。
家明被推得踉跄几步,后背撞到墙上,身子慢慢下滑,跌坐在地上。
孩子到哪去了?不但孩子,连行李也都不见了,小安不可能拖着那些东西走,难道是被人拐走了?
可是小安的智力低下,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拐这样的孩子能有什么用呢?
家明怎么想都觉得于理不通,他又跳起来,怀着一线希望重新跑回楼上,他希望一切都是幻觉,小安能够重新出现在走廊上,坐在一堆行李中间吃手指。
黑暗的走廊里,总每一扇门的后面都透出昏黄的灯光,一圈一圈,温暖而舒适。只有一扇门是黑的,因为那里的人从今天开始无家可归了。
家明一边往那里走,一边闭上眼睛,直到撞到门板上,才睁开,往四周看,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的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跟着流下来。
“小安!小安!小安!”他无计可施,朝着黑乎乎的走廊大声叫着儿子的名字,“你藏到哪里去了?再不出来,当心我揍你屁股!”
这时,旁边的一扇亮灯的门忽然打开,一双桃红色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看见朱美插着腰,嘟着涂的油亮亮的嘴唇,冲他说:“哟,跪在这儿向我求婚啊?呵呵呵呵……”
家明哭丧着脸:“朱美……”
“怎么啦?”朱美弯下腰,一对大胸脯在薄薄的吊带背心里呼之欲出。
“小安……”
“小安?”没等他说完,朱美就回头往房间里看了一下,说,“小安已经睡啦,你大呼小叫的,差点吵醒孩子。”
家明听她这么一说,猛然瞪大眼睛,连滚带爬的冲进朱美屋里。
朱美在一个陈旧的半长沙发上铺了一层褥子,外侧用两个枕头垒高,防止孩子滚到地上。小安正在这个小小的凹槽里呼呼睡着,脸蛋儿红扑扑的,嘴角流着口水。
家明虚脱般的伏到孩子身上,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朱美也跟着进来,掩上门,轻轻拉家明起来:“瞧你急的,天一黑,孩子吓得在走廊上哭,我下班回来看见,就把他哄到我这儿来了,你的行李也在这儿。”
家明看了看堆在门后的行李,感激的朝朱美笑笑:“多亏你。”
朱美忽然脸红了,走进厨房里。家明席地而坐,看着儿子的睡脸。
小安长的像凌岚,熟睡时,谁也看不出他智力上的缺陷,一个漂亮的孩子。家明忍不住凑上去亲亲儿子的小鼻尖。却听见小家伙呜哩呜噜的说梦话:“爸爸……章鱼……”
家明这才想起,那份章鱼烧刚刚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朱美从厨房出来,双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递给家明:“快吃吧。”
家明道了谢,接过面来,闻到香味,才觉得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朱美在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暂时先住在我这里吧,等你找到房子再搬走,我一个寡妇,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家明不禁拉住她的手:“谢谢你!”
朱美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起来:“哎呀,我们要怎么睡呢?不如都睡床好了!”
家明忙摆手:“不不不,我睡地上就好。”
“可不要口不应心,半夜来袭击我哦,呵呵呵呵!”朱美用涂着大红蔻丹的食指勾了他的脸一下,扭着腰肢去厨房刷碗。
我才要小心你来夜袭啊……
家明苦笑着,想起电影《飘》中的一句话——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明天,又将会发生什么呢?
第二章
凌氏企业的总部,是市中心一幢三十层的写字楼。夕阳照在大厦的近千扇玻璃窗上,反射出金红色的光芒。
第二十层的总裁办公室,设计成一个完美的圆形,风格古典优雅,墙上一幅XXX风格的油画,凸显主人的品位。
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两鬓已经略显斑白,很自然的,并没有像这个年龄的大多数男人那样忙着染黑头发,以掩饰年纪的增长,却任由肚子上长出一环又一环的游泳圈。他身材颀长,英俊挺拔,一身深色的西装舒服熨贴,散发着一种成熟男子的迷人魅力。
凌世均,凌氏企业的掌控者,本城最具争夺价值的单身男人。
透过玻璃向下俯视,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如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这时,一辆黑色的跑车闯入他的视线,完全不按规则行事,引起大厦门前一阵混乱,五六辆车子被迫急刹,笛声大作。
虽然从楼上看下去,车子和行人只有米粒大小,但凌世均似乎很清楚来者是何人,嘴角不觉露出微笑。等那一身白衣的车主将车停稳,身形消失在大厦的门里,他才转过身,踱到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下。
几分钟之后,秘书小姐进来:“凌先生,凌锐先生要见您……”
话还未说完,一个白衣少年已经推门闯进来,漂亮的面孔上一副绝对嚣张的表情。
凌世均挥挥手,示意秘书出去,门才刚刚关上,少年已经急不可待的开口:“找我来什么事?”
凌世均指指面前的椅子:“坐下来,凌锐,我们谈谈。”
“不会吧?”少年作出要晕倒样子,“拜托,我还有事情要办呢。”
“你的事情,打球?跳舞?赛车?”凌世均语气轻蔑,“凌锐,坐下,你需要考虑点儿正经事了。”
少年撇撇嘴,无奈的坐下来,斜着眼睛看着对方,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态。
凌世均换了一种长辈的亲切口吻,说:“任嫂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少年“噗”的一声笑出来:“回家?不过是从一幢房子到另一幢房子而已,不必麻烦了。”
“那不只是一幢房子,你的亲人们住在那里,你在那里长大。”
“可他们早就不在了,那里只有任嫂、司机和园丁,甚至连我的亲叔叔,都忙得只能在办公室里会见我。”少年的语气戏谑,可俊秀的眉眼间却流露出隐隐的愤怒。
凌世均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来到少年的面前,伸出手来轻抚他的头,少年条件反射似的偏一偏头,他的手落到椅背上。
凌世均并不以为意,他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恨别人将自己当小孩子对待。
收回手,他满怀歉意的说:“小锐,对不起,我放太多精力在商业事务上,对你关心得不够。可我希望你能体谅,因为我更希望将来交到你手上的凌氏,是一个强大而有前途的企业,不会辜负你父母的嘱托。”
少年垂下长长的睫毛:“无聊透顶,我才懒得管。”
凌世均笑了。
正是因为已经拥有,所以才不珍惜。
记得当年他的父亲,也就是凌锐的祖父,将凌氏企业全权交给长子凌世鸿,而给他这个次子的,只有几项不动产和若干股票。遗嘱公布的时候,他几乎有将父亲从棺材里拉出来的冲动。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二世祖,因此父亲的决定,使他对自己的至亲恨之入骨。
他正了正脸色,进入今日的重点话题:“小锐,你现在已经是高三了,有没有考虑要进哪所大学?”
本以为凌锐会回答“不知道”“无所谓”甚至是“不想考”之类的,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凌锐竟然毫不犹豫的说出一所学校的名字。
“T大?!”他不禁反问了一句。
“没错。”少年的目光迎向他,有一种恶作剧成功似的得意。
凌世均不动声色,微笑着挑起眉毛:“很好很好,只不过以你现在的成绩,似乎很困难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