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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根埋进时,倒在我背上呼吸,吻著我的背,只停了不到十秒,然後他像上次一样……再次冲刺了起来,他把我的腰抱起点,把枕头放在下面,边冲著边胡乱地吻著,我忍著忍著到最後不再顾忌,发出了喘息声,尔後他抱得更紧。
“张健,张健,我拒绝不了你。”朦胧间,我听到他带著哭音对我说。
外面的雨还在下,人们都隔著玻璃,你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你,我们的心藏在谁也看不清的角落。
利剑31
利剑31
“我们学校开运动会,你来好不好?”他在我耳边说著话,手还摸著我的腰。
我笑了一下,睁开眼,对上他的眼,看著他,问他:“陈东……我是谁?”
他笑了,有点傻,“你,张健。”
“哼哼……”我笑了两声。
“怎麽?”他说:“你认为我会认错人?”
我伸直腰,忽略掉疼著的腰跟屁股,站了起来,穿著裤子,“我不是女的。”
把裤子钮扣扣上,转过身对著他:“知道吗?”
“我知道。”他的脸暗了暗,却又笑了,他说:“张健,我知道我跟你在上床,这点你可以不用怀疑。”
我没再说话,把外套拿起,穿上。
他躺在床上问:“你要走?”他看了看表,“六点,还早。”
“我要回去陪我奶奶吃饭。”我说著。
“运动会?”他再问。
我不想问他,他把我当什麽?我点了点头。
我要拉门时,他说:“张健,我们是朋友?”
“是。”我回头看他。
“我……我有女朋友。”他说。
我笑了,说:“我知道。”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残忍的对话往往是在最平常的话里出现的,所以我对陈东的陈述没有丝毫疑义。
“张健,我错了吗?”他还在问。
“没错,我们都没错。”我竟然还在笑,我还问他:“你认为我错了吗?”
他摇头,说:“你没错,你总是懂很多。”
他像个误入不是他的世界的聪明男孩,他说:“你懂太多,我跟不上你……”他继续说著,用最不关己事的态度说著最关己事的话:“我信任你。”
我低头笑著,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我的脸,我却知道自己笑了,然後还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朋友。”他不知道自己的残忍,他只是无知。
那是一个还没开放的年代,他的反应并不奇怪,他像一个聪明的孩子,接受一切,却不知道他接受一切的涵义,他索取他所要的,一刹那间我觉得自己究竟值不值得,费煞一切能不能得到其实压抑过後的那一丁点所想得到的?
哦,不,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得到,至少目前不能,我打开门,对著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陈东,你知道吗?你是我的朋友,并且,我想跟你上床,我们都不需要多想。”
“嗯。”他看著我,多英俊的脸,多好看的眼睛,他说“嗯”,然後再次确定,“张健,运动会?”
“给我电话,我一定到。”
“手机……”他伸到旁边,把手机给我,“这给你……新出来的,我挺喜欢,给你,家里有师兄另送我的一个。”
他多慨慷,要知道那时候的手机还是稀罕物,并不便宜,我笑,却摇摇头,“你打电话给我……”我关了门,“砰”的一声,我心里弦本就快要摇摇欲坠,这次,算是彻底断干净了。
你知道吗?这世界上的伤心,没有很伤心,只有最伤心。
我在清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抱著自己蹲在地上,笑了……我笑得哭了,掉念自己以前可悲的妄想。
奶奶吃饭时,摸著我的手,说:“乖孙,你怎麽了?”
我摇头,还笑了一笑。
“乖孙,想哭,你就哭,奶奶在这。”她抱著我的头,我哭了,最後一次,为他所哭。
那天边的云,悄悄地飘过来,多麽平静。
PS:这其实是一个虐文。
有人说现实生活比小说更残忍。
而我所想做的,就是想让小说跟现实一样残忍。
当然,我们活著时尽量忽视苦痛。
只是,夜深人静时,千万别醒来,因为,那是个我们最脆弱最痛的时候,醉过去都不要醒来。
利剑32
利剑32
运动会那天,陈东是篮球队前锋,到了时已经开赛,他在底下对著看台上的我挥手,我坐著看著篮框,想著最好能进几个球,别无聊到让我提早离场。
“张健……”挺甜美的声音在叫我。
转过头,一头长发,尽管年龄小但举手投足皆得宜的小美女微微笑地亭亭玉立在面前。
“嗯。”我只是冷冷淡淡打了声招呼,陈东的小女朋友,全市最美的小美人,品行好,才能突出,性格也挺不错,十全十美。
她习惯了我的冷淡,抿嘴一笑,坐了在我面前,“陈东说你要来,我半天找不著你,没想到你坐後排了。”
我“嗯”了一声,看著球场不再说话。
一场球下来,身边的小美女只是为著她的男友喝彩,我这阴阳怪气的人不答理她,她也不在意,旁边的小女伴弄来什麽吃的,给我一份,我没要她也没有不悦,很顺手地给了别人。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跟陈东相配在外人看来简单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陈东一方以88:51大胜对方告捷,小美女笑得矜持,但笑得很美,站起来鼓掌,眼神脉脉地看著在场中挥舞著球衣向观众义气风发示意的陈东……我突然在想,陈东看到她跟我一个站著一个坐著的这个场面,是不是觉得很突兀?一个跟他上床的他以为的好友,一个他心爱的女友?
真有趣,我替他乐,对著小美女章薇薇笑了一笑,说:“他很不错。”
章薇薇顺了顺长发,拔到耳後,万足风情,“谢谢。”
我站起了身,向场外走去,後面她的声音说:“有庆功宴,你等会……”
“替我向他说声祝贺。”我点了下头,对她说。
“谢谢。”她说,然後迟疑,“不过……”
她说:“不过陈东希望你来……”
她如果知道我跟陈东的龌龊事?会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知道不会,她只是认为我怪胎并且还是陈东的朋友,什麽也不会多想,所以我平静地摇头,说:“我还有事,先走,抱歉。”
我离开一中的时候,豔阳高照,我搭了公车回家,我奶奶还在阳光下晒著太阳,我蹲她旁边还在睡,我摸了摸她的小手,她朦胧间说:“乖孙,你回来了……”
我笑了,在她的银发上缠了缠,温柔地说:“回来了,您再睡会,醒来我陪你玩。”
她安心地再度睡下,我回到客厅,电话“叮叮”作响没人接,等它响到四十八下,我放下手中的电视摇控器,接了电话。
“张健……”是陈东的声音,“你怎麽就走了?”
“我就不陪你去吃喝了,我看了比赛,你打得挺好。”
“谢谢。”他在对面说。
我没有作声。
他在说:“那你现在出来,我定了几桌菜,都是哥们一起,你来充个数。”他一如既往地邀请我。
我说著:“陈东,恭喜。”
他默不作声,等著我的下句话。
我停了几秒见他没说话才说:“我不去了。”
“为什麽?”他声音有点沙哑了。
“不为什麽……陈东,我跟你是朋友,并不代表我跟你的朋友是朋友。”我这样跟他说著,冷漠并且镇定。
我对他一向很有说服力,在他一票接触的人里,我像那个掌握真理的人,我说的话他信服,并且对此对我刮目相看。
这就是可悲的年少里过早成熟的好处?让同龄的人觉得你优秀得让他想靠近?
所以他接受了我对他的解说,到最後说:“张健,我很希望你在我身边的。”他郁闷地说,我竟然能想像他抚著头,边说话边踢著墙角的情形。
可是,又能如何?他现在不属於我,或许以後我再努力他也不会对我有我曾对他那样的倾心,我恶劣地对自己笑了一下,然後对他说:“陈东,我挂电话了,恭喜。”
“叭”一声,电话挂了,他在想什麽?我无所谓,只要知道他在意就可以了。
利剑33
利剑33
家里院子旁边的树林全发芽了,绿意葱葱,我叔开著车回来时沈著眉看不出丝毫喜悦。
对於张家,这是一个有点风起云涌的年头,开春的市里发生一连串事件,我叔被人推出了台面当了替罪羊,一不小心处理不当,政治生涯毁了不仅,还需面对几十年的牢狱之灾或者是死刑。
有些事情家里的女人是不需要她们操心的,我妈现在最大的责任是照顾好我奶奶,不让她知道一辈子都谨言慎行的二儿子这次落了马,被人陷害了去。
我也参加了张家男人们的会议……整个张家,也就我爸,我叔,我三个男人,天大的事出现了,张家的男人需要顶上去。
我爷爷以前是国民党军官,为了不愿意离开祖国的奶奶,抛弃身份隐身埋名了下来,也成功躲过了最受迫害的那十年,听说这个睿智的长者用韬光养晦保存了父亲兄弟二人,留下家业撒手人寰时是微笑著离开的。
奶奶是不希望叔叔参加政治的,但他喜欢,她跟父亲只好放了手,叔叔从外地调回来,原本是想依靠张家在本市的势力更加仕途坦荡,可没想到这次……在无旋回的时候已被人陷害了去。
“家里还有些东西,我去京里一趟。”父亲还是显得沈著。
“可是……”我叔抚著额,他是麽子,奶奶中年得的,宝贝得很,继承了爷爷对政治的天赋,才三十出头,就已比别人多走远了很长路。
父亲抽著烟斗,眯著眼睛说:“这次怕是中央的人也插了手,我们也只能到中央去,我记得有个父亲的老校友,文革後还跟父亲联系过,有点交情,这事找他说说有用。”他把烟斗在桌上敲著灰,看著我,“这次那件二十四套要带上京。”
二十四套玉器是爷爷留下的最得意的收藏,从碗到勺,还有小椅子,小四方桌,全是玉雕成的,雕刻精美得栩栩如生,一共二十四件,堪称举世的无价之宝。
那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套玉器,我从小就在等著父亲把他传给我……我曾为了它动过我父亲不少暗室保险箱,为了它也不知被父亲用棍子追著打过多少次。
父亲既然要用上了它,必是他深思过後的考量,我点了点头,“好。”
我叔朝我笑了笑,有点涩然。
我面无表情,张家的事张家必须解决,这个时候小家子气是来不得的,再不舍得也要舍得。
“我上京这段时间,下面的时我已经叫人稳妥地打理著,你叔不好出面,有事了老管事会跟你联系……”父亲慢条斯理地吸著烟斗。
我沈著地说:“我十六岁了,爸爸。”
“嗯。”父亲笑了笑,“你爷爷十五岁就上了马背,从了戎。”
“知道。”我端坐著,知道我已必须管事。
“你跟陈东……也少接触。”父亲慢悠悠地说,每当他这种不动如山的神情时,那已是事态已经危重到生死一刻了,“这次事里,怕是他们家也认识的。”
陷害的人也跟陈家的老爷子也有交情?他的哪个弟子?还是哪个……?
“别多想,张健,你要做的就是低调,避免到陈家去,也别跟陈东说这个事,他问什麽你也别说,只是小事,但也要做到十全十美。”父亲说:“乌云没散开时,全都给我收紧了尾巴,懂吗?”
面对父亲突然沈下的威严的面孔,我叔跟我齐齐答应了一声。
出了书房时,客厅里母亲拿著电话说:“是陈东……”脸色淡淡,不像平时陈东打电话来时那麽高兴,怕是已经知道了什麽吧。
我拿过电话,她退了开去,拿著鸡毛惮子继续抖落著家俱,走了开去。
“什麽事?”
“今天上了新电影,你赶快出来,我等你。”他那边嘻嘻哈哈传来一票笑声,他的声音显得很雀跃,听得出来很开心。
利剑34
利剑34
“不出来了,你们玩吧。”
“干嘛?阿姨不准你出来啊,你把电话给她,我帮你求情去。”如阳光一样耀眼的少年啊,只知前路的明亮,却不懂背过身後那如影随行的阴暗。
想到这,我冷笑,但嘴里还是平静地说,“不去了,这就样。”
挂了电话,坐在旁边的椅子里,仰著头看著天花板,张家在这里到我是三代了,叔叔还没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