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奶奶跟你爸……”陈东的声音粗哑得难听死了,他在悲伤吗?是不是迟了点?哦,太迟了,真太迟了……
“是啊,死了呢……”我抱著他,透过他的肩膀看著手中的烟,身体懒洋洋的使不上力,连烟雾的飘浮也是一缕缕的不著道地散著飞,没什麽事情往正确的路上走,最终不过落了个什麽都不对,陌路残杀罢了。
身前的人像被击了垮,一直挺立的腰弯了下去,他倒在我的身上,由我支撑著他。
我笑,真有趣,我在他耳边轻轻说:“陈东,多不好,我妈尽管人不错,可她也未必还喜欢你啊,她再不知情,也知道陷害我叔的人是你师兄,你都没看见我叔那惨样,三十来岁的人,就跟五十多岁的老头一样……”
我扯著他的头发,让他的脸正对著我,我对著他笑,“如果再让她知道,是你这麽个东西把我们家害得家破人亡,我让你去见她,不是又活活逼死她吗?你让我这麽做?就因为我们上了几次床?”
我用脸皮磨蹭著他的脸,他的皮肤很细腻,不像青春期过後男孩的那种粗糙,想来对此我也功不可没,当年他青春年少时的火可全是由我给泄的,
他哆嗦著嘴,想说话,没有说出口,到最後只流出了泪,就那麽睁大著眼哭著看著我,我看得无趣,摸了摸他的头再重力推开,任他倒在床尾,打了个哈欠,把被单重新裹上,倦怠不已,“滚出去,让我睡会。”
陈东没再出现,我乐得轻松,小妹的手术很成功,听力恢复了一半,虽然还必须借助助听器才能听到声音,不过比起以前已经是奇迹了。
我妈很快乐,每天为著孩子东奔西跑的也不见得疲倦,我怕她体内的力焰冲得太高,高过了顶就塌了人也就没了。
我跟我叔说了这个事,我叔反问:“你爸爸跟奶奶都不在了,你还要她怎麽样才算好?”他说这样我们就应该满意了,她已经在竭尽全力活著了,活像我们都受罪了就可以让她不受伤了似的,她照顾自己得挺好,不用我们瞎担心,她这也是做给我们看的,我们不领情难道还要她没事人一样地过著日子?
小姑娘出了院,我送了她们上了飞机回安海,母亲在飞机场拉著我的手说,“你看,等到你寒假回来,他们都可以一齐清楚地叫你哥哥了……”
这次来京,另外两个弟弟妹妹也受了检查,得到不少的治愈建议,我妈很是兴奋,我在旁边含糊的陪著笑,直到进了安检处,那一群老老少少对我猛挥著手,一个一个像衣绵快要归乡似的高兴难捺,让一干人等受到众人测目。
出了出口的玻璃门时,见到了陈东,他就站在那里抽著烟,满脸阴霾,西装套在身上显得成熟,身体修长归修长,脸蛋英俊归英俊,但那一股子气息跟以前的人可有天壤之别,好比晴天与阴天,缺的不只是那一点点的光亮,就像他此时背後有一点微薄的阳光,也冲不淡他身上的黑暗。
我伸手刚要打开停在旁边出租车的门,他拉了下我的手,头偏了一下,嘶哑地说:“那边有车。”
我坐进了他开来的车,他颓废得不成样子,我也懒得多问,打最後的电话给我妈道别,说了几句挂断,陈东绕过机场的高速弯道下到了下面公路的车流里,眼一直都没眨过。
我漫不经心一回头,只看到他冷硬的侧脸,还有冰冷的嘴角,耸了下肩,拿出烟点上。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我的手,又重新把视线看向了前方。
“买车了?”我懒懒地问道,这车看著挺新,性能也不错,颜色也挺好,估计是新买的。
“嗯。”他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也没什麽话好跟他说的,闭上眼睛打算睡会。
“张健……”听到了他在叫我。
“嗯。”我淡淡地应了声,懒得再睁眼。
“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他淡淡地问著。
“原不原谅又如何?”我也淡淡地回应著他。
“会不会?”他固执再问。
“当然不会。”不想再跟他拐弯抹角,我说出正确答案,然後欺近他的身体,在他下巴落下轻吻:“更不会让你离开我。”
顺著他的性感的下巴吻向他的颈项,叹息著,“你得陪我一起沈沦……”
“就算你不爱我?”他依旧平缓的开著车,问的语气很平淡。
我哼笑了一声,躺回座椅,问他:“陈东,你叫我拿什麽来爱你?”
车子飞快地往前驶去,公路前方或许曲折,或许平荡,但前面都一直有路;可我与他之前,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半月後,陈东胃出血,据说是忙的,再次光荣入院。
得到消息的那晚,正好有个地方放烟花,我眯著眼睛看了半会,笑出了声,这不,当是庆贺吧。
我提著外卖的鸡汤,懒洋洋地去探病,再次遭遇邓晨晨跟洪成鹏的恶毒堵击,我想著这正好是医院就在病房门前跟他们打了一架,不过只打到半途就被闻讯而来的保安跟医生劝了开。
陈东就冷冰冰地站在门前看著我们打,劝开了就对邓晨晨说:“你们想怎麽跟我父亲说就怎麽说,别为难他……”他弯著腰,很蹒跚到回到了床上。
邓晨晨挣开了保安的手,跟进了门,“老大,我没有那个意思。”
现在表忠心?晚喽,没看见陈东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现在就算被他父亲给打死了也会觉得是解脱吧?
洪成鹏也愤愤地挣开一个拉住他的医生的手,跟著进去,走到半路看了看我,对著陈东说,“老大,他欠抽,你别管……”
陈东抚著胃,冷著脸说道:“你他妈的都把我说的话当成放屁了……别叫我老大,我没这个格。”
洪成鹏要说话,对上陈东的视线,低头骂了句“妈的”,走出了房间。
邓晨晨再欲说话,陈东揉著头,“别说了,别说了,出去出去,让我静静。”
邓晨晨退出了门,看到我,又是极度暴戾的眼神。
我暗笑了下,动了动手臂,刚才被保安拉得太粗鲁,手有点疼。
拿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食盒,走进了门,把盒子扔到了桌子上,拉过椅子坐著,刚要点烟,就被走近的护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无奈只好从嘴里拿下。
“喝点吧。”看著陈东那半死不活的脸,我淡淡地说了句。
陈东没动,躺在那时半著眼,过了会对著门边被他先前看了一眼之後不敢进来的人扯著破噪子说:“洪成鹏,帮我把公司今天的进度报告拿过来……”说完就一幅费尽了全力的样子,闭著眼睛像死尸一样。
我俯过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嘲笑,“我还没死,你装什麽死。”
他睁开眼看著我,那墨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我回视著他,勾了勾嘴角。
随即他又转开视线……这次的护士是个近四十来岁的老女人,看胸牌是护士长,职痊大脾气也不少,看脸色极度不喜欢我,打下我放在床上的脚,硬绷绷地说:“这里是医院……”
我半眯著眼看了她一眼,她脸一整:“看什麽看,这麽大的人了,不知道要守规矩啊……”她瞪著我手里还拿著没放的烟。
我笑,趴到陈东胸口,守规矩,我从小到大都没守过,守规矩对我来说可真是奇闻。
我低头吻了吻陈东那沾著恶心消毒水味道的胸口前的衣服,“喂,喂,听清楚了没,有人叫我守规矩……”
“别压住他的胃……”护士长尖叫,把我压住他胃的手肘给拉开,“你还嫌他不够难受?”
我诚实点头,“不够。”
护士长瞪我,问陈东:“他是你什麽人,你怎麽有这麽个朋友?”
“肖阿姨,对不起,他是我同学,性子就这样,你别理他……”陈东露出一笑,极致疲惫,但还是诚恳得显得非常有说服力。
我在旁耸了耸肩,说真的,我还是挺喜欢他这生不如死的样子……挺惨败,也很惨烈,很难得一见。
“把烟给扔了……”那姓肖的护士长换好药,临走前还是凶恶地瞥了我一眼。
我把烟扔到垃圾筒,目送她离开,走到门边关门时,听见她在门边说著:“来,晨晨,你跟阿姨说说,刚才那器张得头长有眼顶的人是谁啊?”
我撇了下嘴,把门关紧了,还好,这次陈东住单人病房了,有长进。
我坐到床头,倚著他,拿出烟点上,抽了一口,把烟放他嘴边,“抽不?”
他撇过头,离开了烟嘴。
我不以为然,继续抽著,左手搭著他的背摸了下他的头,再低头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皱了皱鼻,“挺恶心的,你还要呆多久?”最後那句话我是盯著他眼睛问的。
“我爸这几天要上京,他来了我就得出去了。”他淡淡地说。
我倒抽了口气,笑,“你爸上来?”
“嗯。”他的脸瘦得皮得骨,好看是好看,就是显得过於冷峻了,没以前的阳光。
“那麽,他知道我们的事了?”我不在意地问著。
“差不多吧。”陈东的声音就像哀莫大於心死那般,把我逗得差点笑出声。
我抽了口烟,门被敲响了,我把烟掐了,吻了吻他的额头,“那麽,恭喜我们了。”
“那麽,你是做好准备让你爸打死你了?”我用嘴咬了咬他的唇,涩涩的,苦苦的,没以前的柔软有韧度。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他很平淡地说。
“不,”我很诚实地摇头,“我还没死呢,我都没死,当然要拉著你一起跟我生不如死,要不多可惜啊。”我深深地叹息著。
“我爸可能被我气死……”陈东咳嗽了两声,胸膛剧烈地起伏,而此时,门外的敲门声更大了,“这就是你所希望的?”
“怎麽会……”我虚伪地一笑,“你爸那麽强大的人,怎麽可能会被气死?当年没他帮衬著,我爸怎麽可能会在北京耗了一年多都撬不开门……又怎麽可能这麽早就死了,要我说,你爸比我爸强不知多少倍去了……你这是太看不起他了……”我再用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他别太谦虚了。
陈东不说话,就闭著眼,任我说著。
“再说,你可是独子,你爸怎麽舍得真打死你……”我叹了口气,“我倒是怕我先被你们家老爷子弄死了……”
陈东的眼皮动了动,我又吻了吻他的眼睛,叹息,“怎麽办?陈东,我不可能是你们家老爷子的对手,你就眼睁睁地看著我就这样被你父亲弄玩完了先死在你前头?”
陈东终於睁开眼,那墨黑的眼瞳啊,此时还是显得漂亮极了,他很平静地说:“这一切,你都算计好了的,自你来北京,自你跟我同一个学校……”
我笑,抱著他,咬著他的下巴,“嗯”了一声。
陈东灰了脸,难看极了,多麽聪明的人,早就明白了,现在,不过只是更明白罢了。
门被打了开,拿著钥匙的护士长大力喝斥:“这是怎麽回事?”
我无辜地睁了睁眼,站起了身,再在陈东面前的嘴上亲了一口,“我不怕死,真的,相信我,我过得不比你好,这样一想,或许你会好过点。”我温存地用手整了整他的头发,再勾嘴一笑,看著他那苍白带著青色的脸,终於觉得有一点点难得的开心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阳光挺耀眼的,天气真好,很适应兴风作浪,也很适合波涛骇浪,我转身走向门前,把护士长看到烟头歇斯底里的吼声抛到脑後。
利剑79
利剑79
陈老爷子进京。
我被召见。
进去时,陈东跪在地上,嘴角还含著血,真舍得打,脸上血色全无,一边苍白著一边青肿得老高。
陈老爷子在书桌上写著字,手法行云流水,他是书法界备受敬崇的老前辈,七十多岁的老年人身体健朗,含著烟斗一幅风骨盎然的学者气质,见我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我站在门边也没动,半闭著眼。
“坐。”终於,陈东爷子放下了毛笔。
“谢谢。”我笑笑,房间里两把椅子,都在中间跪著的陈东旁边。
我选了左边那边,离陈东比较近,离书桌也近。
“张先生,叫你来这趟,是因为我这个孽子,他说他要跟你过一辈子。”他敲了敲烟斗,说道。
我扬了扬眉,看了眼陈东,他纹丝不动,直挺挺地跪在那,嘴唇发黑,估计跪了不少时间了,膝盖的血都渗出了裤子沾到了地上。
“听说你父亲也好抽这口……”陈老爷子看著我把视线转移到了他手上,淡淡地说,“他现在可好?”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