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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上他对于坂步教授与林教授之间发生了什么、坂步的目的是什么一无所知。年轻的他只是盲目的听从,只知道将坂步教授交代的事情做完,教授需要的信息给教授。
但是,对于这个从小高智商的天才来说,捕捉到事情的不对劲还是容易的,他是个有良知的人。很快,薛家裕发现坂步教授的目标,正是林教授家那个病弱、忧郁的儿子,坂步对林蔚东的执着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薛家裕为人再不羁,还是选择了医生这项职业就以悬壶济世为根本。学术研究固然重要,但忠于服务的对象是人群。更不要说在对结果未知的情况下直接以人体做研究了,这一点薛家裕有着跟林耿荣相同的认知。
在逐渐发现了坂步教授的目的之后,薛家裕基于对教授的尊重,他并没有正面的跟教授提出异议。而且以他对教授的了解,恐怕以他之力根本也劝服不了坂步,所以他开始减少提供资料以及讯息。
跟林家接触越多,薛家裕越不想继续在背后做这些事情,他知道坂步不会对林蔚东死心。老牛蔚东这个病弱的少年,随着对他的熟悉,学家与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坚强还带着些执拗的家伙。他更不想让坂步做出任何伤害林蔚东的事情。
于是,薛家裕改了资料,改了记录传给坂步,这样起码可以让坂步的研究数据失准。
时间久了,坂步从薛家裕越来越少的信息,频率越来越少的联系发现了端倪。甚至以薛家裕在J州的学历文凭来威胁他。
就在薛家裕为了良知以及道义不得不放弃辛苦多年的成绩时,却意外得知坂步遭遇车祸身故的消息。
在知道坂步身故的消息之后,薛家裕心里万分悲痛。虽然他对坂步教授的有些做法不能认同,但是坂步还是他最为尊敬的师长。
薛家裕去了坂步的家乡,去祭拜他。并在回来的时候去了趟J州,将自己在哪里的所有关系结束。J州没有了坂步,薛家裕也没有在那里的必要。薛家裕还能够记得自己考进J州大学,进入坂步研究室的兴奋,不由感慨世事的多变。
他选择了BK州,选择了林耿荣。都说学医的冷血、心狠、麻木,薛家裕从不这么认为。医学不冰冷,任何研究的目的,最后还是为了生命的传承、爱的传承。即使有人偏离,那也是一时迷失。随着坂步的逝去,薛家裕再也不需要为其所逼,林蔚东也不再危险。
薛家裕离开J州,正如当年林耿荣离开时一样干净利索,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薛家裕随着林教授一家在BK州安稳快乐渡过了几年,直到那件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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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裕在拜托了私家侦探之后,并没有离开J州,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在等消息的这段日子,他走走停停,过去的很多岁月在他脑海里不停的呈现。
连薛家裕自己都要感叹是真的老了吗:回忆这种玩意都开始泛滥了,他的人生他还没有开始享受呢!自嘲地笑,很快又安慰自己,这也算阶段性总结吧。
回忆的巨轮将他带到了林蔚东十八岁那年。薛家裕俨然成了林家的医院,研究所那边他已经直接在林耿荣手下做事。他将林蔚东当做亲弟弟一样爱护着,只是这个弟弟太常生病了。他虽是林家收养,但是教授夫妇就视他为己出,处处关心、呵护。年轻的林蔚东即使经常遭受着病魔的困扰,但他的生活依旧幸福、美满。
林耿荣不是特别情况根本不会带林蔚东去医院,一般都是在家里给蔚东治。薛家裕知道林耿荣害怕J州的事情再次发生,他跟在后面对蔚东的病情从不探寻,只是给林耿荣打下手。有着坂步前面疯狂的例子,这个时候薛家裕更是刻意回避。
一天林耿荣在晚饭后将薛家裕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家裕,你对新开的这个课题有什么想法?”林耿荣在半年前提出了这个新课题的讨论。但是作为他身边最得力助手的薛家裕,在几次的讨论会上都没有发言。就平常的探讨,当林耿荣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的时候,薛家裕也明显地岔开。今天第一期的报告出来,薛家裕更是在他结论那栏一个字也没有写。
“老师,我可以离开这个课题组吗?”
薛家裕突然的要求,让林耿荣大吃一惊。林耿荣知道关于这项课题确实有着很大的难度,开始他以为薛家裕就像以往碰到硬骨头那样,躲着自己先摸索,所以暂时并没有给出什么意见。今天找他谈话也是想知道他真正卡在哪里,好给他指导。越是才学高的人,有时候不就是要命的死要个面子。
林耿荣哪知道薛家裕心中的真正所想啊!薛家裕在看到这个课题的基本资料之后确实去啃了不错,但是当他考虑的越深入,他就越觉得惊恐,因为林耿荣新开的这个课题居然跟当初坂步教授最后最执着的那个研究室一致的!
难道教授真如最近听到的一些传闻所说,实际上收养林蔚东还是为了拿他当做课题研究的对象吗?薛家裕也不知道这个传言是如何出来的,但是教授现在的行为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理解。教授一直不都是很反对以人体做研究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让蔚东情何以堪?
所以,今天当教授再次问他的时候,他跟教授提出离开课题组。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这让薛家裕怎么跟教授说呢?说自己听信了那些谣言,也开始有些不相信他了吗?不,不可以。自己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就这样胡乱猜测。薛家裕决定先向教授问问清楚,也可能回避不是最好的选择,何况他是相信教授的为人以及操守的。
“教授,是因为蔚东吗?”薛家裕也不管这样问会不会让林耿荣怀疑自己。因为这样的判断,也是在将之前坂步要他收集蔚东的资料联系起来,才能得出的。以他薛家裕以往所知,根本不可能对蔚东的情况知道得这么详细。
可是,林耿荣并没有对他怀疑。因为以收养儿子为名实际上作为自己实验课题的研究对象的传闻也同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只当薛家裕也听到了这些。
林耿荣了解薛家裕,这个年轻人率真、坦诚,对于这些谣言他不会尽信,稍加时日他便可以拨开迷雾,如果他现在真的有所困扰,那就暂时调离一段时间吧。毕竟蔚东真实的病情,他还是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谣言止于智者,不是,固然不是。
“那好吧。家裕你就先到别的课题小组吧。”
林耿荣当时的不解释只是希望家裕能够自己解开谜团,他知道家裕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他却没有发觉他们的谈话被家里另外一个执拗的人给听了去。
惊落梧桐 第四十七章 迷雾(2)
林蔚东这天晚饭后,帮母亲将父亲的参茶送到父亲的书房。却单单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父亲在跟家裕谈及新课题的事情。
林蔚东停下了,他本不会在意父亲研究是是什么。这几年,林蔚东过得很幸福,林耿荣夫妇给予了他所有的爱。对于父母的付出,林蔚东只觉得自己无以为报。
但是就在两天前,有人在他放学的路上,塞给他一个包裹。那人也是亚裔,跟他说包裹里面的东西是有关他最亲近的人。林蔚东虽然犹豫,但还是收下了。
晚上房间里,林蔚东看到了包裹里的东西,里面厚厚的一叠资料跟一些照片。当看到照片,林蔚东的眼睛顿时迷蒙了。照片上的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个佝偻着背,身体瘦弱如芦柴的人正是他的母亲——梁敏。照片上的日期是三年前,那母亲没有死?母亲现在在哪里?
林蔚东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些资料,这里面影印的是母亲的日记,这是母亲的字迹。日记断断续续,母亲写道:
“儿子,你去了哪里?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照看好你……”
“桐儿,妈妈想你,妈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妈妈托人找你啊,你在哪里?”
……
“桐儿,快点回来吧!妈妈害怕啊,害怕你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不认识你了……”
……
林蔚东看着这些日记,眼泪大滴、大滴地滴落在纸页上。他知道了,母亲没有死,没有死!他没有丢下自己,他要去找母亲,找母亲去!他要搞清楚母亲为什么说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第二天,林蔚东在前一天见到那人的地方等着。那人果然出现了,他是有把握林蔚东看了那些东西一定会来找他的。
“你妈妈疯了。”那人说话的口气毫无感情。是的,他只是在为人做事而已。
“疯了?”
“是的。他啊没有丢弃你,事实是当她清醒的时候,她还在到处托人找人,但是人海茫茫怎么找?”
“她现在哪里?”
“N市。”
“我要回去,回去找到妈妈。”林蔚东想到照片上母亲的模样,眼睛再次湿润了。母亲的状态已经很不好,她的日记,林蔚东看到最后的日期是在两年多之前。难道说目前现在已经完全疯了吗?
“是的,你必须回去。林耿荣夫妇收养你是另有目的。”
对上林蔚东疑问的目光,那人继续说道:“林耿荣是要拿你当研究品,给他做研究用的。知道什么是研究品吗?见过实验室里的小老鼠没有?就跟那个一样。他们把你当怪物,是要解剖你,研究你!”
那人越说越恐怖,林蔚东听得身体跟着忍不住地颤抖。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好心收留我,给了我家,给了我温暖,还给我治病。”
“给你治病?你们为什么从J州到了BK州?你这个父亲有香饽饽怎么可能跟人一起分享?他先是利用了J州实验室的实力对你进行研究,在快出成绩的时候讲伙伴一脚踢开。那!这些都是他们当时实验的资料,傻小子,你就是那个实验品!”
那人将一沓资料扔给了林蔚东,这些给林蔚东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巨大了,这么多年代幸福生活难道只是一场骗局?如泡沫般的傻事迸裂,化为乌有?
林蔚东的心如同被啃噬一般,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那些报告上真真切切的都是父亲的签名。而那个坂步教授不正是当年给自己主刀的那个教授吗?父亲不是说自己只是普通的畸形,那只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整形手术吗?原来,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实验品!
那人没有给林蔚东喘息的机会,继续说:“你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他不好拿你做实验。可是现在你的身体好了些,他又开始要研究你了。你不回去,难道还在这里做他的小老鼠?”
林蔚东呆在了当下,那人在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他都没有发觉。林蔚东试了很久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
这么多年林耿荣夫妇对自己的疼惜、爱护他没有忘,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林耿荣向着自己身处了双手。不行,不行,不要相信,自己不要相信!但是看到那么多的资料,林蔚东的心理混乱不堪,将将十八岁的他哪能一下子承受这么多?
但是,他的母亲?那份母子亲情牵引着他,他需要回去。他不相信当年吴琼是有意欺骗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可能也是以讹传讹了。他希望在大学择校前能够回国,他要去看看妈妈。如果妈妈情况不好,他就待在国内陪着她。林蔚东心里在呼喊:妈妈,儿子也想您!
……
今天,浑噩了好几天的林蔚东却意外地在林耿荣的房门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父亲的新课题真的是因为自己!不,自己还该唤他为父亲吗?为什么要研究自己?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难怪这几年,无论自己怎么发热或者疼痛,他都不带自己去医院。当年的手术,他不是说自己可以做一个正常人了吗?他们到底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自己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林蔚东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腹部的那个刀疤,手上的美工刀泛着寒光。是的,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从自己有记忆起,亲身父亲对自己只有厌恶、打骂。母亲会护着自己任父亲的拳脚落在她的身上。从那时,林蔚东就从父亲的口中知道自己是个怪物,是个妖孽。好在,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只要有母亲在,他就不怕活着。
后来暴敛的父亲突然消失了,母亲的情绪也变得奇怪起来。幼小的林蔚东身上的伤疤又开始多了起来,但是母亲在每一次的发狂之后都会抱着自己痛哭,他能够感受到母亲的疼,身上都不觉得那么痛了。年幼的林蔚东只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长大,早一点能够照顾母亲。
但是,在X市的火车站台上,母亲突然向着一个身影追了过去。自己太小了,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