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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查看他的情况,好在伤口并不深。爸爸让冰鳍把剑鞘还给人家,老人却后退一步让到一边,抬头看着台阶上的纹紫:“那一位虽然是我的孙女,但却是现在的当家,所以,请把这个交给他吧。”
…鹊桥仙
回复'7':终于赶到了!支持啊!楼主加油!
…画画公子
回复'8':“孙女?”爸爸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了,我和冰鳍也有着同样的疑惑——纹紫与我和冰鳍年龄相仿,即使披散着长发,穿着优雅的古代女装,也还是无法掩盖那宽厚的肩膀和矫健的身材;怎么看他都是个少见的兼具活力与威严的少年,此刻的打扮不仅不显得柔弱,反而有种古代百越武士般的剽悍感觉。
纹紫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慢慢走下台阶:“李家只有女孩子才能继承家业,可现在就剩我这男孩子了,所以只能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下去啦!现在主持虺蛇祭得穿礼服,平时我可是绝对不穿裙子的!”只是随口的一席话就完全冲淡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纹紫的确有少年当家的气度。他缓缓走过来,毫不掩饰但却并不失礼的把我们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视线最后停在冰鳍握着剑鞘的受伤右手上。唇边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纹紫终于开口了:“这些家务事让你们受惊了,实在对不住,请务必赏光住下来!不然就是连道歉的机会也不给我们啦!”
纹紫的态度意外的爽朗大度,不愧是年轻家长。但是老人似乎还有些担心,他抬头看了山崖上的白石小庙一眼:“一祠这里……”“一祠在内宅的范围,当然不能让外人祝”纹紫以不容分辨的语气制止老人继续说下去,“贵客一直都安排在九祠的,外公你照应一下吧。”
……
一祠和九祠,这个山村就是因此而被称为九一村的。和纨青纹紫家大屋后山上的一祠比起来,半山腰的九祠要气派得多,香火也旺盛得多了。不同于一祠由白石建造,九祠是相当庞大的木结构建筑群,不仅有前殿正殿等等宽阔的主体建筑,还有附设有专门接待各地重要客人的客房。据说九祠里供奉着九位御灵,看那些装饰华丽的神舆和神座,竟然还有绣房这样的陈设,我怀疑那些御灵可能都是女性呢。
也许是身为家长的纹紫对我们态度和蔼的关系吧,纹紫的外公,那位石头一样的老人也客气多了。听他说,一祠和九祠都由他们家主祭,到了大祭时全村的山民都会停下农活前来帮忙。纹紫家在这里的地位确实很尊贵——一路走来,在九祠里执事的山民们都行着礼亲切地向这边打招呼,直到此刻我们总算体会到了纨青所谓的热情款待;但我们却很难安之若素的接受这盛情——爸爸认为不管知情与否,我们都给纹紫家添了麻烦;而我和冰鳍则不敢再和这古怪的家族有更深入的牵扯。所以大家得出的一致结论就是,今天走会拂了主人的厚意,但明天一早是非回家不可的。
然而事情却远非我们计划得那么简单——在被带去和爸爸不同的客房后,我和冰鳍才发现,纹紫家根本无意放我们回去!
客房是几座依山而建的类似吊脚楼的建筑,一般都是赤脚上去,将鞋子放在楼梯口的架子上,一楼完全是空的,第二层才能住人。我和冰鳍完全没有发现,这些小楼的楼梯根本就是活动的,在我们进入房间之后楼梯竟被人偷偷撤走了!这……根本就是软禁嘛!
二楼几乎就是一个大房间,四面都是窗,相当通透——楼前两面临着苍青色深渊,下方极远处好像有缕缕美丽的银色长发在飘动似的,仔细分辨竟是溅着白色水花的山涧,楼后贴近湿润的绝壁,那刀削似的山岩恐怕连猴子都很难攀援。只有我们刚刚过来的那一边还有像样的通路,可是楼梯已经被撤走,远远的还坐着两位执事打扮的山民,看起来像在看守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碍…”我颓然跌坐在泛着冰凉光泽的漆黑木地板上,而冰鳍却慢慢地走到屋角矮桌边,端了个朱漆食盒走了过来。真是凄惨,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肚子也会饿,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吃东西了。
盛放在食盒里的就是刚刚在村口犬祠前看到的粢饭团,看来是当地大祭专用的食物。
我刚吃一口就丢下来——太甜了!这粢饭团居然用和了蜂蜜、砂糖的炒麦粉这样的东西做馅儿!冰鳍看来是饿极了,平时最不喜欢吃甜食的他居然一声不响的连吃了几个!
“这究竟是怎样的祭祀啊?不会把我们做了活祭品吧……”我有些自暴自弃的低声说。
…鹊桥仙
回复'9':冰鳍丢下了饭团抬头看着我:“火翼……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祭祀……”我也不顾难看,膝行到临着青色深渊的窗口靠在护栏上。远处山林树巅镶着一道鲜丽的晴空,清爽的山风仿佛就是从那小小的裂隙中吹出来似的。“好象听纹紫提到虺蛇祭啊?”凉风使我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可能因为村里靠捕捉贵重十握蛇为生,现在这种蛇快绝种了,村民怕断了财路,所以向什么虺蛇神献祭,那个凶巴巴的老公公不是也说过山林是属于虺蛇神的吗?”
冰鳍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会这么简单……既然是蛇神的大祭,那为什么还要先祭祀咋蛇犬呢?这两个不是对头吗?”
“山村里的规矩我们怎么可能懂。”有些疲倦的我不以为然的闭上眼睛。
“那么纨青抢走的宝剑又代表什么?”冰鳍的声音大了起来,“这柄剑是祭祀在一祠里的,这九祠看起来是专门举行仪式的外社,一祠才是供奉神体的重要内社,为什么虺蛇神的内社里会祭祀剑呢?难道这把剑就是神体吗?”
刚刚积累的疲劳现在开始表现出来了,我昏昏欲睡的应付着:“我哪知道……”“你不觉得这些词在地方看过吗?火翼!”冰鳍好像丝毫没有倦意,“一和九,咋蛇犬和宝剑……还有,甜粢饭团……”这些词,似乎的确有什么微妙的联系存在着……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冰鳍就在我眼前,然而充斥于睡意朦胧的视野中央的并不是房间内熟悉的景物——巨大的,闪耀着濡湿的青色光芒的影子慢慢的蠕动着,那布满鳞片的肢体修长柔软,不断缠绕着,穿透着冰鳍的身躯……那圆熟流畅的姿态,有着蛮荒的优雅和残酷的怠惰……这是——“有蛇啊!”我惊叫着坐起来,那巨大的幻影却随着我突然清醒的意识瞬间消失了。
看来……是我睡迷糊了……
“没错……是蛇!”冰鳍缓慢而沉着地说着,走到我身边蹲下来,抬起了目光灼热的眼睛:“火翼……你还记得纨青家姓什么吗?”
“纨青家……姓……李?”我困惑的低语着,一闪而逝的灵光突然照亮我脑际——闽北深山中的李氏家族,这个家族主持的虺蛇大祭,秘藏利剑的一祠,供奉着九位御灵的九祠,咋蛇的大黑狗,混了蜜糖炒麦的粢饭团……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连成线了——难怪九祠中的九位御灵都像是女性,难怪纹紫穿着魏晋仕女的杂裾垂髾,难怪李家只有女孩子才能继承家业……九一村的祭祀,根本不是向虺蛇神祈求丰饶,而是古老的镇魂祭啊!而且,这镇魂祭与一个家喻户晓的传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寄斩蛇!”这一刻,我和冰鳍异口同声地大喊出来。
…鹊桥仙
回复'10':传说东越国东冶县的庸岭中,盘踞着祸患人间的巨大虺蛇,闽中的人们每年以一位童女为祭品,安抚这暴烈的蛮荒之神。延续了整整九年的噩梦在第十年上宣告终结——将乐县的少女李寄带着诱饵和咋蛇犬,暗藏着宝剑,只身来到虺蛇的巢穴……经历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怪事,我和冰鳍最后被困在深渊旁的吊脚楼上进退两难,不过因此也终于有时间来梳理自己所处的状况——深山中九一村里的李氏家族可能就是斩蛇少女李寄的后裔,这个家族一直秘密的供奉着那柄传说中的宝剑,并且不断举行自成一格的盛大祭祀,安抚、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镇压凶猛的虺蛇亡灵!
邀请爸爸带我和冰鳍来九一村时,李家子弟纨青曾经保证山里的日子一定会成为我们终生难忘的回忆,他说得没错——原本应当由新任家主纹紫继承的宝剑,阴差阳错的被我和冰鳍给拔了出来,而纨青他居然一声不响的抢走了剑身!这出人意料的行动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我们被迫和爸爸分开,在两面临着悬崖、背后靠着绝壁、唯一的通路被人看守、连活动楼梯都被撤走的小楼中,充分品尝“砧板上的鱼”的滋味。
山林渐渐沉在淡墨似的暮色中时,纸灯罩里老旧的白炽灯亮了起来。好不容易挣脱睡魔的我直嚷着饿得慌,很后悔刚刚嫌甜没吃村里准备的饭团。看看手边已经底朝天的朱漆食盒,我就知道冰鳍这家伙是饿极了——平时看见甜食就躲的他,居然把那么齁人的饭团全部吃了个干净!我转过头正要揶揄他两句,可却被眼前的景象弄迷糊了——屋角矮桌上的食盒被翻得七零八落的,凌乱的朱色漆器间,冰鳍正捧着惨白的粢饭团吃的头也不抬。
“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我低声嘟囔着,走到冰鳍那边才真正发现不对——矮桌上大概四五盒的甜饭团几乎都被冰鳍吃掉了!
“别再吃了!”我慌忙打掉冰鳍手里的饭团,出乎意料的是平素态度最不可一世的他竟然拼命去追滚落在地的饭团。看着那团白饭从窗口护栏下滚进因为天黑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的岩渊,冰鳍在窗边颓然停住,慢慢跌坐下来,良久,他终于抬头转向我这边。
暮色里冰鳍不分明的表情让我倒抽一口凉气,一向倔强的他咬着嘴唇,额头满是冷汗,眼里竟然蓄满了泪水!他用力握紧撑在漆黑地板上的双手:“火翼,我好饿啊!虽然我完全不想吃这个,可是不行,我停不下来……”“你怎么了!中暑了吗?”我知道冰鳍是非常怕热的体质,夏天对他来讲格外难捱,可也不至于中暑吧,山里即使是盛夏也很凉爽,大家都还穿着长袖衬衫呢!我担心的过去确定冰鳍的体温,他的额头异常冰冷,伴随着沉重的感觉压向指尖。我连忙抽回手扶他,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那太低的体温!就在我慌乱之间,冰鳍的身体脱离了扶持,慢慢滑倒在泛着寒光的地板上……“糟糕了!”看来冰鳍真的受了暑气,得去叫人来!我急忙起身奔到门边,猛地拉开了门板,可门外的景物,却被一道间杂着纯白与绯红的厚重阴影隔绝了……完全没有想到被移走楼梯的二楼门外居然会有人!我吓得连退几步差点跌到,也顾不得分辨究竟是谁就大喊起来:“糟糕了,冰鳍他……”“为什么这么慌张呢,姐姐……”门口的人用看好戏似的口吻说着,慢条斯理的踱进屋里来。我这才看清站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李家的新任家主——纹紫。此刻纹紫已经换了衣服,虽然是与初见时一般无二的杂裾垂髾,但颜色却变成从里到外一色洁白,他佩着失去剑锋的斩蛇剑剑鞘,手中胡乱地握着恣意伸展九重葛藤条,那绯红在初雪一样的衣袂映衬下分外醒目。我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放我们下山看医生啊,纹紫当家!冰鳍他可能中暑了!”
可能服饰更换的关系吧,纹紫此刻的感觉和刚见面时不太一样,那时他让人觉得兼具活力与威严,可现在却变成了没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倨傲,他顺手把九重葛扔在地上,满不在乎的看了我一眼:“他没救了,任何一个医生都会这么说的!姐姐!”
我登时来火了:“谁是你姐姐!我们家从来不兴叫姐姐弟弟的!”
…鹊桥仙
回复'11':“‘姐姐’在我们这边可是了不得的尊称啊!不过……既然姐姐也是从有这样规矩的家里出来的,那就好办了……”被狠狠冲了一下的纹紫非但没有发火,反而笑得更不可捉摸了,他撇下我走到瘫软在地的冰鳍面前,慢慢执起那无力的右手。冰鳍连呼吸都非常辛苦,根本没法甩开纹紫。我疾步走过去,正要推开这没礼貌的家伙,却听见纹紫低笑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伤口消失了!”
伤口……我们拔出那柄斩蛇宝剑时,不小心割到冰鳍的右手食指留下的伤口吗?怎么可能消失呢,这伤口是最多一个小时前留下的啊!
我低下头去仔细查看,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冰鳍的手吗?平素白皙的皮肤泛出濡湿的光芒,被隐现着精密白纹的无数细小菱形格子覆盖着,青色的菱形格子沿着手腕曲线变幻着微妙光影,轻轻一动就会呈现出延绵不绝、让人眼花缭乱的色彩变化。
“那是什么?”我用力想扯开纹紫的手,“你对冰鳍作了什么!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
“哦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