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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路行-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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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适这才首次看清了他那平淡寻常的五官。而头戴白纱的新娘,满脸厚脂浓粉,一双紧闭的鲜红嘴唇,只扬起了个轻微的弧度。
  最要命的,是她那双滚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头,仿佛活的一般,看穿了墙壁,冷冷监视着卧房现场的一举一动。
  薛适费力地将目光下移,看了看阿强,只见对方双眼像是喷火一般,饥渴难耐。
  薛适又抬头,瞻仰般地扫视着那结婚照极其厚重的仿金外框,只怕天公显灵人…妻下咒,趁两人苟且之时,命那巨幅照片轰然拍下,将他们砸个半死。
  薛适呼了口气,低头盯着阿强看了一阵。阿强相貌平平,不胖不瘦,白嫩的皮肤下,藏了一层薄薄的油脂。尤其腹部十分明显,乃标准的水桶身材。
  薛适仍有些在意对方的婚姻状况,便随口问了一句。阿强平静回答,仿佛结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说新婚不久的老婆上晚班,刚出门,时间很充裕。说罢,便不免笑出了声,体内潜藏的另一种人格,正向外极力挣脱着。薛适这才听出了对方淡淡的口音,定是从河南来的。
  “怪不得急着叫我过来呢,是因为老婆不在家啊。憋坏了吧……”薛适单手解开衬衫的扣子,跪着爬上床,向阿强逼去。他满脸坏笑,竭力保持着自己的伪装。
  阿强娇羞地憨笑一声,便迫不及待地抱上了薛适的大腿。他慌忙扯下自己那身轻薄的睡衣裤,薛适却按兵不动,只是低头,冷冷地看着对方。
  阿强起身索吻,薛适扭头闪过。他单手按住阿强的脑袋,直接向下…体送了去。阿强褪过薛适的裤子,看着他那不很坚…挺的器具,无所适从。
  薛适见阿强既兴奋又迷茫,便翘起拇指,扳开了他的嘴,而后,将自己的下…体,强硬地塞了进去。
  阿强笨拙地吸吮着,他紧闭双眼,呻…吟中夹杂着呜咽,听起来,并不怎么舒心。
  借着温热,薛适勉
  强勃…起。他抽身而出,冷冷命令道:“转身,趴着。”
  阿强乞求般地仰视,不安地问道:“用套儿吗?我有。但是我没有KY,不知道去哪儿买。”
  薛适嗤笑一声,从褪到两膝的裤子中,掏出了自备的保险套和润滑油。阿强也不看,只乖乖地趴好,像是等待打针的孩童那般,既恐慌又无辜。
  薛适向着阿强的后身,径直顶了进去,不料阿强奇紧无比。薛适只得硬着头皮,猛力插入。阿强两手握拳,放在头顶,浑身都在颤抖着。据阿强交代,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初次体会,想必疼痛难忍,但阿强也不叫嚷,只将呜咽声憋在喉咙里,低沉地呼着气。
  薛适颇不耐烦地抱怨道:“啧……放松!”
  阿强双腿抖动,却丝毫不见松懈的势态。
  薛适只觉,自己的下…体就像被两根坚韧的橡皮筋紧紧系住一般,仿佛是在用刀片自…慰,只有疼痛,完全没有快感。霎时,他便想起了自称处男的金宇熙。若与阿强比对,那金宇熙俨然就是个征战多年的老炮兵了。
  少时,薛适就感觉自己的下…体严重充血,麻痹中夹带着疼痛,完全没有舒爽可言。
  他只希望赶紧结束,便猛地加快了速度。阿强的指甲掐进手心里,却仍不肯叫出声来。罢了,薛适草草收尾,勉强达到了高…潮。
  事毕,薛适立刻穿上了衬衫。他没多看阿强一眼,也没怎么说话,便立刻转身走掉了。
  在薛适看来,这次体验,仅能用糟糕二字来形容。本以为自己的粗暴对待,只会令阿强对同性性事心生畏惧,不料,几天后,便又收到了对方的邀约短信。
  薛适回味着阿强生硬的后…庭,毫无兴致,便婉转拒绝了对方。
  即刻,却见阿强乞求般地回道:
  求你了!来找我吧!我认识一个同志不容易!而且咱俩离得又近!我愿意一辈子臣服于你!
  薛适盯着手机,哭笑不得。他只是违心装扮,却招来了这么些麻烦。
  反正当下也没甚要紧事,薛适便答应对方,即刻出门了。
  下午三点,薛适再度爬上六层。他站在阿强家的房门外,见门上贴着的催缴单,仍是牢牢地粘在原处。
  还未敲门,就听屋内传来了脚步声。房门半开,阿强探头见到薛适,便迅速将他迎了进去。
  薛适踢掉球鞋,故意打趣道:“老婆又不在家了?又寂寞了?”
  阿强站在一旁,羞愧答道:“她突然就出门了,说是加班。我见你没事,就叫你过来了。”
  “见我没事?”薛适抓向对方的胯…下,咬着牙调侃道:“谁刚才发短信求我来着?”
  阿强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转身就往屋里走。薛适赶忙扳住对方的肩膀,说道:“去洗洗后面,今天不用套儿了,
  你太紧了。”
  “洗?”阿强回头,满脸疑惑地问:“怎么洗?”
  薛适两眼一白,不负责任地交代道:“把莲蓬头拧下来,用管子伸进去洗。”
  阿强呆愣点头,走去卫生间乖乖照做。洗过后,他裸体走回卧室,仍被薛适粗鲁对待。薛适完全不给对方温存的机会,只是自私地发泄着。
  初入阿强体内,薛适只觉下…体一阵冰凉。想必对方刚刚冲洗,用的是冷水,而这触感,便将薛适本就不强的欲望,又浇熄了一半。
  阿强仍不能放松,仿佛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且力道全集中在后…庭一点,掐得薛适疼痛难忍。
  薛适皱紧眉头,盯着对方痛苦的姿态,以及他疲软不堪的下…体,实在不明白,这人怎会觉得舒服。竟还发出那样卑微的短信,却是渴求如此折磨,可笑极了。
  薛适不知对方是否有一丝快感,反正他自己是腻烦得要死。那过程毫无情趣,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突然,就听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阿强一惊,后背立时躬起。他的身体猛然前倾,伴着痛苦的呻…吟,慌忙逃离了薛适的攻势。
  薛适抬头,看着结婚照中的女子,仿佛她正站在门口。而那副捉奸心切的表情,也赫然浮现在了薛适的视线之中。
  阿强慌忙地套上背心,又胡乱地提上内裤,勉强挡住了私…处。他捡起长裤,跳着脚,生硬地踹进了一条腿,继而望向薛适这边,满面惊恐,虚声催道:“快穿衣服,我老婆回来了!”
  薛适不紧不慢,还算镇静。他是没甚愧疚的,反正不在自己的地界,也不会因为性向曝光给陌生人,就感觉如何羞耻。
  敲门声再次响起,如先前一样急促。阿强伏在卧室门边,两手抓着门框,只露出了半颗脑袋,惶恐地望着自家大门。他回头,见薛适仍衣冠不整地站在身后,便两手握拳,卑微至极地乞求道:
  “你躲衣柜里吧,行吗?我求你了!你先躲起来,躲哪儿都行!别让我老婆发现!不然我就没法儿做人了!我就真的没法做人了!”
  薛适满脸不悦,只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他不愿委屈自己,也不想卷进纷争。薛适盘算着,等阿强老婆进来,自己便直接走人,将烂摊子全交给阿强一人收拾。
  阿强两眼泛泪,牙关直在哆嗦。仿佛他的名誉,他的生活,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悬在这危险的一刻,只要同性恋倾向暴露了,他便会失去所有,向着万劫不复的深渊堕去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听上去,却比刚才飘渺了些。即刻,只听门外传来一记糙老爷们的喊声,谩骂着催促道:“六零幺!六零二!你们到底交不交水费啊!没钱就别住这儿……”
  阿强的双腿,定是因为瘫软才不再颤
  抖了,若不是扶着门框,想必他是会坐到地上的。
  薛适苦笑,穿好衣服,向着门口走了去。
  惊魂未定的阿强,迟钝地问道:“哎,怎么走了?”
  薛适回头,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讥讽道:“都这德行了,还能做吗?”
  阿强不语,木讷得毫无反应。
  薛适站在房门前,再次回头,望向了那副巨大的结婚照。女子的眼神依旧犀利,表情却更显悲苦,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阿强恐怕等在屋外的,不止那催水费的男人,便躲在卧室门内,完全不敢靠近,更别提挽留薛适,或是送他出门了。
  薛适白了对方一眼,不禁嗤笑出来。他望着床头上方那双深邃的眼眸,为这新婚的一对鸳鸯,为这男人的欺瞒与女人的无辜,止不住地悲叹着。
  回家的路上,薛适一直在笑,根本就停不下来。
  从那一刻起,想要做1的念头,便消散得灰飞烟灭了。他终于知道,无论自己的身体有多少种可能,也还是要遵循自己心底的欲望。有时,自己被周边环境麻痹,推搡着走上了一条路。只要心底还有怀疑,还有念想,就尽可能去尝试,去探寻。即便失败,绕了弯路,那些过往也绝对不是徒劳无功的。起码自己解决了心内的困惑,如此一来,才会对自己真正的欲求,更加坚定。
  他想起了吴南的那则反问: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薛适笑着,喃喃自语,对着空气反复地答:
  我试过了,才发现确实不行……
  莫名的,薛适就想起了善于诡辩的父亲。他想着,倘若未来的某一天,自己鼓起狗胆,向父亲坦白了真实性向,父亲会不会这么问:
  你没跟女孩做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怎么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同性恋呢?
  薛适一怔,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回嘴。继而,他大笑,幻想着,自己是否也可以如此反问父亲:
  您没跟男孩做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是同性恋呢?
  估计,等来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揍吧。
  那些已经坚定的信念,构成了我们独一无二的本身。那些困在心内的疑虑,促就了我们行走于世的路径。
  很多问题,都不必问,答案早已在心中了。
  


☆、孽与孽的萍水相逢

    对于另一半的憧憬,薛适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热情,丝毫不曾减退。寻觅男友固然辛苦,但薛适从未停下脚步,仿佛这才是他人生唯一的出路。
  数不清的约会过后,薛适遇见了那位拨动他心弦的男子。讽刺的是,薛适竟完全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对方肯定是报过姓名的,但薛适终就是忘记了……
  初识是在九月份。傍晚,他来找薛适,二人在静贤居后门外的花园内散步,停停走走,聊天谈心,连牵手都没有,就那么痴痴地肩并着肩,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
  他三十五岁,身高一米八左右,虽说不上壮,但总也有些厚实。他不花哨,将自己的仪容打理得十分整洁。一双柔和的眼眸伏在黑色的镜框后面,就那么温柔地望着你。他不聒噪,总是耐心聆听,并温婉地阐述观点,低沉嗓音流淌出的是睿智与谦和。他最打动薛适的,便是从未有过出格的举动,与那些饥渴难耐伺机揩油的人相比,天差地别。他始终保持着温良的作风,却不显冰冷,言语中偶尔夹杂着隐晦的暧昧。每等薛适琢磨过味后,再回看他,却见他眼中只有浓郁的温柔,纯粹得让人心醉神迷。
  日后,薛适主动邀约,对方才顺势回应。再次见面,他开辆白色的两厢车来接薛适,直奔他家。
  走出停车场,穿过林荫道,他将将搂着薛适的肩膀,慢慢走进居民楼,乘上了无人的电梯。薛适抬头看他,他只微笑回望。从一层到十七层,那空当也不算短,他却一直静静地等着。
  他迈步而出,温柔引领,打开了自家的房门。薛适走进,缓缓张望。两居室,中规中矩,客厅只有餐桌和鞋柜,厨房光亮得像是不曾用过。
  次卧被改造成书房,通顶的书柜将墙面全部覆满。所剩的狭小空间,摆着一张躺椅,被书海温柔包围。书脊拼成的地图,透过玻璃柜门映衬而出。
  主卧,一张双人床据在中央,液晶电视挂在床尾的墙壁上,书桌与衣柜分立床头两侧。除此之外,家里就再无其他了。
  薛适踩着拖鞋,也不抬脚,就在冷冷的木质地板上徐徐滑行。家里墙面尽是纯白,找不出一丝污痕。除了必要的电器与设备,再没有任何装饰品,也没有什么略带暖意的生活气息。居于此处的他,倒像是个过客,没有朋友,独享寂寞。
  薛适最迷恋的,就是这样的居室风格,简单至极,毫无余赘。薛适想象着,如果到了他这般年纪,自己能有一个如此清静的藏身角落,那该有多么心满意足。
  薛适不禁在想,他,就是自己憧憬着的未来的自己。一人生活,心淡如水。就是不知道,如此渴望爱情的自己,能否耐得住这般深沉的寂寞。
  主卧,二人相视而坐,自然而然地抱在了
  一起。他不强硬,与薛适缠绵依偎,倒在了略带皂味的平整床铺上。褪去衣裤,他身形匀称,唯有腰腹稍显厚实。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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