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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衿曾经说,他爱我…但是,他不知道,我要的不只是这人类虚构的爱…我要的,是一个人的生命,在那个生命里,他的眼前,只能有我,他的灵魂,只能与我融合,而就算堕入最底层的的地狱,他也必须随我而去…
我常想,如果赵兰衿知道我是疯狂的想占有他,占有他的肉身,他的生命,他的灵魂,想喝他的血,啃他的肉,好证明我的存在,他会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住院这段时间,我更常想,如果是赵兰衿,他能不能接受我这扭曲、破败、癫狂的灵魂,他若知道我有著怎样的一个过往,还能无怨无悔的说要陪伴我吗?
然後,当我想到赵兰衿会露出鄙夷、拒绝的目光,我又几乎无法控制的对他产生怨愤,我疯狂的想,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在你转身之前,将你的一切自我心头剜出,然後弃如敝屣,不再留恋。
於是乎,在这让我矛盾到几乎分裂的日子里,我不小心让赵兰衿见到了我的情不自禁…见到我从不表露的真心…
而在他想要进一步确认的同时,我骇然惊惧了起来,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如同甩我自己一巴掌,我逼著自己,绝对绝对不可以再继续沈沦…
崧青7
苏誉是一个医生,他父亲原本是傅氏里的任派医师,他继承衣钵,也继续担任傅氏的家庭医师,只是,他有著另一重身份,他还是一名律师,一个游走黑白两道的律师,负责打点傅氏里一些不法的营利勾当,专司漂白装饰,围桌谈判,总而言之,便是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变成活的工作。
而他也是曾经在我生命垂危之时,唯一一个愿意出手挺立相助的人。
我身处的这栋豪宅,与他比邻而居,全靠他全力在傅东堂面前为我争取来的,我曾经问他,为什麽要出手帮忙,他不置可否,只是微笑不语。我曾经警告过他,傅东堂不是省油的灯,你出面护我,他现在不计较,不代表以後不会翻脸,他则说,反正傅东堂在怎麽的老谋深算,也算不出他会与我联手,意欲击垮傅氏。
我当时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只是当听说他想对付傅氏,我义无反顾的与他配合。我从他哪里,收集傅氏相关资讯,然後特意将资讯转给其他集团知晓,原本想要隔山观虎斗,但傅氏终究是实力庞大,像是一株盘根错节,紧密联合的嵩天古树,砍也砍不断,反而震的自己满手血痕,头破血流。
不久,苏誉慢慢不将消息透与我知道,他的理由是说,不想看我死的太早。
我嗤之以鼻,逼他将不法内幕透露,但苏誉说他秉持律师本色,不能透露委托人的任何隐私,拒绝我的威逼利诱,我莫可奈何,从此拒绝与他往来,而他,却仍时常嘻皮笑脸的找我,理由是,我们从前是伙伴,不久前是床伴,现在是邻居。
他是唯一一个被我利用,还全身而退的人,然而,我们彼此都知道,他对我其实有不一样的心思。
我知道他希望我回应他,甚至利用我亟欲击垮傅氏的心态来取得我的认同,但是时日久了,他只发现到,我会同时毁了彼此,所以他收手,甚至收回他放在我身上的情感。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我无法回应他,就像是他无法看我沈沦,却又莫可奈何,他曾说,原本以为帮我小小报复一下就行,谁知道,我犹不知足,连他都要拖下水,所以他迟疑了,甚至放弃将心思用在我身上。
但是基本上,我还是信任他,我相信,他确实曾经想为了我,背叛傅氏,只是,他更知道,背叛傅氏的下场,我与他将同时万劫不复。
现在,他名副其实是帮著傅氏监视我的人之一,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傅东堂面前替我稍微掩饰一下的人,因为这个理由,我原谅他…
而当我因为赵兰衿昏倒而请求他协助时,电话那头,我似乎看见了他瞠目结舌的模样。
※ ※ ※
出院的那一日,赵兰衿一直诚惶诚恐,尾随紧跟,深怕我弃他於不顾似的,而我,又何尝不纠结於心。
我纠结的想,让赵兰衿踏入我的生活,究竟对还是不对,我挣扎的想,让赵兰衿看见我卑劣邪恶的心,是好还是不好…
我矛盾致极,一会想,就此要他离开,彼此不再往来,那麽,我在他心里,还有个落魄潦倒需要他同情的形象,但只要想到他转身离开,我又立即冷汗岑岑,心脏无以复加的挛缩疼痛;从我再也去行走能力开始,无形中,我更加深了对他的依赖,加深了对他我所不耻的软弱卑微的攀附之情…
就在这犹豫茫然之中,纠结矛盾之下,我把他带了回去。
然而,当我暗中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猛烈的不安,刹时席卷而来。
见到赵兰衿失魂落魄的站在大厦底抬头仰望时,我只觉得羞愧愤怒,我认定他是在想,如果不出卖身体的话,我有何能耐可以住在这种地方。
当他笑容满面,不发一语时,我则认为他是耻笑於我,认为我肮脏龌龊;而当他说,他很高兴我说他是朋友时,我突然丧失了理智,心中百般怨怒的瞪著他想:「你认为我有可能把你当成朋友吗?你认为朋友的名义可以满足我吗?你认为我之所以把你带了回来,只因为我想跟你成为朋友吗?赵兰衿…你究竟知不知道…究竟知不知道,当我发现自己被上天弃绝时,当上天告诉我,我没有资格拥有你时…我有多绝望…多痛苦…多怨恨…你究竟知不知道…朋友…如果只是朋友,你早就死上千百回了…」
然後,当我发现他透著纠结犹豫的神情,复杂苦痛的神色时,我惊惧的感受到,他就要离开了。。。就要弃我於不顾了…
这可怕的念头一涌起,我再也无法克制,将他拉往我的身旁,将他压在我的身下,扒光他的衣服,亲吻的他的身体,恣意汲取他的温暖,为的只是再一次确认,我与魔鬼的交易可以实现,在我把灵魂交付与它的时候,它要应允我-有生之年,可以与赵兰衿共存亡…
崧青8
第三章
赵兰衿开始忙碌起来。
他住进了我的屋子,打理起我的生活,定时的三餐,每日的复健,返家後,放水洗澡擦身,在浴缸水里,温柔的按摩我没有什麽知觉的下肢,然後到了睡前,一定再煮一份宵夜放在桌上,等我用完;日复一日,毫无变化,却出奇的让我感到祥和宁静。
而我,只是沈默的看著他毫无怨言,自得其乐的做著这些事,看著他在料理三餐,脸上不时泛起的微笑,看著他纠结著眉宇,死盯著我蹒跚无力的步伐,看他用著细心专注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按摩我的双腿,看著他忐忑的躲在厨房,等我用完宵夜,我甚至知道他总是泛著忧伤的眼神,攫掠我的背影。
我极尽的享受著这片刻的安宁,却又等待著随时会失去安宁的时刻。我知道,赵兰衿会离我而去,只要他发现,他所爱上的人,其实是一只魔鬼,一只只会啃蚀人心根本毫无价值的的魔鬼,他就会毫不留恋的掉头就走…
我等待著,绝望的等待著,从苏誉告诉我,总有一天,赵兰衿会被我折磨致死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无间地狱,只有我能去,赵兰衿,是带不走的,不是我不带,而是,我不愿…
所以我想,既然不愿带走,我就自己去了,带著满腔的怨恨,离开我唯一的救赎,继续在那人间幻海里,扬起下一波的滔天巨浪,血雨腥风。
我一边这麽想著,一边便开始著手下一步对付傅氏的计画,如今李涟洲已被我利用殆尽,我虽获得了他3/4的资产,但与傅氏抗衡,仍是以卵击石,毫无作用,只会再一次被傅东堂发现我的预谋。
傅东堂视我如肉中毒刺,附骨之疽,我是他毕生的耻辱,也是他傅家万恶的根源,他一心的认定,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就不会承受丧女之痛,失子之苦,更不会承受我如影随形般的报复。
然而,他也没想将我赶尽杀绝,只是监视著我的一举一动。
对他来说,我仍然是他孙子,不但是他的孙子,更是他唯一的外孙,我身上流著的是傅家诅咒的印记,更是他爱逾生命,却让他心痛难耐的女儿唯一留下的骨血。
他的女儿,我的母亲,诱惑了自己的兄长後,意外的怀上孩子,她不顾众人反对,更不顾自己是否会生下畸儿,远走他乡,悄然生子。
她生下了我。
意外的,我不是畸形儿,相反的,我承袭了她绝色的容姿,更遗传了傅氏家族的聪慧,但是,她每每看著我时,总是感叹的说,我更像她的爱人,我的父亲。
她虽然将我生下,却未善尽母亲职责,总是将我弃之家中,任我自身自灭,只有醉了的时候,才会步入家门,将我搂在怀里,痛哭失声,大叫著哥哥、哥哥…
但也只有那个时候,我可以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所以,我总是期待她喝醉酒。
然後有一天,她又喝醉了酒,返家时,竟带著迷醉的的眼神盯著我,一边喃喃自语的叫著哥哥,一边拿著鞭子,往我身上狠抽,我记得,那年我九岁。
我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等待她清醒,但她醒来时,突然发疯似的尖叫,随即掐住我的脖子,比喝醉时还要癫狂,她面目狰狞,双目赤红,手上的纤指犹若钢丝,一寸一寸的绞入我的颈项,然後狂厉的叫著:「傅霄、傅霄…我们一起到黄泉,去找阎王,给我们重新投胎,来世不做兄妹,来世绝对不做兄妹…」
她当时的样子,生生的印在我的脑中。
那是比绝望还要痛苦的神情,那是早已失序癫狂的神情,那是灵魂终於承受不住压抑与悲伤的神情,我虽然被掐的神魂迷乱,不知所云,却也在刹那间明白过来,我的母亲,原来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疯了…
感受著那指上的力道,我逐渐丧失呼吸的空间,充血的脑袋,只剩下浑噩与迷离,我知道,再不久,我的母亲就要将我杀死,但是当时,我并不愿意死,於是我本能的挣扎著,发出不成调的阿阿声,微弱的搬弄那紧箍在脖子上的纤指,艰难的叫著:「母…亲…」
许是那一声「母亲」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豁然松手,瞪著我大口大口吸气的模样,忽然嘿嘿笑出声音,将手伸出,我害怕的向後一躲,接著,我看见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抖动却未放下,脸上神色则是变幻不定。
我颤抖著身躯,看著那颤抖不已的手指,忽然胸中弥漫著难以言喻的伤心,猛然扑身将她抱住,大哭而起,我叫喊著:「母亲…母亲…我是崧青…我是崧青…您看著我…我是崧青…」
我感受到她瞬间僵硬的躯体,甚至感受到她痛苦挣扎的表情,许久,她轻轻将我环抱住,用著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温柔,唯一一次的清醒,很明白,很轻柔的说道:「嗯…崧青…我知道…我知道…是崧青…对不起…崧青…对不起…」
她喃喃的道歉,一边托住我的身体,一边抚摸我伤痕累累的背脊,炙热的泪水,一滴滴的晕烫著我的脸颊,落在了我的心间,无止无歇,没有间断…
我满足的依偎在那温暖的怀中,慢慢的沈睡过去…
然而当我醒来,躺的是自己的房间,身上也已经上好清凉的膏药,棉被盖得严严实实,前一天的情景,像个梦一样,遥远而虚幻…
我欢乐的下了床,寻找那抹纤瘦的身影,我以为她会在厨房,但是没有,我走到了她的房间,她的棉被折的整整齐齐,房间更是乾净,一尘不染,从未有的乾净。
我往浴室寻找,再找客房,仍然没有…然後一阵风轻轻的的刮往我的脸颊,我寻找风的来处,转身看见通往阳台的小门大大的开著,外头的铁窗半开办阖,在风一阵又一阵的吹抚下,喀兹喀兹的发出难听的声音,却又透著诡异的的宁静…
我缓缓的走向铁窗,越是往前走,身体越是颤抖的厉害,然後,我停在阳台边缘,鼓起勇气,垫起脚尖,探身往下看去…
许多年之後,我曾经幻想过,如果她没有生下我,或者她生下的是个白痴畸形,是不是,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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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这一幕时,我似乎看见了一个小孩子,一直的寻找自己的父母…但是他怎麽也寻找不到…
一个没有依附的小孩,像一块浮木,只能随波逐流,任其飘零,何等凄凉…
然而,这在个社会中,又是持续上演的剧码,残酷而又现实,崧青,毕竟只是本文中的一个角色,但是,当我写到最後,我却把一个真正身世飘零的孩子与崧青重叠了,因为我亲眼目睹过,一个父母不要的孩子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