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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好。
可廉贞不行,他付不出真心。
再美貌妖娆的仙子,在他眼下,其实也不过一堆枯骨。
而他日日宿柳眠花说到底……只是不想见到那人。
可这样却也是不行的。廉贞拿指沿摩挲这酒樽,眉眼清冷,一身白衣衬得他整个人俊朗挺拔,像观音紫竹林里的竹仙,玉骨风神,端的好相貌。
莫怪有那么多的仙子愿意为他奋不顾身。
红袖掩好宫门,看了一会殿中人,略是悲悯。等下一刻却又收好神色,变作端庄典雅的红袖元君。
“廉贞来我这处来得这般殷勤,怎么不干脆把玉衡宫也搬来?”红袖走到桌前,扶起酒瓶将彼此酒樽注满,笑意盈盈,眉目如画。
“要知道因着你这夜不归宿,冷落了戴珠公主,我红袖的名声受你牵连,这天宫处处都传着我……”
“抱歉。”廉贞低声道,“但我无处可去。”
红袖笑笑,话锋一转:“那你也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吧?难道真是因为戴珠公主凶悍了得,你怕她怕得连玉衡宫都不敢回?”当年戴珠公主追着廉贞星君满天宫打杀的行径轰动一时,此时拿来打趣廉贞正好。
红袖红唇微挑,漾开一对梨涡,漂亮的眼睛弯起来,十分得意的模样。
廉贞只是说:“公主很好,是廉贞自己配不上。”
“真配不上你就不是这样说了。来来,廉贞小弟,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红袖站起身,一手按在桌子上侧弯下腰,另一手便要去挑廉贞下巴,俨然一副女登徒子的模样。
廉贞微微侧头错开她的手,淡淡地说:“别闹。”
“真不能说?”她挑眉。廉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但却是明摆着的否定。
她泄气一样在旁边椅子坐下,嘟囔道:“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不说就不说省得我还替你操心、只不过那戴珠公主我看这还好,就是下界的风评也不见得差,样貌就是比不得本元君也还凑合。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廉贞只是走神。
等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袖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才回过神,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微微苦笑。他不自觉撩起一络青丝,在其中缠着这几根白发,很淡,几不可见。
明日,他便要奉天帝的旨意,出兵东夷。
若败了,魄散魂飞。
作者有话要说:= =
☆、人去空城狐不归
天界与东夷的战争维持了半月之久,蛮夷骁勇。最后虽是以执明神君为首天界一方取胜,但这胜果,也着实惨烈。
十万天兵天将,半数葬身沙场。
廉贞几乎以为自己也会殒身于此。
可到底没有。廉贞此时再回想起当时惨烈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东夷不惧天界引以为傲的术法,是父神开天以来一直未被教化的蛮族,杀起天兵天将来简直就像是宝剑切白菜,虽不说所向披靡,却也不是他们那些勤于修炼术法疲于基本的天兵所能抵挡的。
饶是廉贞武艺高强术法了得,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所面对的还不是一两个……最后无可避免地败下阵来。
而他们取胜的关键……却是一个他们不敢想象的人。
所谓不敢想象,就是如果他不出现,没人想到他居然会出现。
如果说发现戴珠是男人对廉贞是个极度的惊吓,那这个此时出现的人,就是极度的惊喜。
紫微垣北斗七君之首,阳明贪狼星君。
而这位贪狼星君,也的确有令他惊喜的资本。东夷诸人或许不惧术法,但却无法逃脱牵星引月铛的操控。
无法动弹的巨汉,在他们眼中就如同只孱弱的小鸡。
杀星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等战况逆转,杀得眼红的廉贞再去寻找那道白色的身影时,贪狼却早已不见去向,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这已经足够了。
——对于他来说。
只是对于心心念着要寻找贪狼的天喜君而言这却不是个好消息。
廉贞战胜归宫,把消息透给天喜,看着对方欣喜若狂的模样,却突然发觉,这样过下去,天喜永远不会死心。
心有所念,免不了拖累。
从天喜的洞府出来,廉贞思量着去处。左思右想,玉衡宫归不得,天枢宫留不得……斟酌许久,还是打算再打扰一会红袖。
于是便去了朝阴殿。
可却在被守殿的天兵挡在了殿外。
天兵神色肃然,长戟相交,粘在朝阴殿门口,倏然一阵罡风吹过,冷得刺骨。
是发生了什么?
廉贞蹙眉,走上前。
天兵们自然都是认得他的,简单、饱含敬佩地朝他颔首算是行礼。仍是固守在门口,不挪动步子。
廉贞眸光一沉,问道:“怎么回事?”
天兵互看了一眼,似是意外,最后生得较为年长的道。
“星君还不晓得?”说把自己都想甩自己一个耳朵刮子,这本就是明摆着的,要都知道了还问个毛?
“为什么……本君一定得知道?”
他这句话问得又轻又缓,明显是有些古怪的,却似乎顾忌着什么,收敛了起来。
天兵噤声。
他的确是没必要知道。东夷这一战之惨烈,就连他们这些未上战场的犹在提心吊胆,廉贞星君这在战场上厮杀的……稍一分心,都会是万劫不复。
天兵想到在那一战中魂飞魄散的天兵天将们,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望向廉贞的眼神又添了些复杂。
“星君,红袖元君她……殒身了。”
殒身。
在天界中解释也倒好。比不起天人五衰、魂飞魄散,但在安逸的天界之中,对廉贞却也是不可想象的。
他是见多了神仙妖魔死在他面前不假,但那是在战场上。
刀枪无眼……
可在这天界、又怎么会……
那天兵见他神色怔忪,料得他此刻心情不平静,好言安慰一番,听他说想进去看看,也不阻拦让开道便让廉贞进去了。
朝阴殿失了主子,整座宫殿都沉寂了下来。廉贞在外殿走了一会,最后按记忆走到红袖的寝殿推开那扇门。
依然是他走时候的模样,没多大的改变。去时红袖盈香花满殿,来时人去楼空多惆怅——
“廉贞……星君?”
怯生生的女声让廉贞回过神。放眼看去,原先红袖最常待的软榻上趴了个小丫头,眼睛旁哭得红肿,晶莹莹的眼泪珠子还含在眼睛里头,扑扇地眨眨眼,便坠了下来。显是正哭得起兴被他推门的声音打扰了。
廉贞想了会,喊了声:“红袖家的丫头。”
他是不知道她名字的。平日里只见她常跟在红袖身旁,常板着脸,一句一个不行地念叨红袖,怕极了红袖哪个疏忽、一步错步步错,入了歧途一去不返。而红袖往往不耐烦到极点便一挥袖子,躲到药圃去,但也还是带着这丫头。
如今红袖出了事……最是伤心难过的,果真还是这丫头。
小丫头听了红袖的名字,眼泪顷刻又蓄满了眼眶,只差一点,夺眶而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抽一抽地十分难受。
“你来晚了……”
廉贞没有回答。他垂下眼睑,站在那儿,手脚开始一寸一寸的冷。
的确是晚了。
红袖……
红袖。
廉贞迈开步子走过去,抬起手,拍拍小丫头的肩,冷硬地开口:
“别哭。”
这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温情。
“真的,别哭。”
廉贞的温情,在许多人看来便是薄情。
情这一字,在他身上,不说没有,但也是淡若无痕。
但所幸不是滥情。
可有时候染烟也会想,薄情和滥情,到底哪个好一些。
廉贞星君与红袖元君之间的关系,与天界中盛传的流言蜚语相差甚远。他们是知己,是好友,却不是情人。
廉贞星君没有情人。
自然也不会有爱人。
但他有好友。朝阴殿红袖元君,北斗七君……虽然不多,但以质量取胜。任何一个都是既可把酒同欢,亦可插刀同肋的好兄弟。
如今得知红袖殒身的消息,他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是不难过,但是……说不出口。
染烟像是怎么样也哭不够,特别是在曾经与她家元君有过牵绊的廉贞面前。但她却知道不能这样做,强忍下酸楚,她缓缓开口。
“元君临走时,还一直惦念着星君您……她说行军打仗又累又危险,指不定哪天精魄就交代在那修罗场上,等您回来一定要劝劝您……她那是操的哪门子的心啊,星君术法高强……她、她连自己都保不了!……”
她神情凄苦,说着说着,便又落下泪来。
廉贞阖了阖眼,轻声问。
“红袖,到底发生了什么?”
“……私恋妖魔。司法天神给定的罪。”她一抹眼泪,抓着廉贞的袖子气息不稳,声音怨愤:“可凭什么!凭什么!元君她!元君哪来的妖魔可恋——可那混账!那混账……”
她声音渐低,廉贞几乎听不清。
他道:“私恋妖魔,虽是重罪,但不致殒身。”
染烟怨愤的神色转作深深哀戚,甚至有些自弃:“那是我的错、我的错……”
剩下的她便不肯再说……神思错乱,难受得紧。廉贞看了她一阵,想起那个总是笑意盈盈,艳若骄阳的女子,没有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看么= =淫渣想要留言啊啊啊啊啊
☆、何妨惆怅是清狂
出得朝阴殿,廉贞得了红袖夹在诗集里的薄绢,是染烟在红袖殒身后从书柜里头找出来的。
雪白的绢上写满了字句,却被一渍浓墨掩去。清秀的簪花小楷最到后来成了狂乱的草书,几辨不出原先的字形,足见红袖当时写下这字句时紊乱的心绪。
他看到绢末。
直道相思了无益,何方惆怅是清狂。
十四字,道尽心伤。
玉衡宫。
当初他离开此处时,耻辱且迫不及待。如今他回到此处,倦困疲惫,里外是伤。
廉贞想要一壶酒。淋漓尽致的大醉一场,而醉后如何,他不想去想了……至少醉着的时候,他才能算是清醒。
是个会哭会笑的廉贞,而不是冰冷无泪的廉贞星君。
这是他的可悲。
所幸酒窖里还藏着些酒,好些是那日宾客的赠礼。陈酒醇香,新旧清冽。他索性在积尘已久的酒窖里席地坐下,撕开酒封,眼中无悲无喜,就着壶口一口一口的喝。
清冽的酒液穿喉而过,火辣辣的疼。
他眼底仍是一片沉静,面容却微微有些发白,看上去意外的脆弱。
顷刻间酒壶成空,他抛开空了的酒壶,酒壶碎在地上,声音清而脆,他下意识伸手便要去拿另一坛手却又被人按住。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回来了,怎么也该跟我说一声。”
廉贞手僵了僵,下一刻挥开他的手,拿了酒,开启酒封便继续喝。
“我不想见你。”
戴珠叹了口气,俯□子从廉贞背后抱住廉贞,感觉有些凉,便抱得再紧一些。
“廉贞,我知道你难过。”
若不是难过,他便不会回这玉衡宫。
若不是难过,他便不会在这里喝闷酒。
若不是难过……他便不会这样任由他抱着而不挣扎。
廉贞灌下最后一口酒,抛开酒壶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难过?——”
“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会知道。”
戴珠只是说:“那你为什么要喝酒?”
“难道我喝酒都要跟你报备不成?”
戴珠又是叹气“廉贞,你不会喝酒。”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骗不了自己的。”
“你又知道?”他嗤笑一声,沉黑色的眸子愈显深沉,“我是想骗自己!可我就是连自己……都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