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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庄园的一次午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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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跑下楼来。她急速穿过客厅,在厨房的门里消失了。埃莉诺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说道: 
  “什么?那么,你想问什么?” 
  罗迪想着心事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我忘记啦。是无关紧要的……” 
  罗迪还是望着玛丽走进去的厨房门。埃莉诺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握得是那样紧,甚至感觉到剪得根锋利的长指甲刺得手掌发痛。各种念头在她头脑中回旋:“我忍受不了这个,忍受不了……这不是我的错觉,是真的。罗迪,罗迪,我不能失去你!为什么医生在楼上那样看着我?他猜到了什么……噢,天啊,这太可怕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第四章




1

  第二天早晨,叫醒埃莉诺的不是女仆,而是毕晓普太大本人,她身穿沙沙作响的旧式服装,满脸泪痕: 
  “噢,埃莉诺小姐,她死了!” 
  “什么?!” 
  “您敬爱的姑妈,我善良的女主人……她在睡梦中死去了。您想想,多少年啦!我在这儿已经18年了!” 
  埃莉诺侵吞吞地说道: 
  “那么,我姑妈在睡梦中死去了……没感到痛苦,这是她的造化。” 
  毕晓普太大伤心地大哭起来: 
  “死得这么突然,医生昨天还说。他今天一早就来,一切……一切跟平常一样……” 
  姑娘打断了毕晓普太大的话: 
  “还不能算是突然。毕竟她病了很长时间啦。” 
  埃莉诺披上睡衣急忙去罗迪的房间。刚迈进门槛就说: 
  “劳拉姑妈死了,罗迪。她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罗迪欠起身子长叹口气,说道: 
  “可怜的婶母J感谢上帝,她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想到她可能还得忍受长时间的折磨,像昨天晚上那样,就使人感到可怕。” 
  埃莉诺有些惊奇地问道: 
  “这么说你还是进去看过她了?当时,你好像是留在楼下的。” 
  罗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 
  “你知道,埃莉诺,我感到惭愧,在婶母病危时……我却不敢看她一眼。我昨天晚上去过婶母的房间。正赶上那个胖胖的护土出去办事,因此她不知道我去过。我溜进去,看婶母一眼就出来了。她的样子很可怕。现在她的一切痛苦和折磨都结束了,你我也轻松了,不是吗?” 
  埃莉诺默默地点点头。 


2

  “出什么事了,霍普金斯护士?丢什么东西啦?”奥布赖恩护士问道。 
  霍普金斯护士红着脸在药箱里翻来翻去地找什么,昨天晚上她把这个药箱忘在客厅里了。 
  “真是奇怪,我这是怎么啦。” 
  “出什么事啦?” 
  霍普金斯护土口齿不大清楚地回答道: 
  “您认识患恶性肿瘤病的伊莱扎·赖金吧?每天早晚我要给她注射吗啡。昨天晚上我到这儿来的时候,顺路给她用旧玻璃管里的最后一片吗啡打了针。我可以发誓,那个装满吗啡的新玻璃管儿也在药箱里。” 
  “您再找找看,这些玻璃管儿太小啦。” 
  霍普金斯护土又翻检了一遗药箱里的东西。 
  “药箱里没有。大概我还是把它忘在家里的橱柜里了。 
  真不得了,这种记忆让人多么难堪!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把它带来了。” 
  “您在来这儿的半路上,是不是随手把药箱放在什么地方了?” 
  “决不会!”霍普金斯护士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关系,会找到的。”对方安慰霍普金斯护士说。 
  “当然会找到的。我经常放药箱的惟一地方就是客厅,谁也不会从这儿拿走什么的。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真糟糕,我还得回家一趟,走这么远的路,然后再拖着步于走回来。” 
  奥布赖恩护土同情地说道: 
  “您忙碌一夜了,希望您白天不要过于劳累……。可怜的韦尔曼太太!不过,我早就想到了,她不会拖延太长的时间。” 
  “我也这样想过,但是大夫大概会感到很意外。” 
  奥布赖恩护土不太赞同地补充说道: 
  “大夫总是指望有个顺利的结局。” 
  已经准备走的霍普金斯护士不想再谈下去了,她说道: 
  “洛德大夫还年轻,他没有我们这样的经验。”护士说完这句不太受听的话,随手关上门走了。 


3

  洛德医生异常惊奇地问道: 
  “这么说,韦尔曼太大死啦?” 
  “是的,大夫。” 
  医生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突然喊了一声: 
  “拿点开水来!” 
  奥布赖恩护士吓了一跳,同时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的职责不是提问题,而是完成交给她的任务。如果医生指令她去扒掉鳄鱼的皮.她也只能低声机械地说“是,大夫。”于是去扒鳄鱼皮。 


4

  罗迪疑惧地又问了一遍: 
  “您是说,我婶母死后没留下遗嘱吗?” 
  塞登先生细心地擦着眼镜片,肯定地说道: 
  “看来,是这样。” 
  “真奇怪:“律师小心地咳嗽了一声说道: 
  “不像您想的那样奇怪。这里有点类似迷信的东西。人们总是以为自己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止一次地与您婶母谈过,劝她早点写下遗嘱,可她很固执,现在……”律师无能为力地摊开了双手。 
  “可是,毫无疑问,在第一次发病以后……”埃莉诺插话说道,塞登摇摇头,“病情恶化后,她更不愿意听到这类内容的话了。” 
  埃莉诺若有所思地慢慢说道: 
  “所以,姑妈昨天晚上才那样不安,那么急于派人快些把您找来……” 
  “完全正确。”律师证实说。 
  罗迪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他神情紧张地问道: 
  “现在该怎么力、呢?” 
  “您说的是韦尔曼太太的财产吗?”塞登又咳嗽一声说道,“既然她已经死了,又没留下遗嘱,那么她所有的财产,应由她的近亲来继承。也就是埃莉诺小姐。虽说要付出一大笔遗产税,但还会剩下一笔数量可观的钱财。” 
  “可是,罗迪……”埃莉诺开口说道。 
  律师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歉意地说道: 
  “罗迪先生只不过是韦尔曼太大的丈夫的侄子,不存在血缘关系。” 
  “正是这样。”罗迪心平气和地表示同意。 
  埃莉诺慢条斯理地说道: 
  “当然,这没什么大关系。因为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 
  轮到塞登先生说话了: 
  “正是这样。” 


5

  塞登先生走后,埃莉诺又回到结婚的话题上来: 
  “怎么样,罗迪?”埃莉诺问,她竭力使声音平和一些。 
  “什么怎么样?” 
  “我们打不打算结婚?” 
  “我们不是好像说好了吗:“罗迪很冷淡,甚至有些生气地回答了一句。 
  姑娘耐不住了,她说: 
  “哦,罗迪,难道你不能把一切都如实地说出来吗?” 
  罗迪有点难于启齿,过了一会儿,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啦……” 
  “可是,我知道。”埃莉诺蠕动着发干的嘴唇,低声地喃喃自语。 
  罗迪好像醒悟过来了。他说: 
  “大概是我不喜欢靠妻子的钱财过日子。” 
  埃莉诺的脸色苍白了,她说: 
  “问题不在这儿……”说着又突然不作声了,然后终于下了决心,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都是由于玛丽,是吧?” 
  罗迪显得心慌意乱,样子很尴尬。 
  “好像是这样,不过,你怎么猜到的?” 
  一瞬间,他那平静的心情忽然消失了。 
  “啊,埃莉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是怎么啦。可能我发疯了。这事发生在我第一次在树林里看到玛丽的那一天,当时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翻了个儿……你不可能理解这个。” 
  “为什么呢?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继续说下去吧……” 
  “请你相信,我并没想去爱她,我和你在一起有多么幸福!亲爱的,我多卑鄙,对你说这些……” 
  “这算不得什么,你全都对我讲了吧。” 
  “你是不寻常的人,埃莉诺。我全都对你讲出来了,现在我感到如释重负。请相信我,对我来说,你是多么亲切!至于说到我爱上了玛丽,那只不过是……种魔力。它改变了一切,改变了我的想法和观点,你看……” 
  埃莉诺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对玛丽说过什么没有。” 
  “说过,今天早晨说的。我这个蠢货,神魂颠倒了。当然,玛丽马上叫我走开,这是由于劳拉婶母,也由于你。” 
  姑娘摘下了订婚的钻石戒指说道: 
  “我看,你还是把它拿回去的好。” 
  罗迪接过戒指,避开埃莉诺的视线,忧愁地说: 
  “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是个很坏的人了,你如果能了解到这点就好了。” 
  埃莉诺的音调仍然异常平静,她说: 
  “你以为,玛丽会嫁给你吗?” 
  罗迪摇了摇头说: 
  “当然,现在还不可能……她还不爱我,不过,可能以后“很可能你是对的。你给玛丽一段时间,让她冷静下来,暂时不要和她见面,然后,不妨再试试看。” 
  罗迪极度感动地说道: 
  “埃莉诺,亲爱的!你是我多么奸的朋友啊!”他感情冲动地拉起埃莉诺的手,吻了一下,“你知道吗,埃莉诺,我现在对你的爱一点不减当年。有时候我觉得玛丽像梦中的幻影。有时我又因为遇到她而感到懊悔……假如没有她…… 
  我们在一起会多好啊,亲爱的。” 
  姑娘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罗迪的话: 
  “假如没有她……” 
   
   






 
 







第五章




1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的出殡仪式。”霍普金斯护士无限感慨地评论道。 
  奥布赖恩护土十分赞同霍普金斯的看法,她说: 
  “那还用说!花儿也很美。尤其是用白百合花做的竖琴、用月季花做的十字架更好看。真是美得再找不出第二份儿来!” 
  霍普金斯护士叹口气,又拣了一块蛋糕放在自己的茶碟里。两个好朋友坐在咖啡店里,带有欣赏性质地议论着刚刚结束的葬礼。霍普金斯护士又接着说道: 
  “埃莉诺小姐这个人心肠真好。她送了我一件很好的礼物,虽然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当然啦,她继承了这么一大笔财产……” 
  “奇怪,老太太没留下遗嘱。”另一个护士说。 
  霍普金斯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韦尔曼太大不留遗嘱是不应该的。生前就应该强迫人们去写遗嘱……不这样做,就免不了要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 
  “有意思,假如有遗嘱,那么钱财会归谁呢?”奥布赖恩护士要接下去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只知道一件事,一部分会归玛丽。”霍普金斯护士蛮有把握地宣布说。 
  奥布赖恩护士非常兴奋,她凭借自己丰富的爱尔兰人的想象力,随声附和地说道: 
  “您说得对,霍普金斯护士:我甚至想,如果韦尔曼太太写出遗嘱,会使所有的人大吃一惊。谁知道,她也许会把所有的财产一文不差地留给玛丽。” 
  “未必。”显然霍普金斯护士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可是,我认为,把自己所有的财产留给亲骨肉才是体面的事。” 
  “亲骨肉也有远近之分。”爱尔兰女人含混地说了这一句之后,突然又转换了话题:“顺便问一下,那天您找到吗啡了吗?还记得吗,丢失的那个?” 
  霍普金斯护土现出愠色,勉强地回答说: 
  “没有。我怎么也弄不明白,吗啡究竟丢到哪儿去了。很可能,我把装吗啡的玻璃管儿放在壁炉台边上了,当我关橱柜门的时候,玻璃管儿滚到纸篓里去了。” 
  “很清楚。”奥布赖恩护士说道,“除了庄园的客厅外,您不是再没往别处放过药箱吗?因此……” 
  “正是这样。”霍普金斯接过奥布赖恩的话茬儿说,”别的情况是不会有的,对吧?” 
  埃莉诺身穿黑色孝服,显得特别年轻。她神色庄重地坐在已故姑妈书房的大写字台旁。她刚与女仆及女管家毕晓普太大谈完话。此刻,玛丽正步履迟疑地走进屋来。 
  “您找我吗,埃莉诺小姐?”玛丽问。 
  埃莉诺把目光从放在写字台上的文件上移开,拾起头向玛丽说道: 
  “是的,玛丽。请过来坐吧。” 
  玛丽坐在埃莉诺指过的沙发上。从窗外射进来的灿烂的阳光,使玛丽洁白的皮肤和金光闪烁的头发显得更加耀眼。埃莉诺为挡住射来的光线,用手掌轻轻地遮着脸,同时偷觑着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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